书名:渣男要退亲?我种田暴富他悔疯了的全文阅读最新章节_(方青禾、秦志信)全文全本阅读目录

《渣男要退亲?我种田暴富他悔疯了》由著名作者佚名精心创造,小说主角是 方青禾秦志信 ,它的内容文情并茂,文采斐然,推荐给大家。《渣男要退亲?我种田暴富他悔疯了》小说精彩试读:第1章河东村出了立村二百多年以来第一个举人。新举人夏志高携妻方青禾回乡祭祖,结果全家中毒身亡,夏家老小无一人生还。据官府调查,是举人一家误食了有毒的菌子,此事以意外定案。世人论及此事,无不摇头叹息,说夏家人福浅命薄。......“青禾,咱们退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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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要退亲?我种田暴富他悔疯了》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河东村出了立村二百多年以来第一个举人。

新举人夏志高携妻方青禾回乡祭祖,结果全家中毒身亡,夏家老小无一人生还。

据官府调查,是举人一家误食了有毒的菌子,此事以意外定案。

世人论及此事,无不摇头叹息,说夏家人福浅命薄。

......

“青禾,咱们退亲吧。”

方青禾茫然抬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夏志高,有些分不清眼下是什么情况。

她分明已经死了,一锅毒菌子汤带走了夏家所有人,包括夏志高外面的姘头。

怎么一睁眼,又看到了这畜生?

而且他说退亲?

她跟夏志高可没有退亲这回事。

夏家看中她力气大会干活,她爷爷奶奶看中夏志高读书人的身份,想着夏志高如果考上功名能沾些光,于是两家撮合他们两个成了亲。

夏志高的爹腿残,娘半瞎,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不满十岁,夏志高还得读书,一家子的活计都指着她一个人干。

她把自己当牲口使,白天种粮种菜,养鸡养鸭喂猪,晚上摸黑搓草绳打草鞋,编竹筐做簸箕,得空的时候还去县城码头扛大包。

她供夏志高上学,给夏志高的弟弟娶媳妇,伺候脾气大爱打人的公公婆婆,这期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好不容易结识贵人,包下县城书院的食堂,能赚几个轻松钱,结果夏志高以弟弟夏志远要说亲,不能没有正经差事为理由,逼着她将食堂让了出去。

夏志高为了拜一个有名的夫子为师,还让她去伺候一个发疯的老太太,那个老太太打人可真疼,她那么能抗的人都哭湿了好几个枕头。

她用血肉为夏家供出一个举人,助夏家改换门庭。

可夏家那群人,碗还没放下就开始骂娘,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说她根本就不配站在夏家,让她收拾铺盖滚蛋。

她爷爷奶奶找来夏家,却不是给她撑腰,而是要跟夏家分好处。

她这才知道,当初她娘为了救夏志高的妹妹被淹死了,夏家把这事儿瞒了下来,她爷爷奶奶找夏家要了一笔封口费后,对外造谣说她娘跟货郎跑了,又趁机逼她外公外婆赔钱。

还有她爹,生病时明明有救,但夏家不想让她花钱,所以串通她爷爷奶奶找了个假大夫骗她,让她爹在家里等死。

她爹死了,办丧礼的时候她那个傻弟弟没人管,没多久也死了......

得知真相后,方青禾只有一个想法:夏家人都该死,方家两个老畜生也该死!

这时候她还真得感谢夏志高逼她去伺候那个疯老太太。

老太太疯的时候是真疯,可清醒的时候却教她识字算账,还给她讲了许多道理。

比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又比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她示弱,她装可怜,她用下人的身份留在夏家,攒齐了所有仇人,然后用一锅汤带走了他们。

只可惜,方家两个老的没有赴约,逃过一劫......

夏志高见方青禾皱着眉头不做声,心里生出烦闷,嫌弃也变得赤裸裸:“青禾,我是个读书人,以后是要考功名入仕的!

可你一个村姑,只会做些粗活,咱们身份悬殊,实在不相配,不如就此退亲。

我心已决,你别再心生妄念,赶紧找个庄稼汉嫁了,免得耽误大好年华。”

恍惚间,方青禾仿佛听到已经考上举人的夏志高趾高气昂跟她说:“方青禾,你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如何配得上我?

识相的赶紧自请下堂,把夏家主母的位置腾给婉儿。”

新仇加上旧恨,方青禾一巴掌扇过去。

只会干粗活的手掌力道大得惊人,夏志高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

方青禾低头看着又红又痛的掌心,又看看夏志高冒火的眼睛,觉得这一切太像真的了。

就好像......她重新活了一回。

夏志高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方青禾,你敢打我?”

尽管上辈子的恩怨已经被一锅有毒的菌汤终结,可是一旦想起来,方青禾仍然气得牙齿发颤。

“打你怎么了,老娘打的就是你!”

她跳起来,对着夏志高的头顶就是连环三巴掌:“你个吃软饭的,你不知道你爹为什么舔着老脸跟我家求亲吗?

还不是因为你太废物,身为长子却挑不起家庭重担,他只能找个能干的儿媳妇。

就你这狗东西,有什么理由嫌弃我?

退亲是吧,老娘我......我就不退!”

退亲的话到了嘴边,方青禾硬生生拐了个弯。

记忆里压根儿就没退亲这回事。

如果她重活了一回,难不成夏志高也......

她仔细打量夏志高一眼。

狗东西挨了打,却还是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背在身后,这是他考上秀才之后才有的动作。

再看夏志高看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嫌弃。

这下她确定夏志高也回来了!

这狗东西着急退亲,很可能是想找上辈子的姘头。

那姘头可是怀山县第一大户林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年底就会被林家找回去,夏志高这是急着去抱金大腿......

确定夏志高的想法后,方青禾稳住了心神。

夏家那个火坑她是不打算跳了,但眼下着急的不是她,不从夏志高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她才不松口!

夏志高捂着脑袋后退几步,躲到方青禾的攻击范围之外才开口:“放肆,居然敢跟男子动手,实在粗鄙!

你这样的泼妇,我是绝不会娶的,你趁早死心!”

方青禾一看就知道夏志高又端起了举人老爷的谱,她叉腰冷笑道:“娶不娶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婚约说了算。

你既然说以后肯定会考出功名,那我更加不能放手!

我又不傻,难道真放弃你这么有前途的人,随便找个种田的嫁了?”

夏志高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心里不免懊恼。

他想要继续劝说,方青禾却没心情再听。

“夏志高,我们定亲的全村子都知道,你现在说退婚,让我以后在村里怎么做人?

我告诉你,要么老老实实准时成亲,要么拿二十两银子当做赔偿。

你要敢耍什么花招,我马上去你书院门口上吊,我让你这辈子都读不了书!”

夏志高听到这话,露出轻蔑一笑。

果然是乡野妇人,鼠目寸光,区区二十两就答应退婚!

待他考上功名,也不知方青禾会后悔成什么样。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立刻道:“没问题,何时退婚?”

“什么时候给钱,什么时候退婚!”

说完这话,方青禾掉头就往家里跑。

这会儿她只关心一件事,她娘还活着吗?

「好样的,这次总算不是个受气包。」

方青禾听到这话顿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前后左右都没人,是谁在说话?

第2章

「别看了,我在你脑子里,你找不到我。」

方青禾听到这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到底是重生了,还是疯了?

毒死夏家人,掌掴夏志高该不会都是她自己臆想的吧?

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在说话:「明明记得以前的事情,怎么认不出我的声音?」

这话让方青禾有了些猜想:“你是林奶奶?”

林奶奶,就是夏志高强逼她去伺候的疯婆子。

「幸好,脑子没有坏掉。」

听到这话,方青禾松口气:“林奶奶,您怎么会在我脑子里?”

「我是给你送东西的,这是我的空间,里面有灵土、灵泉,还有我攒下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得空清理一下。」

随着这话落音,方青禾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眼前是一座白色的房子,脚下是大片裸露的黑色土地,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水池。

「泉水喝了美容养颜,强身健体,灵土种什么活什么,粮食一天一熟,种菜更快,而且这空间还可以进人,冬暖夏凉。」

林奶奶的语速快而清脆,听起来就跟个小姑娘一样:「空间里应该还有个交易系统,但那东西有时灵有时不灵,你只当没有吧。

小禾苗,空间和系统就当做是我给你的补偿,谢谢你陪我走了最后一程。

这一次,你可要好好活着,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完成上辈子的心愿。」

方青禾听到这话一阵叹息:“林奶奶,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能重活一回?”

脑海里没有回音。

方青禾又喊了几次,没有任何动静。

她有些慌了,自己要怎么出去?

这念头刚浮现,她又站在了遇到林奶奶之前的地方。

心里有了猜想,方青禾默念着我要进空间,眼前景象果然发生变化。

得知了进出空间的方法,她将这事暂时搁置一边,继续往家里跑。

“娘,娘您在家吗?”

方青禾推开门就看到她娘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

她娘对面,继奶奶李氏手里拿着根擀面杖指着她娘骂:“家里就你一个人,老娘丢的鸡不是你偷的,还能是鬼偷的不成?”

李氏看到她进来,举起擀面杖朝她脑门砸过来:“你个死丫头,不在家里待着,跑哪儿疯去了?”

看到李氏,方青禾顿时双眼猩红。

夏家之所以能一步步毁了她的家,李氏这只白蚁的功劳不小。

上辈子她带走了夏家人,却漏了方老头和李氏,这笔账必须得好好清算。

李氏见方青禾不仅不说话,还瞪着一双眼睛看她,气得叉腰大骂:“你个赔钱货还敢瞪我?老娘扣了你的眼珠子!”

坐在地上的吴杏花听到这话匆忙站起来:“娘,您别跟青禾计较,她就是心疼我......”

李氏听到这话顿时调转枪头,冲着吴杏花叉腰大骂:“呸,心疼你做什么?你别以为驮个肚有啥了不起,这天底下的女人谁不下崽?

你上辈子不积德,这辈子才会生了赔钱货又生傻子,肚里那个也不是啥好货,有什么脸偷吃老娘的鸡?

吃独食生烂疮,你当心生个孩子没屁眼!

你个缺德不要脸的玩意儿,一会儿我就让老大休了你,我方家可不养贼!”

说着,她又脱下鞋子朝吴杏花的肚子砸过去。

方青禾看到这一幕,被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上辈子她娘被李氏搓磨,怀孕不到七个月的时候早产生下一对龙凤胎,儿子落地就死了,女儿只活了一天就断气了。

李氏说连死两个孩子太晦气,不准她娘子坐月子,逼她娘出去干活。

她娘的身体越来越差,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娘下水救夏志高的妹妹,结果把自己搭上了。

新仇旧恨,让方青禾气得几乎失去理智,她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一脑袋撞在李氏胸口,直接把人撞倒在地。

看着李氏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她忽然笑了。

瞧,不管是夏家人还是李氏,统统都是纸老虎,只要她敢反抗,就能把他们撕碎!

李氏见方青禾还敢笑,肺都要气炸了:“方大丫你疯了?!你敢......嗷~~”

方青禾站在李氏双腿中间,她抬脚往前用力一踹,李氏顿时疼得脸发白,身子蜷成一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吴杏花的脸色也跟李氏一样惨白,之前是被李氏骂的,这会儿是被女儿吓的。

她上前几步拉着女儿就往外推:“青禾你快走,待会儿你奶奶肯定要打人的。”

她怀了身孕,就算婆婆要打她,也不敢下死手。

方青禾却抬手将人抱住,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娘,从现在开始都听我的,我一定能保护好您,还有您肚子里的弟弟妹妹。”

吴杏花不知道女儿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听着女儿沉稳的声线,她心里的慌张竟然得到了安抚,好像笃定女儿真能解决这件事。

不过她的声音还有些发抖:“娘、娘听你的,我、我现在要怎么办?”

“现在去屋里躺着,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吴杏花有些犹豫:“你奶奶......”

“我能处理好。”

推着吴杏花回了房间后,方青禾扫了眼躺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的李氏,平静的关了院门,然后在竹篙上扯了条帕子缠在手上。

李氏被方青禾冷厉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缩成一团,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个孽障,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奶奶!”

方青禾缓缓走到李氏身边蹲下,声音冷得像冰块:“我奶奶死了十几年了,你是哪门子奶奶?”

说罢她不等李氏说话,左手按住李氏的嘴巴,缠着帕子的右手紧握成拳,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李氏身上,发泄着两辈子的怨气。

力气大的好处在这时候显露无余,尽管李氏拼命挣扎,却怎么也喊不出,逃不掉。

一直到右手发酸,方青禾才停手。

她目光森冷,抓着李氏的头发警告:“以后离我们一家子远点儿,再敢欺负我们,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第3章

李氏眼中是明显的不甘,但碍于方青禾的拳头,她只能屈辱点头。

等老头子和老二回来,她一定要弄死方大丫这个贱货!

方青禾没错过李氏怨恨的眼神,她解开手上的帕子,故意扔在李氏脸上,冲她挑衅一笑,这才施施然去了吴杏花的房间。

吴杏花虽然按照女儿的要求躺在床上,但却心急如焚。

终于看到女儿推门进来,她连忙起身迎过去:“青禾,没事吧,你奶奶有没有打你?”

方青禾看着她娘掰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又拉起她袖子检查的模样,只觉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眼泪顿时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她小心将人抱住,好似抱着易碎的琉璃,轻声喊着:“娘!娘!”

那声音满是委屈和绝望,听得吴杏花鼻子发酸:“娘在呢,青禾,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你别害怕,你跟娘慢慢说。”

方青禾感受着母亲的手掌轻抚她后背,这才有了重新活过的真切感。

她是真的重生了,重生在她娘生产之前。

老天爷待她不薄,她以后再不骂贼老天了,那就是她嫡亲的爷爷!

方青禾擦了眼泪,将吴杏花扶到床边坐下:“娘,我想分家。”

吴杏花听到这话的瞬间,心险些从喉咙口蹦出来。

她做梦都想分家,可是......

“你、我......你爷爷奶奶不会同意,你奶奶巴不得我们一家给你几个叔叔干一辈子。”

方青禾的爷爷方有根娶了两个媳妇。

第一个媳妇马氏,生了方青禾的爹方兴旺,在生第二胎的时候难产死了,孩子也没留下来。

后来方有根娶了寡妇李氏,李氏带着一儿子上门,之后又生了三儿一女。

李氏带过来的儿子改名叫方兴福,生的三个儿子分别是方兴财,方兴文,方兴武,女儿叫方翠柳,其中方兴文和方翠柳是龙凤胎。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在方家一点也不假。

方有根最疼的是龙凤胎当中的哥哥,叫方兴文。

至于方青禾她爹,在家里的地位连李氏带上门的儿子方兴福都比不上。

她弟弟方青田脑子有问题,今年都八岁了还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说话。

方有根早就说了,让她爹踏实给家里干活,以后让侄子养老。

她决定嫁给夏志高,甚至拿命去供夏志高,心里其实有个念想。

她想等夏志高考上功名,然后以秀才太太的身份跟族里提要求,给她爹过继个儿子。

但事实证明,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任何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娘,我有办法分家,而且是咱家单过,以后跟爷爷奶奶都没关系那种。”

吴杏花听了这话,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青禾,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方青禾点头,“不过,娘,您得配合我。”

吴杏花点头如捣蒜。

她有预感,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好了,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孩子肯定保不住。

只要能分家,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得试试:“你说,说什么我都配合!”

方青禾凑到她娘耳边小声说了两句,然后在她娘震惊的眼神中推开后窗翻了出去。

吴杏花房间后面就是鸡窝,方青禾冲进去抓了只鸡,又拿了柴房的斧子给鸡抹了脖子,接着爬窗回来。

她拎着鸡在她娘的腿上撒了些鸡血,又在房间地上洒了一些。

做好准备,她折回床边,对着一脸懵的吴杏花道:“娘,从现在开始哭,如果哭不出来,就想想我和青田都死了,您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吴杏花赶紧抬头捂住她的嘴:“呸呸呸,说什么呢,你们都好好的,肯定不会出事。”

话是这样说,但吴杏花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刚才如果不是女儿回来得及时,她说不定真就流产了......

方青禾把手上蹭到的鸡血往脸上一抹,抱着吴杏花嗷一声跑出来,在李氏疑惑的眼神中打开院门,跑到外面喊:“各位奶奶婶子救命啊,我娘流了好多血,她一直在喊肚子疼......”

坐在院子里的李氏自然看到了吴杏花身上的血,她咬着牙爬起来走到吴杏花的房间看了一眼,地上床上都有血迹。

她顿时觉得身上不那么疼了。

吴杏花怀这胎时肚子圆滚滚,而且瞧着比旁人的肚子要大,很可能是大胖小子。

如果大房有了健康的儿子,怎么可能安心给她几个儿子当牛做马?

她这几个月故意搓磨吴杏花,没想到那孩子怎么都掉不下来,正想着是不是得下狠手,结果老天都看不下去,来给她帮忙了!

吴杏花今年都三十五了,掉了这个孩子,一辈子都别想生了,以后只能指望她孙子养老,老大两口子都得给她几个儿子卖命!

想到这里,她嘎嘎笑起来,身上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话说方青禾抱着吴杏花跑出门,很快就引起了左右邻居的注意。

有人问她发生什么事,方青禾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门就看到奶奶要打我娘,还拿鞋子砸她肚子,后来我娘喊肚子疼,我把人送到屋里,她下身都是血......”

村里嘴碎爱占小便宜的人不少,但真出了事,热心肠的人也多。

有人道:“赶紧把你娘送回去,怀孕流血可不是小事,得好好躺着!”

有人往村口跑:“怕不是要提前生了,我去隔壁村找张婆。”

方青禾打着哭腔说:“我娘肚子疼,我得送她去镇上找大夫,这是我爹娘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让我奶奶给毁了!”

都是一个村的,大伙儿也知道方兴旺两口子的执念,当即有人回去套了车,还在车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和一床棉被:“上车,我送你们去镇上。”

方青禾叠声说着感谢,将她娘放上骡车后,又拉了一个同族的妇人:“王奶奶,您陪我一起过去行吗?我娘这情况,就怕......”

王氏答应得极爽快。

等骡车离开,留在原地的人议论纷纷。

“李氏偏心自己儿子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对孕妇动手,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李氏说到底只是个后娘,真正可恶的还是方有根,他都不疼自己儿子,还指望别人疼啊?”

“方有根把别人的儿子好好养在家里,亲生儿子当个老黄牛一样使唤,我看他是脑袋装在裤裆里,啥也拎不清!”

“咱村里也有后娘带儿子来的,从来都是后娘带来的儿子被欺负,没见过自己儿子被压一头的,有根叔脑子得有多大坑,才能做出这种蠢事来。”

这头正说得热闹,方有根带着方兴旺和方兴福黑着脸出现了......

第4章

看到方有根,有人面色讪讪,有人面露不屑,也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

“有根叔,你还不知道吧,李婶儿打了兴旺媳妇,兴旺媳妇下半身都红了,刚被人送去镇上看大夫了。”

“有根兄弟,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以后你上山的时候是兴旺给你摔盆,你可不好这么寒他的心。”

“有根呐,一家之主还是得硬气点儿,不能被婆娘牵着鼻子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方有根的脸更黑了些,方兴旺则是在听了第一句话以后就慌了神,连招呼都没打就往镇上跑去。

等方有根气冲冲走到家门口,才发现长子不见了。

他正想骂那个不孝子,突然听老二一边往院里跑一边喊:“娘,娘您怎么上吊了,快下来!”

......

方青禾坐着骡车到镇上,直接选了镇口的回春堂。

赶车的秦志刚劝她:“青禾妹子,这家医馆是新开的,听说大夫医术一般,要不去里面的仁心堂找金大夫?”

方青禾道:“志刚大哥,就先到这儿看看吧,我实在不想耽搁了。”

她就是故意来的回春堂。

上辈子这家医馆没开一年就被砸了,因为坐堂的大夫是个骗子,根本不会看病,都是根据病人的口述进行诊断,开的药也都是一些最基本的养身药材,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

如今她娘喊肚子疼,身上还有血,这庸医自然会把情况往严重了说。

果然,大夫在给吴杏花把脉之后就说:“伤着孩子了,在生产之前必须卧床静养,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流产,孩子活不了,大人也危险,安胎药也不能停,最好喝到足月。”

方青禾为难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志刚和王氏,这才小声问:“大夫,安胎药得多少钱一副?”

大夫看了眼吴杏花跟方青禾的着装,给出一个她们能接受的数字:“怎么也得三十文一副,再便宜就没效果了,可以先喝十副药看看。”

能套骡车把人送来镇上看病,不至于连三百文的药钱都舍不得。

方青禾悄悄掐了掐吴杏花,原本一直呼痛的吴杏花听了大夫的话连忙摇头:“青禾,你奶奶不会给钱的,咱回家去吧。

就算喝了药,你奶奶也不会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怀你弟的时候,要不是她…你弟弟也不会......”

话没说完,吴杏花哭着跑了出去,王氏怕她做傻事,连忙追出去。

方青禾只得对大夫说:“麻烦您把安胎药准备好,我这就回去筹钱,等筹到钱就来买药。”

接着她极不好意的找秦志刚借了五十个铜板,付了诊费。

骡车刚出镇子,一行人就遇上了跑得满头大汗的方兴旺。

方兴旺看到妻女,连忙问:“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方青禾看着满脸焦急的父亲,心中百感交集。

父亲懦弱愚孝,什么都听方有根的,护不住妻子儿女。

可就是这个懦弱的父亲,在李氏要扔掉傻弟弟时,磕破脑袋求方有根同意,将弟弟留了下来。

在她受到苛待没饭吃的时候,省下自己的口粮给她吃。

在她嫁去夏家当牛做马时,忙完方家的事情之后还要给她帮忙。

不管什么时候,打了柴一定要分一半给她,然后回家被方有根和李氏骂......

王氏将大夫说的话添油加醋转达一遍:“兴旺,你都三十多的人了,这估计是你最后一次当爹,你要不好好珍惜,以后老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方兴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点头:“婶子,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王氏看他模样就知道这话等于白说,只能转头叮嘱吴杏花:“兴旺媳妇,就算真买不起药你也别丧气,回去以后就在床上躺着,不管谁喊你干活都别动,你只当自己瘫了。

你也别太要脸,李氏那个糟老婆子敢刁难你不给你吃的,你就去族长家哭。

族长最近在竞选里长,就冲这也不能让你饿死。

只要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女,你下半辈子的指望又多了一个。

生个闺女也别失望,看看你家青禾,能干又孝顺,就算嫁人了,一样也会孝敬你。”

方青禾听到王氏说族长正在竞选里长,总算知道自己重生的大概时间。

上辈子族长落选了,这辈子她说不定能帮上忙......

吴杏花想着女儿今天的举动,哭着点头:“婶子,我知道,以后我一定要立起来,我要当孩子们的指望。”

以前她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丈夫不争气,她也没个儿子撑腰,在婆家硬气不起来。

如今女儿拉她一把,再给她一些希望,她顿时燃起斗志!

方兴旺上了骡车,见妻女都不理他,只能在秦志刚旁边坐着搭话。

秦志刚问:“兴旺叔,今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动手的是李氏,方兴旺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挠挠头,将问题抛回去。

秦志刚挥了下鞭子,凛然道:“如果这事儿要落在我身上,谁敢动我媳妇孩子,我能拆了他的房子。”

方青禾听到这话,顿时觉得主意不错。

就算分家,他们一家估计也分不到半片瓦,不如拆了算了......

秦志刚好人做到底,将吴杏花送到了家门口。

方家门口站了不少人,看到主人公出现,有人忙不迭开口:“青禾,你奶奶在闹上吊呢,说你动手打了她。”

还有人说:“你要不先躲一躲,等你爹娘进去把事情说清楚了你再回去。”

方青禾还没开口,院里就传来方有根的怒吼:“你个死丫头,赶紧给我滚进来!”

方青禾脚步不动,看向方兴旺,低声道:“爹,一会儿院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您只管护住我娘,别让人碰她,能做到吗?”

方兴旺被女儿冷冷的眼神注视,觉得后背寒毛都竖起来了,结巴道:“青禾,我、我肯定能做到。”

得了这话,方青禾转身进了院子。

刚进门,扫把就飞过来。

方青禾能躲,但她身后是她娘,她躲了,扫把肯定要落在她娘身上。

她侧过身用背挨了这一下,捡起扫把环视院内,方有根的憎恨,李氏和方兴福的幸灾乐祸尽收眼底。

面对这样的家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她选择发疯。

方青禾挥舞着扫把,看到什么打什么:“不活了,都不活了!

这屋里住着个蛇蝎心肠的老妖婆,对着大肚婆孕妇动手,要把人打流产了没人管,我送我娘去看大夫,进门就挨打,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爷爷,李氏要杀了你孙子,你嫌一条人命不够,还要再添一条,你自己说说,你还是方家人吗?

我看你的屁股早就歪到李家去了,要不然你也不会把李氏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当成宝,把自己亲生儿子当成草。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李家当上门女婿,为什么还要占着方家祖传的田地?”

方有根被孙女指着鼻子骂,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冲着院门口的大儿子喊:“方兴旺你眼瞎了?赶紧把这个孽障给我拦下来!”

第5章

方兴旺听了老爹的话,下意识就要过去拦住女儿。

吴杏花抓住他的手:“别忘了你答应过青禾的话。”

方兴旺的脚步顿住。

他想起方才在骡车上受到的无声的排挤,又想到女儿进门前冷冷的眼神,心里忽然一阵慌乱。

他默默站在吴杏花面前,将妻子遮得头发丝都看不见。

至于他爹的怒吼,他选择低头回避......

方青禾举着扫把一通乱打,把晾在外面的被子和衣服都扫在地上。

觉得扫把不给力,她又换了锄头。

有了趁手的武器,院子里摆放的东西无一幸免,就连角落种的橘子树都被她折腾得只剩几根零散树枝。

院墙跟下堆了好些石头,原本是用来砌后院围墙,方青禾捡了就往屋顶扔,去年刚换的瓦片都被砸碎了。

方青禾越砸越起劲。

她爹娘这两个给家里出力最多的人,房间都是茅草顶,其他人凭什么住瓦房?!

“疯了,方青禾真的疯了!”

李氏看着杂乱的院子和屋顶上一个又一个洞,气得直跺脚:“老二,快把这个疯子抓起来沉塘!”

方青禾看方兴旺扑过来,举起锄头舞得虎虎生威:“我就算疯了,也是被你个黑心老虔婆逼疯的。

你何止是心黑,就连肝脾肺肾都是黑的!

我爹小时候虐待我爹,不给我爹吃饱饭,让他给方兴福那个野种当马骑,让他给你下的崽洗尿片,让他干活养你全家。

我爹娶媳妇了,你让儿媳妇给你坐月子洗小衣,你不要脸!

你不想让我爹有后,在我娘怀我弟弟时把她推到水里,所以我弟弟才坏了脑子。

我娘好不容易怀孕,你不让她吃饱饭,不让她睡整觉,就是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死,你就想让我爹娘一辈子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

在外面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是个好奶奶,给我找了门好亲事。

我呸,夏家的亲事要那么好,你怎么不让你女儿嫁?

因为你早就知道夏家是个火坑!

你就是听算命的说夏志高以后会有出息,舍不得这门亲事,就让我去给夏家当苦力。

先把桥搭上,只等着夏志高出息以后,你们就踩着我的血泪去沾光。

我爹娘给你养儿子,我还得为你孙子的未来拼命。

遇到你这样会算计的贱货,谁能不疯?

我要去你们村里好好问问,看看你们李家到底是你一个人坏,还是你们李家女人都是这种毒妇!”

骂完李氏,方青禾又指着方有根:“你让外姓人骑着方家人,你根本就不把祖宗放在眼里,我要告诉族长,把你这个没良心的赶出方家!”

说完她也不等两人说话,拔腿就往外跑。

门口看热闹的怕她伤人,见她出来连忙让出一条路。

方青禾从家里刚跑出来,方氏族长方宏盛已经听到动静赶过来。

方青禾看到他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族长,方家出了叛徒!

有人流着方家的血,享着方家的福,却一心要当李家的赘婿,还要把方家的东西给李家,这事儿您可得管管!”

方有根在院里听到这话,气得老脸通红:“方大丫,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少在那里胡咧咧!”

方宏盛先是驱散了门口看热闹的人,然后又把方青禾叫回院里,亲自将院门关得严严实实。

回头看向方有根一家时,方宏盛眼里是浓郁的不满。

正是选里长的关键时候,族里在这时候闹出丑闻,肯定会被对手利用。

他要被这群蠢货给害死了!

“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方青禾连忙举手:“族长,我先说!”

那头李氏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抢先哭起来:“族长,你要帮我做主啊,我一把年纪,被孙女按在地上打,我实在没脸见......”

方宏盛本就心烦,再听李氏尖利的哭闹声,顿时耳朵发麻,他怒吼道:“闭嘴!”

李氏对氏族还是畏惧的,听到方宏盛的声音,立刻收了声,她嘴巴半张,鼻涕流到嘴巴皮上也不敢擦,看着十分滑稽。

方宏盛懒得看她,指着方青禾道:“你来说。”

方青禾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可怜,但吐字却十分清晰。

从进门看到她娘被推倒在地上,到李氏脱鞋打人,再到她娘流血,还有大夫所说的话,一字不落。

“我们从镇上回来,门口有人说我打了奶奶,天地良心,我怎么敢打亲奶奶?

进门正想解释,结果爷爷举起扫把就砸过来。我娘就在我身边,如果我没挡下来,那扫把肯定砸在我娘肚子上。

族长,老祖宗都说虎毒不食子,我们只是想活着,为什么那么难?”

想到上辈子的遭遇,方青禾忍不住哭起来。

不同于李氏的嚎哭,她压着声音低声呜咽,但任谁都能听出伤心痛楚。

“你放屁,老子砸的明明就是你!”这是方有根。

“你放屁,你就是打了我!你把我按在地上,捂着我的嘴巴,打了我几十上百下,我一身老骨头就要被你打断了。”这是李氏。

方青禾听到这话后哭声更大了些:“族长您听到了吧,她承认是她打了我娘的肚子,就是故意想让我娘流产。”

李氏自然清楚自己不能担下这个名声,赶紧否认:“族长,我没有打老大媳妇的肚子......”

“我方青禾对天发誓,我刚刚对族长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有编造,我们全家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方青禾用发誓打断了李氏的话:“来吧,你也发个誓,用你儿子孙子的命发誓,说你没有趁我娘怀孕故意欺负她,今天上午也没有推她,没有用鞋子砸她的肚子。”

李氏:“......”

方青禾抓住她心虚的眼神,连忙喊:“族长您看,她不敢,她就是打了我娘!”

李氏被方青禾的刁钻气得胃疼。

眼看打儿媳妇的事情遮掩不过去,她慌忙补救:“族长,我是不小心推了吴杏花,但那是因为大丫把我按在地上打,我受不住了才还手的。”

方青禾冷笑:“你说打了就打了,你有什么证据,还是有谁看到了?”

当时院子里只有两个人,自然没人看到。

看到方青禾挑衅的眼神,李氏灵光一闪:“族长,她打我打得那么重,我身上都是印子,不信你找人来看!”

第6章

方宏盛的眼神在李氏跟方青禾身上扫视。

李氏愤慨的模样不像假的,可方青禾也是村里有名的老实姑娘,一直被李氏压着,应该做不出打奶奶的事情来。

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方宏盛索性叫来了自家婆娘和族里几个辈分高的老妇人。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说谎!

眼看族长儿子去喊人,吴杏花有些急了。

她虽然没亲眼看到女儿打人,但是当时院子里的闷哼声她却是听到了的。

她抓住女儿的手,压着声音道:“青禾,怎么办......”

方青禾还没说话,那头李氏又呜呜哭起来:“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到方家二十多年,养大了前头那个留下的儿子,还给方家生了三儿一女,我辛苦操劳一辈子,结果临到老被孙女这么欺负,我真是没脸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

方青禾毫不留情的拆台:“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进门的时候我爹已经十三岁,你是给他喂过一口饭还是洗过一件衣,还有脸说把他养大?

你进门的时候跟别的男人生的崽才六岁,那才是我爹一手带大的!

更别提后面那几个,要不是我爹娘照顾着,一个个早都死了。

你管生不管养,一天到晚就知道扭个水桶腰去村口唠闲嗑,方家有你这样的媳妇才是倒了血霉!”

李氏没想到方青禾当着族长和老头子的面还敢这么嚣张,心里乐开了花。

她拿袖子捂住脸,闹着要去撞墙:“不活了,我不活了!老头子啊,你刚为什么不让我吊死算了?死了就不用被孙女指着鼻子骂。”

方有根赶紧将人拦住,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瓦片就砸向方青禾:“你个孽障,畜生,这可是你奶奶,你要干什么?”

方青禾躲过瓦片,看向方有根的眼睛冷得瘆人:“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恶婆娘要干什么?

她要打得我娘流产,要让我爹给她下的崽当一辈子奴隶。

她说我打长辈,是要毁我名声,逼族里将我沉塘。

她要让你的长子一房断子绝孙,然后把方家的田地房子都留给她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

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天底下哪有你这么蠢的人?”

李氏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赔钱货口口声声说什么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偷人了呢。

见老头不说话,她又开始嚎哭:“大丫,你说这话才是要逼死我啊!

我知道你嫉妒你二叔二婶能生儿子,但你也不能这么给他们泼脏水。

我给老方家生了三个儿子,你爷爷的东西肯定是要分给他们的。”

方青禾冷笑:“我是有三个亲叔叔,可三叔拜师学木匠,娶了师傅的女儿,如今一年回来两三次,跟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区别?

四叔在县城酒楼当伙计,又被掌柜看上,想要招女婿,又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五叔倒是没嫁出去,但是就他那二流子的样儿,这辈子估计也娶不到媳妇。

你就是故意把三叔四叔送出去,又把五叔惯得不成样子!

以后我爹绝后,你三个亲儿子一个比一个不顶事,我太爷爷留下的东西只可能归了你跟外头男人生下的儿子。”

说完她也不给李氏反驳的机会,又转头看向方有根:“爷爷,你拿老祖宗的基业送给外人,你还有脸问我要干什么?

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今儿晚上我太爷爷肯定要找你算账的!”

“你你你......”

方有根这下是真忍不了了,他左右看看,捡起锄头就要砸向方青禾,却被方宏盛拦住。

“住手,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方有根气得呼哧带喘:“族长,你听听这孽障说的话......”

“我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方宏盛睨一眼方有根,声音前所未有的寒冷:“有根,当家人就要拎得清,不然别怪族里插手你的家事。”

万一方有根真把大部分家产都给了继子,他死了都不知道怎么跟方家列祖列宗交代。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瞪了一眼李氏。

都是这个搅家精给闹的!

李氏发现方宏盛的不喜,顿时不敢再折腾,但心里却恨毒了方青禾。

要不是那个死丫头胡闹,她怎么会被族长记恨上?

等族长走了,她非扒了这死丫头的皮不可!

方有根的视线在族长和李氏中间转了转,正准备说话,门口传来族长太太孙氏的声音:“孩他爹,这么急把我喊过来做什么?”

方宏盛跟孙氏大概说了情况,一群妇人跟在李氏身后进了房间。

李氏关门之前冲着方青禾得意一笑,无声道:“贱丫头,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方青禾回以冷笑。

孝道确实能压死人,但孝道之上,还有氏族,还有利益。

她转头就走到方宏盛身边:“族长爷爷,我有个事情想要单独告诉您。”

方宏盛盯着方青禾看,方青禾寸并不避让,冷静跟他对视。

最终是方宏盛妥协,他转身走到院墙边:“现在可以说了?”

方青禾也不卖关子:“族长爷爷,我知道您在竞选里长,也许我可以出一把力。”

方宏盛听到这话,闲散姿态消失,眼神变得犀利。

方青禾只当没看见,继续道:“我偶然间听到一些闲话,说是主管咱们这一片的齐文书正在四处寻花农,想要救治老父亲留下的一株茶花。

如果咱们能治好那株茶花,这里正的位置......

族长爷爷,我虽是个姑娘家,却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您如果当上里长,这是咱们整个方氏的荣耀。”

齐文书找花匠的事情并不隐蔽,但也没传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方宏盛探究地看着方青禾,试探问:“你有办法?”

方青禾十分肯定道:“我能治好那株茶花。”

她上辈子照顾林奶奶时学了不少养花技巧,再不济空间里还有林奶奶夸赞过的灵泉灵土,一株茶花,难不倒她。

方宏盛闻言,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沉默了会儿才问:“你有什么条件?”

方青禾低头苦笑,声音里带着凄凉:“我想为我们一家人求条活路,不要被人逼死。”

虽然她的真实目的是分家,但眼下却不能提。

她在家里打砸,跟长辈对骂,可以说得上是大逆不道,必须让族长认为她是被逼得没有活路了才发作。

这样族长才不会跟她计较,甚至心生怜悯。

她如果敢提分家,那绝对是她这个小辈心生歹意,故意闹事,族长就算再想当里长,也不会站在她这边,说不定她还要拖去祠堂打板子......

这话刚落音,屋里突然传来李氏惊慌的声音:“不可能,怎么会没有一点印子?

那死丫头把我按在地上打,我身上现在还疼呢。

你们给我仔细看看,我身上肯定肿了!”

第7章

方青禾听到屋里的动静,在心中冷笑。

这会儿是二月,衣服本就穿得厚,她还在手上缠了帕子,根本不会在李氏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李氏污蔑她,这下轮到她喊冤了。

“族长爷爷,您都听到了吧,我没有打人,她却当着全村人的面污蔑我,她这是要逼死我啊!”

方宏盛看着转瞬之间就换了张脸的方青禾,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这丫头不简单,也许......

那头方有根听到这话脸一黑:“你个死丫头胡咧咧什么,那是你奶奶,说你两句你是会死还是咋的?”

方青禾不说话,只看着方宏盛。

她得确定方宏盛会不会帮她,才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有根,你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该知道母慈子孝,母慈在前,方有子孝,李氏那人......

兴旺夫妻之前做得够可以了,要不是看在你这个当爹的面子上,他们能忍让到这时候?

凡事别做太绝,你也是五十多的人了,总有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的那天。”

方宏盛一句话将今天的事情定性,是李氏犯错在前,才惹得方青禾反击。

说完这话,方宏盛又将方有根喊出去说话,院子里只剩下方青禾一家三口和缩在角落恨不得隐身的方兴福。

方青禾跟方兴旺扶着腿软的吴杏花回到房间,吴杏花还没回过神来:“这、这就完了?”

方青禾知道李氏肯定还要闹,但有了族长出面,李氏也不敢闹得太过。

比起李氏,她更关心她娘的身体:“娘,接下来您什么也别想,安心养胎就是,别忘了大夫的交代,您得在床上躺到足月。”

吴杏花想着女儿撒在自己身上的鸡血,疑惑道:“青禾,我没有......”

“您别逞强。”方青禾抬手捂住吴杏花的嘴巴,“您说过什么都听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吴杏花也不笨,很快就反应过来,青禾这是在防着她爹。

想着男人把公公的话当圣旨的模样,再低头看看肚子,她立刻转换话题:“孩他爹,我想喝水,你帮我倒碗水行不?”

方兴旺觉得自己跟妻女之间好像有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正尴尬得不行,听了这话立刻出去。

吴杏花压着声音说:“青禾,你说想分家,可族长都走了我也没听你开口。”

方青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又宽慰道:“娘您别急,我说分家就一定能分,而且咱还不是理亏的那个。”

“可你爹不一定愿意分......”

这话没说完,方兴旺进来了,吴杏花赶紧换了话题:“青禾,你闹一场是解气了,但夏家心里怕是有意见,这门亲事......”

方青禾打断她的话:“娘,这门亲事成不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夏志高也说出了相同的话。

夏志高的娘张氏听说方家的动静后,就找了儿子说话:“志高,你知道方家的事情不,说是方大丫发疯把家里砸了!”

方家闹起来时,夏志高就在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

看着跟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方青禾,他心里不免生出怀疑。

他既然能得老天眷顾重新来过,那么方青禾有没有可能也回来了?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是文曲星下凡,老天爷惋惜他的陨落,所以给了他天大的机遇!

方青禾区区一农妇,怎么可能有此好运?

方青禾定是因为听他说要退亲,因此才性情大变。

眼看方家关了院门,他立刻赶回来,就是想利用方青禾发疯的事情退亲,然后将婉儿娶回家。

婉儿可是林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岂是方青禾那个农妇能比?

“娘,方青禾不能娶,我得退亲!”

张氏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儿啊,方大丫确实疯了些,但她听你的话,只要你好好哄着,她肯定能好好当家。

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除了大丫,真没人能挑起这个担子。”

在张氏看来,方青禾的力气比男人都大,娶了她,自家就有了指望。

方兴旺两口子也是疼女儿的,两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方青禾一人忙死忙活,得空的时候肯定会搭把手。

她家娶个能干媳妇还带两个长工,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

但是重生一回的夏志高,绝不肯让方青禾这个污点进入自己的生活。

他知晓未来,以后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住他!

他坚定道:“娘,什么都别说了,我心意已决,必须退亲。”

但他忘了,这会儿并不是他考上功名,全家唯他马首是瞻的时候。

张氏听到这话,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嗷一声哭了起来:“夏志高,做人要有良心!

要不是为了供你读书,你爹怎么会在寒冬腊月上山下套子,结果摔断了腿?

要不是为了供你读书,咱家的日子怎么会这么苦?

你去看看,整个村里还有比咱家更穷的吗?

好不容易骗了个方大丫,你说不要就不要,我看你就是想累死我们。

既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夏志高对前世的记忆都停留在考上秀才乃至举人之后的风光,完全忘了曾经的贫困。

看到张氏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他下意识就后退两步,满脸藏不住的嫌弃。

可未婚妻能退,父母却没得选。

他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母亲,只能道出一部分秘密:“娘,我得到一个消息,婉儿......村尾李家的枣花是县城林家的姑娘,十几年前被抱错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林家认回去。”

张氏听了这话顿时止住哭声,瞪着眼睛问:“枣花是林家的姑娘?我知道的那个林家?”

夏志高看到他娘眼里放光的模样,轻笑一声:“就是你知道的林家,咱们怀山县第一大户,老爷子在京中当三品官的那个林家。

算起来,枣花是林大人的亲孙女。

娘,我若是娶了枣花,便是林家乘龙快婿,以我的才学再加上林家扶持,你就准备当诰命夫人吧!”

只盼着儿子能考个秀才的张氏:“......”

她一骨碌从爬起来,凑到夏志高面前:“儿啊,你这消息靠谱吗?”

夏志高十分笃定:“当然靠谱,我绝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所以我必须跟方青禾退亲,在林家找过来之前娶了枣花。”

张氏知道儿子最在乎前程,因此马上信了这话。

想着以后能跟怀山县第一大户当亲家,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那是该退亲,方大丫连枣花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对了,还得快,我前两天还看到有媒婆去了李家,肯定是给枣花说亲。”

这时候,张氏才发现夏志高脸上的巴掌印,捧着他的脸问:“儿啊,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夏志高冷哼:“是方青禾打的,她如此泼妇,即便我不娶枣花,也断不会娶她进门!”

张氏听到这话,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边往外跑边嚎叫:“好她个方大丫,竟敢动手打我儿子,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夏志高看着他娘暴怒的模样,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方青禾好好跟他说话,拿出二十两退婚并非难事。

可她动手打了自己,这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让他娘给方青禾一点教训,未尝不可......

第8章

张氏一口气冲到方家门口:“方大丫,给我滚出来,你个黑心烂肺的死丫头,竟敢动手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屋里,李氏先是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接着又被方有根训了一顿,正气得捶床。

听到外头的喊声,她立马活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子里,就见张氏脸黑得像锅底。

她忍着笑意问:“志高娘,这是怎么了,你说谁打了谁?”

张氏一心要退亲,看着李氏也没了好脸色:“听不懂人话啊,赶紧让你孙女滚出来,敢跟我儿子动手,今天我要叫她好看!”

李氏在方青禾手里吃了瘪,这会儿故意拱火:“志高娘,我家大丫头脾气是差了点儿,但俩孩子马上就成亲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实在不行你打她一顿出出气,可别伤了两家和气。”

张氏翻着白眼,一脸嫌弃:“呸,谁要娶这个疯女人当媳妇?我要退亲!”

俗话说宁拆十庄庙,不毁一门亲,有那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村民开口劝说:“志高娘,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开口就退亲,容易伤和气。”

“就是,青禾多勤快能干的姑娘,等她进门,你跟你男人身上的担子就轻了,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方青禾就是在这时候出了房间:“退亲?我跟夏志高还有不到两月就成亲,日子都定下来了,你说退亲就退亲?”

张氏看到方青禾脸上的“惊慌”,心里十分得意:“还没进门就敢动手打我儿子,你这样的恶婆娘,我夏家可看不上!”

“谁说我打了夏志高?”

方青禾冲到门口,跟张氏对喷:“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看上了别人,又不想担个退亲的坏名声,所以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张氏眼神闪了闪,立刻叫方青禾抓住把柄,她冲出门口大喊:“果然是有了别的选择,然后编着理由上门退亲。

我年底就满十八,没有嫁人就要被官府强行婚配,你们这时候退亲,还要把问题往我身上推,是想逼死我啊!

夏志高那个黑心肝的不想让我好过,那他也别想有好日子,我这就去他书院门口上吊,让大家知道他的真面目。”

重活一回,方青禾很清楚,脸面是她目前最不需要的东西。

寻死觅活,撒泼打滚,只要能达成目的,她一点也不嫌这些方式上不了台面。

倒是夏志高,还没考上秀才的时候就把脸面看得比天大,有了功名之后更是开口闭口“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她今天就要利用这一点,从夏家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张氏没想到历来老实的方青禾这么豁得出去,一时间有些傻眼。

但她知道,肯定不能让方青禾去书院,不然肯定影响她儿子的名声。

她拔腿就去追:“方大丫你个死丫头,给我站住,不准出去胡咧咧。”

方青禾眼看半个村子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故意扯着嗓门喊:“快来人呐,救命啊,夏家要杀人灭口,读书人的良心喂了狗,要逼我去死!

唱戏的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夏志高就是戏里说的负心汉!

大伙儿睁眼看看,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肯定就是夏家人逼的。”

夏志高就在这时候赶来。

听到方青禾的话,他的脸比锅底都黑:“方青禾,你在胡说什么,赶紧闭嘴!”

张氏跑到儿子身边,指着他的脸道:“你们大伙儿看看,这就是方大丫打的,我儿子可是男人,她竟然扇我儿子巴掌,这谁能忍?”

方青禾丝毫不怵:“呸,你说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是有人看见了,还是那巴掌印上写我名字了?

你说我打人,我还说你偷人呢!

前两天我看到你从后山草垛里钻出来,有个男的往山上跑了,那肯定是你奸夫!”

张氏听到这话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别人都以为她是气的,方青禾却知道,张氏怕了。

上辈子嫁去夏家没多久,她就发现张氏跟村里一个鳏夫不清不楚,她悄悄把这事儿告诉夏志高,反而被夏志高好一通骂。

后来夏志高大概是把这事儿告诉张氏了,张氏暂时跟那男人断了联系,然后隔三差五就拿她娘跟货郎跑了的事情骂她,说她娘是个荡货,所以她看谁都不干净。

以前她不清楚真相,只会自卑。

现在谁敢惹她,她就敢送谁下地狱!

张氏在听到后山草垛的时候就慌了,怕方青禾说出更多难听的话,低着脑袋就冲过去。

结果方青禾往旁边一躲,正好露出站在吃瓜第一线的李氏。

李氏被撞翻在地,之前被方青禾打了的地方更痛,爪子下意识就挠出去。

压在她身上的张氏遭了殃,脸上挠出四道血印。

方青禾在一旁喊:“奶奶,打得好!她敢来咱家大门口闹事,欺负你孙女,显然是没把咱家看在眼里,挠死她!”

张氏以为李氏真的在给方青禾出气,立马伸出爪子挠了过去。

一爪子落在李氏脖子上,给李氏疼个激灵。

这下李氏真来火了,抬起脑袋就往张氏鼻尖撞去:“你个死婆娘,我招你惹你了,你打我干啥?”

张氏疼得眼泪水直冒,根本没听清李氏的话,她只顾着有样学样,用额头去撞李氏鼻尖。

夏志高看着两个泼妇突然大打出手,眉毛拧成团,高喊着:“快住手!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

他自以为有威严的呵斥,轻易就被张氏和李氏撕心裂肺的叫骂声盖住。

倒是旁边围观的人见两人真打起来了,一个个都围了上来,试图上前将张氏和李氏分开。

方青禾觉得她们肯定没打过瘾,一个泰山压顶扑上去:“你放开我奶奶,有什么阴招冲我来。”

她压在张氏身上,张氏又压在李氏身上,最下面的李氏白眼直翻,差点提前见了祖宗。

被夹在中间的张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氏快被断气,手脚不停挣扎,一拳拳一脚脚都落在张氏身上。

方青禾更是抓头发,揪后颈肉,扯耳朵,怎么痛怎么来。

等三人终于被看热闹的村民分开,李氏和张氏脸上都是血痕,头发跟个鸡窝一样,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旁边有人劝和,方青禾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直接变身蛮牛,挣脱旁人的拉扯,冲到夏志高面前,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你真要跟我退亲?”

夏志高看方青禾怒气冲冲的模样,顿觉机会来了:“你殴打我母亲,我就算独身一辈子也不会娶你!”

他想,方青禾如果有志气,这时候就该一口应下。

他才不管方青禾是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只要有了方青禾首肯,他就能光明正大解除婚约。

可他没想到,方青禾没有志气,只有诡计。

方青禾捂着脸,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夏志高,你个负心汉,你果然是变心了。

我这就去你们书院门口上吊,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夏志高:“......”

“青禾,青禾你别做傻事!”

吴杏花突然跑出来叫住方青禾,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一脸阴狠的方有根。

方青禾见状心口一紧。

她出门的时候分明叫她爹堵着门口,别让任何人碰到她娘,怎么她娘还是落在方有根手里了?

方有根想要赌夏志高的以后,一门心思想把她嫁去夏家,会让她退亲才怪......

第9章

吴杏花对方有根小声说了两句话,然后双手扶着肚子小心走到方青禾身边。

“青禾,夏家这是要逼死你,娘也不活了,娘跟你一起去死!”

方青禾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巨大的惊喜险些将她淹没,愣了片刻扶着她娘就往村口走。

张氏和夏志高母子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走,伸手就要抓人。

吴杏花一改以往的懦弱,挺着大肚子往张氏的手撞过去:“怎么着,刚打了我婆婆不够,现在还要打我跟我女儿是吧?

来来来,有种你往这里打!”

吴杏花还穿着沾了血的裤子,她脸颊蜡黄消瘦,一副不要命的模样,吓得张氏连忙缩回手。

方青禾一手护着她娘,一手指着张氏和夏志高:“亲事是你们家主动提的,现在看上别人了,不想着赔礼道歉,还明目张胆打上门,你真当我方家好欺负是吧?

我告诉你,要退亲也行,拿出二十两银子给我当压箱底的嫁妆,咱们一拍两散!”

李氏舍不得夏志高这个孙女婿。

陆半仙可是说过,夏志高上辈子是个大善人,生来就带宿慧,是个天生的读书人,以后肯定有出息。

她正想让老头子去制止,就听方青禾说二十两银子。

娘诶,夏志高出息不出息另说,二十两银子可是实打实的!

有了这笔银子,再加上她手里的积攒,差不多能在县城买个小院子。

她家兴文在县城安家,就不用去给掌柜当上门女婿了。

想到这里,李氏的心里一片火热。

她目光灼灼盯着夏志高,不管夏家怎么选,她都不吃亏!

“夏志高,是个男人就爽快点,别磨磨叽叽的让人恶心!”

在方青禾的催促下,夏志高终于出声:“青禾,咱俩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强行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不如好聚好散,以后见面也不尴尬。

如果你实在舍不得与我断了关系,我可以认你为干妹妹,待我以后出人头地,肯定多多关照你。”

方青禾听到这话,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对对对,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阳间的活人,你是地府的阴兵,浑身散发着恶心的尸臭味,说话跟喷粪一样让人恶心。

我可太舍得你了,拿二十两银子来,咱们一拍两散。

等你成亲那天,我肯定买一箩筐爆竹在村里放,庆祝有人收了你这个祸害!”

夏志高以读书人自居,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咒骂,一张勉强能称得上好看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就跟调色盘一样。

方青禾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过,看到李枣花后,眼神一亮:“少在这里说些好听的屁话,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二十两银子。

难不成你那心上人连二十两银子都不值?

我要是那姑娘,我都觉得晦气!

莫名其妙被卷入别人的亲事,男的还不肯好好把事情解决,万一那姑娘嫁你了,以后挨骂的还是那姑娘,真可怜。”

夏志高说那番话不过是为了维护面子,不想背上负心汉的名声,见方青禾穷追不舍,他也不打算再装,退亲的话到了嘴边,结果却被张氏抢了先。

“方大丫,你少在这里喷粪,就是我们夏家看不上你这个泼妇,我儿子根本没有看上别人!”

方青禾嗤笑:“行啊,我们就请大伙儿做个见证,咱们两家以年底为期限,只要过年之前夏志高没成亲,我就信了他没有二心,我拿了夏家多少钱就退多少钱,到时候我还在夏家门口磕头认错。

他要是在年底成了钱,那就说明早有二心,他就是个负心汉,到时候就是搭上一条命,我也把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

上辈子,张氏跟夏志高母子在除夕夜当着她的面议论,如果娶的是李枣花就好了,只要成了林家的亲家,林家指头缝里随便露出点儿东西,就够他们吃用不尽。

她就赌夏志高没有忘记这件事!

而夏志高的动作也没让她失望。

夏志高拦住了想要一口答应的张氏,目光中带着几分凶狠:“青禾,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劝你还是别把事情做绝了。”

方青禾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十分不耐烦:“我是个要脸的人,只要顺顺当当把亲退了,咱们俩不可能再见面,以后我看到你肯定绕道走。

至于你,作为一个读书人,肯定更要脸,不会给别人议论你,还有你未来媳妇的机会吧?”

她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十足,夏志高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区区二十两银子,给了也就给了,可方青禾竟然敢威胁他,这笔账,他记下了!

他压下怒火,彬彬有礼道:“青禾,我知你舍不得这门亲事,心中难受,所以故意为难我。

但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我实在不忍心你嫁我之后懊悔一生,所以我愿放你自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以后咱们便以兄妹相称,二十两就当做是我这个做兄长的给你的添妆。

今日诸位乡邻在此,正好做个见证。”

夏志高皮肤白净,五官端正,一身青色长袍更衬得他眉清目秀,当他斯文有礼地给众人抱拳行礼时,很轻易就得到了大部分村民的谅解。

有人甚至觉得他有情有义,是个真汉子。

再反观方青禾,不免觉得她身为女子却如此咄咄逼人,实在不讨喜。

姑娘家这样蛮横,以后肯定是要吃亏的。

方青禾忽略夏志高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只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什么时候给钱?”

看着方青禾市侩的模样,夏志高不免庆幸好自己重生一回,不然上辈子就算能甩掉方青禾,他的人生也留下了污点,远不如重新开始的好。

话都说出去了,夏志高并不打算耍赖:“这毕竟不是一笔小钱,三天之内就给你。”

这话出来,张氏要急疯了。

上个月才交了束脩,如今别说是二十两,就算把家里老鼠洞都翻一遍,也不一定能凑出二百个铜板!

“志高,你......”

夏志高信誓旦旦道:“娘,我自有办法筹钱。”

上辈子他的字画卖到上百两一张,这辈子就算没有功名加持,卖个三五十两总是没问题的。

区区二十两,方青禾以为能难住他?

方青禾看了眼眼神乱飞的李氏,提醒道:“你是个读书人,我相信你不会把当众说的话又给咽回去。

但你可看清楚了,跟你定亲的是我,咱两家签下的婚书也在我手里,钱给我以后,这门亲事才算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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