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债:最后一个养蛇人》精彩小说内容全文在线读, 李严 的书名叫阴债:最后一个养蛇人,是作家佚名编写的一本完结作品。本书辞藻华美,跌宕起伏,内容丰富多彩,文笔清新,推荐给大家。《阴债:最后一个养蛇人》全文主要讲的是:第1章我叫李严,跟着村里的疯老头子住在村尾。疯老头子让我喊他师父,因为他姓闫,所以大家都叫他老闫头。师父什么都不干,十年如一日,只做一件事,就是养蛇。本来村里人就害怕他,因为他养蛇,村里就更是没人跟他打交道。师父带着我在闫家村一住就是十五年,期间,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话。
《阴债:最后一个养蛇人》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我叫李严,跟着村里的疯老头子住在村尾。
疯老头子让我喊他师父,因为他姓闫,所以大家都叫他老闫头。
师父什么都不干,十年如一日,只做一件事,就是养蛇。
本来村里人就害怕他,因为他养蛇,村里就更是没人跟他打交道。
师父带着我在闫家村一住就是十五年,期间,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话。
自我记事以来,我就无父无母,只跟着师父一块生活。
我的师父是个奇人,每天不做正事,却有收入。
即便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跟着师父,我也饿不死。
但师父什么都不做,每天只在家里养蛇。
师父养了一百零八条蛇,它们不吃老鼠,也不吃肉,只吃素菜。
我看了百科全书,告诉师父蛇是有毒的。
师父却说,他养的蛇,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他不让我干活,白天只需要躲开太阳,在房间里学习怎么画黄符。
而晚上,我则被安排睡在蛇堆里。
说来也奇怪,明明蛇是冷血动物,偏偏我躺在蛇堆里,它们会主动盘上我的身体。
即便是冬天,我也很快就被一百多条蛇温暖,在它们堆里沉沉睡去。
从五岁开始,每逢初一,师父会在我背后刺青。
一刺便是一个下午,直到我痛得晕厥过去。
通常刺青的第二天傍晚,太阳下了山以后,师父就会带着我和一只鸡上山祭拜。
越黑风高,我一开始也看不清祭拜的是什么东西。
可后来,山边修了路灯,隐隐约约我还是可以看到,我们祭拜的一个石头雕刻成的巨蟒。
师父说,那是我的祖上,只有每个月去祭拜,才能让祖上记得我的样子。
我以为祖上就是自己的长辈,从来不知道巨蟒还能是我的祖上。
十二岁之前,我还是挺听师父话的。
青春期之后,我就有了叛逆心理。
冬天我会偷偷去晒太阳,师父看到了总会怒斥我,不给我饭吃,关我紧闭。
十五岁那年,我实在受不了不上学,不见太阳的日子,偷偷跑了出村。
师父找到我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已然怒意上了脸。
“为师跟你说过什么,你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是你觉得自己长大了,有本事了?”
说罢,师父一巴掌打在我的右脸上,右脸随即传来火辣辣的疼。
那时候的我正值青春期开始,叛逆的心理让我第一次用恶狠狠的双眸与师父对视。
同时,我也问出了多年的疑惑:“你为什么非要我当你徒弟,为什么要禁锢我,不让我跟同龄人接触!我也是人,我要自由!”
“你哪里是人?!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还要什么自由!”
师父生气的将我带回了家扔进了蛇堆里,我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腕,委屈的泪水也随时而来。
我以为我会被关紧闭,哪怕不是一周,最起码也得三天。
可当天晚上,师父就打开了门,他脸上的惊恐,我至今历历在目。
那天的午夜,我便满十六岁。
师父一把将睡梦中的我拉了起来,往我身上给塞了一个布包,对我说:“出城去,去城东窄巷的张家,找张靖平。过几日风头过去,我再去张家找你!”
师父的双眸是通红的,似乎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吓到了。
他满脸恐惧,把我推出了家门。
我不敢不听师父的话,想到他惊恐的表情,我更是加快了跑去城里的路。
以前我就想过要离开师父,我讨厌他总是处处给我设下规矩。
可当我真的离开了,我却无比的惊慌。
甚至......
我觉得我的天塌了。
白天我不敢晒到太阳,只能挑着林荫小路走。
我也不敢坐车,毕竟车的方向选座会有机会晒到太阳。
所以我一直都是等到了傍晚,才顺着山路往县城走。
一开始还是相安无事,第二天晚上,我就出事了。
半夜,我往县城去的步伐开始加快。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我很清楚是什么,因为每天晚上睡着之前,我都会听到。
那是蛇吐信子的声音!
师父曾经说过,除了家里养着的蛇之外,外面的蛇一概不能靠近。
蛇有分正和阴,阴蛇就跟阴神一样,谁都碰不得。
师父有一本笔记,我以前闲着无聊也偷看过。
笔记里面提到,巨蟒其实就是邪柳仙的原型。
邪柳仙之所以可以幻化成人性,是因为它作恶多端,害死了不少人。
人的阴魂被困住,再被邪柳仙吸食,慢慢的,它就成了人形。
只是有人在邪柳仙于其平妻打算孕育下一代的时候,将邪柳仙的平妻杀害,又砍断了邪柳仙的人形化身,所以邪柳仙又成为了巨蟒。
巨蟒不甘就这么失去了人形化身,故而诅咒那人断子绝孙。
至于家里养着的蛇,是正派的。
它们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得道成仙。
可现在的我,早就已经方寸大乱。
无论身后跟着我的是正是邪,我心中都是害怕的,于是一鼓作气往前方跑去。
然而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快,距离我也越来越近。
“抓住他,抓住他!他说祭祀童男,抓住他!”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萦绕着我的耳旁。
我不敢回头,后背却已经被汗水浸湿。
跑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无论我怎么往前,身边的场景似乎都是刚才遇到过的。
我的脑子闪过一道白光,这难道就是师父曾经说过的鬼打墙?!
正当我还在犹豫应该怎么办时,眼前突然冒出来一头蟒蛇。
尽管没有我祭拜的巨蟒一般大,却也不小。
我吓得往边上退了两步,却发现身后已经是山崖。
蟒蛇试图逼近,而我自知再退便是死路一条。
师父交过我怎么处理邪祟,此时我分不清眼前是真实还是虚幻。
我只能忍着痛,叫破自己的舌尖,朝着面前都蟒蛇吐了一口混合着舌尖血的唾液。
蟒蛇被吓得发出了难听的叫声,我耳朵一震轰鸣,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2章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地上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我想,那应该只是我的一个梦吧。
只是我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真实的梦境,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站起来走了两步,我看到了地面上放着师父的笔记。
奇怪,师父昨天到这里来过吗?
此时,第一缕眼光眼看着就要照射到我的身上,我连忙拿起了笔记塞在布包里,找了个山东藏起来。
走了三天,我终于在半夜进了城。
窄巷的名字甚是古怪,我以为是跟村里一样的地方。
殊不知,这里的建设,都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
窄巷处除了街灯之外,只有一户人家还在点着灯。
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在陌生的地方,我不敢懈怠,总是强迫自己打醒十二分精神。
点灯人家的门没关,里面一眼看去是一个大院子,后面连接的一栋洋房。
一个男人留着一头长发,长发在后脑勺高高扎起,他正在大院子的灯下看书,我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
我刚想敲门,男人却说:“进来吧,把东西放下洗洗睡吧,明天开始就要练习了。”
这个男人我不认识,也不确定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在村里师父也不让我跟别人说话,于是我怯生生道:“我找张靖平......”
“我就是张靖平,你是李严吧?老闫头已经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了,进来再说。”男人说自己就是张靖平,我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也就长舒一口气。
就这样,我在张靖平家住了下来。
他似乎对我的一切都很了解,他知道我不能晒太阳,不能吃蛇肉,每个月要祭拜巨蟒和要在背后刺青。
所以住下来的半个月里,他都把我照料得很好。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他就让我喊他大师兄。
张靖平跟师父一样,也不干正事,每天就是在家里画画。
他说要我练习的,也是画画。
说来也奇怪,我一直都没有什么艺术天赋,之前在家里画的也只是黄符。
但是张靖平带着画,很快我就悟到了画画的精髓。
张靖平三十来岁,比起师父那个糟老头子,要年轻很多。
他不怎么爱说话,平时跟我说的,都是一些他觉得重要的事。
比如......
他饿了,让我做饭。
在张靖平家住下来的第二个月,我越来越想念师父。
“大师兄,师父什么时候才来?”
我赤裸着上身,透过全身镜看着在我背后帮我刺青的张靖平。
他的手明显一顿,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见我没说话,眼神却一直跟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他叹了口气,放下刺青笔,在镜子中与我对视。
“没看新闻吗?闫家村半夜被巨蟒攻击,老闫头被毒蛇咬死了。”
张靖平的语气云淡清风,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儿。
可明明,那糟老头子也是他的师父啊!
“怎么会?!”
我猛地站起来,后背依然是火辣辣的疼。
“师父明明自己也是养蛇的,他说过蛇不会害人!而且蛇很有灵性,他既然养着蛇,巨蟒也不可能会攻击他!”
我的语气激动,整个人都在颤抖。
自从我记事以来,我的三观都是师父给我形成的。
现在师父被自己养的蛇要死,这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更震碎了我的三观。
张靖平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
说完,张靖平自言自语的说:“你身上发生的事儿,不也不可能发生过么?”
“你说什么?”
听着张靖平的话,我愣住了。
“画画去吧,我要忙了。”张靖平看了看我,转身走到了桌子上,又开始了画画。
尽管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我也懂,寄人篱下,我多少都应该知道进退。
翻开了师父的笔记,我才知道了我的身世。
当年杀害邪柳仙平妻的人,是我爷爷。
邪柳仙失去了平妻后,无后的诅咒就落在了我们李家。
爸爸是李家十八代单传,爷爷为了还没有出生的我可以平安,于是让爸爸带着怀孕的妈妈离开李家村。
可怕的是,爸爸刚收拾好了行李,就被奶奶发现暴毙在房间内。
而妈妈当时刚好也要临盆,一时间大家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生下了我,妈妈就因大出血去世。
爷爷抱着呼吸微弱的我,跑去闫家村找师父逆天改命。
师父一开始也不想沾染因果。
可耐不住我爷爷的死缠烂打,当师父将我抱在怀里,他便知道他应该救我。
因为我的命格属阳,能够成为很出色的阴阳先生,师父想我继承他的衣钵。
帮我逆天改命,用掉了师父二十多年的阳寿。
他对邪柳仙求情,骗邪柳仙说等到我十六岁,便将我献祭给邪柳仙膝下当童男。
邪柳仙信以为真,协助师父将自己二十年的阳寿给了我。
张靖平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老闫头不让你晒太阳,是因为你的命格本来就是阳性。他骗了邪柳仙你是阴性之人,邪柳仙对你甚是喜爱,破格让你们李家留了后。两个月前,你十六岁生日当天晚上,邪柳仙到闫家村要人。殊不知老闫头早就让你出了村,邪柳仙大怒,将老闫头缠在身下活活勒死。而你,躲过了那次以后,日后更不得晒太阳。你的血液被太阳一晒,便等于是告诉了邪柳仙你的位置。它会来抓人,这次被抓到了,你将不会成为它的童男,而是让你毙命!”
“如果你想活下来,这两年好好的躲着。等到你十八岁一到,你就可以见太阳了。成年之前,在我这里先做点阴事,把你祖上欠下的债还了。然后,你再考虑报仇的事吧。”
张靖平将一条钥匙和一个地址扔给了我,随后他便离开了。
我知道,这是张靖平在鬼市开的通灵店。
其实这段日子,我一直画的画,就是用来通灵用的。
以前师父教过我怎么画符,怎么处理邪祟和阴事,再加上这段时间张靖平教了我画画,我已经学会了通灵。
只是技术还不纯熟,恐怕我是没办法自己去看店的。
但是张靖平的态度很明显了,钥匙给我,就是让我自己鬼市开店。
第3章
下午,张靖平拉着我给我刺青。
“今天不是初一,不能刺青。”
我死死拉住自己的衣服,张靖平却执意要我脱掉。
“你背后的刺青,今天就可以完成。这刺青是百蛇图,刻画的就是老闫头养的一百零八条蛇。日后,你的黄符会比我更加有威慑力。”
张靖平说着,用棉花在我背上的伤口上,狠狠的抹掉血迹。
我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忍着没发出声音。
天渐渐黑了下来,张靖平看时间已经到了半夜,收拾好了一天画的稿件,带着我出了门。
鬼市离窄巷不远,走路半小时就能到。
鬼市顾名思义,就是晚上才会开店。
而张靖平的店,就在鬼市的转角处,一个没什么人会注意到的黑暗角落里。
打从我们进入了鬼市,街道上就梦上了一层雾气。
街灯穿透了迷糊,前方能见度却很低。
张靖平带我到了一家看起来有点破旧的店门口听了下来,我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通灵、问米》。
店面几乎是封闭的,窗户上也贴上了不少黄符。
那些黄符我认得,大多都是保平安的,却没有驱邪的。
打开店门,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发霉的味道,恰巧阴风吹过,让我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记住了,帮人做事要讲规矩。邪淫者不帮,恶口者不帮,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你答应了别人做的事,必须得办好。接活量力而行,不行就不要逞强。不然你的阴债不但还不清,你还欠下孽债。”
张靖平交代完,便说要回去睡觉,把我自己留在了店里。
第一次帮忙开店,我对店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一会儿摸摸水晶,一会儿碰碰黄符,一个晚上没客人来,我却忙得不亦乐乎。
深夜,我困意袭来。
在店里的贵妃椅上假寐,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我听到了门上挂着的铃铛响了。
玻璃门很厚实,风肯定是吹不动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客人。
我强撑睡意张开眼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面色土灰的男人。
“先生需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我站起来,迎上了男人。
他斜眼看了看我,左看看右看看,并没有跟我说话。
只是他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头发也是湿的。
我想,他或许是刚洗完澡就下了楼,没有管太多。
我跟任何人都保持正常距离,不会为了推销而走得太近。
靠在收银台,我已经昏昏欲睡。
男人却在这时候突然说话:“你是不是也可以通灵?”
我有点懒洋洋的点了点头:“是可以的先生,但规矩是必须去世三个月之内的仙人,我才可以帮忙通灵。请问先生需要问什么吗?”
人在刚去世的时候,能量会比较足,通灵的时候会更准确且更容易沟通。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灵魂的能量减弱,磁场也会相对改变,这时候通灵会比较困难,也有可能因为磁场不一样而没办法沟通。
男人面露难色:“四个多月可以吗?”
我眉头微微皱起:“可以试试,但不保证成功。如果不成功,我也会收一半的费用。”
“行,那我明天拿钱过来,你帮我带句话给万和公寓三座2013的住户陈子青小姐。告诉她,她的男朋友很冷,让她想办法给她男朋友带点衣服。”男人说完,对着我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店铺。
我愣了一下,这也不算是通灵,为什么他自己不说?
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地上有一滩水渍。
刚才就那个男人进来过,而我到店这么久了,都没有碰过水。
我心里一惊,意识到这件事似乎不寻常。
等我打开门探头去看,想告诉男人通灵是跟亡魂做的仪式,而不是活人仪式时,才发现那男人已经远去。
只是他经过了路灯下,我才发现他并没有影子。
最可怕的是,他的后脚跟压根不着地!
他不是人!
他是鬼!
我的心脏狂跳,耳膜传来咚咚的心跳声,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不知道缓了多久,我才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张靖平拨了过去。
然而,手机另一头传来了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嘶......
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他说过明天要出差!
我一个人在店里来回踱步,张靖平也没告诉我会出现这种逆向通灵的事儿啊!
算了,我深呼吸了一口,张靖平说过,只要接了的任务,就必须得完成。
尽管我内心还是有点恐慌,但我一个人熬到了天亮之后,走在了林荫小道上,朝着万和公寓走去。
刚到二十楼,我就看到了2013走出来一对男女。
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陈子青,只能上前询问。
“不好意思小姐,我想找一下2013的陈子青小姐,请问你认识嘛?”
对方愣了一下,跟男人对视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
“我就是陈子青,请问你找我什么事儿?”陈子青看着我,眼神中满是迷茫。
我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陈子青跟男人牵着手从房子里出来,应该是情侣关系。
可是昨天那个男人,明明说他去世了四个月,陈子青是他女朋友。
这短短的四个月,陈子青就可以找到新的男朋友,忘记了昨晚的男人嘛?
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对陈子青说道:“是这样,你有位故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此时陈子青脸上有点不耐烦,跟我走到了电梯口,语气也不善:“什么事儿你说吧,我还要赶着去上班。”
“昨天晚上有个男人找到我,让我告诉你,他很冷,让你想办法给他弄点衣服。他还说,他说你的男朋友。”
我的话一出,陈子青的瞳孔微微震了震,声音也有点颤抖:“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还真的没问,于是摇了摇头:“他没告诉我他的名字,但他长得浓眉大眼,身高大概一米八的样子,还说四个月前,你们还在交往。”
我把我知道,关于那个男人的讯息全部告诉了陈子青。
她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我不知道是谁,我不认识,你找错人了!”
第4章
陈子青的样子看起来很害怕,我伸手摸了摸鼻子。
这是我想事情时,习惯性的动作。
我很清楚,如果陈子青不配合我。
这件事我就办不成,张靖平说了,办不成,我就会欠下孽债。
“是这样,如果你认识那个人,你最好按照他说的给他办了。”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吓唬陈子青,于是我继续道:“这些都是债,如果办不好,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你。”
陈子青依旧是支支吾吾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汗。
我知道,她上钩了。
“你如果有什么事儿想告诉我的,我劝你现在就跟我说了。我也只是来传话的,你不要为难我。”
我看着陈子青,用我深邃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她不想说,我逼迫不了。
只好转身,作势要走。
我心里默念。
三。
二。
一。
“先生......”陈子青着急的喊了一句,跑前了两步抓住了我的手臂:“求求你,帮帮我!”
此时的陈子青,已经着急哭了。
背对着她的我,嘴角勾了起来,这件事,成了!
“你说的那位先生,其实不是我的前男友。只是他像是疯了一般,一直缠着我做他的女朋友。
那时候,我已经跟我现在的男朋友交往。
我拒绝了很多次,他都不管不顾,后来甚至在学校里谣传,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陈子青哽咽着,拉开了自己的衣袖。
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颗小肉瘤。
我皱了皱眉:“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这个肉瘤,是柳天赐去世的那个晚上,给我的诅咒。”
我看着陈子青,心中有点疑惑,于是问道:“什么诅咒?”
陈子青的泪已经流了下来:“今年情人节,他当众跟我求婚。大家都知道他精神不太好,也就当个乐子。我们学校那边有个湖,情人节那天刚下了点雪,湖水冰冷刺骨。我拒绝他了,他恶狠狠的盯着我。说我是个负心女人,一辈子不得好死。”
“不仅如此。”2013里走出来的男人回答了一句,将哭成泪人的陈子青抱在了怀里。
男人一脸认真的跟我说:“柳天赐说了,子青这辈子都会他的孩子缠着,跟子青在一起的男人,也会受到同样的诅咒。柳天赐说完,转身助跑,坠入了湖中。再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控制不住自己的胡言乱语罢了。可是......”
男人把衣服也撩了起来,他的手臂有纱布抱着。
我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
“这就是他的诅咒,其实你不来找我们,我大概也会去找你。我知道张先生那边现在是一个小孩在看着,既然张先生能把店给你,我也信得过你。我觉得,我们摊上事儿了。”
男人跟我介绍,他说陈子青的男朋友简乔。
柳天赐生前一直说的疯癫话没人听得懂,那是因为没有人跟他说同频的。
而简乔仔细的想过,柳天赐,很有可能不是人。
我被简乔和陈子青请到了他们家,也就是2013室。
简乔给了我看他的报告单,他说自己的手臂上,当初也有跟陈子青一样大的肉瘤。
两个人的肉瘤,都是在柳天赐死后,从暗疮大小的圆形,慢慢演变成陈子青现在这样的大小。
简乔有了肉瘤之后去看医生,被诊断为良性肉瘤。
本来手术可以搞定的,但动刀之后,才发现肉瘤里长满了白色蠕动的虫子。
“当时我做的是微创,只有肉瘤附近打了麻药,我很清楚的看到,那些白色蠕动的虫子,很像蛇。”
简乔再次描述当时都场景时,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陈子青看着我:“你既然可以负责张先生的店铺,你是不是就可以通灵?你能不能帮我们跟柳天赐说,我真的不喜欢他,让他放过我!”
陈子青泪如雨下:“简乔他做完了那个手术之后,原本以为已经好了。可是现在他的伤口压根就没办法愈合,而且另外一只手都手臂,也开始有暗疮大小的疙瘩。再拖下去,他的身体会千疮百孔,到最后,全身腐烂而亡!我没有招惹过柳天赐,一直都是他缠着我。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们摆平?无论若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简乔看陈子青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连忙伸手将人抱在怀里,不断的轻声安慰。
可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看着我。
而眼神中,也满是哀求。
按道理来说,找我帮忙的人,是柳天赐。
我不能再答应陈子青的要求,去找柳天赐沟通他们的事儿。
陈子青见我没说话,从简乔的怀里起来,拉着我的手,给我跪了下来:“先生,你帮帮我。你问问他,是不是只要烧了东西给他,他就可以放过我们。如果是的话,我今晚就去烧。烧多少都行,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
陈子青的情绪很激动,茶几上的水杯都被她扫到了地上。
幸好地板铺了地毯,玻璃杯子才没有碎裂。
我抓住了她的手,盯着她说道:“这件事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他找我的时候,说你是他的女朋友,并且说明了,让女朋友给他烧点的东西。如果你给他烧了,就等于是承认你是他的女朋友了。所以不能这么做,我得先回去,看看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简乔听我说要离开,他站了起来,打算送我出门。
我摆了摆手:“不用送了,你们忙你们的。至于你们的请求,我不能答应,柳天赐的要求我没有处理完,按规矩是不可以接你们的活。你们先等着我的通知,我会尽快联系你们。”
我离开了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店里。
我想,今天我早点开门,柳天赐会过来找我的。
在等待期间,我翻开了桌面上的书,认真的看着。
当我翻开了一本《邪柳仙笔记》,看完了第三页的时候,我就懵了。
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柳天赐缠着陈子青,应该不是喜欢陈子青,而是看中了她的八字!
第5章
在很久以前,有个传说。
邪柳仙幻化成人形,需要千年的修行。
成了人形以后,娶妻成了邪柳仙最重要的目的。
找到了八字相配,阴性命格之女,则能婚配。
生产以后,所有邪柳仙之子,便是人形。
而邪柳仙,会将其妻吞噬,在此世间永久消失。
只有五句话,我却死死的盯着超过了两个小时。
我总觉得我的脑子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就是抓不住重点。
就在我发呆之际,店门被推开。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唐装的男人,他带着如同玻璃杯底部一样厚的镜片,镜片的后面,是一双小如黑米的眼睛。
我站起来迎接,问道:“先生,需要通灵或者问米吗?”
男人摇了摇头:“需要你交物管费。”
说着,男人将一张通告放到了我的桌面上。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物管处。
男人坐下来,点燃了烟。
张靖平说过,入门者皆递茶。
我连忙把泡好的茶倒在了杯子里,给男人低了过去。
“稍等一下先生,我去给您拿钱。”说着,我又手忙脚乱的拉抽屉。
男人嘿嘿两声,说道:“不急,我来蹭杯茶喝喝。我是物管处的保安,叫我刘大爷就好。”
刘大爷虽然样子看着恐怖,却挺和善的。
我把钱给了刘大爷,他没有走的意思,我便坐在了他身边,给他倒茶。
刘大爷那小黑米眼珠子看了看我,又用下巴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书。
“你们这看店的小孩,都喜欢看这本书吗?”
我有点疑惑的看着刘大爷,问道:“您知道邪柳仙?”
刘大爷的双目突然瞪大了些,笑着看着我:“这件事我和之前在这里看店的小哥也说过,他听完,黑着脸说要关店,把我给赶走了。知道是知道一些,只是看你信不信了。”
他既然知道,我信不信也好,当然是想知道一些内情的。
于是我给刘大爷又到了杯茶,还给他放好了花生在桌面上。
眼看着夕阳快要照到店里来,我又把窗帘拉了下去。
店里不那么光亮了,我才跟刘大爷说:“您跟我讲讲呗。”
刘大爷看我啥都给准备好了,这才开始讲起了邪柳仙的事儿。
他说,邪柳仙传说也是他奶奶告诉他的。
邪柳仙跟命格阴性的人类平妻结合,有了一个儿子。
仙和人的成长时间不一样,这么算来,邪柳仙的儿子也就二十岁左右。
“你是不知道,我奶奶说,她年轻时候见过一会。就在她的老家,闫家村那一块的山头上。
那孩子当时已经幻化成了人脸,只是身子还是蛇的样子。
我奶奶看到了,害怕得躲了起来。
那孩子的后背,有一个奇怪的图腾。
好像是一个诅咒。
后来听村里的阴阳先生说,那孩子一般血统是人。
如果不在二十三岁之前结合生下孩子,就会去世。”
我有点呆愣的看着刘大爷。
这么说来,柳天赐好像也就二十岁左右。
是不是因为太着急,所以才找到陈子青,要求和陈子琪结婚?
我眼珠子转了转,问刘大爷:“如果不跟那人结婚,会怎么样?”
刘大爷点燃了烟,一口一口的抽着,眼神看着远处,失了焦距。
想了良久,刘大爷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了,邪柳仙找人,必须得找得很准确。不仅仅是生辰,还要精准到时间。
所以要万里挑一,真的很难。
如果不按照邪柳仙的要求去做,就会受到诅咒。
而这个诅咒,会让人身上长疙瘩。
疙瘩里头,隐藏着千千万万条小蛇。
即便不能生个孩子继承邪柳仙的位置,那就让小蛇脱皮而出,增加蛇群的量!”
听着刘老头的话,我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所以,柳天赐真的就是邪柳仙的儿子。
而陈子青被看中的,果然就是生辰八字!
刘大爷看了看我,又悠哉的喝了一口茶:“怎么了,你女朋友被邪柳仙的儿子盯上了?”
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敢说话,而此时,我的额头上,已经蒙上了细汗,后背也被冷汗浸湿。
看着我害怕的样子,刘大爷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子,传说就是故事,根本就没有的事。我奶奶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只是当个睡前故事听听,你也不要太当真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奶奶嫁给了李家村。十几年前,我回去祭拜祖先,倒是听到些奇怪的事。”
刘大爷看我对这件事真的有兴趣,于是继续说道。
十几年前,刘大爷回去李家村祭祖。
村里一向都是日落而息,可有一天晚上,整个村落灯火通明。
问了才知道,村里的老李头,在半山腰砍了条妖蛇。
那妖蛇,直径足足有二十厘米这么粗,长度达上百米。
老李头当天回来,手上就已经肿起了大包。
我听着心里一惊,这说的老李头,不就是我的爷爷吗?
自小我就被师父带着,对于我的家里人,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自然就不知道我爷爷当时手上还肿了个大包。
“什么样的包?”我看着刘大爷,心跳已经突突直冲耳膜。
刘大爷脸色严肃了起来:“这不好说。反正等我再回去李家村,我就只听说老李头的坟头有很多小白蛇。别人都说,他说被邪柳仙诅咒了,这辈子不可能有后的。果不其然,儿子去世,儿媳妇儿难产,生下来的还是死胎。”
说着,刘大爷又摆了摆手:“那个邪柳仙,无论是不是真实存在,都不好惹。你们俩看店的,总是在琢磨这本书。我劝你们啊,还是少管闲事。这辈子没多长,活着活着就过去了,没必要。”
刘大爷站起来神了个懒腰,又抓了一大把花生,这才离开了通灵店。
我不敢闲着,连忙给简乔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陈子青的生辰。
坐在椅子上,我认真的趴在桌子上算了几次,陈子青的生辰八字和时间,果然是那一年里最阴的命格!
现在怎么办才好呢?
我又拿起了手机,试图给张靖平打电话,可他那边,依然是忙音。
第6章
我很焦虑,因为我找不到张靖平。
而这件事,似乎只有他才能解决。
既然找不到张靖平,我只能在店里死死的守着。
只要今晚柳天赐来了,就一切都好说。
可我想了两三个小时,我都想不到合理的说辞。
我应该怎么跟柳天赐说呢?
说他强人所难,不应该死死缠着陈子青?
还是应该说,我帮不了他,让他另请高明?
都不行。
当初我不清楚情况,答应了柳天赐的请求,我只能帮他摆平这件事。
我既然摆平不了,我就只能认命,欠下孽债。
想到了孽债,我的心跳再一次的冲破了我的耳膜。
说实话,我很害怕。
这会儿,我竟然开始埋怨张靖平。
我才十六岁,他把我一个人仍在这里,打电话也联系不上,这是一个大师兄应该有点所为吗?
可是很快,我就把自己说服了。
说到底,师父帮了我,爷爷救了我,张靖平接管了我。
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欠我。
我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夜过去了,柳天赐没有出现,却在我准备要关店离开的时候。
迎来了新的客户。
一个长相特别吓人,半边脸都被烧伤的老太。
她拄着拐杖,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因为烧伤而看不见表情。
只是她的双眸很吓人,死死的盯着我。
“你店里会看事儿的小哥去哪儿了?”那老太看着我问了一句。
我眉头微微皱起,给她倒了杯茶说道:“我大师兄出去了,这些日子就我一个看店,您有什么事儿?”
老太冷哼了一声,命令道:“给你大师兄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大师兄他有点事儿,这小半个月都不回来。我也暂时联系不上他,您要不急,就等等他吧。”
从老太说话的语气,我也感觉出来她说瞧不上我。
所以我也不打算帮她看事儿。
反正我也还没有出师,加上柳天赐的事儿也让我心烦。
我打算说两句,打发她离开就是了。
师父以前就跟我说过,不要多管闲事。
别人的因果,可以不沾就不要沾。
除非对方要求,不然我们最好别碰。
老太却站了起来,看了看我,问道:“你会看事吗?”
我也老实,点了点头:“不难的会一点,您是招惹上什么事了吗?”
老太也不避讳,直接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儿告诉了我。
“我儿媳妇儿已经连续流产了几次,这会儿好不容易怀上了,医生又说胎儿不稳,胎心很弱。
我就想找张先生问问,看能不能看出来什么端倪。
你如果会看,你随我去一趟我家。
钱少不了你的,我也不跟你师兄说。
但是事儿,你得帮我摆平了。”
这是要我出去看事儿的意思,说实话,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会儿天马上就要亮了。
而且我得记住张靖平说的话,邪淫者和恶口者不帮,我要先搞清楚这件事。
“您的儿媳妇儿,跟您儿子是怎么认识的。两人之前,有没有谈过别的朋友?”
老太明显不喜欢我这么直白的问,更厌恶我年纪小小的,目无尊长。
可我有我自己的脾气,如果不回答,我就不接这活了。
别搞到最后,想柳天赐一样,让我惹了大麻烦。
见我脸上并没有惧怕的神色,老太这才斜眼看了看我。
“我儿子和我儿媳,是大学同学。
两人家境都不怎么样,属于互相扶持。
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恋,后来也结婚了。
你小子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八婆?”
我耸了耸肩,懒得解释。
“您把地址留下来,我等会儿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您没事的话先回去,我得收拾下我的东西,才能离开。”
老太不尊重我,我也不想跟她废话太多。
有些事,晚辈不好跟长辈说,所以这个活接不接,也都要等我问清楚老太的儿子和儿媳,我才能判断到底接不接活。
老太冷哼了一声,留下了地址之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我把店里收拾好,又把黄表纸、香灰、香炉、朱砂、黑糯米等,我觉得需要用到的,通灵的东西收拾好了,背上了百宝袋,这才按照地址,躲开了太阳处,朝着老太给的地址走去。
老太给的地址,不是一个小区,是一个类似于铁皮屋之类的地方。
应该是以前这一块的村民,自己划了个地方建设了一些铁皮屋,然后住下来的,不能属于地方管辖范围。
我到的时候,老太正在铁皮屋外,一个露天的厨房炖着鸡汤。
铁皮屋的大门上敞开的,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大炕。
上面躺着一个女人,肚子微微隆起,应该就是老太说的儿媳妇。
至于铁皮屋里,没有看到男人,老太的儿子应该不在家。
听到了动静,老太扭头,看到我来了。
“我儿媳妇儿在里面躺着,你有什么就直接问她吧。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我儿子身体也不差,怎么就怀一个流一个?”
老太碎碎念念,说话也是啰里啰嗦的,我知道从她嘴里问不出来一些事儿,只能走进屋内。
似乎是因为我的脚步声跟家里人的不一样,躺在床上的女人,很快就感受到了有陌生人进了屋。
她稍稍仰头,跟我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双眸深邃,一下,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一股阴凉的气息猛的袭来,让我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鸡皮疙瘩也起了满身。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四周,很明显,整个屋子都有一股煞气。
只是我的天眼还没有被开启,张靖平说了,等他回来,就要开始帮我开天眼。
所以此时的我,只能感觉这个屋子让我有点不安,但我并不知道,屋里面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请问你是......?”
躺在床上的女人弱弱的问了一句,我这才发现,自己进屋以来,一直都在观察,并没有跟人打招呼。
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便自我介绍起来:“我是李严,我过来帮忙看事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女人听到了我来的目的之后,居然发疯的大喊:“你滚出去!谁让你来看事的?!现在就给我滚!”
她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竟然抄起了玻璃杯子,朝着我的方向扔了过来。
第7章
玻璃杯子落在了桌面上,碎成了玻璃碴子。
而玻璃碴子反弹,划伤了我的脸。
女人恶狠狠的看着我,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作出了一副保护的姿态来。
“我不可能会让我这个孩子流掉,我是读过大学的人,我也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我不会像我老婆婆一样愚昧,被你们这种人给哄骗了!”
从头到尾,我只说了一句话。
但是女人却异常的激动,甚至还伤了我。
我倒是真的觉得没必要管他们太多事,反正我也没有说过一定要帮忙,更没有答应下来。
可现在天已经完全亮了,早上九点多,正事日照艳阳的时候。
我现在离开,那是要闯大祸的。
等张靖平知道了,不仅仅要被他骂,还会被邪柳仙定位到我的位置。
那时候我该害怕的,就不仅是张靖平了,而是邪柳仙的追杀!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许是听到了房子里的声音,老太从外面拿着杀鸡的刀走了进来。
刀尖上血淋淋的,加上老太的样子也确实恐怖,我的心也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老太恶狠狠的盯着女人,大声的怒斥:“你来了我们家多少年了?我儿子是单传,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现在有个先生过来帮忙看事,也用不着你花钱,你最好给我听话点!
你别以为你告诉我儿子,这件事就有人给你出头!
只要你生不出来儿子,我一样可以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躺在床上的女人,此时早就已经不敢说话。
几乎是同时,外面有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人。
我的装扮其实很明显,就是一个阴阳先生的样子。
男人似乎也知道了我为了什么而来,只是看到了女人既委屈,又不敢多说什么的样子,男人叹了口气。
“兄弟啊,不好意思,让你白走一趟了。我有车,送你回去县里吧。”男人说着,就拉着我往屋外走。
外面有个蓬,刚好就能挡住阳光。
我也先站在那边,没有进家门,也没有往外走。
男人也不赶我,只是给我递了一根烟。
我摆了摆手:“还小,不抽。”
男人笑了笑,自顾自的点上。
“我的女人有点轴,我妈年纪大了也没有抱上大孙,也是有点着急了。真不好意思,让你白来一趟了。”
我看男人也没有恶意,只好笑了笑:“没事,我接活也有规矩的。没问清楚之前,我不接。接了以后,我会帮你们处理好。”
男人看着我挑了挑眉,说道:“看你年纪不大......”
“我是年纪不大。”我打断了男人的话,接着说:“但是你家风水不好,我多少还是知道的。还有,你的面相告诉我,你应该只有一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有怀上,不应该,是不是有前妻,而且已经生过了?”
我是一个很直白的人,也不想拐弯抹角。
男人愣了愣,摇了摇头:“我女人是我初恋,我也没有前妻,更没有小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伸手摸了摸鼻子,不对啊。
这男人的面相,就是应该有个孩子的。
而且这孩子,还是个儿子。
生男生女,不完全是基因决定。
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有很多事早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我尽管只是跟着张靖平小半年,可关于面相风水这些事,我早就已经学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跟着张靖平,又知道了祖上以前的事儿以后,我的学习能力猛的大增。
或许是因为我白天出不去,几乎都被张靖平关在家里。
没事做的时候,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给我师父和祖上报仇。
我有大把的时间去钻研阴阳风水之术,而张靖平给我买的那些书,尤其是鲁班术,早就已经被我翻烂了。
看着男人询问似的双眸,我仔细的再想了想,又问:“你和你对象,是不是都不恶口和邪淫?邪淫的定义是,你们都不会找第三者,和做一些不正当的勾当。”
男人点了点头:“我们都是大学生,情绪也都相对稳定,从来不说粗言秽语,不是被逼急了,我们都不骂人。至于你说的邪淫,那就更没有的事。”
“好,那我再问你,你和她既然都没有过前任,也没有过第三者。那你们,是不是曾经有个小孩?而且,那个小孩不是胎死腹中的,而是出生后夭折的?”
我的话刚说完,房间里的老太太,猛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一个铁碗朝着我这边扔过来。
幸好男人拉着我往后退,我躲开了,铁碗掉在了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响。
没有等我回过神,老太太就破口大骂:“你这个神棍!到底会不会看事儿?如果不会,赶紧给我滚!一个个都是骗钱的玩意,什么都不是!”
我脾气是不错,因为师父说了,但凡有解决办法的事儿,都不需要去动怒。
可是我也才十六岁,正是什么都不怕的年纪,老太的一顿骂,让我摸不着头脑。
来到他们家,先是被女人用玻璃杯子砸伤,老太又用铁碗扔我,换作是其他人,也一样会生气。
“不是你让我来你家看事儿吗?什么都不让问,我怎么帮你看你?再说了,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回答我就完事儿了,为啥非要动手动脚?”
我因为生气,胸膛上下起伏。
男人上去拉开了老太,才走到我的身边跟我说到:“对不住是兄弟,我妈情绪有点激动。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生下来一个小孩......”
男人这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原来,男人和他媳妇是大学同学没错,但两人也是高中同学。
两人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谈恋爱了。
当时两人情到浓时,干柴烈火的,没有做好措施,所以未成年就生下了一个男孩。
那时候女的辍学一年,男的也面临高考。
没办法之下,老太把那个男婴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我一听,头皮都炸了!
这种事,是一个当奶奶的能做出来的吗?!
男人有点天真的看着我:“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第8章
看着男人一脸天真,我竟说不出话来。
可后来转念一想,孩子既然已经夭折,那应该问题也不大。
于是我又问:“你女儿流产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每次我都刚好不在场。”男人看着我,脸上带着苦涩的摇了摇头:“只是说来也奇怪,别人都是月份笑了,胎不稳,这才流产的。但我女人每次流出来,都已经是成型了的。听我妈,孩子有头有脸的。我女人以前脾气也不这样,孩子连续没了好几个,这才脾气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我叹了口气,别人的家事,我也不好说。
“流出来的,都是儿子?”我又问。
男人摇了摇头:“都是女儿,只有之前生下来夭折那个,是儿子。”
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头皮一阵发麻。
可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怎么都抓不住,我到最后,只能有点木讷,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好了先生,我也不能让你白来,我这边有点钱,你就当压命钱拿回去吧。”男人从口袋里拿了几张红色钞票,递到我的手上。
无功不受禄,我把钱推了回去。
“我觉得应该是你那个夭折的孩子,没有埋葬好,没有立碑,没有进族谱,所以成为孤魂野鬼。
既然是孤魂野鬼,也是属于你们的孩子,所以占着了你命中带子的名额。
找个时间,好好的重新迁坟下葬,找个明白人帮你把这件事办好了,之后就不会有事了。”
我伸手摸了摸鼻子,天色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灰暗了,一时间乌云密布,没有了太阳。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开。
既然没活,我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然后想想柳天赐那边的事儿,看看应该怎么处理。
男人想送我离开,但坐车对于我来说不是很安全。
毕竟不知道那个拐弯处就会艳阳高照,我还是徒步比较合适。
于是,我拒绝了男人的请求,就这么离开。
男人想了想,又把我叫住:“先生,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我联系好了单位请假之后,我想请你帮我迁坟下葬。”
我点了点头,跟男人交换了手机号,备注那一行的名称,男人打上了自己的名字——张轩。
离开了张轩的铁皮屋,我抄着近道,回到了家。
说来也奇怪,去铁皮屋之前,还是艳阳高照的,离开的时候,铁皮屋顶上开始乌云密布。
我本以为会下雨的,可当我到了家,刚做了中午饭吃上,大院子那一处,又开始放晴,并且还是大太阳。
回想到了铁皮屋,我忍不住的打了寒颤。
或许我害怕的是老太太那半边被烧伤的脸,又或者是铁皮屋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手臂处有点痒,我使劲的挠了挠,随后收拾好了客厅,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边上有个行军床,张靖平出差之后,我很喜欢在那躺着,总感觉书房有他的气息,让我在硕大的别墅里,稍微有点安全感。
可今天我怎么都睡不着,没办法之下,我只好站起来,随便找了本书看。
书名叫《养阴》,我有点好奇,便打开看了起来。
只是等我关上书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七点了。
带上了书,我去了鬼市。
店门口站着个人,是刘大爷。
看到了我来开门,刘大爷笑了笑:“来啦小子,找你呢。”
我愣了一下,问道:“物管不是昨天才交过么?”
“不是物管的事儿,我私下有事跟你聊。”
刘大爷神神秘秘的,跟我进了店门,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小青蛇。
我眉头皱了皱,问道:“这小青蛇,你哪儿弄来的?”
“我刚刚在店门口等你的时候,它在店里徘徊,我以为是你们城里人的宠物,就给你捡起来了。怎么?不是你的?”
我摇了摇头,嘴上说着不是我的,手却已经很熟悉的把它盘了起来。
从小就在蛇堆里睡觉,我懂得怎么跟蛇相处,心里也清楚,青蛇是正蛇,不是邪柳仙那种阴蛇,所以不会害我。
给刘大爷泡了杯茶,我问道:“怎么了大爷,你找我啥事儿?”
“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你的面相和自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在告诉我,你是一个纯阳之体。
你的命格,恐怕不太适合晚上不睡觉,守在这种神神叨叨的地方,别一个不小心,让你的纯阳之体给弄没了。”
我好奇的看着刘大爷,笑了笑问道:“你也会阴阳术?”
“我祖上会一些,但是我爸没有留给我,你小子啊,是受诅咒了吧?要躲过那些阴物,你就不能晒太阳。白天不方便,只能养阴。”
听着刘大爷的话,我的脑子飞快转动着。
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反着来,我是不是就可以利用养阴的方式,让邪柳仙找不到我?!
“怎么个养阴?你跟我说说!”我一下激动了起来。
张靖平说要还阴债,就得帮人做阴事。
我白天都不能见太阳,这么确实有点不太方便。
见刘大爷没回答我的话,我光速的找了张纸,给我自己算了一下八字。
确实如同刘大爷说,我就是纯阳体质!
那就是说,就算我养阴,顶多是让我身体阴气重一些。
并不能真的去掉我身上的阳气,因为纯阳体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即便怎么养阴,都不可能丢掉身体压制不住的阳气。
所以如果真的要养阴,那就只能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养阴。
这样才能确保身体的阴气在一段时间之内,可以比阳气更重。
“小子,你要真想养阴。先把这个小青蛇收着,然后你多看看书,我是只略懂皮毛,不会实体操作,你还是自己研究吧。”
我不相信刘大爷的话,他来不是刻意提醒我的,而是想用一两句话点醒我的。
因为接下来刘大爷的话,让我感觉到了,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你没事最好给靖平那小子打个电话,我心绪不宁,总觉得那小子出事了。”
我愣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张靖平打了过去,这次对面不是忙音,而是空号。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空......空号?!
第9章
张靖平失联了,我用尽了我的办法,给他电话本上,认识的人打电话,可都是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
我有点慌了。
这么大的房子和店面放在这里,他能去哪儿?
而且我快过生日了,过了生日也才十七,他能把一个未成年扔在家里不管吗?!
但无论我怎么呐喊,张靖平就是没有回来,甚至连人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我和张靖平相处这半年多的画面,不断的如同走马灯一样飘过。
张靖平曾经在教我画黄符、念咒语、掐手印的时候都说过,人不可以坐以待毙。
他也说过,他不可能陪我一辈子。
所以我知道,我得自己强大起来了。
对,我不可以坐以待毙!
送走了刘大爷,我开始钻研那书里面的内容。
我不知道张靖平失踪跟邪柳仙有没有关系,但我知道,只要报了仇,张靖平才会回来。
《养阴》里面提到,纯阳体质的人,想要增加自身的阴气,只能选一个阴气重的坟地,睡上一晚。
我想耽误时间,白天出门得避开阳光,对于我来说太过不方便。
网上下载了县城的地图,我认真的看了一遍。
又按照地势,算了时间,居然,整个县城阴气最重的,是铁皮屋附近的一个老坟地。
想到了铁皮屋,我又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但我连跟邪柳仙对抗都不怕,我能怕那个老坟地吗?
时间还早,我收拾了一下,打算赶在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午夜十二点,在老坟地留宿。
出租车很快就开到了老坟地。
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这么水灵灵的躺下了。
这个地方,阴风阵阵。
明明是六七月的天气,半夜刮来的风都是闷热的时候,在老坟地里,我居然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都觉得有点冷。
风一吹,整个坟地的树都在刷刷作响。
不知道附近是不是有山洞的原因,我竟听到了一阵阵呼啸的声音。
尽管如此,白天我没怎么睡,此时也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说来也奇怪,我知道自己睡着了,可我又清晰的感觉到了四周所发生的事儿。
不久,我听到了几个孩子的嬉闹声。
于是我坐了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来的时候,我没有带个手电筒。
这时候,也只能靠着月亮的银光,看向那五个孩子。
他们全部都是赤裸的,身体白嫩嫩的。
除了比较年长的孩子是个男孩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女娃娃。
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左右两边牵着两个年岁小些都女娃,剩下两个年岁大些的,则自己跟在后头走。
我把目光移到了孩子们的脸上,才发现两个小的脸色发白,其中一个还吐出了长长的舌头。
其他的孩子,脸上全都发紫,并且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哥哥,有人。”女孩胆怯的朝着男孩的身后躲了躲。
男孩却笑着说:“别怕,奶奶说了,敢在半夜来这里的,都不是人。”
我心里一咯噔,怎么感觉眼前的孩子们,都怪怪的?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男孩突然松开了牵着女孩们的手,嗖一下就到了我的面前。
我是阴阳先生不假,速度自然也是快点。
猛的站起来,我从随身百宝袋里拿出了一张黄符。
只是我还没有任何举动,那男孩居然飞扑过来,双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吓得用力一甩,可男孩的力气更大。
我压根就甩不掉!
剩下的四个女孩,脸上早就没有了可爱的模样,反而变得狰狞了起来。
她们同时朝着我的方向扑来,我的手脚被抓住,黄表纸也散落了一地。
怪我,来之前想着阴气再重也不会有什么阴秽之物敢靠近我的纯阳之体。
再加上我本来就不是这铁皮屋附近的人,我属于是客人,来别人坟里睡觉,自然是不能打扰到原住民。
所以我并没有事先用朱砂画好符咒,而是随手拿了一沓黄表纸放在兜里,想着有阴秽之物靠近我,我就吓唬吓唬他们,仅此而已。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这里的阴秽之物,居然会对我动手。
那男孩的手劲很大,跟一个常年健身的成年人差不多。
我只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空气,都没了,脸也涨的发紫。
就在我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我用尽了全力,朝着男孩伸出去了一脚。
只是我真的太天真了,既然是阴秽之物,怎么可能有个实体?
我的脚穿透了男孩的身体,男孩此时似乎更加兴奋。
他觉得,我没有办法了。
我百宝袋里面的黄表纸,已经被散落了漫天。
而我手上唯一一张用朱砂画上了符咒的黄表纸,竟然没有人敢碰。
我知道,这是我救命的稻草。
再一次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把黄符贴在了男孩的头上。
男孩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边上的女孩子们,也都吓得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
我被死死捏住的脖子被松开,我来不及让自己先呼吸,而是手忙脚乱的从百宝袋里拿出了桃木剑,朝着男孩批了过去。
男孩受了伤,他自己跑来了,而我身边的女孩们也跑了。
他头上的黄符没有被祛除,他的行动力就犹如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缓慢,且力气变得很小。
我并没有追上去。
师父说过,穷寇莫追,更何况这里不是我的地方,他跑到哪儿都不知道,说不定他说来引路,将我引到深渊去。
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其他的阴秽之气,这才放下心来,大口的喘着气。
地上的黄表纸已经沾了泥土和雾水,不能用了。
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想这一晚上也就够了,我应该离开了。
至于身上的阴气重不重,回家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只是当我想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有吹唢呐的声音。
奇怪,一个坟地怎么会有吹唢呐的声音?
即便刚刚经历过了事儿,手上基本上也没有了能够用来驱散阴秽之气的东西,可我知道,我的舌尖血是最好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也不怕,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等着吹唢呐的人经过。
来都来了,我总要看个究竟!
第10章
就算我身上的阴气有多重,我是人都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我只能控制自己的呼吸,尽可能的慢一点,别让附近的阴秽之气知道有个活人躲在这里。
那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探头看去,居然是一群脸色傻白,腮边被画了一个大圆形,分不清男女的人,抬着花轿路过。
说来也奇怪,这个年代,什么接亲队伍会用花轿?
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是大半夜的抬轿出发,还故意路过坟地吧。
铁皮屋的对面,就是一个大马路。
平时有车进出,除了私家车之外,还有公交车。
虽然这里接近县城,但又不是在村里。
可是铁皮屋建成了一片,如同村庄一般,住了十几户人。
这吹唢呐的声音,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
十几户铁皮屋,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声音?
只是铁皮屋那边,依旧是一片祥和,似乎所有的人,都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到了坟地,吹唢呐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抬轿的人,竟然坐了下来。
我就躲在了树后面,稍微探头,就可以近距离的看到他们的面孔。
很好奇他们说什么人,毕竟早上我来过铁皮屋,多少跟这边的居民碰过照面。
或多或少,我都大概知道是哪一户人家。
实际上,我是想搞清楚。
到底是什么人,会让花轿来接亲,会让抬轿的人路过坟地,并且允许他们在坟地稍作休息。
只是这一探头,眼前的一幕吓坏了我。
那些坐在坟边的人,压根就不是人。
他们没有眼睛,只有煞白的一张脸,和通红的脸颊。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形的东西是没有双眸的。
那就是......
纸人!
殉葬铺的老师傅做纸人的时候,都不会给对方点睛。
一旦点了睛,纸人多少会有点点睛人的意识。
也就是说,纸人会偷去点睛人的一点点灵魂,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灵魂的纸人。
我将视线放在了花轿那边,原来花轿也是用纸糊的!
甚至一阵风吹过,花轿的顶上都被吹跑了。
还是一个抬轿的纸人跑着去把花轿顶给捡了回来。
我抬头,这才猛的发现,天上的月亮不见了。
或者说,不是不见了,而是被一层瘴气给蒙上了。
整个坟头,都被瘴气给蒙了。
此时我的心跳快到了极点,手也已经伸进了百宝袋,死死的握着那一把桃木剑。
桃木剑的作用确实是驱邪,可眼前的纸人,还能算得上是邪气吗?
对方即便没有眼睛,但多少也是被注入了一些能量。
眼前的纸人,早就不是邪物这么简单,而是阴秽之气,跟刚才那群孩子一样,有自主意识。
“还有多远?”一个纸人说道。
另一个纸人回答:“张家嘛,离这不远了。天亮之前必须得赶到了。”
“我听说那老娘们都怀孕了,你说老大要她干嘛?”那纸人问。
另一个纸人笑了笑:“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是给我们老大进贡的,娶了回来,他们老张家就没有了儿媳妇儿。就算再能造,总不能一年之内又生下个大胖小子。老大的意思你还不懂吗?不就是要绝了张家吗?”
“也是哈,那个老张头现在还在老大的手上,听说心里有鼓气,阴气重着呢!”
“哎呀,你们赶紧走吧,马上就要天亮了,要来不及了!”
说着,四人站起来,打算重新上路。
张家?
是张轩家吗?!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我忘记了,这里是坟地!
坟地的四处杂草丛生,我的脚一动,瞬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纸人既然被注入了灵魂,肯定也听得到声音,即便没有点睛,也能看得到路。
听到了声音,四个纸人连忙就警惕了起来。
走了两步,四人放下了轿子,朝着我这边的方向走来。
我屏住了呼吸不敢乱动,一下竟给我逼到了绝路。
跑肯定是跑不了,地上全是杂草枯树叶,一动就会有声音,更加容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可眼看着纸人已经慢慢的靠近,他们终归是要找到我的。
任凭我是阴阳先生,百宝袋里能用的都没有了。
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在这里留下我作法的痕迹。
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完全遮盖住了阳气,万一暴露了,容易引来邪柳仙。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怀里的青蛇突然就冒了出来。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一条大蟒。
而就在纸人探头朝着我这边看来时,大蟒挡在我的面前,朝着他们吐信子。
纸人们吓得一个踉跄,手忙脚乱得连忙抬起了轿子就走。
他们是反方向走的,并不是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而去。
我松了口气,这件事得赶紧告诉张轩。
他家就一个人可以出嫁,那就是张轩的媳妇儿。
只是眼前的巨蟒,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还没有等我想到解决办法,突然一阵风吹过。
整个坟地的瘴气被吹散了,面前都巨蟒,也变成了一个人形。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脚,着地的。
他是个人?
跟着师父这么多年,我也算是见识过妖魔鬼怪。
但是一股青烟吹过,把巨蟒变成了一个人,我倒是头一回见。
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都会假装很忙的样子。
我瞬间蹲下来,仔细的看着地上,尝试找到刚刚还在我怀里的小青蛇。
男人看着我,突然就开怀大笑。
“不用找了,我就是那一条小青蛇。”
男人的话,让我正在扒拉地上枯树叶的手顿了顿。
我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了男人:“你是小青蛇?我看着那青蛇的颜色这么漂亮,还以为是个好看的姑娘呢。”
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此时笑意僵了僵。
他似乎有点着急,伸手拉住了我,紧张的问到:“你不记得我了吗?”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了我的手时,一阵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又或者是被我遗忘的记忆,瞬间灌入了我的脑袋。
这个男人我认识!
是师父养着的那一堆蛇里面,其中一条!
第11章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你是安生?”
安生,是我给小青蛇起的名字。
当时在蛇堆里,只有这一条小青蛇跟我特别亲。
我希望它可以茁壮成长,所以改了这个名字。
只是当时的安生,因为有我特别的照顾,所以生长的速度很快,即便不是大蟒蛇,但我离开闫家村的时候,也有我手臂这么粗了。
按道理来说,接近一年未见,他只会更加壮硕,绝对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的安生,只有手指这么粗,就像是更出生的小蛇。
安生看着我点了点头,笑着说:“是我,少爷。”
少爷?
我看着安生,有点不明所以。
“因为有了老闫头的照顾,我们这群小蛇,都在茁壮成长。只是你十六岁生日那年,突然的离开惹了闫家村山上的柳仙勃然大怒。
一条巨蟒下山,把整个村子搞得暗无天日,翌日,老闫头就被发现死在了山边。
而柳仙早就不知所踪,你的命,老闫头抵了。
至于其他的兄弟姐妹,全部都失散了。
你跟我最亲,我凭借着你的味道,一路寻找才找到了这里来。
昨天幸好多得了刘大爷,我才能跟你见上面。
以后,我安生就以少爷你为马是瞻,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安生说着,朝着跪了下来。
我连忙伸手扶起他:“别说这些话,你跟着我,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
既然你已经幻化成了人形,要走要留,我也随你便。
只是有件事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叫杀死师父的蛇,叫柳仙?”
师父说过,真正的仙,都是为人挡在、来世间渡劫。
我也从来没有听过哪些仙,会杀人不眨眼。
安生却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别乱说话。如今世道不太平,原本只有我们正道的,才能成仙。而那一位,已经霸占了正道的位置,我们谁都没有办法阻止。包括老闫头,到生命最后的关头,都在维护正道,却邪恶当道,最终丧命。
你得好好的长大,等到你强大起来了,给你的祖上和师父报仇,他们下了黄泉,才能心息啊!”
我别过脸去,不愿跟安生对视。
此时,第一缕阳光从云层中射了出来。
我习惯性的往树荫处躲,安生却看着笑到:“你既然能看到我,那就说明了你身上的阴气足够的重。放心吧,现在你可以不用躲着太阳了,把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也会尽可能的控制你身边四周的阴气,这样你就可以晒太阳,跟可以方便你帮人做事了。”
看着安生,那一脸稚嫩且高兴的样子,我竟然内心也有点安慰。
或许是因为师父死了,张靖平也不知所踪,所以有一个熟悉的人陪在身边,我多少会有点安全感。
“走吧少爷,我们去看看张家那边,顺便把昨天的事儿也告诉张家人。”安生提醒了我一句,我这才想起来正事,连忙往张轩家走去。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电话响了,是张轩。
他语气急速,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颤抖:“李严,你现在方便到我家一趟吗?我媳妇儿不行了!”
我一听,便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连忙往张轩家跑去。
到了张家,老太看到了我,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张轩也早早就在家门口等着我,一脸着急。
“什么情况?”我问了一句。
张轩看到了我身后跟着的安生,支支吾吾的,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讲。
我摆了摆手:“这是我朋友,你说吧,让他也帮帮忙。”
张轩见我这么说了,这才放心下来。
“昨天夜里,十一二点左右,我媳妇儿说肚子疼。我就开车带她去县里的急诊看,医生说胎位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我把媳妇儿拉回来家里之后,她就说晕乎乎的。我刚给她倒了水,才发现她已经昏迷了。”
我眉头微微皱起来:“后来呢?看过医生了吗?”
这话刚问出口,就有其他的村民走过来说了一句:“还看什么医生,一看就知道是虚病了。这种事儿,只有你们这些阴阳先生才能搞得定,医生也看不出来端倪。”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了抓我的手臂。
手臂那一块,总是觉得有点痒。
老太却说:“哪有这么娇贵,躺几天就能好了。”
说着,看着张轩责怪到:“大老远把人李先生请来,啥事不看又要收钱。”
这么一听,我就觉得奇怪了。
之前不是老太太一直让我过来帮忙看事儿的吗?
说什么儿媳妇儿总是流产,让我过来看看,我没看上,也没收钱,她这会儿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
张轩拉着老太,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看着我说:“李严,你就帮我媳妇儿看看,我妈年纪大了,不懂事儿,你给我媳妇儿看吧,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的钱就是大风刮来了的!”老太嗔怪了一句,转身走了。
张轩有点无奈的看了看我,眼神中满是哀求。
反正来都来了,我肯定不会就这么走。
跟着张轩一块进了屋,嫂子看起来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倒是有呼吸,只是这呼吸微弱,已经快没了。
我伸手摸了摸嫂子的脸和手,一片冰凉。
人昏迷通常是两种情况,一个是因为真的患病,身体器官衰弱,人体会强行关机。
而另外一个,则是因为丢了魂。
昨天嫂子半夜出去过,又怀着孩子。
孩子其实就是寄生虫,只不过在肚子里养大了,会变成人形。
胎儿没有自己的三魂七魄,孕妇自然是要分给孩子一点的。
嫂子的正是因为怀孕,所以自己的魂魄也不齐全。
半夜出门,再受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惊吓,过度了就容易丢魂。
“怎么样?”张轩着急的看着我。
我百宝袋里,拿出了两章黄符。
上面是我事先画好的符咒,一章是测魂符,而另外一张是测魄符。
如果嫂子的魂魄都在,两张黄符烧出来的颜色,分别是绿和蓝。
现在,我只是先看看嫂子是少了魂还是少了魄了!
第12章
我拿出了香炉,在嫂子的床边放好。
点燃了一炷香插在香炉,先请附近的各路神仙离开。
随后,两张黄符被我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在中间,随后,我嘴念咒语,借着香的火苗,把黄符点燃了。
张轩不懂,只能站在边上看着我操作。
而最后,黄符燃烧出来的颜色,只有蓝色,么有绿色。
我的心一沉。
糟糕了。
人为什么会有三魂,但有七魄?
原因就是魄是没有主宰能力的,简单来说,就是蠢一些的。
人如果只有魄,没有了魂,就会变成傻子。
见我的眉头锁成一块,张轩看着我,脸色有点着急:“怎么样李严?”
“魂丢了,只剩下魄。”我叹了口气。
张轩不懂这些,脸色立马就变了:“怎么会这样?!”
好事多村民也都围了上来,其中就有一个身材陪胖,身穿花短袖,大概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
那中年妇女脸色也是变了变,拉着张轩说道:“昨天是不是只是半夜离开过家?走的是哪一条道?”
她懂得挺多,把我想问的也都问了出来。
张轩指了指铁皮屋外的国道,这一块,也只有那个道可以开轿车。
我点了点头,又问:“大概几点?”
“就是十一二点,具体我也不是很记得。”张轩这会儿看着都要哭出来了。
我伸手抓了抓手臂,回头看了安生一眼。
安生摇了摇头:“只能今晚出去招魂了,没有别的方法。”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于是跟张轩交代。
“那你跟这位小兄弟别走了,就留在我家,我给你们做饭吃,你们在这边休息。今晚,我们一块去。”
我的本意是要离开的,但看了看百宝袋,里面什么都有,也不用刻意回家取东西。
既然是这样,我也懒得跑。
刚答应下来,那个中年妇女就拉着我:“先生,张轩这边没啥事儿了,我能不能也请你帮我个忙?”
要帮忙当然是没问题,越是处理阴事,我的阴债就还得越快。
反正来都来了,我点点了头,带上我的百宝袋,跟张轩交代了一句,和安生跟着中年妇女去了她家。
路上,她跟我们介绍,她说这里的村民,叫花姐。
前几年女儿在城里给她生了个外孙,这会儿刚好孩子也没上学,女儿又忙,就把孩子带回来铁皮屋这边养着。
“我的孙子很聪明的,两岁已经会加减法,磕磕碰碰也能背唐诗。我们都以为孩子是神童,带孩子的时候也很着重培养。但是去年,孩子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花姐说,孩子原本挺活泼的,也是个聪明人。
回到了铁皮屋之后,人就变了,变得痴傻,不通人性,甚至还有流口水,慢慢的也不会说话了。
我大概了解完了孩子的情况,进了花姐的屋子。
说来也奇怪,孩子看到了我之后,突然就尖叫的躲开。
花姐自然是要把孩子抱起来哄的,但孩子十分抗拒我和安生。
安生很喜欢小孩子,他想伸手抱抱那娃儿。
娃儿却全身都在抗拒,哭得面色通红。
他的小嘴一张一合,我却听出了端倪。
“不喜欢蛇,不要蛇!”
花姐照顾了娃儿一年多,自然知道娃儿在说什么。
她的脸色变了变,对着娃儿说:“没有蛇,这里哪里有蛇?”
娃儿不听,就是嗷嗷哭。
我摆了摆手,对花姐说:“你先把娃儿安排在炕上,我给他做做法,看他是不是丢了魂。”
按照刚才都操作,我点燃了手头上的黄符。
最终出来的结果,绿色蓝色的火焰都有,只是绿色的火焰火苗很少,那肯定也是丢了魂的。
只是丢了不多,我估计,三魂丢了一魂。
毕竟孩子还能正常的生活,只是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罢了。
“啥时候开始这样的?”我问花姐。
花姐的脸色此时已经暗沉了下来:“还不是因为那个张老太,自从那一场火灾之后,她就开始每逢初一十五就在自己家门口祭拜。
也不知道她祭拜的什么东西,只是看到了她每次都拿着一个盒子,一直朝着她家门口那个灵牌不断的跪拜,嘴里了还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火灾?
我其实早就好奇了,张老太多脸上大半边脸都是被火烧伤的痕迹,已经看不出来她原本的长相了,只知道是个人,说话也不是很利索。
但是张老太他们一直没有提过火灾的事儿,我自然也就不好问。
花姐见我没说话,继续说道:“我孙子刚从城里过来那会儿,还是聪明的。后来有一天,初一的时候他去找张轩玩。在张轩家一个劲的哭,张轩给我抱回来的。
当天晚上就发了烧,去城里看了几回小诊所,这才好起来。
几天之后,娃儿是不发烧了,就是有点傻乎乎的,一直到了现在,一年多了,都这样。
眼看着娃儿马上就要五岁了,要回去城里读一年级。
这样子,还怎么读书?”
说到这里,花姐看着怀里可怜的傻大孙,也是抹了眼泪。
昨天晚上,在坟地那边有纸人抬轿。
我按照时间猜测,应该是刚好他们出发的时候,也是张轩夫妻俩去城里医院的路上。
因为我在坟里弄出了声音,纸人好奇查找,耽误了接亲的时间。
可偏偏,嫂子却也在半路上被阴秽之气吓得丢了魂。
这应该是一件事。
但这傻娃儿的事儿,应该跟这件事没有关系的。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所以娃儿到底是被丢了魂,还是被勾了魂?
想到了勾魂两个字,我的心突然一紧。
魂比魄聪明,如果是在附近丢了魂,魂没有被懂术之人带到别处,这么久了,也该自己走回来了。
但是娃儿却一年多都是保持这个样子,那肯定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把魂给勾走了。
我忍不住到抽一口凉气,问花姐:“附近有人会法吗?就像我这种,会阴阳风水术的。”
花姐摇了摇头:“没人会啊,现在都是城市化管理了,就算是去世的老人,也都拉到城里去火化了,咱们村里更不可能有人会了。”
我眉头皱了起来,那看来,这个人还隐藏得挺深。
第13章
安生拉住了我:“少爷,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娃儿的事儿,我们有的线索不多,要找还得慢慢的找。今晚先去找一下张嫂子的魂,看看能不能碰个运气。”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陷入了沉思。
娃儿怕蛇,刚才他一直喊着不要蛇。
很明显,就是安生在这里,所以触发到了他害怕的东西。
我示意安生不要跟着我,我一个人走到了床边坐着。
娃儿此时已经哭累了,有点昏昏欲睡。
我轻轻触摸娃儿的头,他并没有拒绝。
说明,他不怕我。
刚才哭,是因为安生在。
我轻声的问到:“娃娃,你可知道你丢了魂?”
“没有!”
娃儿突然尖叫,从花姐的怀中挣扎着起来,对着我说:“我是金童,我没有丢魂!”
我一愣。
金童?!
邪柳仙身边也有金童,他怕蛇,说明他见过邪柳仙,并且答应了邪柳仙做对方的金童。
因为邪柳仙已经是人形,所以娃儿不怕。
但是邪柳仙身边的白色虫子,大多都是刚出生还没有养大的蛇,所以娃儿害怕!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拉着娃儿的手,示意让他冷静下来。
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面容也变得扭曲,一直伸手想让花姐抱。
花姐心疼,这是她唯一的大金孙,自然要上手去抱。
我却拦住了她。
“孩子说的话,不一定是童言无忌。有些事儿,只有他知道,你让我盘他,站到一边去,别管这里的事儿。”
孩子的面容扭曲,明显就是受到了外力的阻止。
他年纪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总是把想说的说出来。
然而控制他的那一股力量,不允许他把事情说出来,所以才拉扯他的面容,让他身体难受,除了哭和抱抱,他这个年纪也没有其他办法处理这一股力量。
我点燃了香火,让安生在门口帮我烧纸。
铁皮屋这边的阴气很重,附近很多孤魂野鬼来抢夺资源。
只要香点燃了,他们就会进来吸取香火气。
然而我手上点燃的香,是用来供奉给娃儿身体里另外一股力量的。
安生帮我烧了纸之后,屋内的温度开始回升。
那就证明,附近没有了阴秽之气。
娃儿的眼神,就在跟我对视的时候,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他突然朝着我们咧嘴笑了笑,花姐也是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样子的笑意,不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够做出来的。
我瞬间感觉头皮有点发麻,我也很清楚,我正在跟一股力量在对话。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走娃儿的魂?”我问了一句,随后用手从百宝袋里抓了一把纸钱,朝着天上撒去。
之前落地,娃儿原本还在炕上坐着,立马就跑了下来,蹲在地上,捡起了纸钱嘿嘿笑。
“你别搞错了,他的魂不是我带走的,魂被藏在村里的某一处,你别含血喷人。”
话是从娃儿嘴里说出来的,但声音,却是一个人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很尖,却又听得出来是一个人老人的声音。
我被声音吓到,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但即便如此,我毕竟是房间里唯一一个阴阳先生,我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
“你在娃儿的身体里做什么?告诉我,魂在哪儿?”
我从百宝袋里抽出来桃木剑,指着娃儿。
附身的老女人明显害怕,一股屁坐在地上,不断的向后退。
我一直往前,将她逼到了绝境。
即便如此,她手上依旧紧紧握着纸钱,没有要撒开手的意思。
“别这样大师,我就是帮人做事的,至于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我道行尚浅,你把我打得烟消云散也不是这么回事。”
她捂着眼睛,不敢看我的桃木剑。
在这房间里,只有我知道,其实我手上的这一包桃木剑,威力不大。
而我也很清楚,娃儿年纪太小,他撑不住我的一剑下去。
所以,我稍微收了收手上的剑,说道:“孩子的魂在哪儿?!”
“就在铁皮村里,但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你别打我,比别打我!”
“离开娃儿的身体,我饶你不烟消云散!”我大声怒斥。
实际上,我也还不知道怎么让灵魂烟消云散。
而且我知道,如果让她烟消云散,我也会沾染因果。
用最凶的语气说最恶毒的话,也只不过是吓唬她而已。
女鬼却说:“不用你赶,三天之后就是这娃儿身体的极限,我就会离开。我在这身体里,只能呆上一年半。我一走,这娃儿也会死。”
花姐哪里听得了这些,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那你不要走,不要走。我女儿去国外出差了,得半个月才能回来。我大孙孙死了,那我怎么跟我女儿交代啊!”
“那你点香!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勉强再留半个月。”
女鬼开始讨价还价,花姐也不敢怠慢,立马就想去拿香点上。
我却伸手拦住了她:“她躲在你孙子的身体里,你点香烧纸,全部都是你孙子给受了。日后就算把魂找回来,你孙子也要折寿。
等我今晚处理好了张家那边的事儿,我就回来帮你找孩子的魂。”
说完,我拿着桃木剑,再次指着娃儿,怒斥道:“我明天早上会回来,之后我就在村子里开始地毯式搜索。如果你骗了我,后果是怎么样,你很清楚。
所以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魂是不是在村里,你是不是不知道魂在哪儿?”
娃儿一下又娃娃哭起来,还是女鬼的声音:“真不知道大师,我也只是个小鬼,我知道怎么会不告诉你呢?我马上都要离开这娃儿的身体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点了点,行,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跟她多说什么。
时间也不早了,天色慢慢暗淡下来,我要去张轩那边,准备好东西,就要出发给张嫂子招魂。
这里的账,先记着,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她。
只是她说的话,我也记住了。
如果娃儿的魂真的在村里,那就说明了那个人也在村里。
所以......到底是谁呢?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张轩家。
而在门口张轩的妈妈张老太,正在祭祀。
第14章
很多信徒都是每逢初一十五祭拜,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我也没有多注意。
但是安生,对于初一这个时间段比较敏感。
他笑着摸了摸鼻子,跟我说道:“说来也奇怪,今天刚好就是邪柳仙娶妻的日子。”
我正在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每年这个月的初一,都是邪柳仙娶妻的日子。我也是听老闫头说过一回,后来每次年这个时间,我都会注意着,还真有这么回事。”
安生见我一脸懵懂的样子,又跟我说起了邪柳仙娶妻的事儿。
原来,邪柳仙娶妻的是有说道的。
每一年,邪柳仙都会找命格阴性,跟蛇绝配的生肖,娶到自己的家里。
但是娶妻和生子,对于邪柳仙来说,是两码事。
娶妻,最好就是对方怀着孕过门的。
而邪柳仙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娶个老婆进门,而是觊觎对方肚子里的孩子。
“老闫头说,通常命格阴性的女人,怀着的孩子对于那些邪物来说,就是大补的。
但是生子,邪柳仙就会找一个真正跟自己契合的人。
不管是八字也好,生肖也好。
他们都会算得很准,最好是基因不这么强大的,才能生出来可以幻化成人形的后代。”
说道这里,安生自己也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安生一眼,本来还想细问,但时间也确实来不及。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我们得赶紧收拾,到国道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把张嫂子的魂给带回来。
见我们准备要出门,张轩连忙跟上。
我皱了皱眉:“你也要去?”
张轩眼眶红红的,看着我点了点头:“李严,你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在家里等着,压力好大。”
我扭头看了看安生,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点了点头:“行吧,等下听从我们的安排,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要管不要问,更加不要发出惊呼声。”
张轩是外行人,心里承受能力怎么样的,我都不知道。
但是我也能理解,那毕竟是他老婆的魂。
张嫂子还是他的初恋,又共同经历过了这么些年,肯定感情很深厚的。
不让张轩去,他只会一个晚上踌躇不安。
于是,我背上了百宝袋,还是选择带着安生和张轩出发。
我们到了国道,铁皮屋这一块,几乎已经是被遗忘了的。
虽然是有国道,但不得不说,整条国道漆黑一片,都没有灯。
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是好的。
毕竟作法什么的,不会被人围观,没有灯,更容易惹来阴魂。
“先把面粉在附近撒一撒,我倒要看看,是谁把我嫂子的魂给勾走了。”
我的话音刚落,张轩立马就拿出了事先扛过来的一大袋面粉,开始在附近撒。
很快,除了我站着的地方成为了一个圆形,其他地方,也被洒满了面粉。
我也没有闲着,把香炉,香和黄符都拿了出来。
当然,我不能忘记我的桃木剑。
在这么阴森的地方,始终都要有点准备比较好。
我嘴里念念有词,先给附近无关紧要的孤魂野鬼上了香。
又蹲下来烧了好些纸钱。
烧纸钱的时候,一阵风吹过。
虽然我天眼没开,还看不见。
但是我能感觉得到,附近好多孤魂野鬼在抢夺这些纸钱。
“天灵灵、地灵灵,人的三魂不能少,今日我便来寻找。
张家媳妇丢了魂,受托要把魂带回。
无关紧要魂心走,留下重要的来寻。
急急如立令!
破!”
我大声的喊了一句,突然,风停了,纸钱燃烧的灰,也变得安静了。
我知道,肯定是附近的孤魂野鬼拿了钱都走了。
剩下的,应该就是跟这件事有关系的魂了。
只是我看了看,附近的瘴气很重,迷雾太大,我看不清附近的魂。
因为瘴气太大,张轩和安恒两人往我这边靠了靠。
我们仨,就在面粉里的一个圈子中。
在我们的左手边,那一条用面粉撒过的路,已经沾染上了脚步,杂乱不堪。
而右手边,竟然没有孤魂野鬼到这边来拿纸钱。
我的眉头皱了皱,这不对劲。
怎么可能只有左边有孤魂野鬼,右边没有?
“少爷,会不会是右边有什么厉害的东西,阻挡住了孤魂野鬼?”安生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我点头回应:“也有这个可能,而这个厉害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张嫂子的魂。”
然而这句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因为瘴气慢慢散去,右边出现了十二只脚印,都是小小的,站在瘴气中的,居然是昨天害我的那几个小鬼孩。
昨夜就算是没人,我一个人也可以搞定面前都小鬼,如今我身边多了安生,我又怎么会惧怕?
于是我大吼了一声:“今天我要做法事,昨天你也已经吃过我一记,今天我希望你懂点规矩!别忘了,我手上可是有让你魂飞魄散的符咒和工具,你要以什么身份留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意见,也不会阻止。前提是,你不要坏了我的事儿。”
此时,瘴气已经散去。
站在我边上的安生和张轩,也都没有说话,等着我来处理这件事。
那六七岁的男孩看着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额头上,明显是被昨天我贴在他额头上的黄符,烫伤的一个洞口。
越是这样,我就觉得这个男孩越诡异。
按道理来说,一般的鬼孩都是挺乖的。
因为自己年纪小,道行浅,害怕自己会打不过抓鬼道士,所以不敢乱造次。
但眼前的孩子,明显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能够让他这么有底气,无非就是后面有个强大的后盾。
然而,我看着眼前的孩子,却发现今天的孩子群里,多了一个娃儿。
跟那娃儿对视,我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那是......
花姐家的小傻子!
见状,我立马就抄起了黄符。
今天,我是有备而来的,黄符上面早就画好了朱砂。
只要一接近,他们都会被朱砂黄符给镇住。
“放开花姐家的小傻子!”我大声的怒斥。
第15章
男孩听到了我的声音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那声音尖锐无比,穿透了我的耳膜直接逼迫到了颅内。
我捂住耳朵,眼眶也明显的充血。
感觉就像是眼球都要炸开了一般,难受无比。
安生是人形化身的蛇,自然不怕这种高音频。
而站在我旁边的张轩,却只是流着泪,没有要伸手捂住耳朵的意思。
他似乎......
是在逼迫自己承受这些。
然而,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
张轩已经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朝着那几个孩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想伸手去拉,却晚了一步,张轩已经离我很远了。
他跪在了那些孩子的面前,伸手想触碰男孩的脸。
可他们的磁场并不一样,能够看到对方,完全是因为男孩的道行不够,没办法隐身。
张轩的手穿过了男孩的身体,就在这一刻,张轩竟然失声痛哭。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高音频率停止,我放下了手,整个铁皮村安静的吓得。
安生想上去拉走张轩。
两者因为磁场不一样,张轩也不是通灵者,更不是媒介,不可以跟小鬼们直接沟通的。
我却拉住了安生:“别去,他是他们的爸爸。至亲是可以沟通的,只是消耗两者的能量而已。灵体的能量消耗殆尽就会烟消云散,至于张轩,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是容易累,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安生惊讶的看着我。
我也惊讶自己的推理。
但是昨天,我听到了这些孩子们的聊天。
知道了他们也姓张,而且他们提到过,奶奶不会骗他们。
也就是说,张老太其实知道他们的存在。
当时,我就怀疑这些孩子都是张轩之前跟张嫂子流产掉的娃儿了。
只是我没有证据,自然就不能多说。
可现在,张轩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孩子,你怎么一下就长这么大了?”张轩看着几个孩子,有点不知所措。
男孩却不没有回答,眼神冷漠。
至于那些女孩,眼神是怨恨的。
张轩痛哭涕零,他手哆嗦着,哭得抽搐。
我眉头微微皱起,还有时间,可以让张轩再跟孩子们说说话。
但是张轩一直都在忏悔,说自己不是好爸爸,没有照顾孩子们,现在他们妈妈的魂也不知所踪。
孩子们听不懂这些话,只知道自己的爸爸不要自己了,所以才会成为了孤魂野鬼。
那些流产的,还是比较好处理的。
但是长子是夭折的,他的尸身必须得找回来,重新葬入祖坟,这样才能确保张轩和张嫂子日后能够重新怀上男孩,好有个传宗接代的人。
我走上前,拿着桃木剑指着男孩。
男孩带着孩子们往后退了两步,他试过黄符的滋味,此时眼神也是充满了害怕。
既然是张轩逝去的孩子们,我不打算制裁。
我只是想把小傻子的魂带回去,最起码我答应过花姐的,必须得办到。
“我不管你们在这里干嘛,花姐孙子的魂,你们要给我还回来。他人还没有死,你们带着他的魂到处玩,不是这么个事。”
男孩却又笑了起来:“你没有资格在这里给我谈条件,陈晓帆的魂不是我们锁着的。魂在村里,有人给他上了锁。我就算今天让他的阴魂跟着你走,你明天也办法让他变回以前聪明的孩子。你要找到陈晓帆,那就自己问他,问清楚了你自然就知道!至于你!”
男孩说着,把视线放在了张轩脸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死了是你们家弄的,我没有下葬的地方,也是你随便找了个地儿给我埋了。你心狠手辣,压根就不配当我的爹!”
“不是不是,”张轩被冤枉,此时也是急了。
他看着男孩说道:“是你奶奶说夭折的孩子不能入祖坟,所以我们才找了个地方给你埋了的。”
“你别扯上我奶奶!我奶奶疼我,每逢十五都给我烧纸,给我祭奠。你当爹的,把我埋了以后什么都不管,还弄出来这么多的妹妹让我来带!你枉为人父!”
张轩还在那里不知所措,我倒是听出来个大概了。
所以,张老太一开始就是什么都知道的。
我伸手拍了拍张轩的肩膀,示意这里让我来。
他再辩论也辩论出来什么结果,因为孩子们很单纯,别人说什么都信。
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其他的事有什么内情,他们是分析不出来的。
“行了,你奶奶的事儿,我们谁都不说一句好。我知道,你记恨我昨天伤了你。但是现在有件事,你必须要帮忙的。你们妈妈的魂不见了,既然你们几个经常在这里玩,你们一定知道妈妈的魂在哪儿,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这可是你们的妈妈,你们得帮忙啊。”
一个年纪大点的女孩,有点懵懂的看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如果妈妈也死了,我们几个不就有人照顾了吗?”
“是啊,为啥要告诉你。那个女人,水性杨花,没用的东西!既然是我们妈妈,却又答应了要嫁给天赐少爷。她这么坏,不死了留着有什么?!”
男生大声的怒斥,即便是孩子的嗓音,却听到了大人般的愤怒。
这些话,真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可以说出来的吗?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教的。
张轩好歹是大学生,受不了自己的孩子这么没有礼貌。
他一下愤怒了起来,说什么都要抓住男孩给他点教训。
我心中叹了口气,早就知道就不把他带过来了。
安生见状,只能抓住张轩,一直让他冷静一点。
那些孩子们一哄而散,只剩下了小傻子陈晓帆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还没有死,只是灵魂出窍,所以对于我们,他并没有表现得害怕,只是有点好奇我们到底是谁,眼珠子水灵灵的转着,一脸试探。
“张婶子被人接走了,晚上才可以走,这会儿花轿都到了庙里了。”
陈晓帆年纪还小,说话没有逻辑。
但是我听出来了,张嫂子的魂被勾,跟昨天那些抬花轿的人有点关系的。
既然知道了嫂子在哪儿,我就不担心嫂子的事儿了。
于是我蹲下来问陈晓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在哪儿?等哥哥找到了张婶子,我就来救你。”
阴债:最后一个养蛇人完整章节全文免费阅读风格搞笑,构思大胆,脑洞清奇,作者脱离套路,用个性化描写手法和不一样的角度描绘出了一个既啼笑皆非又感人至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