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寿三年 , 公主她杀回宫了 的主人公是 商无忧 、 赵元婴 ,是作者佚名写的一本古代言情类型的小说,这本书妙不可言,欢风华丽,本文的简介是:第1章大辉朝建德十八年,正月十五夜。太极殿后宫夹院处有一座小院落,因年久失修而破败不堪。满眼的杂草青苔,目之所见唯一片荒凉衰败。午夜时分,一阵癫狂的笑声骤然打破平静,那笑声仿佛从地狱而来、杂着不可名状的恨和愤怒,直叫人脊背发凉。
《余寿三年,公主她杀回宫了》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大辉朝建德十八年,正月十五夜。
太极殿后宫夹院处有一座小院落,因年久失修而破败不堪。满眼的杂草青苔,目之所见唯一片荒凉衰败。午夜时分,一阵癫狂的笑声骤然打破平静,那笑声仿佛从地狱而来、杂着不可名状的恨和愤怒,直叫人脊背发凉。
一只黑猫蓦的窜出,对墙角的馊食和满地便溺视而不见,那一对闪着幽光的眸子牢牢锁在靠在墙边的少女身上——
因常年食不果腹,商无忧早已瘦骨嶙峋,身上大红色的衮服破旧不堪,纤细的颈上铁链嵌入皮肉,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唯一双碧色眼眸冷漠的望向天空。
从母后亡故,她就一直被囚在这。
她可以忍受饥饿时的残羹冷炙、衣不蔽体时的冰冷刺骨,可脖子上沉重的铁链却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早已沦为任人欺凌的丧家之犬!
商无忧低下头,目光从满地无人清理的秽物转回自己身上——这污浊不堪的神女冕服她穿了八年,身上的气味已与周遭的恶臭融为一体,叫人避之不及。
皇后的嫡女、曾经的天命神女,已成了条满口污言秽语、只知与畜生争食、毫无廉耻之心的疯狗!
骄傲和自尊已不复存在,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只有满腔复仇的怒火和对手刃敌人的渴望!
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商无忧眼神一暗,忽的手脚并用爬向墙角,猛的将一物抓在手中,转头朝那黑猫低声喝道:“快走!”
黑猫似是听懂了,身子一转、瞬间消失不见。
“长公主殿下,本宫来看您了!”
院门一开,一身华服的高淑妃被院内的恶臭呛的眼冒金星,连忙捂住口鼻退了出去。
“娘娘,您离远些!”
身旁的侍女搬过椅子,两个內监则快步上前,扯着商无忧脖子上的铁链将人拖至淑妃面前。
她手中死死攥着一物,待近了淑妃才看清,那是只血肉模糊、早已发臭的死老鼠!
商无忧咯咯笑道:“母后、母后,三日后叛军就要入宫了,你看、这是弟弟的尸骨......”
胃中一阵翻腾,淑妃忍着恶心连忙吩咐:“还不快丢出去!”
內监手一翻,一张长着碧色双眸的年轻面孔出现在眼前。
淑妃故作怜惜的摇了摇头,“无忧长公主,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商无忧眼神癫狂,大声吼了起来:“本宫乃大辉神女,一双天眼能见未来......”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她大怒,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
“连叛军入宫都未能预见,还敢妄称神女?!后族陈氏叛国,这辈子也翻不了身!”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声道:“本宫问你,神玉呢?皇后的金印呢?”
“陛下早已对神女大人不报期望,明日你就要被送出宫、封入东郊皇陵自生自灭了!”
“商无忧,既是最后一面,本宫不妨与你说句实话!”
她凑到商无忧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懿慈皇后的首级是本宫叫人砍的,也是本宫差人将她的鲜血灌入你的口中、让你灵力尽失,再不得陛下垂怜。”
第2章
“你那刚刚出世的弟弟,本宫请了高人将之抽筋剥皮、斩成了一滩肉泥。”
商无忧发出癫狂的怒吼,高淑妃见状唇边漾起恶毒的笑——
“就连你每日喝的补药也是用先太子骨血所制——那不是治病的药、而是要命的毒!”
“呵呵,亲弟的血你整整喝了八年,你那与生俱来的天眼通只怕再难恢复!‘双瞳窥天象、一念定乾坤!’殿下当初可曾预料到自己会有今天?”
高淑妃勾起嘴角,朝身后一摆手。
“来人,喂公主喝‘药’!”
內监一把捏住商无忧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将手中的液体往她口中灌。
商无忧被呛的喘不上气,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淑妃见状笑的得意,“用七宝琉璃盏喝药,长公主可满意?!”
“还没满月的孩子身量太小,一身骨肉只炼得区区几壶。此物于你是毒,对本宫来说却是永葆青春的神药!”
“只可惜味道实在腥臭,本宫不喜欢!”
她抓起商无忧的手,将琉璃盏往她唇边一送,轻声诱哄道:“余下这些,本宫赏给你了!”
商无忧咳了半晌,忽然一脸餍足的抬起眼,碧色眸子中似有流星闪过,面上竟绽出一抹癫狂的微笑。
“你说这是弟弟的血肉?那就再来些!”
淑妃的侍女见状打了个哆嗦,忙不迭道:“娘娘,夜深了,咱们回去吧!”
看着內监一杯接一杯将壶中之物灌入商无忧口中,高淑妃这才满意的起身。
“娘娘,长公主疯了这么久,您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高淑妃冷哼了一声,“十年前她一句话差点断送了本宫的前程,本宫当然不会放过她!陈氏一族虽然倒了,可拥护长公主的朝臣还大有人在。若不是这血婴蛊压制着,本宫哪能坐上这淑妃之位?!”
她心中大恨,恶狠狠道:“明明只差一点点,本宫就能够到那个位子......”
“娘娘别急,待长公主入了皇陵,这洛阳宫就是娘娘的天下了!”
高淑妃面上泛起一抹刻毒的笑,“若不是商无忧说她知道玉玺和金印的下落,本宫断不会留她存活至今!”
“不是本宫非要她死,是皇帝容不得觊觎皇位之人!谁叫她母亲姓陈,而预言中的窃国者也姓陈呢?”
待一行人走远,院中清瘦的身影这才坐起身。
她拿起被丢在地上的琉璃盏,将最后一滴殷红饮下,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杯子藏入怀中,喃喃道——
“师父,您若再不快些谲儿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想起能力消失前窥见的未来,商无忧闭上了眼。
“赵元婴,与我一起掀翻这污秽不堪的大辉朝把!”
忽然,她乐不可支的狂笑起来,但笑着笑着眼中却留下了泪,自言自语道:“杯中之物淑妃娘娘还是不知为好!他确实是我的弟弟,只不过,呵呵......”
“高丽华,你害我母后、我杀你幼子,你我都是罪人!”
商无忧缓缓闭上双眼倒头便睡,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那只黑猫从墙上跃下,无声走到她身旁,轻轻嗅了嗅,片刻后站起身,嗖的一声窜回宫墙,碧色的幽光一路跳跃,消失在宫殿的尽头......
第3章
“姑母,您要帮若馨啊!”
淑妃凝眉看着拽着自己袍子啜泣的少女,低声道:“陛下下了旨,本宫又能如何?”
“您不是说商无忧就要被送进皇陵等死了吗?怎么才过了两日,那如丧家犬般被锁住的疯婆子就被放了出来,还要与宁国公府二公子成婚?”
淑妃闻言亦一脸懊恼,“还不是太初真人那老不死搞的鬼,一下就给本宫添了两个死对头。他是国师、又是商无忧的师父,后族覆灭之后他闭关躲了起来。八年了,若不是他一直从中作梗,本宫早就除了眼中钉......”
“国公府中的眼线回报,赵元婴走投无路之下竟去寻了国师;娶公主、保爵位,这就是国师给赵家指的明路!”
高若馨忙道:“姑母您知道若馨心悦赵二公子多年,您也答应过一定叫若馨嫁入国公府的,您是淑妃、说话不能不算数......”
“好了!”
淑妃被她吵的脑仁儿疼,低声喝道:“可宁国公府已经倒了!赵家一门三杰死了两个半,手中的兵权肯定保不住,本宫为何还要将你嫁到他家?”
“你是丞相之孙、卫尉之女,身份尊贵堪比一国公主,他赵元婴不配!”
“你可知他为何非要娶个只会与狗争食得疯子?赵家一门老小全都被陛下困在太庙里,说是谢罪、实则软禁!西北边境一战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宁国公虽死但其罪难恕,眼下臣子们都在参赵家,赵元婴再不妥协赵家就全完了!”
高若馨犹自不甘,狠了狠心道:“我是真心爱慕赵公子!姑母,如今宫中谁还记得什么长公主,您帮我杀了她吧!”
淑妃忙喝道:“胡说!本宫是这后宫位份最高之人,长公主出了事本宫难辞其咎!”
蠢材,若真能动手怎还轮的到她来说?!
见高若馨哭的伤心,淑妃这才缓了口气。
“你若真喜欢赵元婴不妨再等些日子。商无忧是个疯子,陛下逼迫赵家至此,赵元婴焉能不恨?待商无忧过了门,本宫会暗中使些手段,还怕赵家不对她下手?”
“她死了,你便能嫁给心上人!”
高若馨的心一颤,这才重重点了点头。
待她满怀心事的出了宫门,一抬头却见皇帝跟前儿的大内官施淳迎面走来。
他身后那眉眼如画、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正是叫她魂牵梦绕的宁国公府二公子——赵元婴!
赵元婴今年二十有二,虽出身武将之家,身上却没有莽夫的凶悍之气,反倒多了股文人的儒雅。他身材高挑、眉眼温和,举手抬足间一片飒拓之气。
施淳冲高若馨点了点头,转过身笑眯眯朝身后之人道:“二公子这边请!”
高若馨忙不迭朝施淳见礼,柔柔道:“中贵人可是要去见姑母?姑母昨夜去看了长公主,公主的疯病似乎更厉害了,娘娘被气的胸口疼,只怕您今日见不到她了!”
“多谢姑娘提醒!”
施淳深深瞧了眼高若馨,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高若馨望着那如玉般的身影眼中腾起一片柔雾,转身朝侍女吩咐道:“走,去寻爹爹!”
第4章
“中贵人,长公主到底得了什么病?”
“宫中人闲来无事最爱乱嚼舌根,公子不必在意。”
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殿下疯与不疯又能如何?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国师他老人家不是说了嘛,成了这门亲便能为陛下遮羞,不仅能让长公主脱离苦海,您一家的性命也能保全,何乐而不为?”
赵元婴心中却不住发冷。
是啊,疯子又如何?
只要能救他一家子的性命,便是个妖怪他也娶了!
“二少爷,到了!”
赵元婴一愣,“长公主就住这儿?!”
施淳点了点头,“淑妃娘娘有命,公主的病需要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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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院落中放着架软榻,穿着破烂衣衫的商无忧正歪头卧在榻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跪在她身边流泪——
“我的殿下,这些年老奴不在您身边,您受苦了。瞧瞧这一身的伤......陛下好狠的心,怎么就不找个太医来给您瞧瞧!若是皇后娘娘还活着,见到您如今这个样子,该有多伤心......”
商无忧闻言转过头,露出黑发遮掩下略显苍白的绝世容颜,呆呆道:“我认得你,你是母后身边的霜姑姑吧?”
余霜眼中流下泪来,她一把拉住商无忧瘦骨嶙峋的手,哽咽道:“我的长公主,皇后娘娘薨了,小太子他......老奴如今唯有殿下一人了!”
她抬起手抚向商无忧的脸,叹道:“殿下的眉眼与皇后娘娘真像!”
“像吗?不过几年不见,我已记不清母后的模样......”
那双碧眼看了过来,余霜跌入深不见底的漩涡,她神识忽的溃散,身子不自觉软了下来。
“九龙池如今谁在住?”
霜姑姑浑浑噩噩,轻声道:“九龙池风景秀美,乃福泽深厚之地,殿下走后瑾妃便住在此处。她入驻九龙池后不久便有了身孕,之后生下一位公主,如今已三四岁了......”
“那母后和弟弟的尸骨又葬在哪里?”
霜姑姑两眼发直,如坠五里雾中。
“皇后被叛军削去首级、尸体残缺不全,陛下不许葬入皇陵;至于小太子,他的尸身已无处可循。”
“因是枉死,陛下叫人在神殿外设了衣冠冢,以慰小太子在天之灵......”
果然,母后和弟弟都未入皇陵!
这样也好,她杀起来便全无顾忌了!
她定定瞧着霜姑姑,低声问道:“余霜,你可曾背叛过母后?”
余霜双眼呆滞,“奴婢是娘娘留给殿下的暗人,早早便出了昭阳宫。淑妃派人来拷问过,可奴婢离了昭阳宫十来年,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商无忧眼中闪过一抹柔色,低声道:“我记得宫变时淑妃生了个儿子,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余霜直愣愣道:“您说的是闵王殿下?他深得陛下宠爱,好得很......”
“很好、很好!”
商无忧欣慰走到墙角,伸手从一旁的胡枝子上取下一截,拿在手中随意甩了甩,忽的狂笑起来——
“当初背叛母后的那些人,本宫通通不会放过。不如就从最下贱的那个开始收拾吧!”
她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着墙头喃喃自语:“被锁了这么久,不知还上不上的去......”
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余霜这才回过神,一脸愕然的朝外看去。
“大内官?您怎么来了?”
却见一身红衣的长公主身形微动、眨眼间人就轻飘飘到了墙外。
赵元婴撇了撇嘴,嘀咕道:“这般身手哪像是得了重病......”
施淳一哂,“长公主自幼习武,一身功夫得国师大人亲传,十二岁时便是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老奴也没料到,长公主被关了这么多年,身手依然矫健!”
“中贵人还是叫人去九龙池看看吧!”
赵元婴看着一脸懊恼的施淳,低声提醒道:“只怕要出大事了!”
第5章
“将她就这么放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太极宫香烟缭绕的暗室中,一人身着龙袍坐在青玉打造的棋盘前,他手中执着黑子,朝对面黑暗笼罩下的人影道:“陈氏一族留下的势力早拔干净了,她好歹是朕的女儿,朕不想赶尽杀绝!”
“陈氏既除,陛下的江山便安稳了!”
黑暗中一只略显苍老的手将白子稳稳落在了棋盘上,叹道:“我又何尝是无情之人?八年了,那孩子始终不肯说出神玉的下落,我是怕......”
玄袍人嘿了一声,“你是说谲儿装疯?她被锁在叫孤魂野鬼都胆战心惊的地方八年,就是块玄铁也该上锈了!如今她成了那个样子,神玉找不找的到已无甚相干!”
黑影点了点头,“陛下的江山需要神女,那我便叫人治好她;至于她的神志......呵呵,陛下放心,即便她能痊愈,我也压得住!”
玄袍人面容一冷,哼道:“倒是高氏一族,实在太过放肆了!谲儿到底是朕的女儿,淑妃下手太过狠辣......还有宁国公赵家,赵元吉不死,朕的心始终不安!”
对面之人无声的咧开嘴,“高氏一族不足为据,陛下已将长公主殿下放了出来,她是疯、却不傻,自然知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至于赵元吉,我是觉得陛下该留他一命,兴许有别的用处!”
玄袍人点了点头,顺势将手中黑子一推,低声道——
“朕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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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快来人护着娘娘!”
九龙池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大内官施淳忙带着宫人往里冲。
一进门,便看到商无忧手执藤条站在庭院中央,瑾妃曹氏被几个宫女护着,一脸惊惧的呼喝:“来人,还不快将疯妇拿下!”
“莺儿,你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瑾妃牙关紧咬,她最恨旁人这般唤她,好似自己还是先皇后宫中那个低贱无比的扫撒宫女!
可那人毕竟做了自己十几年的主子,况且又疯了多年,她没胆子直接对上,只得嗫嚅道:“嫔妾早就不叫那个名字了,嫔妾如今是陛下的瑾妃......”
“什么瑾妃?!”
商无忧一声大喝,手中的藤条上下翻飞,将一众侍女打的鬼哭狼嚎;瑾妃没了依仗身上立时挨了一藤条,白皙的皮肤沁出血印,她忍不住痛呼起来,不由得在心中暗骂——
没了链子束缚的疯狗,只会乱咬人!
仿佛听见了她的诅咒,商无忧手中藤条毫不留情,一下下狠狠抽在瑾妃身上。
“母后身边端茶递水的丫头也敢在本宫面前托大?再不好好教训,你就要爬到本宫头上来了!”
熟悉的疼痛感让瑾妃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冬天,一股深深的恐惧爬上心头!
“殿下饶命、嫔妾再也不敢了!”
不可一世的瑾妃痛哭流涕的倒在地上告饶;而她对面的施暴者眼中却闪着癫狂之色,那人披发赤足、一脸凶悍,手中藤条上下飞舞、招招见血!
被淑妃锁在院子里、与恶狗抢食的长公主,发起疯来居然这般可怕!
众人胆战心惊,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殿下快住手!”
举在半空中的手一滞,商无忧转头朝身侧望去。
“施淳?本宫正在教训不听话的奴婢,你敢拦我?”
施淳陪着笑脸道:“殿下您病了多年,宫中时移世易。如今莺儿已是陛下的瑾妃,再不是先皇后身旁的奴婢了!”
商无忧双眼微眯,不屑道:“你是说,这人本宫打不得?”
“打不得、打不得!”
第6章
“本宫是镇国公主,按照祖制一品以下妃嫔见到本宫需行跪拜礼。你是这宫中的大内官,礼仪之事还需本宫教你?!”
长公主疯了,自然记不得陛下夺了她镇国公主头衔之事!
施淳不欲与之争辩,柔声劝道:“好歹是陛下的嫔妃,您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莫要同她计较了!”
“这九龙池是母后赐给本宫的,莺儿这个下贱东西也配住在这?”
她睥睨着蜷缩在地上的瑾妃,颐指气使道:“还不带着你的东西滚出九龙池!”
除了高淑妃,太极宫中还无人敢如此对她说话。
瑾妃一时怒从心头起,再顾不得身上的痛,大声道:“嫔妾是正二品妃位,这宫殿是陛下赐给嫔妾居住的,凭什么让给你?”
“不让?!”
商无忧丢了手中的腾条,大马金刀往院中一坐,朗声道:“本宫听说你生了个丫头,那小东西人在何处,还不抱过来给本宫瞧瞧?她不来拜见本宫乃是不敬,信不信本宫把她扔到枯井里去思过?”
这个疯婆子说得出做得到!
瑾妃只得这个女儿,不得已攥起拳头用力垂向地面,低声嘶吼道:“长公主有命,还不快去搬东西?!”
“还搬什么,都丢出去就是!”
商无忧身形一转便往屋里冲,那披头散发、横眉怒目的样子将屋内的宫女吓的四散奔逃——
噼里啪啦!
钗环首饰、衣食用具、一应用品如雨点般从屋内飞出,将来不及躲闪的奴婢们砸的哭爹喊娘。
一时间哀嚎声骤起。
屋外一片混乱,屋内的商无忧则飞身上了屋顶,迅速将梁上一个黑色漆盒打开,将其中金色的钥匙塞进怀里;随后跳下地来,手掌上下翻飞、将屋内所有能拿动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这才拍着手笑嘻嘻的出了门。
瑾妃在侍女的搀扶下龇牙咧嘴的起身,掩着脸哭道:“本宫要去见陛下......”
商无忧抱着肩冷冷横了她一眼,喝道:“贱人就是矫情!”
噗!
商无忧歪过头,却见施淳身后站着个身长如玉的男子,他眉目和善、相貌英俊,正对着自己垂眸轻笑。
商无忧的心猛地一缩!
是赵元婴?!终于来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大声道:“敢嘲笑本公主,你是什么东西?”
赵元婴面皮一抽!
东西?!
他不是东西,而且不是个好东西!
“这位是准驸马、宁国公府二公子赵元婴!”
商无忧娥眉轻蹙,“驸马?二公主也十五六了,是该嫁人了!”
她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起眼前之人,语带挑剔道:“长得还算过的去,就是年纪大了些。赵元吉文武双全,却从未听人说起过他弟弟的名字。想来是个酒囊饭袋,与无尘那头脑简单、性格温和之人倒是相配......”
竟被个疯子瞧不起!
赵元婴无声低笑,“元婴并非二公主的驸马!”
商无忧好似被勾起好奇之心,“难不成你要娶无月那黑了心的野丫头?是嫌命太长了吗?!”
施淳一脸尴尬,低声道:“殿下误会了,二公子要娶的其实是......”
商无忧面色一怒,“你大声些,本宫没听见!”
“大内官是说,下臣要娶的人是您!”
第7章
“胡说,母后早为我定了舅舅家的表兄......”
“皇后都薨了,哪儿还有什么舅舅家?!”
瑾妃可算逮到了复仇的机会。她抬起手抚了抚蓬乱的鬓发,高声道:“殿下果真是病了,如今这京都城中陈氏一族早没了立足之地,陈家成年男子皆被判了斩刑,余者流放西南三千里,您那位表兄怕早就死在路上了!”
商无忧横了她一眼,“再敢胡说本宫就再赏你几鞭子!”
施淳一看情况不对,忙不迭出言拦阻:“瑾妃娘娘慎言,若将公主气犯了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瑾妃置若罔闻,呛声道:“本宫没说谎,皇后娘娘早就没了!陈嘉尚镇守京都失职,连着他那做卫尉的儿子全被陛下治了罪,陈家一门都死绝了!”
“长公主殿下得了失心疯,连八年前的事都记不得了吗?”
她唇边带着恶毒的笑意,蛊惑道:“公主好好想想,叛军入宫那天您捧着谁人的头颅走出太极殿?!”
“瑾妃,你......”
施淳急的直跺脚,忽见商无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瑾妃面前,狠狠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厉声尖叫道:“本宫想起来了!”
颈间的手力气大的出奇,那疯癫骤起的碧眼泛起丝丝血红,死死盯住面色涨红的瑾妃连声质问:“母妃被困宣光殿时你在哪里?赵德全等人为救母后身死之时你又在哪里?”
“无耻贱婢、贪生怕死!”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纤弱的长公主竟一手将珠圆玉润的瑾妃提到半空,癫狂的咒骂起来——
“为护母后宣光殿一众人等皆死在叛军之手,奈何独缺了莺儿你一人!赵德全说了,他要化作厉鬼,从地狱中爬出来,一口一口咬死你这背主忘恩、吃里扒外的无耻贱人!”
瑾妃被骂的心惊胆战。
“长公主殿下,您快松手啊!”
“来人啊,快去禀告淑妃娘娘,长公主发疯了!”
......
九龙池内一片混乱,瑾妃被掐的喘不上气,耳边不住的蜂鸣,一颗心就像要跳出来般咚咚响个不停。
她期盼的看向一旁的施淳,只盼着他能叫执金吾前来将疯婆子拿下。谁料那老阉货只顾抱着疯婆子求饶,连半丝叫侍卫拿人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瑾妃双目不住上翻,目中亦渗出斑斑血丝,弥留之际却听一声凄厉尖叫——
“母妃!”
商无忧转过头,却见两个身着华服的孩童手拉手朝自己奔来。其中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踉跄着跑到她跟前,举着小拳头狠狠捶着她的腿,大声哭道:“疯女人,快放开我母妃......”
“三哥,你帮帮无翳!”
听见女童的呼喊,八九岁的男孩一脸怒色,插着腰朝商无忧道:“哪里来的疯子,还不将瑾妃娘娘放下!”
商无忧心思一动,冲着瑾妃道:“三哥?什么三哥,这小子是谁?”
“他是淑、淑......”
瑾妃刚要回答,却又觉出不对,忙改口道:“无、无翳,快、快......”
她口角流涎,强撑着想叫女儿躲开,奈何长公主那手掐的太紧,“快跑”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8章
四公主商无翳见状发出一声尖叫,小小的身体猛扑在商无忧身上,对着她又掐又咬;可那瘦弱的身子仿佛铁打一般,竟岿然不动。
看着那拼尽全力又无可奈何的小人儿,商无忧忽然来了兴趣,手上忽的卸了力——
瑾妃狠狠吸了口气,可胸中那股浊气还不及吐,喉管却又被人死死扼住。一口气不上不下哽在胸中,瑾妃的表情甚是痛苦。
四公主见状跌坐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三皇子商玉麟大怒,朝着那一身红衣的女人道:“混账!本王的话你没听见?”
商无忧置若罔闻,一脸兴味的同着四公主商量:“小东西,要救你母妃光靠哭可不行,不如换把刀来试试?!”
商无翳立马爬了起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往外头冲,边跑边道:“三哥,你给我找把刀......”
商无忧笑了,转头对着奄奄一息的瑾妃道:“这孩子甚有胆识,是父皇的种吗?”
瑾妃那颗疲软的心猛的蹦了起来。
见她已无力开口,商无忧发出一声大笑,冲着外头道:“小东西,再快点!本宫数上十个数,若你再不回来,你母妃可就要死了!”
“一、二、三......”
铛铛!
金属拖曳之声由远及近,四公主吃力的拖着把大刀往院内跑。
瑾妃的宫女则一脸担忧的跟在身后:四公主的忙她帮也不是、不帮更不是,只得跟在她身后不断提醒:“殿下小心,这刀重的很,您可千万别伤到自己......”
“七、八!”
才走到一半的四公主心头一急,哐啷一声将刀丢在原地,大声哭了起来。
三皇子见状转身便往屋里跑,不多时竟拿着把剪子冲了出来。
“九......”
听到那疯婆子即将数完,商玉麟心头大急,他大喝一声,举起剪子便往那人身上猛戳过去。
八九岁的孩子力气虽不大,可锋利的剪刃还是穿破单薄的衣衫狠狠扎在了商无忧的腿上。
血一下便溅了出来。
年少封王,可商玉麟到底是个孩子,立时便被那温热腥稠的液体吓得失去力气。
扑通!
脸色青紫的瑾妃终于被放了下来,商玉麟还来不及高兴,忽然一只有力的手一把将他提了起来,被那双碧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商玉麟终于颤抖起来。
商无忧冷笑,“淑妃的儿子?果然和你母亲一样狠毒!”
“又疯又傻的坏东西,有种你放我下来,看我不咬死你......”
商无忧抚过腿上的伤,朝眼前的孩子扬了扬满手的鲜红,不怀好意道:“血呦,怕不怕?”
无翳狠狠抽了口气,忽的起身去抱商无忧的大腿,大声哭道:“放下我三哥......”
这两个孩子感情倒好!
商无忧低头看了看如小兽般呜咽不停的四公主,嗤笑道:“胆子倒挺大,不知是随了谁......告诉我,你爹是哪一个?!”
闻听此言,闭着眼倒在地上的瑾妃忽然长出了口气,双目一睁缓了过来。
就在此时,外头哗啦啦忽的涌进一队执金吾,领头之人瞧了眼一身褴褛的商无忧,淡淡道:“哪来的疯子,竟敢对三殿下不敬!”
“来人,给本官将此贱婢就地射杀!”
第9章
商无忧任由四公主死死抱着自己的腿,面无惧色的将商玉麟往肩上一扛,飞身便上了宫墙。
商玉麟哪见过这般场面,白着脸朝四公主道:“无翳你别怕,舅舅是来救咱们的......”
施淳忙上前打圆场,“卫尉大人,墙上之人是长公主,您可千万别叫侍卫放箭,小心伤了闵王!”
想起女儿的哭诉,高炯目露寒光。
死了的皇后所出的女儿、跟畜生争过食的疯婆子,也敢抢她家若馨的夫婿?
他转身朝众人吩咐:“一个疯子,死就死了!可闵王殿下若是破了丝油皮,本大人必要你们全家陪葬!”
商无忧居高临下高傲的睥睨着众人,伸手一指高炯:“本宫认得你,一个给父皇牵马的下贱坯子,怎么跟本宫说话呢?”
高炯面色一红,“什么叫牵马的?那叫奉车都尉!你速速将闵王殿下放下,本官手中的刀可不认得什么长公主!”
商无忧叉腰笑道:“你爹不过是我父皇跟前伺候穿衣出行的侍中,论起官职来还没个太监大。如今你做了我商氏的看门狗,嗓门倒大了起来。不如本宫赏你做个传旨太监,好叫你替高家光宗耀祖!”
听到周围压抑的笑声,高炯面上再挂不住,冷冷道:“疯婆子,敢侮辱丞相之子,找死!”
“放箭!看准了再射,伤到闵王殿下本官要你们的命!”
“你敢?!”
商无忧指了指肩上的三皇子,大声道:“敢放箭我就将他扔下去!”
说着又指了指趴在她腿上打颤的四公主,笑嘻嘻道:“若是伤了这丫头,莺儿一定会咬死你!”
商玉麟一听就急了,“放我们下去,我母妃不会放过你的......”
“别吵!”
商无忧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低声道:“大人们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高炯也怕伤到皇子,便示意手下人收了弓箭、拔刀上墙。
赵元婴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慢着!卫尉大人入得殿来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出手伤人,究竟是何道理?”
高炯瞥了他一眼,“你又是哪一个?”
施淳忙道:“此乃宁国公二公子!”
此人确实卓尔不凡,难怪若馨一见倾心!
可谁叫他老子死了呢?
失了势的赵家断断嫁不得!
便冷笑道:“宁国公轻敌,致使我大辉十万将士埋骨边境,他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你以为娶这疯妇为妻,赵家便能如往昔般煊赫?别做梦了!”
“赵洵父子被北狄人取了首级,连具囫囵尸体都寻不到。你家的爵位朝不保夕,还敢在本卫尉面前招摇?”
赵元婴眸光冷了下来。
朝野之内虽对边境战败之事议论纷纷,可当着面便敢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唯高炯一人尔!
还没当上国舅就这般嚣张跋扈,若真叫淑妃上了位,高氏一族眼中还能有谁?!
想到此处他只身挡在了商无忧身前,沉声道:“长公主在此,卫尉不可无礼!”
“长公主又如何,陛下都将之视为弃子,本官还在意她做什么?”
“羞辱宫嫔、残害皇嗣!本官今日要替皇室除害!”
第10章
高炯瞥了眼不动如山的赵元婴,吩咐道:“来人,不必留手,给我将那疯妇拿下!若有人掣肘便一并带走,投入天牢之中!”
“高大人且慢!”
见施淳开了口,高炯这才不紧不慢道:“中贵人,您要如何?”
施淳苦笑一声,“咱家奉陛下之命,带宁国公世子来探望长公主。公主的病体有所好转,便想着到曾经的住所——九龙池瞧瞧;因此地已是瑾妃的寝宫,便与娘娘拌了几句嘴。瑾妃娘娘一时气不过,竟提起当年宫变之事!”
老太监说着叹了口气,“大人也知道,宫变之事乃是宫中禁忌,长公主因之病了许久,听了瑾妃的话如何受得了?公主是发了病,这才差点伤了瑾妃,三殿下救人心切,情急下竟用剪刀伤了长公主......”
“唉,说起来都是冤孽啊!”
施淳和颜悦色道:“高大人听老奴一句劝。此事乃是一场误会,瑾妃娘娘、三殿下无碍;长公主虽受了伤,叫太医包扎下就是了,实在无需劳动执金吾!”
“公主殿下认得咱家,待咱家好好劝上一劝,殿下是必会将三皇子放回!”
高炯垂眸冷笑,“下官奉陛下之命戍卫太极宫,不能对此等骚乱视而不见,中贵人之命下官不敢从!”
施淳见状还要再劝,却见高炯摆了摆手,“长公主如此疯癫无状,下官绝不能听之任之;她情绪反复无常,今日是劫了皇子,若是来日伤了陛下又该如何是好?”
“中贵人无需担心,下官绝不会伤长公主性命,不若效原来之法——以玄铁链锁其手脚,再将之幽闭于陋室、灌以哑药,何如?”
赵元婴只觉一阵心寒!
堂堂一国长公主,即便是得了疯病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以铁链锁于陋室之中、还要灌下哑药让人不能发声,用对待极恶之徒的手段对付个生了病的弱女子,哪里还有半丝皇室的温柔慈悲?
如此作为与那起子狂妄蛮横的狄人有何区别?!
几个侍卫冲上前来,却被赵元婴抬手挥退。
“高大人莫要欺人太甚!”
高炯见状不由的冷笑。
“你爹和爷爷都没了,长兄又成了残废,是谁给你的勇气与高家作对?宁国公府虽还有你这么个男丁,可没了兵权的赵家与不得势的世族大家有何区别?”
“赵家世代忠勇,可这义薄云天的国公府到了你这小辈手中却成了攀附皇权、白吃软饭的梯子,习武之人的气节都叫你们丢尽了!抓着女人的裙子翻身这种昏招,也就你这德无能的小白脸儿想得出!”
高炯越说越兴起,背着手嘲笑道:“靠女人上位焉能长久?何况还是个又痴又傻的疯女人!”
“本官可不是陈嘉尚那等心胸狭隘、玩忽职守之辈,太极宫的防卫在本官手中万无一失......”
赵元婴怒气上涌,眸光愈加深沉。
忽然,一道杀气裹着寒风从他脑后掠过,咚的一声,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九卿之一——卫尉高炯大人应声倒地。
第11章
赵元婴低头一看,只见脚边躺着颗拳头大小、金光闪闪的方印,透过外头那层金漆隐隐可见其中的流光溢彩。
商无忧将肩上的三皇子放在墙头,抱着杏眼圆睁、泪痕已干的四公主从高高的宫墙飘落;凛冽的梅香飘过,她一手扶着赵元婴的肩,从容不迫的从他身旁走过。
身形交错的一瞬间,赵元婴终于将传闻中神厌鬼弃的长公主瞧了个清楚——
她睫毛纤长、眉锋如剑,挺阔的鼻梁上一双碧眼散发着无尽杀气;尽管衣衫褴褛、披发赤足、腿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鲜血,薄唇边却始终漾着一抹令人心醉的微笑。
眼前之人是个疯子,可赵元婴依旧挪不开眼!
商无忧走到高炯身边,弯着腰去看他头上的伤,忽的伸出一指狠狠戳向那血窟窿——
一阵哀嚎骤起!
四公主商无翳吓得将眼一闭——
嘶,那一定很疼!
她伏在那疯子肩上,忍不住将眼睁开一条缝,偷瞄那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卫尉大人!
卫尉大人又讨厌又嚣张,从来都用鼻孔对着旁人说话,见到自己更是连腰都不弯,当真无礼之极!
她偷偷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商无忧,暗道这个疯婆子果然可怕!
“你比不上陈义!”
商无忧不屑的摇了摇头,“舅舅做卫尉时本宫偷袭过他好多次,他可从来未像大人般头破血流过。”
她俯身拾起那枚黄澄澄的金印,叹道:“好好的东西,可别叫你这蠢如鸭蛋的脑袋给碰坏了......”
“竟敢偷袭戍卫统领,是要造反吗......”
商无忧一把抓住高炯的发髻,拖着他往外走去,口中道:“大辉是我商氏的天下,本宫造谁的反?”
“本宫倒是要去问问父皇,是谁给你这个狗胆,竟敢污蔑镇国公主!”
额上的伤口一蹦一蹦的疼,那双看似纤细的手死死拽住他的发髻,好似要将他的头皮掀下来。
高炯一时有些后悔,他招惹这神厌鬼弃的疯子作甚?!
他虽练过些武,到底是纨绔子弟出身,靠着将外头捡回来的妹子送入宫,一路平步青云竟做到了九卿之一的卫尉,高炯何曾受过这般对待?当下便龇牙咧嘴的冲着手下执金吾呼喝:“还不快动手,想看着本官死吗?!”
侍卫们刚要上前,一身落魄的长公主却蓦的回过头,低声喝道:“谁敢过来,本宫先杀卫尉、再诛尔等九族!”
那一双碧眼中杀意迸现,直叫一众侍卫寒毛直竖!
双十年华的弱女子,怎会有那般杀气?
见众侍卫不敢上前,高炯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大内官施淳,用眼神示意——
中贵人,刚刚不是不想给您面子,可淑妃娘娘的话总要听吧?
您一定能明白下官的苦衷......
还未开口,却见老太监“哎呦”一声倒在地上,一边抖着身子,一边用宽大的袍袖遮住脸,大声呼喝道:“咱家晕血、见不得这个......哎呦呦、可要了咱家的命喽......”
第12章
这个阉货竟敢如此对他!
高炯在心中暗骂,却也知道眼下能救自己的唯有这位大内官,他顾不得头上的疼痛,扯着嗓子大吼道:“中贵人、中贵人您老人家救救下官......”
“猴儿崽子们,是要看着你爷爷死吗?”
施淳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尖着嗓子朝着众侍卫骂道:“咱家是皇帝身边的大内官,如今病的起不来身,你们不去请太医,难不成想去吃牢饭?”
“还有你们,瑾妃娘娘受了惊吓,你们这帮做奴婢的不思用心照顾主子,只顾着在这看热闹!咱家要去回陛下,将你们通通打入永巷去!”
众人闻言一窝蜂似的冲出九龙池大门。
高炯气个倒仰。刚要发作,头皮处却被人狠狠一扯,撕心裂肺的痛感让他大叫出声。
“别白费力气了,闹到那般地步陛下却连个小太监都不曾派来,摆明是纵着本宫发疯。施淳那老东西鬼精鬼精的,宫中人又惯会见风使舵,陛下圣心在前,谁还在意你这卫尉的死活?”
高炯一滞,艰难的抬起头,才发现那双碧眼正居高临下、冷冷看着自己。
“本宫虽失势多年,但大婚后本宫的病会痊愈,此乃大辉复兴的吉兆!”
“本宫没被送入皇陵等死,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想拿瑾妃开刀,谁料卫尉大人一头撞了进来。既然如此,便先收拾你吧!”
一阵恶寒从高炯心头升起,刚要开口额角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张开嘴,发出一阵绝望的嚎叫。
商无忧垂下眼,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
“堂堂卫尉,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没骨气的东西,给本宫闭嘴!”
“你怎么这么凶?”
商无忧这才想起身后还趴着个小人儿。
她顿住脚步,将身后的孩子轻轻放在地上,喝道:“快回去,找你娘!”
商无翳绞着手指,低着头小声道:“我知道了,你是长公主、是我的大姐姐,以后你若不再欺负母妃,我、我愿意和你一起玩儿......”
“我不是你大姐!”
商无忧看着有些难为情的小丫头,毫不留情的下起逐客令。
“再不走我就把你扔到井里!”
她都不计较大姐伤害母妃了,大姐居然这么对她?!
商无翳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迈着小短腿飞快的扑到偷偷跟在后头的乳母怀中,一边抽泣一边催促:“快走,我要回去告诉母妃和三哥,大姐姐欺负我......”
高炯渴望的盯着四公主远去的背影,多么希望那个逃离之人是自己啊!
直到砂石磨破了他的皮肉,鲜血顺着裤管流了一地,在眼前汇成触目惊心的血痕,高炯这才追悔莫及!
他想要大声求饶,可在周围宫人惊恐又幸灾乐祸的眼光中,一向桀骜的卫尉大人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可他是人,不是商无忧那腿上流血却毫无知觉的疯子!不能求饶,那喊疼总行了吧!
“啊啊啊!”
于是,洛阳宫内回荡起卫尉大人凄厉的惨叫。
赵元婴望着那条被血染红的路,转头往宫门口走去。
第13章
“陛下,您可要为麟儿和哥哥做主啊!”
见高淑妃哭的悲切,皇帝忙示意施淳将之扶起,轻声安慰道:“爱妃,谲儿是个病人,你何必跟她计较?麟儿无事、你哥哥不过是些皮外伤,公主大婚在即,依朕看这件事就算了吧!”
“陛下偏心!”
高淑妃难过的看了眼辉帝,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低声埋怨。
“长公主是您的女儿,可麟儿也是臣妾的心头肉!长公主今日可把麟儿吓坏了!长公主将他丢在宫墙上扬长而去,若不是瑾妃身旁的宫人护的及时,只怕陛下就见不到麟儿了......”
她边哭边道:“是臣妾出的主意将长公主圈在那处小院中不假,可臣妾还不是为了皇室的脸面?若大辉出了疯癫无状的天命神女,您叫臣民们怎么想?”
“长公主这是记恨上臣妾了!可她大可冲着臣妾来,为何要去害臣妾的孩子?!”
“依臣妾看长公主一定是装疯!”
辉帝哼了一声:“谲儿是疯、却不傻!这些年来你是怎么对谲儿的,难道还要朕一桩桩说给你听?若不是真疯,只怕她早提着刀冲进宫殿,将你们母子一并斩杀了!”
高淑妃一滞,又悲泣起来:“臣妾还不是为了陛下?宫变之后长公主发了疯,她私自封了神殿、又残忍的斩杀侍卫,差点酿成大祸!时至今日陛下仍无法举行天祭,这都是公主之过!臣妾不过是想替陛下问出神玉之所在,好护佑我大辉江山啊!”
“大辉的玉玺在宫变中失落,臣妾是想用长公主的天眼帮陛下寻回丢失的玉玺!”
皇帝闻言不由在心中冷笑——
找玉玺是假,寻皇后金印才是真!
面上却做无谓状,轻声斥道:“宫变前谲儿的能力便失了作用,直到现在也没恢复;如今她已疯了八年,便是她说了什么,你敢信吗?”
淑妃被呛的脸色发红,顿了顿又道:“可今日之事不是哥哥的错!他恪尽职守维护宫中安宁,若非如此瑾妃早就被长公主掐死了。您是没看见,哥哥的头破了那么大个洞,那个血流的......”
提及此事,淑妃眼泪扑簌簌的流。
“长公主还拽着他的头发将人在地上拖着走,那一地的血啊......陛下仁德,长公主竟行如此恶行,此事若传了出去,您有何面目面对天下子民?”
皇帝闻言不以为然,“爱妃的话委实夸大了些!”
“朕叫施淳去看过了,瑾妃无恙、无翳和麟儿都无恙,倒是谲儿的腿被麟儿扎了一剪子,流了好些血!”
他这才转头看向施淳,吩咐道:“长公主是不是还在外头?你出去跟她说,就说朕会为她做主的!那孩子的伤要紧,速叫太医去为公主诊治,她今日受了刺激,别出大事才好啊......”
“还有她腿上的伤,女孩子家家、身上可千万别留疤......”
“陛下!长公主殴伤嫔妃、戕害卫尉,此事断不可轻纵啊!”
“如何处置才不算轻纵?你是要朕将之赐死、还是让朕继续将她关到那暗无天日的牢房中?”
第14章
“今日的事本就是高炯的错!”
皇帝当即沉下脸,冷冷道:“当着奴才门和赵元婴的面他竟毫不忌讳的对长公主出手,真是半分尊卑都没有!他是卫尉、又是你淑妃的兄长,如此作为落在臣子们眼中,岂不成了朕的授意?”
“朕今日险些成了诛杀亲子的昏君!”
淑妃慌忙跪倒,哭道:“陛下,求您饶了兄长吧!他这人心直、遇事不会转弯,哥哥他也是为了维护宫中的安宁......”
皇帝闻言愈发不悦,“自打谲儿病了朝中内忧外患不断,西北折了十万大军,宁国公父子也......江南水患、灾民流离失所;南境动荡,滇王旧部蠢蠢欲动,就连京都都出现了叛军流寇。若十年前的叛乱再来上一回,就凭高炯那个蠢货,挡得住吗?”
“叫他好好在家养伤,戍卫宫殿之事就不劳他费心了!”
淑妃慌了!
若失了戍卫宫城之权,她问鼎后位便少了一大助力、连监察妃嫔、安插人手这种事都会被人掣肘,这可如何是好?
她跪在地上,一时间心思百转。
却听皇帝继续道:“朕是天子、大辉百姓需要神女庇护。国师说的对,大辉不能没有长公主!”
高淑妃按下心中恨意,擦了擦眼泪,柔声道:“陛下之命臣妾不敢不从。可长公主那个样子实在骇人。莫要说镇守神殿、护佑社稷,便是与人相处不被看出破绽都十分困难。臣妾是怕臣民们议论,说咱们大辉的神女是个神厌鬼弃的疯子......”
皇帝不为所动,只道:“臣民们懂得什么?!朕会颁布圣旨,就说长公主在叛乱中受了重伤,因此长年在宫中为大辉祝祷,祈我朝国泰民安!”
“朕锁了谲儿十年,该叫百姓们知道,天命神女一直在默默护佑他们!”
“朕要让世人见到一个胸怀天下、泽被万方的天命神女!”
高淑妃咬了咬唇,“可殿下的病终究......”
“无妨!”
皇帝摇了摇头,“国师说宫中环境嘈杂,不利于谲儿养病;赵元婴是福泽深厚之人,咱们俩家结成亲家,再借赵家浩然之气冲上一冲,谲儿的疯病定会康复!”
淑妃还不死心,忙道:“便是陛下如此说,那赵家呢?他家愿意娶个疯子进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赵家将长公主的病说出去......”
皇帝闻言冷笑,“赵家怎么敢?!他一家老小的命还在朕手中攥着呢!”
“赵元婴已答应朕会好好照顾谲儿,且宁国公府不比宫里,谲儿能时常见到诸位权贵。神女恢复、众人口口相传,大辉的国运必会昌隆!”
疯病还能痊愈?
想的倒美!
高淑妃撇了撇嘴,“臣妾是怕殿下病的太重,到时她的疯病瞒不住,丢脸的还是陛下......”
皇帝瞥了眼眉头紧锁的淑妃,语带深意道:“宫中的风水不好,公主的病才会越来越重。倒是宫外生机盎然,说不定到了外头反而好了呢!”
淑妃的心一动,皇帝的话似乎另有深意。
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第15章
“殿下刚自那仿若监牢之地脱身,何苦再去招惹瑾妃、自寻晦气?”
霜姑姑瞧着呆坐不语的商无忧,不禁絮叨起来。
“莺儿在朝阳宫时便不安分,有一回她妄图勾引陛下,却被殿下您堵在屋内,那一顿鞭子险些要了她的命。我知晓殿下最看不惯背主忘恩之人,可这宫中向来如此。如今瑾妃已然成势,您实在没必要去得罪她......”
商无忧歪在榻上,闻言打了个哈欠,喃喃道:“收拾那贱人不过是顺手。九龙池乃是母后赏赐给本宫的,怎能叫莺儿那个贱婢占着......”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歪着头说道:“本宫做神女时的礼服呢?这身衣服太过破旧,怪不得压不住那些贱奴!”
神女冕服在叛军入宫之时便被人损毁,陛下回宫后竟也未曾让人重新制作。
余霜想到此处心中微微一沉,轻声说道:“奴婢为殿下做一件新衣裳,可好?”
“好极,好极!姑姑的手艺在这宫中可是数一数二的,母后的冕服亦是出自你手,姑姑尽管动手便是!”
余霜看着如孩童般开心的长公主,眼眶不禁微微湿润——公主殿下的疯病何时才能痊愈啊!
皇后娘娘,老奴有愧于您......
余霜收拾起心情,心疼地看着商无忧腿上的伤,轻声叹道:“好不容易出了那炼狱,却又添了新伤。过些日子便是婚礼了,可千万别误了好日子......”
商无忧仿若未闻,只道:“我让姑姑寻的人,您可寻到了?”
“殿下说的是那个在尚膳局当差的孩子?奴婢已寻了个由头将他调到咱们宫里来。殿下可要见见他?”
见长公主点了点头,余霜赶忙朝外头唤了声:“小福子!”
房门打开,一个十五六岁、身形清瘦的男孩儿走了进来。他垂着头、弓着身,可一见到榻上之人,却扬起笑脸,大声说道:“谲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商无忧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昂起头道:“臭小子,本宫早就跟你说过我是大辉神女,这回信了吧?!”
小福子听罢眉眼弯弯,甜甜道:“那以后小福子跟着姐姐,就不用再挨饿了吧?”
“那是自然,死老鼠之类的东西再也不用吃了,本宫要带着你吃香喝辣......”
见二人聊得兴起,余霜转身出了房门——
可怜的殿下,以前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见那婆子走远,小福子这才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朝着眼前少女道:“谲姐姐,你的疯病可好些了?”
“疯什么疯?我这病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你!”
商无忧朝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温声说道:“你对我有恩,咱们又是患难之情。当初我承诺过,若能离开这是非之地便要将你带走。我不日便要嫁去宁国公府,你可愿同行?”
小福子忙点了点头,想了想又低声问道:“谲姐姐是信不过那位姑姑吗?”
商无忧的笑容渐渐淡去,叹道:“这些年我深陷困境,身边早已无人可用......”
“小福子,淑妃杀了你妹妹,你想不想报仇?”
闻言,小福子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想,当然想!”
“那好,你以后便是本宫身旁的总领太监!”
小福子神色一肃,他站起身来,朝着商无忧施了一礼——
“奴婢谨遵长公主殿下旨意!”
第16章
“昭华安好!”
听到记忆中那熟悉的呼唤声,魏昭华手中的玉篦“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商无忧见状满意的笑了:“都是老熟人了,你何必怕成这副模样?!”
魏昭华僵硬地转过头,却见眼前站着个披头散发、赤着双足、衣衫褴褛的清瘦女子。她紧紧攥住身侧的衣裙,僵硬地笑道:“长公主殿下?果然是你......”
商无忧背着手、歪着头,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她,随后雪白纤细的足踝轻轻一转,悄无声息地来到魏昭华身后。
她扭着身子,状似亲密地取过魏昭华头上的一缕青丝,在指尖轻轻缠绕,口中道:“昭华别来无恙吧?”
“说起来,你与高丽华同日入宫,人家如今已是位列一品的淑妃,你却还是个小小的昭华,就不觉得羞愧吗?”
商无忧啧啧称奇,“高丽华不过是娼妓之女,你却出身官宦人家。论出身、家势,你样样强过淑妃百倍,怎的如今反倒被她踩在脚下?白白浪费了母后的一番筹谋!”
她口中呼出温热的气息,魏昭华泛起阵阵战栗,便苦笑道:“嫔妾无用,倒叫长公主殿下笑话了......”
商无忧转身来到魏昭华梳妆台前,抬起手轻轻拂着台上的一只赤金葫芦簪,叹道:“这是母后当年赏赐的,没想到你竟还留着!”
魏昭华见状,赶忙说道:“皇后娘娘对臣妾有恩......”
商无忧不住冷笑,“合宫上下谁没受过母后的恩典?与其计较过去那点儿微薄情谊,倒不如以利相邀来得痛快!”
她转头瞥向魏昭华,呵呵笑道:“娘娘答应本宫的事,可还没有做到呢!”
魏昭华浑身一颤,忙道:“嫔妾的孩子已经没了,与公主的约定自然作不得数......”
商无忧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金钗,轻声叹道:“昭华对本宫太没信心了!”
她走到魏昭华面前,双手微微用力将她的身子摆正,一双碧眼透过冰冷的铜镜,紧紧盯住面前之人。
“那日宫中共有两位皇子,可最后只寻到一具尸体,不是吗?”
魏昭华猛地抬起头,身后之人将她的肩膀抓得死紧。她紧紧盯着商无忧的双眼,颤着声音道:“我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商无忧闻言大笑起来,癫狂的笑声如鞭子般狠狠抽在魏昭华的心上。
“笑够了没有?!告诉我,我的儿子他究竟、究竟......”
看着泪眼朦胧的魏昭华,商无忧乐不可支,摇着头道:“本宫是个疯子啊!宫变那日的事情,本宫实在记不清了——”
她状似苦恼地抱着头,苦思冥想起来。
“本宫只记得将那孩子抱在怀里,他好像是被叛军抢走了、摔死了......”
闻言,魏昭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不对不对,本宫是找了个地方将他藏起来了!”
商无忧的脸上挂满讽刺的笑,轻声道:“昭华莫怪,淑妃给本宫灌了太多药,这么多年过去了,宫变那日的事本宫实在记不清!”
第17章
魏昭华的心被折腾的七上八下,她颤着声道:“我的孩子,他真的、真的......”
“他若是活着也该八岁了吧!”
商无忧说着抬起手,将赤金葫芦钗插进魏昭华的发髻,在她耳边低声细语道:“淑妃不死,你就一辈子见不到他!”
她看着镜中女子,语带深意道:“娘娘福泽深厚,只要小心经营、日后必有九凤钗戴!”
“可你若停滞不前,只怕连肚子里的这个也保不住!”
魏昭华大惊失色,“你、你怎么知道......”
商无忧看着她的肚子,半真半假的哭道:“呜呜、我可怜的弟弟,当年可是被叛军活活斩成了肉泥......”
“昭华你说,高淑妃会不会让这孩子平安降世?”
魏昭华眼中涌出一丝惧意,颤声道:“长公主殿下,求您救救嫔妾!”
“当初本宫看在母后的份上允了你所求,可你答应本宫的事却始终没有做到!”
闻言魏昭华半是认命半是祈求道:“若公主护我母子平安,我一定为公主找出那下咒之人......”
商无忧闻言破涕为笑。
“本宫已亲自解决了九龙台那一位,没了虎视眈眈的瑾妃,昭华便可安心养胎了!”
待魏昭华抬起头,屋内早没了长公主的踪影。她这才如泄了气的皮球,伏在台上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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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今天叫你们来,乃是为了长公主殿下的婚事!”
淑妃正襟危坐于明光殿主位,冲着下面道:“瑾妃,你的身子无碍吧?”
“托娘娘的福,嫔妾受了些惊吓,如今已大好了!”
高淑妃满意的颔首,语带安慰道:“委屈你了,长公主病成这个样子本就不该放出来,可陛下非要如此,本宫也没办法。”
她目光掠过神色各异的嫔妃,沉声道:“本宫素日待各位姐妹不薄,如今本宫遇到难题,还请各位姐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出手相助。”
瑾妃忙道:“娘娘有命尽管吩咐,嫔妾们莫敢不从!”
淑妃露出欣慰的表情,
“陛下要本宫主持长公主的婚事。可本宫......唉,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非议,说是本宫害了大辉神女,这样的罪名本宫实在担不起......”
“娘娘何出此言?”
坐在末端的邓婕妤忙出言宽慰:“长公主是因当年亲眼目睹皇后被害、又被叛军灌了鸩酒,这才变得疯癫无状,关娘娘什么事?说起来长公主头几年着实没少给娘娘添麻烦,这些都是嫔妾亲眼所见,嫔妾断断容不得旁人诋毁娘娘!”
“亲眼所见?”
坐在瑾妃身旁的陆淑媛闻言撇了撇嘴,“洛阳宫变那年妹妹还没入宫,如何亲眼看到长公主被害?长公主在淑妃殿中胡闹的时候妹妹和一众秀女还在华林园外等待选秀结果,连后宫都没入呢!”
“嫔妾、嫔妾......”
见邓婕妤结结巴巴说不上话,陆淑媛不屑的哼了一声,“要巴结也选个高明的法子,你给娘娘作见证?这不是摆明了把娘娘往火坑里推吗!”
邓婕妤白着脸、觑着淑妃,再不敢随意说话。
“姐姐还是老样子,嘴上就是不饶人!”
高淑妃和颜悦色的朝陆淑媛露出个微笑,轻声道:“淑媛入宫的时间最久,位份又高;您可是先皇后一手提拔,且与长公主是旧识,此番就辛苦姐姐了!”
陆淑媛掩唇轻笑,“娘娘这是笑话嫔妾呢!您忘了公主提着刀闯进嫔妾宫中的事了?嫔妾还想多活些日子,娘娘的托付嫔妾万不敢领!”
以上就是余寿三年,公主她杀回宫了商无忧、赵元婴免费章节完整全文在线阅读精彩分享,这样的小说又虐心又催泪,一口气看完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