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热文 女儿火化时 ,渣总在陪白月光女儿过生日是佚名精心打磨的一本现代言情书籍,它的内容情节合理,语言朴实,女儿火化时,渣总在陪白月光女儿过生日的主角是 陆瑾心 ,本书的精彩内容分享:第1章“嘟——”手机那头依然是刺耳的忙音,陆瑾心闭上眼睛,胸腔传来的酸涩感几乎要把她淹没。她手上紧紧攒着一张死亡通知书,照片上是一张和她有六七分相似的小脸,唇角的笑容却变成了灰白色。
《女儿火化时,渣总在陪白月光女儿过生日》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嘟——”
手机那头依然是刺耳的忙音,陆瑾心闭上眼睛,胸腔传来的酸涩感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手上紧紧攒着一张死亡通知书,照片上是一张和她有六七分相似的小脸,唇角的笑容却变成了灰白色。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女护士满脸担忧,“陆小姐,小朋友该送去火葬场了,孩子的父亲还没有来吗?”
就在这时,她手机突然传来一声震动,陆瑾心心猛的提起,低头去看,却发现原来是因为没电导致手机关机了。
她刚才打了太多电话。
“他不会再来了。”
陆瑾心收起手机,面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送安安上路吧。”
她早该料到的,有了他白月光的女儿,傅庭渊怎么可能还会管安安的死活?
当年傅庭渊回国继承家业,在他爷爷的压力下被迫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白沁柔分手,之后又被安排和自己结婚。
陆瑾心一开始还对这段婚姻报有幻想,特别是乖巧可爱的安安出生之后,她以为自己也算过上从前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了,即便傅庭渊从未对外承认她的存在,她也不介意。
直到三个月前,白沁柔回国,还带回来了和安安几乎一般大的女儿沐沐。
她才意识到,自己这场婚姻原本就是一场笑话。
傅庭渊也不屑于伪装什么,开始高调的和白沁柔同进同出,在镜头前宠溺的抱着沐沐。
每日的新闻上都能看到傅氏集团总裁爱妻和爱女的消息。
明明今天是安安的生日,明明安安期待了很久让傅庭渊带她去海洋馆,可傅庭渊却一如既往的失约了,还大张旗鼓的沐沐办了全城轰动的生日宴,还让所有媒体发文报道,祝沐沐生日快乐。
陆瑾心真的很后悔让安安看到了新闻,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会自己跑出去,还在他们举办生日宴的酒店门口出了车祸。
她永远无法忘记,当她看到安安小小的身子躺在一片血泊里她的心情。
那一刻,世界仿佛停止了转动,所有的声音、颜色瞬间消失,只剩下那一抹刺目的红和女儿苍白如纸的脸。
她的双腿软得像棉花,几乎无法站立,却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个方向挪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走过一生中最漫长的路程。
更让她心碎的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安安的口中都喃喃叫着“爸爸”,渴望着一份早已所剩无几的父爱。
陆瑾心捂紧胸口,难受的情绪让她有一种溺水的感觉,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而沉重。
身旁的小床上,安安悄无声息的躺着,身上的血渍已经被擦干净,仿佛从来没出过车祸的样子,却再也不能开口喊她一声妈妈了。
看着安安被推进火化炉的时候,陆瑾心终于撑不住,整个人向前栽去,还是一旁的工作人员扶住了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却哭不出声来,只觉得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散落成一地绝望的碎片。
过往种种关于安安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她想起安安第一声叫妈妈的样子,第一次摔倒了还冲她笑的样子,开心的把自己最爱吃的蛋糕给她分享的样子.....,当小小的一个骨灰盒被放到她手上时,她才终于意识到——安安真的走了。
再也不会有人甜甜的喊她妈妈,也不会有人在她因为傅庭渊而流泪时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干,又哄她说妈妈不哭了。
在这一刻,陆瑾心发誓,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一定要为安安讨回一个公道。
浑浑噩噩地从火葬场出来,陆瑾心怀里紧紧抱着骨灰盒坐在出租车后座,她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只呆呆的望着窗外。
突然,她看到了什么,神色一下子染上几分怨愤,“停车。”
路边是全市最好的酒店,玻璃墙内的宴会厅一片祥和热闹。
富丽堂皇的酒店却到处装饰着各色各样的玩偶,沐沐穿着天蓝色蓬蓬公主裙,满脸幸福地这个抱一会,那个摸一下,最后更是牵着一只粉色大狐狸不放手。
旁边所有大人小孩都围绕着她,看着她露出笑容,只因她是傅庭渊最心爱的女儿。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傅庭渊看手机的次数似乎有些频繁。
他心中无端生出几分烦躁,方才陆瑾心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那时候他刚好在陪糖糖切蛋糕没看到,后来在再回去,陆瑾心就不接了。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也是安安的生日,想到安安失落的样子,他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
这不是他第一次失约。
上次他答应了安安要去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结果临出门前接到了沐沐的电话,那边很委屈的说白沁柔有事出门,没人陪她去运动会了,他便只能过去。
再上次他说要带安安去游乐园,却又刚好赶上了沐沐生病,最后自然也是没去成。
不过他是觉得安安自小有他陪伴,而沐沐这才刚回国没多久,他多花一些时间也是应该的。
白沁柔看出他的心思,眼底划过一道暗光,开口道,“庭渊,要不你就去看看陆小姐和安安吧,毕竟过往几年沐沐从来没有你陪她过生日,今天也没关系的。”
闻言,傅庭渊神色也收敛起来,缓和了语气开口道,“不用,我答应了沐沐,今天要给她一个圆满的生日。”
宴会刚好已经到了尾声,在结束之前,酒店前的大广场上一下子点燃了所有的烟花,所有人透过酒店的天窗看向窗外,闪耀的焰火点燃了天空,一下照耀出“祝我最爱的女儿沐沐生日快乐”这几个字。
沐沐被傅庭渊和抱着,适时的亲了他一口,又转头亲了白沁柔一口,“我也最爱爸爸妈妈了。”
一样的媒体马上抓拍到这样和谐的画面,这张照片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头版头条,向所有人彰显这一家三口的幸福。
陆瑾心紧紧抱着包里的骨灰盒,心中一万个不想让安安看到这样的情景。
她知道安安从小心思细腻,一定会难过的。
第2章
闭了闭眼睛,陆瑾心深呼吸一口气,才又开口对出租车师傅道,“走吧。”
去公安局做完关于车祸的笔录,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在玄关处看到门内的亮光,陆瑾心还有些发愣。
毕竟这里虽然名义上是她和傅庭渊的婚房,可自从白沁柔回来以后,她就很少再看到傅庭渊了,这里也基本上是她和安安两个人住。
想到安安,陆瑾心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一进门便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也装作视而不见。
男人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剪裁得宜的西装包裹着常年锻炼的身体,一双长腿随意交叠着,整个人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他抬起眼,深邃的眸眼中透出几分不高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去给我倒杯蜂蜜水。”
他方才喝了些酒,现在脑子还有些不舒服。
本来白沁柔还让他去她们那里陪沐沐,他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
可能是有些想念陆瑾心泡的蜂蜜水了。
原本以为陆瑾心会像从前那样予舍予求,谁知道她竟然仿佛没听见一样,自顾自抱着她的包进了房间。
傅庭渊皱起眉头,声音也加重了些,“陆瑾心,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见后者还是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他心中的烦躁加剧,站起身来也进了房间,在陆瑾心放下手中的包后一把抓起她的手,正要开口,却突然看到了陆瑾心的眼睛。
里面满是绝望和悲伤。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傅庭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什么捏紧了一样。
他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也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今天也是安安的生日,我会补偿她的,你不要再跟我置气。”
“再说了,上次她把沐沐推倒的事情毕竟也是沐沐受了委屈,我必须要给她一点惩罚。”
听到这话,陆瑾心面上露出冷笑。
上次明明是沐沐故意跑过去要和安安玩,又趁着傅庭渊过来的时候自己摔倒,最后却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安安身上。
安安刚想解释,沐沐就已经嚎啕大哭了起来,她想帮着辩解两句,也因为傅庭渊冰冷的眼神戛然而止。
她知道,即便她说了,傅庭渊也根本不会相信她。
见她不开口,傅庭渊愈发不悦,“你今天怎么回事?一定要跟我怄气吗?安安人呢?”
闻言,陆瑾心的愤怒达到顶点,她狠狠地甩开傅庭渊的手,看着他道,“补偿?你怎么补偿她?安安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你要去地下补偿她吗?”
傅庭渊也彻底恼了,“陆瑾心!你就算发疯也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安安也是你的女儿!”
真是笑话,安安怎么可能死?
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陪着沐沐,但他其实也挺喜欢安安的。
她长得和陆瑾心很像,平常也很安静乖巧,每次他回家都会很开心,却又害羞地躲在陆瑾心身后朝着他笑,露出唇角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这次回来还打算好好抽出几天时间来陪陪她作为补偿。
一定是陆瑾心自己怄气,故意不让他见到安安。
思及此,他神色也冷下来,“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把安安带回来。”
说完,他转头离开房间。
陆瑾心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却彻夜难眠。
翌日一早,她便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安安出事的时候那辆车肇事逃逸,她当时记挂着安安,也没太细想。
如今到警局又看了监控,才发现原来是一辆没有牌照的车。
而且那辆车一开始撞到安安时,安安还没有死,小小的身子躺在地上挣扎着。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发现她把她送进医院,说不定她还有一条生路。
可不等有人经过,便来了一辆面包车,将安安的身子挡得死死的。
陆瑾安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指尖几乎陷进肉里,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安安该有多疼啊......她还那么小,还只有五岁,凭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那辆面包车上下来的人也没有看到安安。
那是来给沐沐送生日蛋糕的工作人员,他们穿着华丽的制服,戴着兔子玩偶的头套,小心翼翼地搬下来一个很大的蛋糕,宴会厅里的沐沐还跑出来迎接她的蛋糕,傅庭渊和白沁柔护在她身后,生怕她磕着碰着。
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安安就在离他们半米不到的距离,一点点没了呼吸。
甚至还是听着爸爸对沐沐的关心关爱话语下,生命一点点流逝。
或许安安也曾试图向爸爸呼救,可没能被听见。
她的安安该有多绝望啊,临死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爸爸对另一个孩子疼爱有加的画面......
每一帧画面都像刀子一样割裂着陆瑾心的心,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已经哭不出声来,内心的悲痛与愤怒交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几乎要把她撕裂。
她从来没有这么憎恶过傅庭渊他们。
安安生前傅庭渊对她的忽视,白沁柔每次看到她们的冷嘲热讽,沐沐的伪装......她们每一个都是刽子手,陆瑾心没办法不恨他们。
她要和傅庭渊离婚,彻底了断这一切!
“肇事的司机我们会尽力寻找的,不过那司机经过那个路口以后走的都是没有监控的路,所以我们也不能保证......不论如何,陆小姐,请您节哀。”
陆瑾心没有开口,只缓缓点了点头,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老天的安排,警局附近就是傅庭渊的公司,不过陆瑾心从未真正进去过。
即便结婚五年,她也从来都没有被傅庭渊向外界承认过。
就连将白沁柔她们带回来,在媒体上大加渲染,也从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从前总想着为了安安再忍一下,如今也是没有必要了。
进了大厅,前台领她去了傅庭渊办公室,陆瑾心坐在沙发上等着,没过多久面前突然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
傅庭渊正和白玉柔一起走过来,后者正靠着他撒娇,前者也是一派放松的样子。
第3章
“沐沐可是指明了今晚带她去吃那家新开的法餐,还要去逛商场,我们可要快点去接她放学。”
“她现在可黏你了,也不知道你有什么魔力,感觉对你的亲近都超过我了…”
“不过你老是这么陪着沐沐,安安不会吃醋吧?”
一提起安安,傅庭渊又想起昨晚的陆瑾心,眸中浮现出来几分阴霾。
“安安被陆瑾心带坏了,让她们反思一下也好。”
两人话语传进陆瑾心耳朵里,从前的陆瑾心听到这话或许还会伤心,如今的她只觉得麻木。
正打算起身过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面前的光,“陆瑾心,你怎么在这里?”
陆瑾心仰起头便看到傅庭渊,后者已经拿开了被白沁柔挽着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想清楚了?安安人呢?”
陆瑾心不想做过多纠缠,只自顾自开口道,“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说离婚的事情,婚前我们签了协议,应该也不涉及到什么财产分割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民政局领个证就行。”
闻言,倒是傅庭渊愣了片刻,旋即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才终于开口道,“不行”
“爷爷......”
“爷爷当时说的是五年,如今也到时间了。”
陆瑾心第一次这么急迫地打断了傅庭渊说话。
“我们不要再纠缠了,我真的累了。”
看着陆瑾心面露疲惫的样子,傅庭渊眼中终于浮现出来几分不自然。
“你这两天心情不好我理解,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带你和安安去度假。”
“你不要意气用事。”
他语气仍是高高在上的,仿佛根本不在意陆瑾心说了什么。
陆瑾心早已习惯,只是将目光落到了白沁柔身上。
白沁柔将方才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想到即便陆瑾心自己提了离婚,傅庭渊都没有同意。
这也说明,傅庭渊并没有要娶她的念头。
她看着陆瑾心的眼神里出现了几分怨恨。
陆瑾心只觉得可笑,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傅庭渊的错,白沁柔却永远只恨她。
“听到了吗?我现在想和傅庭渊离婚,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吗?还不快劝劝他?”
“陆瑾心!”
傅庭渊语气中带着警告,“我今晚还要带沐沐她们去吃饭,没时间和你纠缠。”
“既然没时间纠缠,你就答应和我离婚!”
陆瑾心也抬高了声音,她站起来,直直盯着傅庭渊的眼睛,看着他肉眼可见的生气了。
白沁柔面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最后扯出一个恶毒的笑容,开口道,“陆小姐今天过来,是因为昨天庭渊没去陪安安吧?这件事情是应该我和你道歉,虽说是庭渊自己想陪着我们,可是到底也是占用了他的时间。”
“但是你要知道,安安还是个小孩,他不能成为你用来挽留男人的工具。”
说着,她又露出惊讶的神色,“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忘记了,当初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你为了挽留傅庭渊要的吧?毕竟庭渊之前和我过,他绝对不会和你要孩子的。”
闻言,陆瑾心指尖几乎陷入肉里。
原来傅庭渊,一开始就不想要安安。
当初她刚怀上的时候,傅庭渊还说她身体不好,劝她缓两年再要孩子。
她以为是傅庭渊心疼她,原来是根本就不想要她的孩子。
所以如今安安去世,岂不是正遂了他们的愿?
陆瑾心感到喉间都有些腥甜,她想起安安临死前的场面。
安安临时前还想着爸爸,可她怎么会想到,自己最爱的父亲根本都不欢迎她到这个世界上来。
陆瑾心胸口一阵阵的痛,眼前也有些发黑。
自从安安去世到现在,她几乎滴水未进,现下情绪一激动,她便更要撑不住了。
见她不说话,白沁柔以为她是被自己戳中痛处,眸中闪过几分得意。
她假装上前要扶住陆瑾心,“陆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陆瑾心恶心她到了极点,当即直接将她甩开,原本也没用太大的力气,白沁柔却马上捂着心口靠到了傅庭渊的怀里。
“庭渊,陆小姐情绪似乎不太好,要不你今晚就不要陪我和糖糖了,我怕陆小姐之后还要报复我们…”
傅庭渊揽住她,冰冷的眼神落在陆瑾心身上,回道,“她不敢这样做。”
方才陆瑾心说的离婚已经让他心头的烦躁到了极点。
“你和糖糖,才是我真心想要爱护的人,她要是对你们动手,我肯定不会饶了她。”
陆瑾已经有些耳鸣,可傅庭渊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她耳朵里。
原本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对傅庭渊抱有任何希望,可当他真的毫不留情的说出这些话时,她还是难以抑制有了些窒息感。
心脏仿佛被人用锋利的小刀来回切割,每呼吸一次都是钻心的疼痛。
身上的不适感也愈发严重,陆瑾心几乎都要站不稳,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喉间传来的灼烧感让她失去的所有声音。
终于,她不自主地闭上眼睛,整个人朝着地上摔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似乎还听到了傅庭渊他们要转身离开的声音。
他们晚上还要一起去餐厅,一起享受着所有属于一家人的幸福快乐。
而她的安安长眠于冰冷的地下,她如今更是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她又要在傅庭渊和白沁柔之间如何自处。
如果就这样睡下去,是不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陆瑾心!”
傅庭渊看到脸色难看的人突然晕倒,下意识的松开了怀里的白沁柔,迅速向前一把将陆瑾心扶起。
怀中的人没有回应他,他也是这才发现,原来陆瑾心的脸色竟然白的像纸一样。
她还深深皱着眉头,身上不自觉地打着哆嗦,像是冷到了极点。
一旁的白沁柔见此情况,暗暗咬牙,面上还要露出自责的神色,“庭渊,都是我的错,我刚才不应该讲那些话的,我没想到陆小姐还是接受不了事实…”
“周秘书还在外面,不如让他赶紧送陆小姐去医院吧?”
第4章
傅庭渊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一把将陆瑾心抱起来,“她情况不对,我先送她去医院,等会再联系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白沁柔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像淬了毒一般。
“陆瑾心!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
傅家的私人医院里。
“他怎么样了?”
傅庭渊语气清淡,仿佛并不在意,可是一旁的顾清却半点不敢怠慢。
“夫人是低血糖犯了,我给她挂了水,等会醒过来吃点东西,再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
他是傅家私人医院的院长,家里世代都是为傅家做事的,因此知道的事情也比旁人多一些。
傅庭渊十五岁那年去参加一个野外夏令营的时候出了意外,在一处危险的深林里失踪。
当时带队的人几乎都已经断定,傅庭渊活不了了,还是傅老爷子不放弃,花了大力气在那深林周边的县市乡村里找了半年,终于找回了半失忆的傅庭渊。
他刚回来那会,他父母刚好出车祸去世,傅家急需一个接班人,傅老爷子便让他们用刺激的疗法,让傅庭渊尽快恢复记忆。
可完成治疗后,傅庭渊虽说是恢复了从前的记忆,性格却变得阴沉封闭,还一直想找一个人。
直到五年前陆瑾心嫁进傅家,傅庭渊才好了许多。
所以不论他们现在的关系如何,顾清都不是不敢小觑陆瑾心的。
听了顾清的话,傅庭渊微微颔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松了口气。
他看着床上几乎了无生气的陆瑾心,心脏不自觉的揪紧。
他伸出手,缓缓描摹了一下陆瑾心的轮廓,发现她当真是瘦了许多。
仿佛回到了他们刚结婚那时的样子。
那时候陆瑾心每次看着他的神色既期待又紧张,她的瞳孔要比旁人黑一些,眼睛又大,看着他的模样更显得认真专注,
傅庭渊神色也有些怔愣。
自从白沁柔回来后,他的确对陆瑾心不怎么上心了。
他心里清楚两人的婚姻绝不是陆瑾心的错,婚后两人也有过一段称得上和谐的时光,可是五年前的事情…他实在没办法原谅,陆瑾心也无从抵赖。
正想着,床上的人突然有了些动静。
她仿佛极痛苦的样子,眼角都渗出泪来,口中还含混不清地喊道,“不要…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傅庭渊眸中露出些动容,他俯下身,破天荒的语气轻柔了些,“我不走。”
他还细细的吻了吻她眼角的泪痕,又不自觉地含住了她的唇,心中难得地想到,倘若陆瑾心以后能够乖一些,他也会对她们母女俩更好的。
就当是这段时间的补偿了。
陆瑾心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悬崖上,面前站着安安。
她有点害怕,想要抱住安安,可安安却不停后退,眼里还流着血泪。
眼见着安安就要靠近悬崖边,她心下焦急,喊了两声安安的名字后却仿佛被人捂着嘴一般,再也发不出声。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安在她眼前纵深跃下。
她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猛的睁开眼,发现原来是个梦境。
可是现实的情况也并没有比梦境好多少,她看到自己身上的傅庭渊,只觉得厌恶,当即重重挣扎起来,又狠狠抬起手。
“啪!”
傅庭渊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推开时,整个人都懵在原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刚醒过来的陆瑾心,几乎是怒吼着出声。
“陆瑾心,你疯了吗?”
陆瑾心神色冰冷,“你不要碰我!”
她压下心头一阵阵作呕的感觉,毫不畏惧地对上傅庭渊震怒的眼神,“你让我感觉到恶心!”
傅庭渊何曾被人这样侮辱过,他上前一把握住陆瑾心的手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你从前在我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现在倒装起贞洁来了?”
说着,他余光又看到陆瑾心眼尾的红色,顿了顿开口道,“陆瑾心,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我没工夫成日里跟你纠缠。”
“你这段时间感觉到委屈,我说了会补偿你,你也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什么身份!”
陆瑾心眸中满是屈辱的恨意,“我只恨不得马上跟你离婚!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嫁进了傅家…”
她说到后面,声音又不自觉的带上了些颤抖,而听到这话的傅庭渊,神色更是愤怒到了极点。
刚好这时周秘书过来送饭,傅庭渊将那包装精美的饭盒重重地摔到地上。
还冒着热气的海鲜粥和一些清爽好入口的小菜都泼了出来,撒的到处都是。
一地狼籍。
房间里一下子静下来。
周秘书被吓得手足无措,半晌后才颤着声音开口道,“傅总,白小姐打电话过来了。”
傅庭渊冷着脸接过手机,那头响起白沁柔温柔可人的嗓音,“庭渊,陆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要不我带着糖糖过来看看她?”
那头的糖糖也撒着娇开口道,“爸爸,我想你了,我现在过来好不好?”
白沁柔马上说了句,“糖糖要懂事,爸爸现在在忙呢,咱们不能打扰他。”
“没关系。”
傅庭渊冷至冰点的目光仍盯着床上的陆瑾心,对着那头讲话的声音却是温和的,“你们不用过来,她不重要。”
“晚上不是还订了餐厅吗?我马上过来。”
“你们等我。”
那头自然是喜不自胜,忙连声答应。
傅庭渊放下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陆瑾心,“这是你自己不识好歹。”
“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和周秘书联系吧。”
他大步出去,又重重摔了下病房的门。
房间里还充斥着一股食物的味道,让陆瑾心更是反胃。
她倚在床上,慢慢平复着呼吸,还渗着泪的眸中满是麻木。
三天后。
陆瑾心站在丽湾的别墅前。
这是她和傅庭渊名义上的婚房,也是她呆了五年的牢笼。
如今安安没了,她对傅庭渊最后一丝爱意也已经消耗殆尽,她对这里也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第5章
只是那里还放了很多安安的遗物,她舍不得。
知道傅庭渊白天一般都在公司,陆瑾心也没有通知他。
原以为别墅里不会有人,可她刚进门,便和白沁柔打了照面。
白沁柔还牵着糖糖,后者身上穿了一套漂亮精美的迪士尼公主裙,手上还抱着可爱的玩偶,整个人俨然一副小公主的样子。
可她记得很清楚,这套裙子是傅庭渊之前买给安安的,安安高兴了很久,平常都舍不得穿这套衣服,说要等到和爸爸一起过生日的时候再穿。
可是安安根本没等到她的生日。
心口传来刺痛,陆瑾心看向白沁柔,“你女儿身上穿着的,是安安的衣服。”
白沁柔故作惊讶,“是吗?刚才糖糖上楼玩的时候找到的,她说很喜欢想穿着试试。”
“不过是一套衣服,陆小姐不会那么小气吧?”
陆瑾心面色变了变,没有继续和她们纠缠,而是径直上楼。
刚推开安安房间的门,她整个人便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房间里所有装饰都被毁得不成样子。
床上的公主纱被撕成一块一块,衣柜里的衣服也都被扔到了地上,窗边的书桌、小梳妆台…上面的所有东西都被胡乱摔碎,扔到了地上。
安安平常最爱画画,可她心爱的颜料此时被泼到了房间各处。
整个房间看上去,几乎都可以用骇人来形容。
就连安安每晚都要抱着睡的粉狐狸玩偶,半边身子也被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色颜料
陆瑾心气得浑身发抖,她拿起那只玩偶,下楼后不顾已经回来正皱着眉看着她的傅庭渊,直接走到白沁柔和糖糖面前,“是不是你们弄的?”
白沁柔眸底闪过得意,面上还要假装无辜,“陆小姐这是在说什么?”
陆瑾心胸膛剧烈的起伏,因为情绪激动,声音中都带了些颤抖。
“楼上,安安的房间,是不是被你们给毁了?”
“安安她…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沁柔这才“噢”了一声,开口道,“刚才糖糖上楼想找画笔来着,没想到不小心弄翻了颜料,真是抱歉。”
说着,她又将糖糖搂在怀里,满脸可怜地看了眼傅庭渊,这才对陆瑾心开口道,“陆小姐,你别生气,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不要对糖糖发火,她…”
她话还没说完,陆瑾心便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白沁柔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动手,整个人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以后刚要开口,又被陆瑾心打了一巴掌。
她的脸迅速肿了起来,白沁柔捂着发烫的脸,眼泪马上便下来了。
她靠在傅庭渊怀里啜泣,“庭渊,早知道今天过来要受这样的屈辱,说什么我都不会来的…”
傅庭渊也从难以置信中回神,面上露出些怒意,“陆瑾心,你现在怎么像个泼妇一样?”
“就算糖糖弄坏了安安的东西,你也不能打人。”
“和沁柔道歉。”
“你做梦!”
陆瑾心满眼恨意,她怎么都接受不了,安安的遗物全都被毁了的事实。
她都不敢想,如果是平常一向很爱惜自己东西的安安看到那一幕,该有多么心痛。
她直视傅庭渊,神色愤怒而哀伤“你为什么要带她们来这里?”
傅庭渊被她这样看着,心底也生出了几分心虚。
这是傅老爷子给他们的婚房,让白沁柔和糖糖来这里,实在是说不过去。
只是他们今天路过这里的时候,糖糖一直吵着说累了,要来休息一会。
他以为陆瑾心还在医院里,不会回来,就带她们回来了。
只是他不可能在陆瑾心面上露出任何退让的神色,便冷着声音开口道,“怎么,这里难道不是我的房子吗?我连请人来做客的资格都没有?”
陆瑾心冷笑一声。
“傅庭渊,我怕你真是忘了,这个房子爷爷一开始就是写的我的名字。”
“我现在完全有权利让你和这对母女一起滚!”
傅庭渊也彻底恼了,他甚至感到有些头痛。
一旁的白沁柔和糖糖还哭得伤心,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马上给陆瑾心一些教训,可是当他对上陆瑾心的眼神时,他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隔了许久,才又开口道,“我替她们,把安安的东西都赔给她,等会我就让人过来把安安的房间都恢复原样,你满意了吗?”
陆瑾心紧紧攥着手里的玩偶,从心底涌现出来一股无力感。
已经没法恢复原样了。
她就算现在把白沁柔她们杀了,都没办法让时光倒流,安安的遗物的的确确已经被毁了。
她在心底和安安说了无数句抱歉,慢慢地开口道,“不必了。”
“我只求你,如果真的还有半点良心的话,都不要再带着任何人到这个地方来了。”
说着,她没有再给白沁柔半个眼神,径直转身上楼。
还在原地的白沁柔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揣测着傅庭渊的心思。
她怎么都没想到,陆瑾心竟然真的敢打她。
更重要的是,即便陆瑾心打了她,傅庭渊方才也没有丝毫要处置陆瑾心的意思。
胸口涌现的酸涩感让白沁柔的身子都微微颤抖,偏偏她还没办法指责傅庭渊。
她知道傅庭渊最讨厌纠缠的女人,所以只能咽下喉头的不甘,试探性地开口道,“庭渊,今天的事情的确是糖糖太不懂事了,还是让糖糖去给陆小姐道歉吧?陆现在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生气。”说着,她顿了顿,“庭渊,我们真的不想让你为难,如果陆小姐实在不愿意原谅我们的话,还是让我们回A国去吧…”
她眼眶红了,“就算继续在A国刷盘子,一个人养糖糖,我也不介意的,我只希望不要给你添麻烦…”
“说什么呢。”
傅庭渊打断了她,他也彻底恢复理智。
不论糖糖做了什么,她都是个小孩子,陆瑾心怎么能对着白沁柔动手呢?
他轻轻扶了下白沁柔肿起来的脸,“还疼吗?我等会带你去买些药。陆瑾心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是你们的错。”
白沁柔适时依偎在他怀里,“没关系的庭渊,我受点委屈不要紧,我不想让你难做。”
第6章
陆瑾心回到安安的房间里之后,看着满地的狼藉,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她双手颤抖的捡起了床上的公主纱,想要将她们重新拼起来,可是模糊的泪眼却让她根本无法看清楚面前的东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擦着眼泪。
过了许久,她才好不容易拼好了几块,但即便如此,这些公主纱也早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样子。
看着这些皱巴巴的公主纱陆瑾心,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狠狠的揉皱了。
最终,她忍不住失声痛哭:“对不起,安安......都怪妈妈,连你的遗物都守不好......”
她哭的撕心裂肺,却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因为这些年来,她早就习惯了沉默。所以就连此刻的愤怒与悲伤,都只是一条无声咆哮的河流。
过了许久,陆瑾心才终于停了下来,她随手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红肿的眼睛。
尽管此时由于过度的痛苦,她已经头痛欲裂了,但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是勉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安安不喜欢这样乱的房间,她以前最听话,最懂事了......”
如果看到自己的房间被弄成这副样子,她一定会感到非常难过的吧?
想到这儿,陆瑾心差点忍不住再次落泪。
她拼命眨着眼睛,将泪水忍了回去,然后继续动手收拾着这些东西。
但即便如此,那些已经被狠狠泼洒的颜料和各种杂碎的东西,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原的。
她忙的浑身是汗,整个人都近乎脱力了,也仍旧没能把屋子恢复原状。
看着那些顽固的颜料,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再次哭了起来。
最终,在极度的疲惫和痛苦之中,她竟不知不觉的哭着睡着了。
另一边,在陆瑾心走后,不知为何,傅庭渊的心中仿佛也有些空落落的。
眼下听着耳边白沁柔的各种撒娇和温声细语,他竟觉得有些做作和聒噪。
但此时,他仍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白沁柔的错,如果因为自己的心烦而迁怒到白沁柔身上,那未免也太过不讲理了。
于是他按捺住了心中的烦躁不安:“没事,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多想。”
白沁柔听到这话,顿时心中大定,她就知道傅庭渊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这边的。
一时间,刚刚被陆瑾心扇了一巴掌的痛苦,似乎也变得有些轻飘飘了。
她温柔的笑了笑:“好,我相信你。”
傅庭渊却只草草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叫来了顾清:“帮她看一下脸上的伤口。”
顾清抬头看了一眼白沁柔,顿时有些吃惊。
这一巴掌绝不可能是傅庭渊打的,但是这里也没有别人了,难道说......是陆瑾心?
可陆瑾心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他的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赶紧坐了下来,开始帮白沁柔验看伤口,然后开药。
毕竟他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最基本的豪门规矩还是懂得的。
很快,他便拿了一支药膏给白沁柔:“您用几次之后应该就可以恢复了,这支药膏见效很快的。”
白沁柔柔柔的笑了笑:“那就多谢您了。”
随后又转头对一旁的女仆说:“去帮顾医生倒杯水。”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顾清顿时心情有些复杂。
这些年来,不论傅庭渊究竟如何对待陆瑾心,他都将陆瑾心看作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因为他觉得,一个人的言语和神情都可能会骗人,但他自然而然所散发出的那种状态是绝对无法伪装的。
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也没有那么绝对。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看了白沁柔一眼。
傅庭渊见到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便直接去了公司里,开始处理今天的事务。
由于白天陆瑾心把事情闹得太大,傅庭渊在这件事上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当他赶到公司里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
为了能够尽快把今天的事情处理完,绝不留到第二天,他不得不加了班,直到半夜才终于回到家里。
刚一到家,他便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转头看了一周,终于发现原来是陆瑾心不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陆瑾心呢?”
一旁的仆人赶忙答道:“夫人正在小姐的房间里休息。”
傅庭渊点了点头,随手将外套脱下来,放进他的手里,然后便直接去了楼上。
等推开门后,他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只见屋里一片狼藉,满地的颜料和各种被撕碎的玩偶散落了一地,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安安以往的作品。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恐怕这就是白天里糖糖的杰作。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再怎么闹腾最多也不过是摔碎几个玩具罢了,但现在看来,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看着一旁已经睡着的陆瑾心,他的心中忍不住多了几分内疚。
他轻轻走到她的身边,慢慢的俯下身子,这才突然发现,她的脸上居然有一些泪痕。
很显然,在此之前,她曾经哭了许久。
傅庭渊的动作一顿,心头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他抿了抿唇,轻轻将陆瑾心抱起,打算带她回去休息。
可即便他已经刻意放轻了动作,陆瑾心却仍旧被惊醒了。
当看清抱着自己的男人,居然是傅庭渊时,她立刻瞪大了眼睛,然后一把推开了傅庭渊。
“走开!不要你碰我!”
她警惕的看着傅庭渊,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傅庭渊被她猛地推开,顿时愣了一下。
如果放在往常,他恐怕早就感到厌烦了,但此刻他却突然想到了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幕,顿时抿了抿唇。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情的确是糖糖做的不对。
“你不要紧张,我没想做些什么。”
顿了顿,他又说道:“至于这间屋子......我之后会找人将它恢复原样的。”
尽管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却已经是他能够想到最妥善的办法了。
而且这也是他对陆瑾心的承诺。
第7章
意识到这一点后,陆瑾心顿时心头一震。
几乎是立刻,她便感受到了某种巨大的荒谬。
多可笑啊,当初安安还在的时候,她费尽心思也想要得到傅庭渊的一个承诺,哪怕只是多看安安一眼也好。
可现在,安安都已经不在了,她却突然得到了这件梦寐以求的礼物。
想到今天所看到的满目狼藉,陆瑾心的心中立刻充满了恨意。
她紧紧的盯着傅庭渊的双眼:“你不会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吧?”
“什么?”
傅庭渊皱了皱眉。
陆瑾心满目讥诮:“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安安都已经走了,你现在再来表演又有什么用呢?”
“收起你高高在上的怜悯心和表演欲吧,我不需要!”
“看到你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我只觉得恶心!”
傅庭渊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低头一次,换来的却只是陆瑾心冷冷的嘲讽,顿时眸色微寒:“陆瑾心,我劝你最好还是冷静些,不然......”
“不然什么?”陆瑾心却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把我怎么样?你已经夺走了我的安安,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能把我怎样?”
傅庭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些许的疑惑和不耐:“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夺走安安了?她不是好好的吗?”
陆瑾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只觉得更加可笑和恶心。
安安恐怕想不到,她的父亲居然是这么惺惺作态的人吧?
明明她都已经说过许多次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还在装作听不懂?
一时间,陆瑾心觉得心神俱惫。
“算了,你走吧。”
“我不想再看到你。”
傅庭渊皱了皱眉,紧紧的盯着她:“你究竟是......”
可陆瑾心却不愿在听他说话,激动道:“我说让你走啊,你听不懂吗?”
然后便站起身来,不由分说的将傅庭渊往外推。
“走,快走!”
“我不想看到你,安安也不想再看到你!”
傅庭渊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当听到安安这个名字,他却再次变得有些恍惚了起来,一时不查,竟真的被陆瑾心直接推到了门外。
当他回过神来想要推开门,却发现门早已经被反锁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这些年来,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还从来没人能这么不给他面子!
尤其是陆瑾心,从前她总是对他百依百顺,每次见到他,眼里都闪烁着激动又羞涩的神情,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可爱无比。
可是这段时间,她却突然变了个人,好像被什么奇怪的巫婆夺舍了似的,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想到这几天自己在陆瑾心那里连连碰壁,傅庭渊最后的耐心也彻底消失殆尽了,他黑着脸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打算休息。
而此时,陆瑾心在屋子里一转头,便看到了下午刚刚拼接起来的那个安安最爱的玩偶。
看到她身上的颜料,陆瑾心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伸出手去一遍又一遍的用力的擦着玩偶身上的那些颜料:“对不起,安安,对不起......”
如果安安看到她最爱的玩偶变成这副样子,一定会感到非常难过的吧?
她想要尽可能的把这只玩偶给清理干净,可是那些颜料早已干结成了色块,压根无法清除。
红色的颜料在暗淡的灯光下变成了暗红色,宛如那天道路上凝固的血液,长久的干结在了陆瑾心的心中。
最终,陆瑾心再也忍不住了,将这只玩偶猛的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对不起,安安......妈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妈妈发誓!”
她一定要让白沁柔她们都付出代价,哪怕是献祭自己的一切。
然而,在长久的疲惫和过度的痛苦之下,陆瑾心很快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和特别容易疲惫。
从前她忙碌一整天,也不会觉得很累,可是现在有时候她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就会觉得身体涌来一阵又一阵的疲惫和困意。
这让陆瑾心的日常生活节奏完全被打乱了。
于是陆瑾心左思右想决定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毕竟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更好的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
很快,她便换好了衣服,打算出门。仆人见到之后,赶忙叫住了她:“夫人,您这是要出门吗?可是司机现在不在......”
陆瑾心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不用,我自己去。”
“啊?这......”
仆人还有些踌躇,可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便看到陆瑾心已经出门了。
刚一到医院,陆瑾心还在跟着护士的引导前往对应的科室,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诶,这不是陆瑾心吗?”
陆瑾心转过身去,便看到了白沁柔,顿时皱起了眉头。
白沁柔却笑眯眯的看着她:“哎呀,真是没想到啊,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你。”
“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啊?家里不就有医生吗?怎么还要自己来医院啊?”
“不会是......不受人待见吧?”
陆瑾心心头立刻涌起了一股厌恶:“关你什么事?”
“而且你不也在这里吗?”
明明都是来看病的,装什么清高?
白沁柔轻笑一声:“这怎么能不关我事呢?”
“况且虽然我们都是在医院,但是情况却不一样啊。我呢,是早已经让顾医生看完了,只是傅庭渊不放心,所以才特意带我出来想要再多看一看。”
“你呢?”
还不等陆瑾心说话,她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刚刚是司机把我们送来的,那你是怎么过来的呀?”
“不会是自己走过来的吧?”
说着还忍不住捂住嘴巴,轻笑了几声。
看着她这副矫揉造作的姿态,陆瑾心立刻攥紧了手指。
“你是不是有病?”
“什么?”
陆瑾心冷笑一声:“我怎么过来的?关你什么事?你怎么天天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不会是自己过的太不如意了吧?”
可是白沁柔却压根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俩之间到底是谁过的更不如意,可还不一定呢。”
第8章
陆瑾心一下子便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她这分明是在对自己炫耀傅庭渊对她是何等的宠爱,即便昨天她做下了那样的事情,傅庭渊也依旧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惩罚,甚至还在今天特意带她来看伤口。
想到昨晚傅庭渊对自己许下的承诺,陆瑾心的心头不禁一阵发寒。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出尔反尔,薄情寡义!
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尽管有再多不满,再多愤怒和痛苦,她都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多流露半分。
因为她不想再让她看笑话了。
于是她反问道:“是吗?既然他这么喜欢你,那他为什么不和我离婚,然后和你结婚呢?”
“难道说他的喜欢,就只是让你做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吗?”
说着,她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讽笑。
白沁柔被戳中痛脚,立刻瞪大了眼睛。
“贱人!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你我之间到底谁是小三还说不定呢?”
陆瑾心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表达什么?”
“你不会是想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吧?还是说,后来的才是小三?”
“可惜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你转的,目前,大家对小三的唯一定义就是,插足他人婚姻的人。”
她刻意将婚姻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因为她知道白沁柔最在意的就是她和傅庭渊之间的这层合法关系。
只要没有这层关系,那她永远都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果然,白沁柔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她高高的扬起了手:“你个贱人,今天我非要撕烂你这张嘴!”
可就在此时,她的余光却突然看到傅庭渊似乎正在朝这边走来,于是她赶忙将手收了起来,转而稍稍错了错身子,故意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然后抱着自己的身体,轻声痛呼了起来:“哎呀!”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陆瑾心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又是哪一出?
还没等她想明白,便听到一声怒喝:“陆瑾心,你在做些什么?”
陆瑾心转过身去,便看到傅庭渊正在朝这边快速走来。
此时,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离开了片刻,便看到了如此惊人的一幕。
傅庭渊走到白沁柔的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白沁柔抬起脸来,露出一张苍白又柔弱的面孔:“我没事的,只是,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和陆瑾心没有什么关系的,你千万不要怪她......”
听到这话,傅庭渊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替她说话?”
白沁柔立刻受惊似的低下了头,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串泪珠:“对不起......”
然后她便哭哭啼啼的,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了。
看到她这副样子,傅庭渊顿时心头微沉。
他俯下身去,将白沁柔扶了起来,然后又将她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陆瑾心:“我真没有想过你居然会是这种人!”
此时陆瑾心看了他们的一通演出,渐渐的也明白了过来,听到这话,顿时冷笑一声:“傅庭渊,你是不是没有脑子?”
傅庭渊皱了皱眉:“你做错了事情,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刚刚如果不是你的话,她怎么可能会摔倒?”
“看来也没有眼睛。”
“你!”
陆瑾心却不再理他,转而看向了他身后的白沁柔:“你倒是演的一出好戏,不过可惜了,我压根不在意这些。”
她很清楚,白沁柔演这出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无非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让傅庭渊误会,从而挑拨傅庭渊和她之间的感情。
想到这儿,陆瑾心不禁冷笑一声,这些年来,她对傅庭渊的感情早就几乎被消磨殆尽,而安安走后,更是直接跌破了谷底。
所以她压根不用演这出戏,因为她早就不在意这个男人了。
看着陆瑾心满目的冷然,白沁柔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她软着声音试探道:“陆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陆瑾心打断了:“你想要这个男人,直接拿走便是了,我早就说过了,如果你能说服他和我离婚,傅夫人这个位置,我随时都可以让给你!”
听到这话,白沁柔心头顿时狠狠一跳!
之前陆瑾心的确也说过一次,但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气话,可现在看着她这副决绝的态度,再想到她这两天来的所作所为,她突然觉得,或许陆瑾心说的是真话......
白沁柔心中百转千回,一时间没再说话,一旁的傅庭渊却有些忍不住了。
他冷冷的看着陆瑾心,皱眉到:“陆瑾心,你不会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躲过刚刚所做的那些事情了吧?”
“还不快向白沁柔道歉!”
不知为何,刚刚在听到陆瑾心说出那种话的时候,他的心头竟有些抽痛和失落。
但他不愿细想,这些情绪的源头,因为仅仅是存在就已经足够扰乱他的心神了。
此刻,傅庭渊紧紧的盯着陆瑾心,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反悔和慌乱,可是却终究失望了。
陆瑾心的脸上只有一片冷漠和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自己不过是一个局外之人。
这样的陆瑾心,让他感到有些陌生,也有一些......微不可查的复杂心绪。
陆瑾心冷声道:“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我压根没有推倒她,凭什么要和她道歉?”
“傅庭渊,你眼睛不好使,就去看眼科,要是脑子不好使呢,就赶紧重开,我没空陪你们两个在这演戏!”
说完,她便毫不留情的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可是在越过傅庭渊的那一刻,她却猛然被傅庭渊拉住了。
“站住!”
陆瑾心不耐烦的甩开了他的手,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不仅没能挣脱,反而让傅庭渊拉的更紧了。
一时不留神,陆瑾心便踉跄着向后倒去。
傅庭渊见状,下意识的伸出手,稳稳的扶住了她的后背。
第9章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傅庭渊竟感到了片刻的久违的心悸。
就在他愣神之时,陆瑾心却已经站稳了身子,然后甩开了他的手,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
看着她满脸的厌恶,傅庭渊顿时微微皱眉。
然而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陆瑾心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傅庭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一旁的白沁柔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神色,然后柔柔的说:“她可能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样子的,你可千万不要怪她啊。”
“要怪就怪我吧,刚刚如果不是因为我,恐怕她也不会对你恶语相向......”
说着又低下头去做出一副自责的模样来。
想起方才的种种,傅庭渊的心头顿时涌起了一阵烦躁。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不用多想。”
“谁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
听到傅庭渊毫不掩饰的嫌弃,白沁柔顿时暗自发笑,但她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仍旧保持着那副柔弱无辜的样子。
傅庭渊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做检查吧。”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白沁柔顿时有些惊讶,明明说好了来陪她的,怎么突然半道又要走了?
但是不管心中有多么不满,她都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胡搅蛮缠了。
况且公事和私事,孰重孰轻,她自然也是懂得的。
于是她只好点了点头:“好,你就放心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然后露出了一个坚强的微笑。
傅庭渊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然而坐进车子里以后,当司机问起要去哪里的时候,他却有些犹豫了。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了陆瑾心刚才那张有些愤怒的脸。
最终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回家。”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
傅庭渊走进家中,打算找陆瑾心好好聊一聊。
可他在家里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陆瑾心的身影。
他想了想,干脆来到了卧室里。
只见里面整洁的竟然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衣柜的门半开着,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傅庭渊心头莫名一紧,又赶忙去了安安的房间里。
可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的脚步却立刻僵住了。
房间里颜料干涸的痕迹仍旧刺眼,但是那些被陆瑾心拼凑起来的公主纱和散落的画作却都不见了,甚至就连那只被染红的玩偶也消失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茶几上似乎放着一张纸,走过去一看,竟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上面已经签上了陆瑾心的名字,字迹清秀,却带着几分决绝。
协议书的下面还压着一张便条,上面只写着简短的一句话。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明明是很平和的一句话,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冷意,让他捏着纸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虽然之前陆瑾心也有提起过离婚,但她一直都以为那只是她的一时气话。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如他所想。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受并不好受,傅庭渊的心头蓦然涌起一股怒火,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陆瑾心的电话。
可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阵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傅庭渊皱了皱眉,不甘心的又打了几次,却始终如此,最后甚至还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就在此时,仆人听到了动静,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看到他满脸的怒气,低声开口道:“夫人刚刚回来没多久,就带着东西离开了,说是再也不回来了,她还让我转告您,如果您同意离婚就直接签字,然后送去民政局。”
傅庭渊皱了皱眉:“那安安呢?她把安安藏哪去了?”
仆人愣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夫人把小姐的东西都带走了,似乎是真的打算彻底断绝和这里的联系。其实您这些年来虽然和她有些误会,但是她对您和小姐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要不然您再好好劝劝她......”
“劝?”傅庭渊打断了她,声音冷的像冰:“她连面都不肯见,还怎么劝?我不需要向这种女人低头!”
仆人苦着脸,还想再说些什么,傅庭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了白沁柔带着哭腔的声音:“傅庭渊糖糖出事了!她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头都磕破了,流了好多血,现在正在医院里,你快过来吧!”
傅庭渊眉头一皱,沉声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到达医院后,傅庭渊直奔急诊室。
刚一推开门,他便看到白沁柔正坐在床边,糖糖靠在她的怀里,额头上贴着创可贴。
看到他进来,白沁柔的眼中立刻泛起了泪光,起身迎了上去:“你可算是来了,刚刚真是要吓死我了,还好,最后没有什么大碍。”
傅庭渊走过去,向一旁的医生问道:“她的情况如何?”
医生宽慰道:“还好,只是一些轻微擦伤,涂了药,稍微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傅庭渊松了口气,低头轻轻摸了摸糖糖的头:“还疼吗?以后可要小心点,别再跑那么快了。”
糖糖撅了撅嘴,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那爸爸今晚陪我好不好?我们都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糖糖好想爸爸啊。”
一旁的白沁柔试探着他的反应,柔声道:“糖糖今天受了惊,现在正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要不你就留下来陪陪我们吧,孩子最近一直说想你,有时候晚上做梦都会喊你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希冀,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傅庭渊。
傅庭渊顿时有些犹豫。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陆瑾心正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遥遥的望着他们。
她的手中攥着一张纸,脸色苍白极了。
原本她是接到了医生的通知,来这里取安安的死亡证明的,可是在等待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
第10章
只见傅庭渊低头温柔的安抚着糖糖,白沁柔靠在他的身旁露,露出柔弱的笑意,糖糖则甜甜的喊着爸爸,任谁来了也会觉得这是无比恩爱的一家三口。
陆瑾心的心口一阵抽痛,攥紧了手指,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但她却若无所觉,脑海中闪过了安安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
深吸一口气,她强压下心头的酸涩,转身决绝的离开了这里。
几天后的深夜里,傅庭渊醉醺醺的推开了家门。
今晚的应酬格外漫长,几个合作伙伴推杯换盏,他也不得不陪着,喝了好几杯酒。
此时他头痛欲裂的靠在沙发上,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陆瑾心,给我煮碗粥。”
可是等了半天,房间里却始终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应。
傅庭渊皱了皱眉,曲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猛地想起陆瑾心早已经走了。
他愣在原地,酒意上涌,心中竟莫名地感到了一股落差。
往日里陆瑾心在这个时候总会默默的准备好一碗热气腾腾的蜂蜜粥,偶尔还会说几句关心的话。
可现在,家中却空无一人,冰冷的像是她从来没有来过。
想起那张还未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他的心中引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皱了皱眉,试图让自己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却发现只是让自己越来越烦躁。
最终他干脆重重的靠在了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傅庭渊刚醒就感到了一阵熟悉的头痛。
这是酒醉后遗症。
他皱了皱眉,强撑着身子,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接到了白沁柔的电话,说是糖糖昨晚感冒了,想让他来医院里看一看。
挂了电话后,傅庭渊的心中多少有些沉重,不仅仅是因为糖糖的状况,更是因为昨晚的心绪。
他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那种落差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就像此时仍旧残存的头痛一般。
但最终,他闭了闭眼,还是驱车前往了医院。
到达病房里后,他便看到白沁柔正抱着糖糖,细声安慰着。
此时糖糖小脸苍白,看到他之后,鼻音浓重的喊了一声爸爸。
傅庭渊顿时心头一软,走过去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了,爸爸在这儿。”
白沁柔叹了口气:“昨晚她突然发烧了,真是把我给吓坏了,多亏医生来的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傅庭渊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陆瑾心。
此时她正穿着白大褂,手中拿着一叠病历,和一位护士轻声交谈着神情专注而冷静。
傅庭渊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陆瑾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一副作派?
难道说她也是这里的医生?
可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要知道这家医院可是本市最有名的私家医院,多少资历颇深的医生挤破了脑袋都进不来,她一个婚后就一直做家庭主妇,平时就连说个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女人,怎么可能混得进来?
难道说,她是利用自己公司的名义才混进了这家医院里做医生吗?
想到这儿,他不禁冷笑一声,说好了要离婚,怎么还在依附他?
于是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陆瑾心的面前,沉声道:“陆瑾心,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瑾心转过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淡淡的说:“工作。”
随即便低下头去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病例。
这副冷淡的态度,竟仿佛两人早已经是陌路人一般。
傅庭渊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了一丝怒火。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况且我还没有同意要和你离婚,谁允许你走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引得周围的几个护士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听到这话,陆瑾心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皱眉看着他。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至于我要不要走,什么时候走,好像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傅庭渊冷笑一声:“是吗?如果不是仗着傅氏集团的名头,你怎么可能进得了这家医院?”
“而且我还没有同意要和你离婚,你现在仍旧是傅家的夫人。”
陆瑾心觉得有些好笑:“几天不见,你脑补的功夫居然又增添了几分。”
就在此时,白沁柔也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适时插话道:“哎呀,陆瑾心你不要怪她,她也只是好心想要关心你一下罢了。”
“毕竟你也知道的,这年头走后门,并没有那样被大众所接纳,一旦被人扒出来,以后会成为你终身的黑历史的。”
“而且这样子做对这家医院也不好。”
她的语气柔弱,听着好像也仿佛是在劝解,但话里话外的内容却都在拆陆瑾心的台。
傅庭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沉声道:“只要你愿意,现在和我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陆瑾心冷笑一声:“我不会回去的,你只要把那张离婚协议书给签了就可以。”
“当然,如果你不想签也没有关系,反正现在只要分居两年就可以自动离婚了。”
听到傅庭渊居然还想要陆瑾心回来,白沁柔的心中顿时一突,好不容易把陆瑾心给赶走了,要是再让她回来,那可怎么了得!
于是她赶忙柔声道:“哎呀,算了,她不想回来就由她吧,反正等她早晚在外面碰了壁,自然就知道还是家里好了。”
说完,她又对陆瑾心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可要好好在这做医生啊,要不然万一被人投诉了,丢的可是我们的面子。”
“而且我听说这家医院管理制度可严格了,你可要千万小心啊。”
挖苦的语气极为刺耳,落在陆瑾心的眼中却只觉无聊。
这家医院的严苛制度,她当然有所耳闻,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作为暗网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从来只有她嫌弃医院的份,可没有医院嫌弃她的份!
第11章
况且早在好几年前她就已经在医院里面挂名了,只不过除了院长以外,并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而已。
她懒得和这两个人计较,只淡淡的说:“是吗?那就多谢关心了。”
傅庭渊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一副态度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一名医生却突然不远处焦急的走了过来:“陆医生,急诊室那边需要你过去一趟,刚来了个危重病人,情况特别紧急,只有你才能救得了了!”
陆瑾心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这就过去。”
然而傅庭渊却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行,你不能去!”
“你从前不过是一名家庭主妇,哪里懂什么医学?万一耽误了病人怎么办?”
“况且,如果手术失败,傅氏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现在,赶紧和我回去!”
医生看了看他们俩,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和犹豫:“这位先生,不管您和她之间有什么误会,但陆医生在我们医院里很有名,她的医术是得到很多病人的认可的。”
“而且她一直都是我们医院里的特聘医生,很多病人也都是冲着她才来的。”
“现在这位病人的情况紧急,只有她能救的了了,就请您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傅庭渊愣了一下,皱了皱眉:“你确定?”
不是她不信,实在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陆瑾心什么时候还有这种本事了?
然而就在此时,院长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看到傅庭渊,他殷切的打了个招呼:“傅先生,您来了,好久不见。”
傅庭渊点了点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瑾心什么时候成你们医院里的医生了?”
院长苦笑了一声。
这位神医向来神秘,他们医院也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将她留下来的,条件之一就是不能把她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
但傅庭渊也是他们医院的最大股东,这下他算是进退两难了。
片刻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您所见,陆小姐的确是我们医院里十分有名的医生,医术十分精湛。”
“现在情况紧急,还请您不要再多加阻拦。”
连续被人劝阻,即便是傅庭渊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等到陆瑾心走后,傅庭渊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脑海中满是疑惑。
他从来没有想过,陆瑾心竟还会有这样的身份。
特聘专家?医术精湛?
这可和他印象中的陆瑾心完全不符。
想起那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温柔可人的女人,他的心中隐隐感到有些奇怪。
白沁柔见状,轻轻的拉了拉傅庭渊的袖子,低声道:“算了,事已至此,谁也没有办法。就算失败了,也和你没有关系,相信民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
她的语气十分的柔媚,心中却已经想象到了陆瑾心手术失败后要买多少水军才能让她上热搜,以便于尽快对她落井下石,彻底搞臭她的名声。
想到那个场景,她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光芒。
傅庭渊目光微趁,却并没有应声,抬头看着不远处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
而此时,手术室里,陆瑾心站在病人床前,眼神专注而冷静,动作游刃有余精准无误。
作为病人的主刀医生,她沉稳的样子,渐渐的也感染到了一旁的助手和护士们,竭力的配合着她的各种动作和指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瑾心终于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此时,整台手术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她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疲惫,但神色却十分轻松。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一旁的院长听到后,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声道:“太好了,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听到这话,白沁柔顿时微微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居然还真的会医术?
傅庭渊微微皱眉,看向陆瑾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试探。
陆瑾心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但是却并没有理会,又低声和医生们交代了几句,便直接转头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傅庭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陆瑾心居然真的能够顺利的完成这台手术。
想到方才院长的主动维护,他的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莫名。
他总觉得陆瑾心的身份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另一边,陆瑾心走出医院大楼后,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再次看到傅庭渊和白沁柔,她的心中不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
但她不愿意在他们的面前表露出来。
过去她在他们面前已经丢了太多的自尊,以后她不愿再那样了。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尊敬的对她说:“我来送您回去。”
陆瑾心微微点头,随即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傅庭渊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个男人是谁?陆瑾心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上他的车?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的身边居然还有这种人的存在?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的心情变得越发浮躁。
白沁柔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心中有些惊讶。
但她脑子转的更快,立刻便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可能性。
于是她赶忙故意靠近傅庭渊,煽风点火道:“真是没想到,陆瑾心居然还认识这种男人?可她从前一直都只呆在家里,离开这里也不过几天的时间,难道说......他们是早就认识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陆瑾心说不定早就出轨了。
说完她又赶忙捂住了嘴巴,故作懊恼的说:“哎呀,你看我这张嘴。傅庭渊你不要多想,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种半遮半掩的情况反而更引人遐思。
傅庭渊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
第12章
车内,傅砚辞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注视着陆瑾心的侧脸。
暖色的灯光为她的面颊打下一层温柔的光晕,光是这样看着就足以让傅砚辞的心变得万分柔软了。
“师傅,今天的手术还顺利吗?”半晌,他开口道:“听说今天来了个危急的病人,不过我想有你在,一定没有什么问题的!”
说着,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崇敬和温柔。
陆瑾心微微合着眼,整个人靠在后座上,脸色有些苍白。
这两天来太多的杂事已经消耗了她大量的心力,所以即便今天的那场手术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从技术上来讲,没有任何难点,但却仍旧让她感到有些身心俱疲。
闻言,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嗓音平静:“嗯,还好。”
傅砚辞似乎早已习惯她的冷淡,丝毫不介意,反而弯了弯唇角,语气里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关切:“师傅好像累了,不过也是刚做完手术就走,估计也没有休息够吧。”
“要不等会儿我去帮你买点吃的?你喜欢的那家粥铺应该还在营业......”
他说了许多,可陆瑾心却始终没有反应。
直到过了许久,傅砚辞才察觉到了她的反常,毕竟在以往的时候,即便陆瑾心再怎么疲惫,也绝不会如此冷落他。
他微微往后撇了一眼,却发现虽然她的面色仍旧十分平静,可是眉宇间竟透出了几分恍惚与落寞。
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忧。
“师傅,你怎么了?”
陆瑾心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
刚刚一提起那台手术,她便忍不住又想起了傅庭渊和白沁柔在一起的画面。
两人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般,温馨又合称,反倒衬得她像是一个局外人。
那一幕幕的场景像是刀刃一般慢慢的凌迟着她的心,让她连呼吸都仿佛带着一丝痛楚。
见到她始终沉默,傅砚辞不禁放缓了车速,眉头微簇:“师傅,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陆瑾心缓了缓神,闭上眼睛,声音轻飘飘的,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段时间我想先在你那儿住一阵子。”
车内瞬间安静了一秒。
片刻后,傅砚辞才猛然缓过神来,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语调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惊喜:“真的吗?您真的要住我那吗?”
陆瑾心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如果方便的话。”
“方便!当然方便!”傅砚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尾音里甚至带了一丝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激动。
生怕陆瑾心变更主意,他又赶忙补充道:“您放心,你想在这儿住多久都可以,我这房间很多的,您可以随便挑!”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似乎有些太过于急切了,脸颊忍不住微微泛红,但目光却仍旧热切而坚定。
陆瑾心看着窗外,听到这话,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傅砚辞突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虽然从前陆瑾心也偶尔会在外面住,但是她向来对傅庭渊十分依赖,可以说自从结婚之后,她的整个人生几乎都以傅庭渊为支点了,在这种情况下,她是绝不可能离开傅庭渊太久的。
那她为什么会突然要往他那住?
想到刚刚陆瑾心脸上那副恍惚又疲惫的模样,傅砚辞顿时心头一紧:“那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搬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瑾心沉默了片刻,原本她并不想把自己家里的私事到处往外说,毕竟这件事对她而言实在算不上光彩,反而是心底的一道长久的伤疤。
但是对上傅砚辞那双关切的眼睛,最终她还是轻声开口道:“安安死了。”
“什么?”傅砚辞蓦然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他猛然停下了车子,急切的转过头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安安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听到这话,陆瑾心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血色的一天。
心底的悲痛一下子涌了上来,让她忍不住落下了一行清泪。
她做了个深呼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他。
傅砚辞这才终于知道,在他不在的这几天里,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当听到傅庭渊带着白沁柔和他们的孩子一同去了陆瑾心的家里,毁掉了安安的遗物时,他不由得攥紧了手指,骨节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陆瑾心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她眼圈微红,声音颤抖:“......他还护着他们,说我太小题大做,不应该生气。那我的安安呢?我的安安怎么办?”
傅砚辞猛的抬起头来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觉得一阵心痛:“师傅,您别太难过了,如果安安看到您现在这样子,一定也会很难受的。”
想到傅庭渊做的那些事情,他不禁咬紧了牙关:“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平时你对他那么好,安安还是你们之间的孩子,他居然忍心做出这种事情来?”
陆瑾心摇了摇头,喉头梗塞,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傅砚辞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难过,悲愤之余,竟还有些手足无措。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抱入怀里,却在下一秒又想起来他们之间不过是师徒情分而已。
而那个唯一有资格这样安慰她的男人,却也是狠狠伤害了她的元凶。
想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了,攥紧了双手:“我这就去找他!”
可陆瑾心却一把拉住了他:“别去。”
“师傅?”傅砚辞有些不解的望着她,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拦着自己。
陆瑾心缓了口气,淡淡的说:“你现在去又能做些什么?跟他打一架,还是骂他几句?”
傅砚辞顿时双唇紧抿,半晌,他咬牙切齿的说:“可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对你和安安做出了这样无可饶恕的事情,我没办法放过他。”
陆瑾心闭上了眼睛,声音里带着疲惫:“会有办法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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