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往事的激情岁月 书中的两位主角是 肖浩 、 苏薇 ,由网络大神佚名编写而成,这本书拍案叫绝,妙趣横生,江湖往事的激情岁月的主要内容是:第1章1990年初夏的深夜,港岛的天空暴雨如注,寂静的街道上已没有了行人,位于铜锣湾一栋废弃厂房改成的地下拳馆里却是人声鼎沸。围在拳击台四周的人,目光都紧锁台上搏杀的两人。一个二十岁左右、身型修长、肌肉却十分紧实的拳手占据了上风。他的动作敏捷,拳风彪悍,引得台下买了注码的赌客议论纷纷。
《江湖往事的激情岁月》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1990年初夏的深夜,港岛的天空暴雨如注,寂静的街道上已没有了行人,位于铜锣湾一栋废弃厂房改成的地下拳馆里却是人声鼎沸。
围在拳击台四周的人,目光都紧锁台上搏杀的两人。
一个二十岁左右、身型修长、肌肉却十分紧实的拳手占据了上风。他的动作敏捷,拳风彪悍,引得台下买了注码的赌客议论纷纷。
“这后生仔什么来路?拳脚这么厉害。”
“这小子是铁打的吗?老子不信邪这一场没有买他,现在后悔死了。”
“这么年轻,打了九场,一场没输,真牛逼。”
“肖浩,九龙城寨康拐子的徒弟,刚入行一个月。”一个双臂纹身的小青年叼着烟,语气笃定,“这场也没悬念,十场全胜稳了。”
二楼贵宾包间里,戴着墨镜的拳馆老板胜哥,手里夹着雪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楼下的拳击台。
比赛结束,他冷冷地招了招手,身后的管事立刻弯腰凑近。
“还是拿不下他?”胜哥问。
管事轻轻摇了摇头:“我给出了天价,他还是拒绝,来这里打黑拳只是为了接触到道上的人,打听他师妹的下落。”
胜哥眯起眼,再次看向台上被裁判举起单手的肖浩,沉吟片刻:“把他要找的女孩地址给他。”
管事犹豫道:“胜哥,他像着了魔似的寻找师妹,这样的身手不能小觑,万一惹出麻烦......”
“麻烦?”胜哥冷笑了一声,“别人给钱,我们只负责运输,又没参与买卖。他要找麻烦,也找不上我们。”
说到这里,他抽了一口雪茄,继续道:“结账时,加一倍的酬金连同地址一起给他,留个人情。如果他敢去那个地方,还能活着回来,或许能为我所用。如果不敢去,再好的身手,也不过是个打手的料,死不足惜。”
管事点头,目送胜哥在一群保镖地拥簇下离开,随后走到肖浩面前,一手捏着纸条,一手握着一叠港币:“左手是你要找的人的去向,右手是今天的酬金,而且是双倍,选吧。”
肖浩眼中闪过急切,毫不犹豫抓向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就六个字:东南亚,边水城。
他浑身一僵,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过了片刻,他猛地抬头怒视着管事,从牙缝里挤出:“是谁把她骗去了那里?”
管事冷冷地摇了摇头:“消息是从一个蛇头那儿买的,绝对可靠。那人已经不在港岛。”
肖浩五岁时,父母因车祸去世,邻居开武馆的康伯收养了他。
康伯念及肖家只剩肖浩这根独苗,没让他改姓,一直以师徒相称,避开“养子”这个尴尬的身份,以免他产生寄人篱下的感觉。
康婉瑜是康伯的女儿,九龙城寨的一枝花。师母难产去世后,她成了康伯的掌上明珠,也是孤儿肖浩青梅竹马的亲人。
三个月前,康婉瑜十八岁生日,康伯在九龙城寨唯一一家酒楼定了一桌酒席给女儿庆生,饭点已过,却迟迟等不到肖浩。
康婉瑜心急出门去寻找,这一去就人间蒸发,彻底失去了踪迹。
肖浩深感自责,辞掉了钟表行学徒工作,全力追查师妹的消息,足迹踏遍了港岛每一个角落,现在终于有了消息,可是,这个消息却将他推向了更深的绝望。
他虽从未走出过港岛,但是对东南亚“边水城”这个地方如雷贯耳,知道千里之外那个以罂粟闻名、充斥着罪恶与死亡的黑暗之城。
他攥紧纸条,知道从管事这里也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只得落寞地走出拳馆。
暴雨中,他的背影孤绝而沉重,一路冒雨走回九龙城寨的家。
自从康婉瑜失踪,这个家便失去了烟火气。康伯既担心女儿,又害怕面对肖浩自责的目光,近几个月一直吃住在武馆,很少回家。
肖浩不敢想象,康婉瑜身处罂粟泛滥的边水会是什么处境,甚至是否还活着。经过一夜挣扎,他决定赌一把,独闯边水。若是遭遇不测,也算解脱了。
清晨,他将打黑拳挣的钱分成三份,两份连同告别信轻轻放在桌上。
这一去,或许再无归期,但他别无选择。信中也就简单几句话:“老头,浩儿不孝,我去找傻妞了。若一去不回,望您保重。”
他的目光留在墙上一家三口的合影上,看到康伯和康婉瑜灿烂的笑容,一直隐忍着眼泪瞬间喷涌而出,好似生死离别一般,“扑通”一声跪在合影前,“咚咚咚”地猛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环顾了一眼,毅然决然走出这个承载了他全部温情和牵挂的家。
七日之后,肖浩历经飞机、轮船、汽车和步行,出现在距离边水最近的三不管地带——勐邦口岸。
当他背着双肩包,走出竹片和稻草搭建的简陋口岸,揽客的司机看到他的穿着打扮,好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下把他包围起来。
他的衣着极为简朴,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配上廉价的破洞水磨牛仔裤。历经数日的颠沛流离,面容也十分憔悴。然而,站在那群身着短衣、纱笼的司机中间,他依然显得与众不同,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纱笼—筒裙样式,当地男女都穿的一种服饰。)
他知道这些司机是在揽客,但听不懂他们叽哩哇啦说的什么,只能用带有浓郁港腔的普通话问道:“去边水多少钱。”
司机们听到边水这个地名,犹如那里是人间地狱一般,一窝蜂马上散去。
虽然来这里之前,他已知这一次征程充满凶险,可没想到仅仅“边水”二字,竟能让这些揽客的土族也如此惊慌失措。
还没到边水,但边水的危险气息已经扑面而来,使他沉重的心情又增添了几分焦虑。
一连问了数人,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
他垂头丧气地来到一棵棕榈树旁坐下,无助地望着天空,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婉瑜,你这个傻妞到底在哪里啊?”
正当他沉浸在愧疚的回忆中,一位五十多岁、打着赤脚的老头来到他身边,用蹩脚的普通话开口道:“你是不是来背货的?”
肖浩抬头望着这个晒得黑黑的老头,满脸疑惑:“什么是背货?”
看到肖浩懵懵懂懂的样子,老头转瞬间满面谄媚,一副大生意上门的样子。
“这里没车到边水,只能到边山,那里也是边水地界,距边水城只有十来公里路,你给二十美元,我带你去坐车的地方。”
人生地不熟,只能赌运气,肖浩不情不愿地掏出二十美元递给老头。
左拐右拐,不多时,他便坐上一辆没有车标,车身满是弹孔的中巴车。
车子启动,穿梭于热带丛林中,给闷热的车厢带来一丝凉意,一路颠簸到接近傍晚,终于抵达边山,此时车里只剩肖浩和两个精壮中年人。
边山村位于两座山的山坳里,一条湍急的小河将村庄分为两段,一座木质结构的小桥连接着两岸。
两岸的村舍沿河而建,藏匿在茂密的植被中,好像一个世外桃源,与来时满身弹孔的中巴车和路途中看到那些残垣断壁的战争痕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肖浩在村庄里转了一圈,既无旅店,也无餐馆。最后,他走到桥头坐下,思索着如何解决今晚的吃住问题。
正在这时,同车的两个男人手持木棍,一前一后逼近。其中一人用棍子指着他的头,冷声道:“外地佬,把钱全交出来,今天就饶你一命。”
肖浩眼神一冷,余光一扫,发现除了面前这个魁梧的男人,身后只有一人。
他猛然一个扫堂腿,夺过面前男人的木棍,侧身躲开身后男人的袭击。趁对方因用力过猛而前倾的瞬间,反手一拳直击对方面门,紧接着一脚踹向身前男人的腹部。
两人痛苦倒地,见肖浩身手敏捷,显然不是普通人,顿时惊慌失措,开始大声呼救起来。
肖浩虽然听不懂他们喊什么,但从表情上判断应该是在叫人,于是赶紧转身跑路。
刚跑到桥中间,就见桥两端已经被两伙手拿农具、猎枪的村民拦住了退路。
逃跑的路已经被堵死,走投无路的肖浩眼角瞄了一眼桥下,目测有二十多米高,管它危险不危险,现在就这么一条路了!
于是,他纵身一跃跳进河里。
高度的危险还是次要,湍急的河流中,隐藏于水下尖锐如夺命利刃的石头,才是最大的威胁,再好的游泳技术,在这样的河道里也危机重重。
刚入水,肖浩的头就磕到一块石头上,身体其他部位也有不同程度的划伤。
他忍着剧痛顺着水流游了好长一段,除了头上的伤势,身体其他部位的痛感也在持续加强,加上一天没有吃东西身体比较虚弱,他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才抓住一棵倒在河里的树干用尽全力爬上岸,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茂密的热带森林。
他在河滩匍匐了好一会,确定没有追兵,才爬起身来靠在一棵大树上,摸了摸后脑勺,只感觉手心里黏糊糊的,其他部位的伤口也在流血。
他从包里翻出来一件半新旧的短袖,撕成布条简单包扎,然后翻看了包里的美金还在,才长舒了一口气。考虑起该如何离开这个风景秀丽却充满险恶的地方。
由于失血过多,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凄惨地呼喊着“救命、救命......
第2章
肖浩警觉地撑开双眼,透过茂密灌木丛的缝隙,瞧见距离自己不过二十余米的河边,一位浑身赤裸的女孩满脸惊恐地紧捂着胸部,不停地呼喊着。
在她身前,一名身背自动步枪的男子,正两眼放光地盯着女孩,色眯眯地说道:“只要你乖乖顺从,我可以给你美金。”
肖浩想到自身已经身处险境,不想节外生枝,只希望尽快离开这里。
他把搂在怀里的双肩包背上,支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才发现几处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湿。
他坐下准备重新包扎,可女孩一声声撕肝裂肺的求救声,如同针扎一样刺进耳里。
他开始在救与不救之间徘徊,一方面是身处险境而且体力不支;另一方面是女孩绝望声在耳边萦绕。
最终,人性中本能的善意冲破了理智的防线,驱使他暂时忘却了自身的安危。
他咬了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力保持清醒状态,依靠灌木丛的掩护,缓缓向那对男女靠近。
当男人把女孩拽上岸,正准备脱掉裤子行苟且之事,肖浩猛地一下从灌木丛中窜出,从身后薅住男人的头发,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拳。
肖浩因失血过多,身体已经接近虚脱,拳力上已大打折扣。
男人痛苦地捂住脸转过身来,看到伤痕累累的肖浩,正想取下身后的步枪。
肖浩明白男人一旦取下步枪,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危急之下,他猛地合身扑上,与男人一同摔倒在地,二人在翻滚中扭打起来。
肖浩本已虚弱,片刻间便被男人压制于身下,唯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男人背上的步枪。
身旁的女孩很快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慌忙抱起一块石头,对着男人的头颅狠狠砸了下去。
男人仿若醉酒一般,身躯摇摇晃晃,最终瘫倒在肖浩身侧。
女孩的动作并未就此停歇,又朝着男人的头部接连猛砸了几下,才缓缓蹲下身来,颤抖着伸出手,探向男人的鼻息。
确定男人已没了呼吸,她取下男人背上的步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丢进河里,接着又把男人拖到河中央,目视着尸身飘远。
肖浩被女孩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呆了,想挣扎着起身尽早离开这里,可是经过这一折腾,他已经完全虚脱,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晃动,脑袋沉重得像灌了铅,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晕厥过去。
女孩感觉到不对,赶紧游回岸边,用一块淡蓝色布料围住了臂弯以下的身体,斜挎上放在一旁的一把双管猎枪,来到肖浩身边,从包扎伤口的布条判断出,他有两处重伤,一处是后脑,一处是大腿根。
她蹲下身来,费尽力气踉跄地把肖浩背回家里,看着他伤势严重,咬了咬牙,想到救人要紧,顾不了那么多,鼓起勇气解开了他的衣裤......
她先用谷草灰敷在肖浩的伤口上,看到止了血,才出门从树林里找来一些草药,用嘴嚼碎后,再在伤口上敷了一层,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包扎起来。
最后一缕天光隐没在夜色中,肖浩才从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自己已躺在一间四处漏风的茅草房里,屋内没有灯光,月光从漏风处照射进来,宁静又安逸。
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睡在身下的草席上还隐约见到斑斑血迹。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湿溻溻的裤衩,连忙又躺了下去。
“床边给你准备了一条特敏。”女孩怀里抱着猎枪,背身对着肖浩坐在房门口,听到屋内有动静,头也没回地提示了一声。
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床草席铺在竹制的地板上。
“什么叫特敏?”肖浩问了一声,围着草席找了一遍,只看到一块淡蓝色布。
“一块布围在身上就是特敏。”女孩简单解释了一句。
肖浩把布料围在身上,警惕地来到女孩身边道:“你打死人了,不怕吗?”
女孩神情木讷地回道:“第一次杀人,能不怕吗?可这里是命如草贱的边水地界,武装分子更是凭着手里的枪杆子无恶不作,如果今天不把那个男人打死,我以后也休想安生。”
肖浩听到女孩的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想到她去河边洗澡,都需要背着猎枪防身,感触道:“听说过边水很乱,没想到实际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谢谢你替我治伤,请问你叫什么?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你。”
女孩没有正面回答肖浩,而是冷冰冰地说道:“你挽救了我的清白,我替你治伤,两不相欠,何谈报答。你怎么来到这里,是想去边水背货吗?”
肖浩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去找我师妹,听说她被人骗去了边水。能告诉我背货是什么意思吗?”
女孩直视着肖浩,确定他不像是在撒谎,才回道:““背货就是运送毒品。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没有地方武装发放的通行证,你根本进不了边水城,如果想强行闯关,只有死路一条。”
“找不到师妹,我也没脸回家,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边水。”肖浩目光坚毅,神情果敢,毫无退缩之意。
女孩同情地看着他,犹豫了好久,才继续说道:“你这满嘴的港普,一说话就露馅,明天你装作哑巴,就穿这条特敏,假扮我男人,我带你过关,到关卡时千万别说话。把贵重物品交给我保管,过关之后,我再还你。”
肖浩听话地回到房内拿东西,在角落里看到自己的双肩包。里面的衣物、美钞、护照都不见了,正当他想询问女孩。
女孩已经发声道:“包里的东西全都湿透了,衣服晾在屋外,钱和证件放在窗台边。”
“你身后长着眼睛吗?”肖浩心里疑惑,女孩没有回头,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路上的险情,让肖浩有了很强的戒备心,他留下五百美金和一张康婉瑜的照片,藏在了裤衩里。
女孩低声道:“没有警觉性,我可能早就死了。”
肖浩注意到女孩声音有些伤感,关心地问道:“家里就你一个人?”
女孩没回答,而是警示道:“来到这里,好奇心别那么重,早点睡,天亮之前必须离开这里,否则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凌晨四点多,肖浩被女孩唤醒。
女孩拿过一条破旧的蛇皮袋,将肖浩的衣服一股脑地塞了进去,边忙活边叮嘱:“你那时尚的双肩包太扎眼,容易坏事,暂时存放在我这儿。但愿你有命回来拿走它。”
“哪有什么时尚,就是十来港币的地摊货。”肖浩不以为然道。
“十来港币的东西还是地摊货,真是大款。”女孩损了肖浩一句,从热锅里拿出几个蒸好的玉米窝头,两人就上路了。
肖浩以为十来公里路,步行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情,最后知道这段路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段,沿途有五个检查站,路上还有地方武装巡逻的车辆。
为了避开这些检查站,女孩带着他翻山越岭,下午三点多才到达最后一道检查站,这是唯一通往边水城的途径。
检查站虽然地方不大、设施也简陋,却如蚁穴般聚集着众多荷枪实弹的地方武装人员。
哨所边的两棵大树上,挂着三个反手捆绑、低垂着头颅、生死未卜的男人,路旁还跪着十几个伤痕累累的人,男女都有。
这般场景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与恐怖气息,似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恐惧紧紧地缠裹在周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兵对肖浩搜身,从他裤衩里搜出美金和照片,惊呼道:“这个人有问题。”
几个荷枪实弹的男人马上围住肖浩,枪管也抵在了他头上。
女孩幽怨地撇了肖浩一眼,疾步走到为首的头目身边,用当地方言低声下气地求情。
头目犹如一只嚣张的秃鹫,身形壮硕,一道狰狞的伤疤像蜈蚣般爬在左脸颊,他高昂着头,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傲慢,连正眼都不瞧一下面前的女孩。
女孩看到光靠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得把替肖浩保管的美金掏出来,还掏光自己身上的钱,双手递给头目。
头目亲自检查了女孩的证件,想到如果把肖浩交给上面,刚到手的这些美金也必须上交,为了自己的利益,又有本地女孩做担保,终于同意放行,还顺手把康婉瑜的照片还给了肖浩。
离开检查站,女孩把手里的蛇皮袋塞进肖浩怀里,“希望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就此别过。”
肖浩知道,自己的不信任伤了女孩的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连句感谢的话都不好意思出口。
女孩走了一段,愤怒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想到肖浩人生地不熟,又身无分文,还是于心不忍又折返回来,看到肖浩正懊悔地抱着头蹲在路边,冷声道:“跟我走吧!”
边水城声名狼藉,地域面积还没有港岛的新界大,建筑风格也是迥异,别墅、楼房、平房、茅草房错落分布,鲜明地展现出此地贫富巨大的落差。
第3章
烈日炎炎的下午,边水街道上行人稀少,肖浩跟着女孩走出县城,来到半山腰上一大片茶园里。
正在忙活的几个采茶女,看到女孩带着一个男人回来,都好奇地问道:“萱萱,你不是说要回家五天,怎么今天就来了,带来的是什么人啊?”
萱萱原本冷漠的脸上马上挂起了笑脸,“晚上要睡在一个房间的还能是什么人,男人呗。”
说完,她带着肖浩来到一处吊脚楼,楼里有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只有几平米的面积。
肖浩走进房间,看到屋内只有一床草席和简单的生活用具,几件补丁的衣物搭在一根铁丝上。陈设虽然简陋,但是房间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萱萱坐到草席上,回头看到肖浩还愣在房门口,轻声道:“赶紧进来把门关上,这里住的全是采茶的女人,你要方便只能去远点的茶地里解决,我先休息一会,天黑以后,带你去城里熟悉一下街道,方便你找人。”
肖浩关上门后,“对不起,我没有完全信任你。”
萱萱撇了一眼肖浩,“都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自己长点记性吧,以后可没人帮你了。”说完,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幕降临,萱萱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肖浩满脸焦急,双腿微微夹紧,脸色还有些泛红地看着自己,嘲笑道:“尿急了怎么不出去解决,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能代替你解决吗?”
肖浩客气道:“憋一会没事,出门怕再给你带来麻烦。”
“憋成这样还说没事,早这样老实,现在也不至于挨饿吧。”
萱萱除了心痛肖浩那两千多美金,还心疼自己省吃俭用积攒的一百万边币,埋怨了一句,她找到隔壁一个女孩借来五万边币,带着肖浩离开了吊脚楼。
走了好长一段,萱萱转身直视着身后默不作声的肖浩,“憋了这么久,不知道随便找个地方解决,还需要我提醒?”
肖浩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和女生在一起,我不好意思。”
“鬼心眼那么多,撒泡尿怎么腼腆了。”
肖浩知道萱萱还在埋怨自己,没有吱声,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解决了三急。
路途中,他在萱萱的介绍中了解到,边水城沿着湄公河而建,有三个区,分别是金枝、万兴和东城,区与区的交界处,还设有岗哨。
这里不但人权分有三六九等,而且货币、街道和居住的环境都有等级之分。
地方武装主宰着这里的一切,各派别的武装头目和官员属于塔尖上的人,小头目和武装人员位居二等,当地百姓属于命如草芥的下等人。
居住的环境和街道也由人权等级有了自然的划分,塔尖上的人住在金枝区,武装人员住的万兴区位于另外两个区的中间,不但把金枝区与贫民住的东城区隔开,还起到保护金枝区那些权贵的作用。
最受欢迎的货币是美元和华币,其次是欧洲及其周边国家的货币,当地货币已经边缘化,一般都在东城区这一带流通。(1万边币大约兑换3华币。)
整个东城区没有一栋像样的楼房,一条名为黄角垭的主街道最为热闹。
萱萱带着肖浩来到黄角垭的一个路边米粉摊坐下,这里虽然环境简陋,但是就在湄公河边上,河风拂过给人心怡的感觉。
萱萱没有询问肖浩的意思,给他点了一份肠肉粉,自己点了一份素粉。米粉上桌,她还贴心地替肖浩的碗里挤了几片柠檬汁。
肖浩刚将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内脏送入口中,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喉咙艰难地蠕动几下,五官像是被痛苦扭曲了一般,实在受不了这酸臭味,“噗”地一口将米粉吐在地上。
萱萱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自个埋头吃了起来。
肖浩注意到她的眼神中不但有轻蔑,还有怒意,看到她把碗里的汤都喝得一点不剩,只得低下头来,强迫自己把碗里的食物吃完。
结账时,肉肠粉是五千边币,素粉是两千边币。
肖浩这才明白,萱萱是因为心痛那块价格高昂的肉肠才如此生气,酸臭不是肠肉变质,而是加了臭鱼酱,想到她借贷还给自己点这么贵的餐食,肖浩心里内疚不已。
萱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虽然心里还在埋怨肖浩铺张浪费,但她还是耐心带着肖浩慢慢熟悉起东城这片区域。
黄角垭是一条泥路,夜幕下的街道极为热闹,门梁上挂着大红灯笼的店铺门外,袒胸露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操着不同地域的普通话,娇滴滴地招揽道:“先生、靓仔:要不要进来玩玩。”
大门敞开的赌档里喧嚣嘈杂,时不时传来吆喝和重重的叹息声。
小袋包装的白色粉末,各式枪支弹药公然摆在街道的两旁,隐现的交易与骤起的喧嚣,无不彰显着这里治安秩序岌岌可危,同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给人一派繁荣的景象。
肖浩不禁感叹道:“这里比我们铜锣湾还热闹。”
萱萱冷声提醒道:“别被这些表象迷惑,这里人命如草芥,处处都充满着凶险。”
一些瘦骨嶙峋口水滴答的瘾君子刚换取到一点‘精神粮食’,就迫不及待地坐在街边“吸食”起来,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
肖浩眼神呆滞地望着那些瘾君子,联想到被贩卖到这里的康婉瑜,内心犹如被烈火炙烤,焦急万分。
萱萱瞧见肖浩停下脚步,赶忙凑近压低声音提醒道:“千万别去碰那些玩意儿,一旦沾染上,那就是生不如死。”
肖浩脸上的愁容愈发浓郁,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我并不是好奇这个,只是担心我师妹的安危。不知道她是不是被这些东西给死死地困住,失去了自由,又或者......”
说到此处,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道:“又或者,她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他的目光中满是痛苦与迷茫,望着那未知的远方,似乎想要透过这重重迷雾看到康婉瑜的身影。
萱萱看到肖浩这么伤心,不想再给他增加压力,可是残酷的现实面前,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她声音温和了许多道:“贩卖到这里的女孩,也是有等级之分,姿色惊艳的都在金枝区那些权贵的别墅,其次就在万兴的酒店或勾栏里,一般姿色就在东城这里站街。”
说到这里,她还是犹豫起来,想了很久才再次说道:“以你目前的能力,不可能进入万兴,更别说到金枝那样戒备森严的区域。这里一切都看钱,没有钱寸步难行,但是可以在附近蹲守一下,看看能不能碰大运,明天,我们去这附近转一转。”
接近凌晨,两人借助月光回到吊脚楼,楼内所有房间已经熄灯。
两人回到屋内,萱萱想去洗澡,才想到自己唯一一条特敏还在肖浩身上裹着,开口道:“已经到了边水城,你就不用装哑巴,也不用穿特敏伪装本地人,洗澡就去先前我们路过的那条小溪边。现在你要洗澡吗?”
“你先去吧,我坐一会儿。”肖浩的心情还沉浸在伤感里,原本伤还没有痊愈,奔波了一天,坐下以后,他就不愿意动弹。
“你先换上自己的衣服,把特敏还给我。”萱萱说完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等着肖浩换衣服。
穷困的环境,边水老百姓都是在露天下洗澡,男性倒还好,穿着裤衩就行,女性都是围着特敏遮羞,冲洗不是很方便。
肖浩换上自己的衣服,打开了房门。
萱萱冲凉回来,看到肖浩站在窗台边,望着漆黑的窗外发呆,想到自从说了贩卖到这里的女孩可能面临的遭遇,他一直沉默寡言,于是轻声安慰道:“别想太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早点出发,事情或许不会那么糟糕。”
“谢谢你,否则我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更别谈找人。”
萱萱看到肖浩的情绪这么低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担忧,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肖浩想到房间里就一床草席,便主动靠在墙角里休息,已经累了一天,刚坐下不久就睡着了。
萱萱虽然觉得肖浩不是坏人,但是生长的环境使得她对任何人都充满着戒备心,昨晚,为了肖浩的安全,她在家门口守护了一夜,下午只休息了两三个小时,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汹涌。
白天还好,人静夜深与一个尚不熟悉的男孩子同处一室,她就很难踏实地入睡,直至听到肖浩细微的呼噜声,那声音似乎带着别样的安宁与平和,让她那紧绷的神经渐渐有了些许松弛,才缓缓地合上双眼。
清晨,肖浩从鸟鸣声中醒来,看到萱萱睡得正香,便轻手轻脚地走下吊脚楼,来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漱。
溪边的草丛挂满了细密的露珠,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新鲜的空气,潺潺的溪流,眼前是一片祥和与宁静。
肖浩蹲下身来,清凉的溪水滑过脸颊,给他疲惫而焦虑的身心带来片刻的宁静。
他刚起身萱萱就醒了,只是想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萱萱没有睁眼,当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萱萱也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人倒是挺老实正直,只是这样的性格适合留在这里吗?”
这一刻,萱萱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一方面是对肖浩的同情与信任,另一方面是对未知风险的担忧。
第4章
她起身来到晾衣服的铁丝边,从几件满是补丁的衣物中,挑出一件补丁相对少一些的红底白花图案的衣服穿上,走出吊脚楼,看到不远处的肖浩正望着溪边的植物发呆。
萱萱犹豫了一下,走到他身后轻声道:“别想太多,说不定你师妹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呢?”
肖浩转过身来,看到萱萱的眼里满是关切,强装微笑道:“那些人贩子煞费苦心地把各地的女孩骗到这里,不用脑袋想就知道这些人渣居心叵测。你不用安慰我,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由于对边水有了初步的了解,再次来到城里,看到街道上寥寥无几的路人,肖浩的警惕性也没有丝毫放松。
昨天是夜幕降临才来,两人只逛了黄角垭那条主街道,萱萱这一次带着肖浩开始走街串巷。
肖浩这才恍然惊觉,此前那乱象丛生的黄角垭,竟还并非最为危险之地,如今身处这些幽深的小巷,才真正是危机四伏、险象环生。
狭窄的小巷里,透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那些断了‘精神支柱’的瘾君子,一个个宛如失了魂的僵尸一般瘫倒在路边,空洞的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不知是沉浸在虚幻的渴望中,还是已然被绝望彻底淹没。
而那些在赌档里输得一无所有的人,失魂落魄地蹲坐潮湿且充满霉味的墙角,双手抱头,嘴里不时嘟囔着懊悔的话语,或是满脸颓丧,仿佛生命的光彩都随着钱财一同消逝,留下这副被命运击垮的躯壳。
不时有荷枪实弹、神情冷漠的巡逻武装人员从这里路过,他们的眼中除了冷漠和鄙视,看不到丝毫对这些可怜之人的同情,只要遇到挡了去路的人,二话不说就是狠狠一脚踹过去,嘴里还嫌弃地怒喊着“滚开”。
那凶狠的模样仿佛这些人不是同类,而是碍事的垃圾。这一切,愈发让这一条条小巷仿若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的黑暗深渊,无情地吞噬着这里仅存的希望与生机。
肖浩注意到萱萱来到这里,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手指不自觉地揪紧衣角,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身体还有些微微颤抖。
他轻轻拍了拍萱萱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功夫,三五两个赤手空拳的人,未必是我的对手。”
萱萱嘴角勉强地上扬着一抹微笑,瘪嘴道:“知道你会功夫,否则也不可能从我们村的那些人围追堵截之下逃脱,但是别在这里逞能,你身手再好也没有枪快。”
肖浩看到萱萱这么紧张,还不忘关心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准备暂时离开这犹如地狱般的幽深小巷,保证萱萱的安全。
忽然“啊”的一声惨叫,打破了这小巷寂静的氛围。
一个身着五分短裤、赤着上身的魁梧男人,从一间门梁上挂有红灯笼的平房里,拽出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孩头发,他一掌将女孩掀翻在地,对着女孩的头部狠狠踩踏了几脚,恶狠狠道:“不老老实实接客,还敢偷偷藏钱。”
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女孩的小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肖浩对这个面目狰狞,脸上有一道蜈蚣刀疤的男人印象特别深刻,他正是检查站的那个头目。
肖浩眼中燃烧着怒火,可心里明白,在这里自己和女孩一样命如同蝼蚁,稍有差池,不但会惹火上身,还会连累到萱萱。
他同情地瞥了仍在凄厉惨叫的女孩一眼,脸色阴沉地和萱萱一道离开了这里。
萱萱将肖浩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到他愤怒中还能保持理性,懂得审时度势,所以没有吱声。
为了节省开支,两人没吃早饭,中午时分,两人再次来到黄角垭,整个东城区,只有这里有饮食的摊档。
萱萱想起肖浩昨天吃米粉那难受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四万多边币,抽出一万递给他道:“你去店铺里买份米饭,吃完去昨天那个米粉摊找我。”
肖浩知道萱萱已经捉襟见肘,故作玩笑道:“入乡随俗,我要征服昨天那个味道的米粉。”
白天摆摊的人不多,两人还是来到昨夜吃饭的那个米粉摊,萱萱点了同样的米粉,特意交代老板肉肠粉里别加臭鱼酱。
肖浩想到已经够麻烦萱萱,强烈要求和她一样,只要了一份素粉。
吃完米粉,萱萱又带肖浩走进了那些幽深小巷,熟悉没有去过的区域,路过头目伤害女孩的那条巷子,肖浩的脸色已经看不出变化,但是心里多了一分沉稳的机警。
进不了金枝和万兴两个区,一天时间,肖浩大致熟悉了东城这片区域。
萱萱只是普通的采茶女,了解的情况不多,一路上,她会找一些当地人交流,虽然得到的信息有限,但也让肖浩从中对边水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边水位于一个三角地带,辖区内有两座县城,九个乡镇,虽说是由一个地方武装控制,但是分有三个派别。
这些派别各自割据一方,时常为了利益争斗不休,使得边水的局势更加动荡不安。
武装的掌权者与土生土长的居民,大多流淌着华裔的血脉,多数本地人都会说华语。
这里除了那臭名昭著的灰色产业,还有茶业、玉矿、宝石、黄金、木材等丰富的资源。
地方武装通过这些资源为掩护,生产出让人闻之色变的毒品,赚得盆满钵满,武器装备比本国的正规军还先进。
世界各地想来这里的人,需要经过中间人介绍,花钱从地方武装那里买来通行证,还要由武装护送才能来到这里,护送的费用也不低。
进了边水城,只要你有生存技能,没有人管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但是做生意有区别,任何人经商都必须交保费,当地人每月二十万边币,外地人每月五十美金或四百华币,不收边币。
外来这里的大致分为三大类,一类凭借自己的能力,帮助地方武装开采各种矿产资源,这类人在边上的地位比较高,经常出入金枝区那些别墅。
一类是从事茶业、玉矿、宝石、黄金、木材的正经商人,以身试险只是为了货源便宜。
剩下的一类就是想在灰色产业上,一夜暴富的背货人。
这两类人是因经济实力说话,分别住在万兴和东城两个区域。
一夜暴富的诱惑,酒色、赌场,还有从天堂跌入地狱的“精神支柱”,成为冒险家的乐园。
这些人都是穿得体体面面来到边水,但是没有闯三关的毅力,别说风光地离开,能活着离开都是万幸,许多人都埋骨在了这里,连块墓碑都没有留下。
次日,萱萱还要上班采茶,两人在边水城里吃过晚饭就回到吊脚楼。
一天的所见所闻,让肖浩明白,想要找到康婉瑜肯定是困难重重,即便有幸找到,两人要离开这里,更是荆棘载途,对他来说,前方的每一步都将是举步维艰,自己必须放下焦虑产生的杂念,保持清醒的头脑,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回到房间心情也沉稳了许多。
萱萱从小溪边冲完凉回来,在灰暗的煤油灯下,看到肖浩已经靠在墙角里睡着了。
她脑海里闪现起两人相识的那一幕,想到自己不着寸缕的样子,已经被肖浩一览无余,还有自己替他褪去裤衩疗伤的场景,不经意间脸上露出了一丝羞红。
清晨,肖浩就从梦中醒来,悄声离开了房间,赶在那些采茶女去小溪边洗漱之前,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臭汗,来到边水城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黄角垭的街道两旁,大部分店铺已经关门,只有挂灯笼的店面和赌场,还是大门敞开。
长长的街道上,除了睡在路边的瘾君子和垂头丧气的赌客,已经没有几个行人,氛围显得有些安静。
肖浩心里清楚,要在边水生存下来,首先得解决生计问题,不能一直依赖萱萱。况且,萱萱每月二十万边币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两个人的生活开销。
天色渐亮,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沿街一些店铺也陆续开张。
肖浩走走停停,在熟悉环境的同时,也希望尽快找到工作,只要安顿下来,才有时间和精力去寻找师妹。
第5章
他先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正经的杂货铺,店主是个中年男人,正懒洋洋躺在店门口的摇椅上抽烟。
肖浩上前问道:“老板,请问你这儿需要人手吗?”
店主抬眼瞥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烟圈,冷冷道:“不需要,我自己都吃不饱饭,哪还有钱雇人。”
肖浩没有放弃,继续说道:“我有把子力气,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只要管饭,少给点工钱都可以。”
店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走吧走吧,别在这儿耽误我生意。你们外地人来这儿,没几个安好心的。”
肖浩无奈地离开杂货铺,继续沿街询问,接下来的几家店铺,情况也大同小异。要么是冷眼相待,要么是直接拒绝,有些店主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他心里渐渐涌起一股沉重的失落感。
偶尔有一两家店铺原本还愿意听他多说几句,但听说他是外地人,立刻变了脸色,毫不犹豫地将他赶了出去。
临近中午,肖浩来到一家饭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饭馆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正坐在柜台里面嗑瓜子。
肖浩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老板娘,请问这儿需要人手吗?我可以洗碗、端菜,什么活都能干。”
老板娘抬眼看了一眼他的穿着,皱了皱眉道:“外地人?”
肖浩点点头:“是,刚来边水不久,想找份工作。”
老板娘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外地人跑到这里来找工作,你骗鬼吧。再说,我这小店养不起闲人,你还是去别处看看。”
肖浩还想争取一下,老板娘已经偏过头去继续嗑瓜子,显然不想再搭理他。
他只得默默退出饭馆,站在门口,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已经来到这里,就没有任何退路,必须坚持下去。
逛完黄角垭街道,他又走进那些阴森的小巷。
白天,小巷里除了赌档、烟馆,就是挂红灯笼的小店,难见几家正经的商铺开门。
肖浩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脚步从最初的满怀期待渐渐变得沉重拖沓,最终是满心失望,无奈地再次折返黄桷垭,已是下午时段。
徒步了大半天,他不但饥肠辘辘,而且口干舌燥。近在眼前就是湄公河,可是河水十分浑浊,根本无法饮用。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准备找个溪流解解渴,路过前两天吃饭的米粉摊。
店老板热情地招呼道:“小伙子,今天还吃米粉吗?”
米粉摊是由锈迹斑斑的钢架和褪色的铁皮拼凑焊接而成,显得简陋而陈旧。
一大盆泡好的米粉暴露在外,河风裹挟着灰尘,悄无声息地洒落在洁白的米粉上。
灶台上,满是油污和煮食时跌落的汤汤水水,已凝结成暗黄色的斑块,仿佛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一片枯黄的树叶随风打着旋,轻轻落在盆中,与米粉混为一体,显得格外刺眼。
老板伸出脏兮兮的二指禅,熟练地从盆中夹起那片枯黄的枯叶,随手丢在地上,动作自然得仿佛这只是日常的一部分。
肖浩第一次来这里吃饭时,不仅对米粉的酸臭味感到不适,而且对摊位的卫生条件也心生嫌弃。只是想到萱萱的不易,他不好挑三拣四,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三顿米粉。
时过境迁,前两天还让他嫌弃不已的餐食,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成了山珍海味。
听到老板热情的招呼声,肖浩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肚子里恰在此时发出一阵‘咕噜’声,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客气地摆手道:“不用,我已经吃过饭了。”
说完顺势将双手揣进裤兜里准备离开,这才发现兜里有钱,掏出来一数,竟然是三万五千边币。
肖浩天不亮就悄悄离开吊脚楼,就是想自给自足,不想再给萱萱增添负担。
他不知道萱萱是什么时候将钱偷偷塞进自己兜里,但他清楚,萱萱借来的五万。两人两天吃了三顿饭,花费一万五,剩下的都在这里。每一张钞票都承载着萱萱的血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心里既感动又愧疚,想到自己的不信任,还给萱萱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而她还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自己就没有资格懈怠,更没有理由颓废。
尽管内心一度被挫败感淹没,但此刻,一股新的斗志悄然涌上心头。
他紧紧攥着手中那点微薄的钱,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米粉摊,最终还是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想着再过三四个小时就到晚饭时间,现在不吃,就能省下一顿饭钱。
他深吸一口气,独自来到湄公河边坐下,河风拂面,带着些许凉意,他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可是饥肠辘辘,喉咙干渴似火烧,这些生理的煎熬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他起身沿着河岸缓缓前行,寻找能够解渴的山涧清泉。耳边是湄公河潺潺的流水声,与远处不知名的鸟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自然的交响乐。
终于,他在一道转弯处,找到从石缝中涌出的清澈溪流,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他蹲下身,双手捧起一汪清凉,那甘甜的滋味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喉咙,也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泉水润喉,他喝了个半饱,体内的燥热被这清洌的泉水一点点浇灭,精神状态也恢复了一些。
白天,东城区内开档的店铺不多,街道上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肖浩就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准备休息一会儿,等夜幕降临后,再继续寻找工作。
正当他闭目养神时,岩石背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中医馆的老板娘说,今天来了客人,只剩下半个窝头,你先垫下肚子,晚上人多以后,姐姐一定让你吃饱。”
这声音如同一缕暖阳,穿透了肖浩内心的阴霾,让他不禁睁开眼,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半个窝头,递给身前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
第6章
女孩脸颊凹陷,面色蜡黄,身着的衣裤满是补丁,袖口和裤脚都磨得破破烂烂,露出瘦弱的手臂和小腿。
她将窝头塞进弟弟的手里,不忘叮嘱道:“吃完别乱跑,如果遇上铁头那帮人,他们又要欺负你,就在这里等姐姐。”
弟弟接过窝头,并没有马上进食,而是舔了一下嘴唇,抬头看着姐姐,嘟囔道:“姐姐,你也吃一点,我都听到你肚子在‘咕咕’叫了......”
女孩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姐姐不饿,你吃吧,只有吃饱才能长高。”
说完,她转过身,偷偷咽了咽口水,目光望向远处,仿佛在寻找下一顿的希望。瘦小单薄的身体,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在这残酷的世界里,她早已学会了用瘦弱的肩膀扛起生活的重担。
女孩的坚强与无私的亲情,深深触动了肖浩的心弦,使他恍然醒悟,在这东城区的隐秘角落,除了那些沉溺于毒品的“瘾君子”、因豪赌而倾家荡产的赌徒、幻想靠着背货一夜暴富的追梦人,不值得同情,还有许多善良的本地贫民,也在生活的泥沼中艰难挣扎,努力求生。
肖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裤兜,指尖触到那几张被他揉得皱巴巴的钞票。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它们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咬了咬牙,先是抽出两千边币,顿了顿,又添了一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走到姐弟俩面前。弯下腰,将钱轻轻递到女孩眼前,轻声说道:“这些钱你拿着,去买点吃的。心疼弟弟是好事,但也别饿着自己。”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真诚与温暖,希望这微薄的帮助,能为这对姐弟点亮一丝前行的曙光。
女孩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坚定:“哥哥,你自己都吃不饱饭,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肖浩一愣,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吃不饱饭?”
女孩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同情道:“我见你天没亮就进城来,一直忙于找工作。刚才路过米粉摊,明明饿得舔嘴唇,却没舍得买一碗。”
她的目光清澈而敏锐,仿佛能看透生活的艰辛与无奈。多年的困苦让她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能从细微处读懂他人的窘迫。
即便如此,她的心依旧柔软,始终保留着一份对他人的体谅与关怀。生活的重担没有压垮她的善良,反而让她更懂得在寒冷中传递温暖。
肖浩心疼地再次将钱递过去,语气恳切:“拿着吧,哥有的是力气,肯定能找到工作,你们比我更需要。”
女孩坚定地推开他的手:“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说完,她拉起弟弟的手,转身离去。她的脚步轻盈,单薄的身影,却像一根压不弯的芦苇,在风中挺立,透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肖浩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握紧了手中的钱,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奈,却又被女孩的善良、坚韧深深触动。
姐弟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黄角垭街角的拐弯处,女孩那抹善意的倔强神情,深深印在了肖浩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夜幕降临,黄角垭也热闹起来,霓虹灯在街道两侧次第亮起,各类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晕染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这里虽不及港岛的繁华璀璨,却自有一番边陲之地的野性与风情。斑驳的旧屋在夜色中静默伫立,墙面上蜿蜒的裂痕与褪色的地方武装标语,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往昔的故事。
肖浩来到先前光顾的米粉摊,点了一份素米粉。在等待餐食的间隙,他的目光再次掠过这条已经熟悉的街道,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前两日,他和萱萱来到这里,是为了熟悉环境,他最初的注意力也主要集中在那些‘瘾君子’身上,希望以此寻找到一些康婉瑜的线索。
此刻,他留意到这热闹非凡的黄角垭,除了摆地摊的商贩,那些从事非法勾当的场所,每一家店门口,都站着几个身材魁梧、眼神冰冷的大汉。
这些大汉身着当地的民族服饰,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但凡有人靠近,便会投来凶狠的目光,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挂着红灯笼的店铺,暧昧的灯光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店门口站着一群袒胸露背的揽客女,店内还时不时传出男女交合的声响,与街道上的嘈杂声混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污秽与不堪。
在这些罪恶之地的阴影笼罩下,一群群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小乞丐,有的甚至连双鞋子都没有,赤着的双脚布满了灰尘和伤痕,他们有的拿着破碗,有些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发出微弱的哀求声,大多数路人只是匆匆而过,对他们的困境视而不见。
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一些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鸡鸣狗盗之徒,在街头巷尾来回穿梭。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狡黠,一旦发现目标,便会悄无声息地靠近,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有的甚至是公然强取豪夺。
而那些本该维护治安的地方武装人员,不只是在那些幽静的小巷不作为,在这闹市,也像是一具摆设,他们手持AK步枪,在街道上慢悠悠地转悠,却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仿若事不关己的看客。。
整个街道充斥着一股压抑而危险的气息,似乎一个被正义遗忘的角落,任由罪恶肆意生长。
肖浩想到,夜幕下,热闹喧嚣的黄角垭已然是这般触目惊心的场景,而那些幽静的小巷,状况只会更加不堪。
他的视线聚焦在那些衣衫破烂的乞丐身上,期盼能在这群人中,搜寻到那对姐弟的身影,然而满心期待的相逢化为泡影,徒留满心的失落与怅惘。
吃完米粉,他掏出钱来抽出两千递给正在忙碌的老板。
饭点时间,老板正忙得不可开交,眼角余光瞥见肖浩手中的两张一千边币,揽客时脸上那抹习惯性的笑容骤然凝固,转而阴沉下来,语气冰冷地说道:“素粉四千一碗。”
肖浩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愤懑:“昨前天,我都在你这里吃,素粉明明是两千一碗,今天怎么就坐地起价了?”
第7章
“两千是我们本地人的价钱,外地人吃饭都要翻倍。”老板还没有开口,摊位前一位年近三十、上身穿着短衫、下身穿着纱笼的男食客抢先帮腔道。
寻找工作时,肖浩已经看出本地土族对外来人充满着敌意,但不知道原因何在,他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大哥,为什么外地人要贵一倍,总得有个说法吧。”
“说法?”男食客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手里把玩着:"这就是说法。你们这些外地人,低价买走这里的东西,拿到国外就能翻几十倍,赚了这么多黑心钱,凭什么还要给你们便宜?"
另外几个食客纷纷停下筷子,投来不善的目光。
老板也放下手中的漏勺,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显然不打算插手。
几个武装兵蛋子,对街道上的强取豪夺、坑蒙拐骗视若无睹,听到肖浩带着港腔的普通话,立刻警觉起来。
他们握紧了斜挎在身上的AK步枪,快步走来,枪管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为首的兵蛋子枪口对着肖浩的脑袋,用平翘舌不分的普通话喝道:“你是干什么的?”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肖浩。
男食客见状,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用当地方言快速解释着什么。
肖浩感觉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知道此刻不能硬来,否则小命都可能交代在这里。
他赶紧从手中的钱里,再抽出两千放在桌上,轻声对兵蛋子解释:“不好意思,我觉得饭钱贵了,所以抱怨了几句。”
兵蛋子冷声道:“分明是寻衅滋事,还敢狡辩,给我去营地一趟。”
米粉摊的老板看到兵蛋子要带走肖浩,赶紧上前劝阻道:“军爷,这小伙的女人是本地人,在我这里吃了几次饭,今天是他单独前来,不知道规矩,现在愿意给钱,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兵蛋子眯起眼睛,目光在肖浩身上来回扫视。注意到肖浩的衣着虽然款式不错,但袖口已经有些磨损,半新旧的破洞牛仔裤也沾满了灰尘。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加起来连一顿像样的饭钱都不够。
“哼,穷鬼一个。”兵蛋子不屑地啐了一口,顺势夺走肖浩手里仅剩的钱,才把枪口放下,继续说道:"看在老板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了你。不过记住了,在黄角垭,就得守黄角垭的规矩!"
说完,他朝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个武装分子这才收起枪,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米粉摊。
肖浩长舒一口气,感激地看了老板一眼,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眼神里既有同情,又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犹豫。
害怕再生意外,肖浩匆匆将桌上的四千边币塞进老板手里,低声说了句"谢谢",便快步离开了米粉摊。
走出几步,他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老板正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气,嘴唇微动,最终又低下头继续忙碌起来。
肖浩拐进距离自己最近的烟柳巷,靠在斑驳的墙面上,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夜色笼罩下的小巷褪去了白日的沉寂,如同一头苏醒的野兽,张开它光怪陆离的爪牙。
各式招牌的霓虹灯在有些潮湿的泥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烟柳巷染成一片迷离的色彩。
肖浩想到忙了一天,工作没有找到还落个身无分文,萱萱已倾其所囊,不能再麻烦她。
他冷静下来,无视各种嘈杂的声响,贴着墙根左顾右盼地走着,希望能从烟柳巷两边的店铺里找到谋生的机会。
那些白天瘫倒在地的"瘾君子",此刻已经佝偻着身子站起来,像幽灵般游荡在巷子里,目光涣散却执着地搜寻着什么。他们的手指不停颤抖,在墙面上、垃圾桶里摸索,仿佛在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几个衣衫还算体面、可是兜里已空空如也的赌徒,蹲在路边用沙哑的嗓音低声交谈。
他们精神萎靡,不时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奢望着天上掉馅饼,能给自己掉几张翻本的钞票。
其中一个赌徒正用手帕擦拭着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一副扑克牌,理出一手同花顺,喃喃自语道:“只要有了钱,我一定会有这手牌的运气。”
除了贪欲,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劣质香烟的刺鼻烟雾与腐烂食物的酸臭交织在一起,混合着挂红灯笼的店里飘来的廉价香水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气息无声地诉说着巷子里每个人的沉沦与挣扎,像一层厚重的阴霾,让人窒息。
肖浩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孔,向巷子深处走去。快到烟柳巷的尽头,一家中医馆出现在眼前。
中医馆外的墙上挂着一张掉漆的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病症,字迹歪斜潦草,仿佛一个醉汉随手涂鸦。从"跌打损伤"到"阳痿不举、不孕不育",几乎囊括了人体从上到下的所有毛病。
看这架势,若不是黑板面积有限,怕是要把《本草纲目》里的所有病症都罗列上去才肯罢休。
最后一行"包治包好"四个字写得格外大,后面还画了个夸张的箭头,直指店内。那箭头粗犷得像个惊叹号,仿佛在向路人宣告:这里就是解决一切疑难杂症的圣地。
箭头所指的店里,一个二十七八岁、姿色不俗的女人,正翘着二郎腿慵懒地望着路过的行人。
当她注意到肖浩聚精会神地看黑板上的广告,瞬间来了精神,赶紧起身走出店门,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这位帅哥,是来看病的吧?我男人可是有祖传的手艺,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她刻意将声音放得又软又糯,说到这里,她还凑近一步,露出千娇百媚的笑容,眼神里带着几分轻浮道:“包括这里不举,也能让你'重振雄风'。保证让你...欲罢不能。"
她故意将最后四个字咬得又轻又慢,尾音拖得悠长。
女人身着一件紧身的旗袍,开叉高得几乎到了大腿根,走路时裙摆摇曳,露出若隐若现的‘春色’,说话时,带着几分撩人的意味,还故意抖动着身前那对胸脯。
肖浩下意识后退半步,摆了摆手,结结巴巴解释:“我...我不是看病,而是来找工作的。”
完结小说江湖往事的激情岁月全文阅读,全书语言流畅,自然洒脱,是一本不错的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