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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何皎皎》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初见时,他握住她的手说:“以后,落云宗便是你的家。”

后来,整整八十一剑刺碎她的仙骨,筋脉尽断。

“我落云宗没有如你这般心思歹毒之人。”

第一章

"星河……"

秦稚月推门的手一顿,眼前模糊了一瞬,又霎时变得清明。

听见房内男人压抑的低声喘息,她猛地抽回手。

筋骨全断的感觉还萦绕在身上,她大口喘息着,努力压制心头的恐惧。

屋内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控制,秦稚月转身飞快地奔向林莺儿的住所。

“大师姐!”

林莺儿看见她额头布满密汗,慌里慌张的模样,神色复杂。

秦稚月张了张嘴,理智拽住最后一点思绪,她立刻扯了个谎。

“我,我刚刚路过师尊住所发现有黑影闪过,疑是魔族残部,希望大师姐前去探查。”

她不能直说,不然定会让人生疑,怀疑是她给洛星河下了情蛊。

林莺儿半信半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不疑有它,便火速唤来佩剑御剑而去。

秦稚月见林莺儿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样,靠着木门滑坐到了地上。

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她重生了,她真的重生在洛星河身中情蛊的这夜。

前世,仙魔大战,各大仙门携手斩魔诛邪、还世间于正道,仙门一派虽取得了最终胜利,仍旧元气大伤。

于是乎,各家仙首们纷纷宣布闭门休宗,休养生息。

她自幼生活的百花谷,以出神入化、起死回生的医术而位列仙家名门,却于战中花谷俱毁,灵气尽散。

百花谷谷主不得不祭自身魂魄为引养谷,闭谷修炼。

谷主怜她年幼懵懂,不忍她与师兄师姐们一同祭谷修炼,于闭关之际将她托付与落云宗的师尊——洛星河。

秦稚月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洛星河时的场景。

他长身玉立,眉目清冷,一袭卷云暗纹白袍,一柄灵力暗淌的冰剑,"铮"的一声收剑入鞘,他朝她伸出手,说要带她回家。

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掌宽大,轻轻握住她小小的手,给予离家的她唯一的温暖。

秦稚月初来落云宗时,十分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百花谷人人皆是一袭红装,逍遥快意,不拘小节;而落云宗却是银丝勾勒、白袍玉冠,人人仿若画卷上的仙人一般,清清冷冷,孤高绝傲。

一开始,她以为其中最为清冷孤高的便是洛星河,但他向她伸出手,手心却是温暖的。

从那时起,她便将洛星河放入心中,伴他游历、同他夜猎,于受伤之时为他解去疼痛、于虚弱之际为他奉上丹药。

她以为洛星河是温暖的,只是周身附了一层浓雪寒冰,只要她将雪抹去、暖融了冰,便可获得他一片真心。

魔族残部蠢蠢欲动,他为邪魔下了情蛊,唯男女之欢爱可解,如若不解,蚕道损心、修为减半。

邪魔料到洛星河不喜情色、洁身自好,修得天下第一的无情剑道,身中情蛊便无人可解。

却不料,那夜她叩响洛星河的屋门,误打误撞下成为了洛星河情蛊的解药。

第二日,落云宗的大师姐林莺儿敲开洛星河的房门,推门却见她在洛星河的榻上不着片缕、一片旖旎风光,林莺儿如遭雷劈,红着眼冲了出去,只身跳下诛仙台。

后来,她看着洛星河颤抖着跪在诛仙台前,再不顾及一身洁白如雪的道袍沾了灰、抹了泥,红着眼,一遍又一遍固执地唤着"莺儿、莺儿……"

那时她才知晓,原来不是无情道修,而是尚未与情人互诉衷肠;也不是情蛊无人可解,而是落云宗的师尊与大师姐早已情根暗种,只是她误打误撞搅了局。

从那时起,那双手便不再给予秦稚月落难之时的温暖,带给她的唯有无尽的痛苦与心碎。

他将自己囚禁于落云宗暗牢,每夜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搜罗世间各种残忍手段来凌虐她。

直到她身上筋骨全断、奄奄一息,曾经百花谷的天才小师妹,如今在落云宗,却如烂泥一般被洛星河丢在地上。

她想伸手去抓住洛星河垂在身侧的手,就像曾经他向她伸出手那样,让他带她离开这里,却被冷冷的剑气劈开,重重地落到地上。

那一刻,秦稚月才终于明白,他恨她,恨她到以身做局,困住她一生一世于这落云宗霜雪纷飞。

他恨她那夜敲开他的门,恨她不顾一切做了他的解药,恨她致使林莺儿只身跳下诛仙台,身消魂灭。

秦稚月闭上眼,仰头靠着门,崩溃的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角滑出,她只觉莫名解脱。

她终于能摆脱上一世的命运了。

第二章

秦稚月手忙脚乱地把满脸的泪水擦去,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住所奔去,直到进了门,她跪坐在地上,脸上凉凉的,手一抹,又淌了满脸的泪。

自是一夜无眠,天亮时,她收到了百花谷的飞鸽传书,百花谷经过祭魄养息,灵力日渐恢复,不日便会接她回谷。

上一世,她倾心于洛星河,意欲与他相守,因此她婉拒了归谷的信件。

如今,洛星河与林莺儿互诉情衷,结为连理,她也应当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这般想着,她提笔回信,遣鸽归谷。

抬手一抹,又是落了满脸的泪。

翌日,秦稚月前往洛星河的住处,他们约定今日前往玄宗山的药坊采购丹药。

可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清晨露重,莺儿不要着凉才好。"

林莺儿拉住洛星河的手,微微蹙眉,"星河,你今天一定要去陪小师妹吗……"

洛星河握着林莺儿的手,轻轻摩挲着她莹润粉红的指尖,随后与她十指相扣。

"莺儿,乖一些。"

说着,他便低头,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一吻,似乎是安抚。

林莺儿看着洛星河的样子,白玉般的鹅蛋脸染上一份酡红,"星河,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洛星河将林莺儿压至身下,轻吻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语,尚且沙哑的嗓音染上一分醉意,"好……"

听着门内一声接过一声的男女欢爱声,秦稚月只觉心中一片苦涩。

她与他的约定,甚至不如林莺儿随口而来的娇软之语。

她扯了扯唇,转身离开。

此后七日,她将浸透药香的青丝束进素白缎带,终日泡在炼狱般的丹房。

每当炉火映亮她的面庞,门外总会飘来零碎的私语。

无论她再怎么避免相见,却也能听到他人的飞短流长。

"听闻师尊将护命法器给了大师姐……"

"今晨有人看见他们在剑冢……"

与心系之人互通情意后,洛星河与林莺儿越发亲昵火热,如胶似漆,再不似一般仙门师徒。

师徒之间的禁忌被打破,众人也看出了二人之间的端倪,窃窃私语着师徒二人私底下的苟且。

铜炉炸裂的巨响中,秦稚月面无表情地抹去腕间烫伤,看见腕上链子。

这是她出来落云宗时,时常想念百花谷,洛星河便亲手制了这百花链赠与她。

如今她马上就要离开了,许多东西也该物归原主。

秦稚月回了自己的栖月阁,却不料在门前碰到林莺儿。

她颈间暧昧的吻痕宛若业火红莲,在素纱领口灼灼绽放,足以见得这几日过的有多恣意。

"小师妹进来憔悴不少。"林莺儿指尖抚过自己颈测,眼底的冷光掠过秦稚月泛红的眼尾。

秦稚月垂下长睫,耳边乌发垂下,遮住了她憔悴苍白的脸庞,"大师姐,你找我有何事?"

第三章

林莺儿绽出娇媚温软的笑颜,额间花钿轻佻,"本第二日便想来找你的,只不过星河粘我粘的紧,才拖了这么久。"

她突然逼近半步,鸢尾香猛然袭来,笑得却还是那样潋滟,"我知你倾心于星河,可如今,我与星河结为连理,互诉衷肠,只希望你不要再缠着他了。"

秦稚月广袖中的掌心沁出血珠,面上却绽开比月魄更清冷的笑,"大师姐放心,我绝不会再近师尊半步。"

她后退一步,向林莺儿作一揖礼,清了清声,正色道,"祝愿大师姐与师尊举案齐眉,百年好合!"

努力压制声音中的一丝颤抖,她抬腿一步步踏入自己房内。

关上门,一滴圆润的泪珠,顺着她脸颊滚下。

她抬手抹去,轻轻地对自己说道:这是最后一次落泪,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

秦稚月默默将所有将所有与洛星河有关的物件敛于玉匣,随后摘下手腕上的百花链,一并放入玉匣中。

子夜,疾雨敲窗时,她抱着玉匣立在回廊尽头。

正欲叩响洛星河的屋门,却正与打开屋门的洛星河撞了个正着。

秦稚月正欲开口,手腕骤然一痛,洛星河抓住她的手腕。

"你这几天,是在躲我?"

明明掌心还沾染着林莺儿的鸢尾香。

他擒住秦稚月的手腕按在廊柱,身后窗棂剪出林莺儿慵懒梳妆的剪影,"躲我?还是躲你心里见不得人的妄念?"

暴雨冲刷着廊下堆积的合欢花,将那些破碎的花瓣尽数碾入泥泞。

秦稚月皱了皱眉,腕骨在禁锢中发出脆响。

"我没有!"

洛星河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还说没有?你每日早出晚归,见到我便匆匆离开,这不是躲我?"

"为何?是因那日失约而赌气,还是,我与莺儿在一起的缘故?"

"不是的,师尊。"秦稚月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渗出的泉水般寒凉,"弟子当真为您欢喜。"

洛星河忽然觉得喉间刺进无数冰棱,面前少女神色平静,那截雪色后颈绷得笔直,仿佛即将折断的鹤骨。

他目光扫过她怀中玉匣上细密的指痕,喉结滚动间溢出冷笑:"既是真心,何须将旧物收得这般周全?"

秦稚月缓缓抬头,檐下风灯在她眼底投下摇晃的碎金,却照不透瞳孔深处的浓黑。

"师尊可知,我收着这些……"她指尖抚过匣面斑驳的暗纹,那里镌刻着三百六十道云纹。

"是因为每件都刻着日子——初见那支木簪是戊戌年霜降,灵雀翎是庚子年惊蛰……"

洛星河突然拂袖扫落案上茶盏,碎瓷在青砖上绽出狰狞裂痕。

灵压激荡间,少女鬓间步摇的珠串簌簌作响,却仍倔强地仰着脸:"如今数到丁未年冬至,正好凑足九年。"

"师尊,我是喜欢过你很久很久,可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秦稚月顿了顿,"不是赌气,只是我真的再也不喜欢你了。"

玉匣坠地时发出空茫的脆响,秦稚月掐出天火诀,赤色火莲自她指尖怒放,瞬息吞没了满地旧梦。

猩红焰火之中,火光映着二人的面庞,秦稚月立在火海中轻笑,洛星河的神色却越发阴冷。

那日后,两人更无一言。

等着百花谷来接她的日子,秦稚月日日泡在炼丹房内。

今日练的丹还算满意,她便准备早些回去休息。

回栖月阁的路上,几声嗤笑,惊碎了秦稚月的思绪。

"师尊说了,不日就将与师姐举办合籍大典,不知道某些人怎么还有脸缠着师尊的。"

"听说师姐的合籍吉服要用鲛绡纱呢。"

"若我是秦稚月,我一定会滚回百花谷,再也不见人了。"

秦稚月蹙眉望去。

几人脸上透出慌乱,其中一人似是意识到事态的变化,鼓起勇气反驳道。

"看什么看!"

如今的秦稚月,只是被厌弃的玩物,是落云宗的外人;她们纵是修为再不及,也是落云宗的弟子,为何要惧她一介外人?

"我会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秦稚月狠狠掷下一句话,留下二人惊愕的神情。

冷风裹挟着松香袭来,玄银云袍的衣摆掠过她的身侧。

洛星河的声音似碎冰坠入寒潭:"你方才说,要离哪里远远的?"

第四章

秦稚月瞳孔骤缩,她不知洛星河听到了多少。

她摇摇头,垂眸道,"你听错了。"

说罢便要从洛星河身前走开,可洛星河低沉的声音却仿若惊雷炸响在她耳畔。

"你不需要走,既然百花谷将你托付与我,你便是永远是我落云宗的人,永远是我洛星河的弟子。"

此话一出,秦稚月瞬间睁大了双眼,也将笑语吟吟的林莺儿惊得愣在原地。

直到林莺儿如同淬了毒一般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秦稚月这才反应过来,匆匆离去。

秦稚月没有将洛星河的话语放在心上,她一心等待着百花谷的回信,望眼欲穿。

可林莺儿却不愿放过她,怨恨的毒素在她的心中扩张、蔓延。

落云峰的白梅才落,飘零的白花簌簌落在秦稚月的乌发间,她正用银剪修去灵植枯叶。

身后忽有鸢尾香气袭来,林莺儿染着丹蔻的手指已攀上她执剪的手腕。

秦稚月本欲甩开林莺儿的手,却见铜镜中映出洛星河倚门而立的影子,秦稚月睫毛轻颤。

生生忍下心中不悦,浅浅道,"大师姐今日找我何事?"

"听闻人间城南千年古槐忽而返春,绽出皎洁百花,"林莺儿将通行玉牌晃出清脆声响,指尖刻意抚过牌面"双人同行"的篆文。

"小师妹若得空,便与我同去,可好?"

若是不答应,恐怕又要生起事端。秦稚月便点点头,与林莺儿御剑前往人间。

御剑掠过云海时,林莺儿突然攥紧她的袖口,将她推下。

罡风卷着鸢尾香息扑面而来,坠落的瞬间,她看见林莺儿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醒来,却已是被关入玄铁囚笼,符咒的朱砂在玄铁笼上蜿蜒如血痕。

另一个囚笼中便是与她一同坠下的林莺儿。

身上被缚仙绳捆住,动弹不得,她透过符咒缝隙打量着四周。

秦稚月催动灵力,意欲用灵力冲开囚笼,却被贴满囚笼的符咒反弹至身上,强劲灵力冲击下,嘴角立刻渗出血液。

秦稚月紧紧咬住下唇,却又为自己叹了一口气,心底泛起一丝悲凉。

想必是因洛星河那日一番无心之言,林莺儿便设计试探他的真心。

这所谓试探,不过是把当年诛心戏码再演一遍。

须臾,便传来收剑入鞘的泠然之声,"莺儿!"洛星河焦急的声音传来。

"星河!"林莺儿的啜泣陡然凄切,"星河,你说过要永远护着我的……"

一团漆黑浓重的黑气从空中缓缓浮出,黑气传来低沉喑哑的声音:"洛星河……"

洛星河的佩剑,寒冰铮然出鞘,森森寒气漫上屋脊,冷冷霜花爬上檐柱。

洛星河语气森然,仿若千年寒气散出:"你是何人?"

"呵……"黑影冷笑一声,缓缓道,"你不必知晓我是何人,此团黑影只是我的一道虚影。"

黑影顿了顿,发出冷冷怪笑,"你只需知晓,秦稚月与林莺儿,两人之中,你只能救一人!"

洛星河无声地攥紧了剑柄,面色却是无尽的平静。

"两个囚笼,已被我下了禁令诀;只可救一个人,若是妄图打开两个囚笼,"声音冷冷一笑,"这两人便均死无全尸!"

"你……!"洛星河大喝一声,佩剑寒冰被他驱动,载着冰霜之气狠狠劈向黑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黑影的狞笑震得铁笼嗡鸣,寒冰穿透黑气,飞钉入地面。

白玉砖面骤然崩裂,迸出无数冰纹。

"我说过了,这只是我的虚影!"

黑气缓缓消散,化为无数幽暗黑蝶,只余桀桀怪笑,"你还是想好救谁吧!"

血色从林莺儿脸上褪尽,纤细素手死死扣住玄铁栏杆。

"星河……"她破碎的尾音像风中残烛,被喉间涌上的腥甜呛得支离破碎,"救……我……"

"救我,星河!"

"莺儿!"洛星河瞳孔骤然收缩。

答案已经出现了。

第五章

秦稚月仿佛听到林莺儿在她耳畔的轻笑,"你看,他永远选我。"

空气中骤然爆开刺骨寒意,千年玄冰般的真气沿着经络疯狂奔涌,在掌心凝成剔透冰棱。

冰棱应声炸裂,无数霜晶凌空凝成符咒,玄铁囚笼瞬间爬满蛛网般的冰纹。

林莺儿怔怔望着自己映在冰晶中的倒影,忽听得洛星河暴喝:"闭眼!"

轰然巨响中,万千冰晶化作齑粉簌簌坠落。

林莺儿踉跄跌出烟尘,发间还沾着细碎的冰碴,却撞进裹挟着松雪气息的怀抱。

洛星河手臂猛然收紧,怀中人单薄得像片随时会消散的月光,温热的泪水正透过衣襟灼烧他的胸膛。

"莺儿……你无事,便好。"

洛星河的目光不受控地转向三丈外的另一处囚笼。

玄铁栅栏完好如初,秦稚月垂首跪坐其中,鸦羽长发遮住面容,连衣袂都不曾晃动半分。

碎冰在白玉砖面悄然消融,混着几滴鲜红血液,微微刺痛了洛星河的心。

而下一瞬,洛星河的瞳孔骤缩,只因秦稚月所在的玄铁囚笼,朱砂符咒燃起熊熊烈焰,如同那日秦稚月亲手唤起的天火诀,那般灼热、那般猩红……

"快走,星河!"怀中的林莺儿拽紧洛星河的衣襟,"再不走,这整间屋子就要烧起来了……!"

洛星河顾不得其他,他抱紧怀中的人儿,跃出屋门。

"嘭——"不息的热浪卷出,贪婪地吸食着氧气,发出巨大的轰鸣。

火舌炙烤着秦稚月的每一寸皮肤,她结出雨盾,妄图抵挡这烈火侵扰,却因缺氧而大脑空白、耳鸣不已。

渐渐地,因缺氧与体力不支,雨盾越来越弱、越来越小。

眼眶内被烟雾激起的泪水拼命地流出眼眶,却为这炙热的火气生生蒸腾而去。

符咒燃起的火焰舔舐着发梢,秦稚月在热浪中闭上眼。

原来冥火焚身之痛,竟不及此刻心头寒凉半分。

眼前一片模糊,她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四溢而去,昏死之前,她似乎看到一个一身白衣之人。

待秦稚月从床上醒来,就看到守在她身边的洛星河。

白色衣摆沾着夜露,骨节分明的手还虚悬在药碗边缘。

"醒了?"他猝然抬头,青瓷药匙撞在碗壁上发出清响。

他的眉目间缀满疲惫神情,双眼猩红、唇色苍白,似乎已经在她身边守了很久。

秦稚月凝视着药汤里破碎的倒影,突然想起百年前他教自己御剑,也是这样守在坠云受伤的她榻前。

那时他衣襟染着她的血,掌心却始终温热。

可现在,她轻轻推开药碗。

"师尊该去玉清池。"

玉清池,便是林莺儿的住处。

洛星河的双唇嗫嚅许久,喉结剧烈滚动,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蜷成拳收进广袖。

"你……好好将养罢。"

须臾,他叹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待秦稚月养好伤,她从落云宗的医坊搬回了自己的住处——栖月阁。

可刚踏进屋内,一道锐利剑风泠泠劈来。

秦稚月暗道不好,立即翻身才堪堪躲过。

"是谁!"秦稚月大喝,此人持剑而来,剑风凌厉,想必不是怀着善意之心。

"是我。"隐于暗处之人堪堪现了影,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师姐这是何意?"

秦稚月攥紧案上银剪,血珠顺着脚踝在青砖上绽开红梅,"为什么?"

林莺儿轻笑着挽出剑花,烛火在她眸中跳成鬼火,"你还没有消失!"

秦稚月心下一惊,侧身躲开,看来林莺儿是前来取她的命来了!

林莺儿连劈数招,步步紧逼、步步杀招,不容退让。

很快,秦稚月身上便挂了彩。

她被林莺儿逼到了墙角,虚弱地喘息着。

"为何……"秦稚月咳出血沫,缩在广袖中的手攥紧了贴身携带的药囊。

"你若要这般步步紧逼,我便……"

秦稚月话音未落,霜雪裹挟着松香破门而入。

"你怎么样?"一道冷冷的男声传来,声音中压抑着愤怒与不解。

第六章

洛星河剑尖挑飞她掌中药囊的刹那,囊内琉璃瓶撞上铜炉迸裂,紫色药粉与香灰纠缠着升腾。

突然,林莺儿倒地不起,纤细的躯体剧烈颤抖着,蜷缩成了一团。

秦稚月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泛着寒芒的长剑凌空劈来,擦着她的脖颈飞钉入她身后的墙里!

"星河……"林莺儿蜷缩成一团,面色惨白,"噗"地吐出一口黑血。

洛星河慌忙将面前的人轻轻抱起,眼神里是不住的怜爱与心痛。

"别怪……小师妹……"

"我想邀请她出席我们的合籍大典……"林莺儿痛苦地喘息着,黑血从她唇间滴落。

"小师妹似乎还在对我生气,不论如何……"林莺儿又咳出一口鲜血,沾染了洛星河霜白如雪的衣衫。

"莺儿……愿意承受……"林莺儿虚弱地吐出最后一句话,便昏了过去。

洛星河眉目一凛,抬头时眼底凝着万载玄冰,周身不由控制地升腾起杀意,"你给她下了什么药!"

"我……?"秦稚月怔然,她被林莺儿用剑劈至墙角,能自保已算万幸。

她看向赵莺儿,微微发动灵息,惊觉林莺儿的灵力正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噬魂丹……"

秦稚月一惊,只是为了栽赃她、污蔑她,林莺儿竟愿意服下噬魂丹!

噬魂丹是一味剧毒剧烈的药,炼得此药的第一人便是如雷贯耳的五毒教教主。

服下此药之人,将承受灵魂蹂躏之痛,直到生魂碎裂,魂消身散。

然而,噬魂丹的炼制过程极为精细复杂,世间仅有几人能够炼制,且灭魂丹所需的原料均是稀世之材,极为难得。

"什么?噬魂丹?!"洛星河目眦欲裂,抬手唤剑。

"你怎如此狠毒?"寒剑劈来冷风,躲无可躲。

洛星河双眼猩红,状若发狂,手中的寒冰正发出悲鸣——这把曾为她挑落桃花的灵剑,此刻剑脊上竟浮现出猩红血纹。

洛星河的佩剑,大名鼎鼎、天下皆惧的神剑,寒冰!

寒冰集天下九冬之寒,冷彻骨髓的寒气甚可冻结他人魂魄,让此人尽尝寒天冻地之苦。

第一剑劈落时,她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脆响,像那年除夕被他捏碎的松子糖。

寒意钻进骨髓的瞬间,她恍惚看见洛星河在梅树下轻笑:"稚月怕冷?那为师替你暖着剑鞘。"

第二剑穿透右肩时,喷溅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赤色冰凌,她在满地霜晶里望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看着我!"洛星河掐住她下颌的指节覆满冰甲,看向她的那双眼眸冻如千年寒潭。

……

整整八十一剑,剑剑杀招,不允抗拒,不愧是仙界无情道第一人。

秦稚月残破的躯体被冰霜钉在剑阵中央,每道伤口都生出霜刺。

她涣散的瞳孔里,洛星河道袍上的鹤纹正被血浸透——那是林莺儿绣的,针脚比她当年拙劣的绣工精致百倍。

秦稚月的神识早已飘出躯体,寒冰的剑锋劈向她的身躯,留下一道又一道狰狞带霜的淋漓血口。

原来疼到极致,是不会流泪的。

霜气沿着梁柱爬满整间密室,将秦稚月最后的喘息冻成冰雾。

只觉此处已然不是落云宗,而是无间地狱。

而那个对她施以此般痛苦极刑的恶鬼,却是秦稚月曾经最为深爱的人——洛星河。

"不是我……"秦稚月细弱的言语淹没在了凌厉的剑风回声之中。

"若不是急于救莺儿,我今日应当亲手杀了你!"

秦稚月眼前一黑,渐渐支持不住,疼得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秦稚月只觉头晕目眩,记忆如潮水涌来,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与上一世重合。

落云宗的暗牢。

秦稚月知道洛星河爱林莺儿,爱她到比自己的前途、修为、乃至生命,还要重要。

却不知道,为了林莺儿,一向清高正直、冰清玉洁的洛星河,竟不顾真相如何,便私自对她处以极刑。

明明……这一世,她选择成全洛星河和林莺儿,她选择离开落云峰,本以为今后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却,还是回到了这里。

玄铁牢门传来冰晶碎裂的轻响,洛星河逆光而立,素白道袍上流转着月华清辉。

洛星河看着秦稚月蜷缩在角落,斑驳狰狞的伤口边缘还残留着点点寒霜。

"星河……"

她艰难地仰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洛星河解释道:

"真的……不是我……我制不出……噬魂丹……"

第七章

她原以为,当她讲出这番话,洛星河会冷静下来。

可他此刻又化为无间厉鬼那般疯狂残忍的模样。

"你的言下之意是,莺儿便可以制出噬魂丹吗!我爱的是她,将来的道侣也只会是她,我已对她许下承诺,她为何平白无故构陷你!"

"你,秦稚月,医术与炼药术双修的百花谷天纵奇才;她,林莺儿,只修习剑术的落云宗大弟子,到底是谁,更可能是那个炼出噬魂丹的人?"

秦稚月瞳孔骤然紧缩,她尚未想得明白,如此稀世罕见的噬魂丹,林莺儿是如何得到的?

众所皆知,五毒教教主本人已在仙魔一战中魂消身陨,再无重生之机!

她五脏六腑痛得厉害,只觉四肢百骸被寒冰之气狠狠啃噬着、撕咬着。

她突然笑出声来,血泪在苍白的脸颊蜿蜒成河,"洛星河啊洛星河,你可知自己身旁有一只怎样的噬魂恶鬼?"

"秦稚月,你当真冥顽不灵。"

剑锋骤然抵住她颈间跳动的血脉,霜花顺着伤口脉络疯长,洛星河眼底翻涌着猩红暗潮。

秦稚月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她闭上双眼,静候那近在眼前的死期。

"认错!"

洛星河的嘶吼震荡在暗牢四壁,万载玄冰凝在秦稚月头顶。

秦稚月心中翻涌起无数的苦涩与恨意,她眼前浮现出上一世,她捧着被剑气冻伤的双手求他垂怜。

上一世,便是她错了,她竟以为剜心剖丹可以换得他半分真情。

然而,这一世,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又凭什么认错呢?

"不......"喉间仿佛有冰霜摩挲,每一字都像刀刮脏腑,"无错......可认!"

"你……!"洛星河的淡若琉璃的眼眸泛着冷光,霜华暴涨,寒流侵蚀着她的经脉。

冰棱刺入温热的小腹,她竟笑出声来——原来传说中能冻结神魂的凛冬长歌,痛起来也不过如此。

小小的暗室席卷漫天风雪,寒冰剑脊瞬间爬满细碎冰纹。

洛星河神色一凛,雪片骤然悬停于半空之中,化为亿万冰晶悬浮成阵,每一片都映照着持剑者寒潭般的眼眸。

冰棱箭雨倏然落下,迸溅出簌簌冰砂,秦稚月只觉身中数箭,冰凌附着的寒气钻入五脏六腑,沿着经脉蜿蜒而上,让她痛不欲生。

"秦稚月,错勿再犯!"

秦稚月虚弱的身躯又遭了一劫,她神魂皆损、气若游丝。

"星河……!"一袭白裙的林莺儿跌跌撞撞地跑来,洛星河轻轻伸手揽她入怀。

洛星河攥紧了她的手,在林莺儿额头上落下一吻,"莺儿,此处寒凉。"

林莺儿对着洛星河抬起脸,鎏金步摇荡漾开来,额间花钿异常妖冶。

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盛满了泪水,晶莹圆润的泪珠将落未落,浓密的睫羽如同被雨水打湿的漆黑羽翼。

"你早已许诺我,与我一同执笔写合籍大典的请柬。"

林莺儿的指尖小心地勾住了洛星河的袖口,半分委屈、半分可怜。

"好。"洛星河满脸宠溺,揉了揉林莺儿的头,收剑入鞘。

他恨恨地剜了秦稚月一眼,"你便在此思过!"

留下冷冷的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冷,冷到四肢百骸,冷到五脏六腑,体内的灵力在慢慢流出,秦稚月的思绪也越来越模糊……

"别睡。"陌生又熟悉的嗓音裹着药香,"你答应过要教我辨雪见草与寒星兰。"

记忆翻涌如潮。

十五岁生辰那夜,少年趴在药庐窗棂偷师,被她用捣药杵敲出两个肿包。

此刻额间传来的暖流,秦稚月强撑这睁开双眸,这分明是百花谷禁术离火渡魂。

"阿渊……不可!"她挣扎着要推开,却被更强劲的灵力压制。

温润灵力游走奇经八脉,融开冰棱的声音宛若碎玉,"我带你出去。"

破晓时分,秦稚月最后回望山门上"落云宗"三字。

她捏碎藏在袖中的冰晶,任碎屑随风散入云海。

这次,连恨意都不必留下。

落云宗,洛星河。

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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