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乾坤有天地,泱泱人间有江湖,天地起风云,江湖有善恶,纵观天下事,方知江湖奇。情缘定生死,奇闻今尚在,一场龙虎斗,美名留千古……
序
深夜,冷月垂空,寒风阵阵,已是深夜人静,但是举世闻名,富丽堂皇的国民党蒋介石的官邸,却是灯光辉煌,人声鼎沸。此时,蒋介石正坐在椭圆形的办公桌边,悠清地喝着开水,同东方美人宋美龄夫人侃调天下大事,议论党国安危。

突然,桌上那部柑红色专用热线电话猛然响起,蒋介石慢条斯理抓起话筒,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剧变,双目如同喷火,额上青筋暴凸,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流淌,双手微微颤抖。五分钟后,他叭地放下电话,用捏成拳头的右手狠狠敲着结实的桌面,咚地一声,震得茶杯当当作响,然后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自言自语怒道:“娘稀匹的,反了反了,这些蚁喽之辈。究敢骑在我蒋某的头上拉屎拉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随后用张开的五指掻掻光禿禿的头顶,在屋里踱来踱去。
宋美龄被突如其然的场面吓了一跳,只是迷惘地望着他身影,不知出了什么事,心想是不是共匪又在兴风作浪,片刻便端上水杯送上去道:“达令,出什么事情?如此大惊小怪,大动怒火,是不是共匪又翻天了,达令喝口水,灭灭火吧。”然后安慰道:“达令,别发火,小股共匪翻不了天,就是天塌了下来,也有美国朋友替我们顶着扛着,还有什么担惊受怕呢?”
蒋介石余怒未息道:“你呀,妇道之见,井娃谈天,满口美国佬美国佬,告诉你美国在西半球,我们在东半球,相差十万八千里,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象鼻子再长也喝不到隔山的水。”蒋介石敲了一下桌面道:“这些刁民比共匪更可恶,共匪只要我的钱和权,可这些刁民不但要我钱财,还要我的命。”他边挠头门边愤愤骂道:“娘稀逼的,士可忍孰不可忍,可恶!可恶!”
宋美龄处惊不乱道:“达令,别说得危言耸听,区区刁民,何足挂齿,你是党国领袖,三军统帅,谁有这个胆子,敢动你半根毫毛,岂不是螳螂挡车,自寻找死。”
蒋介石忧心忡忡道:“你呀,长头发,短见识,江湖之事,你不懂。古人曰:江湖江湖,凶如猛虎,若被缠住,比死更苦。”然后仰天长叹一声:“唉,这些刁民毁了党国尊严,毁了党国名誉,毁了我半壁江山。娘稀匹的,真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害得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宋美龄听后,立马脸挂寒霜道:“达令,有这么严重吗?我去找史迪尔将军,解决你的心头之恨。”
蒋介石摆摆手道:“夫人,算了算了,此祸正是史迪尔招惹的,你一去更是火上浇油,会害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更加苦不堪言,乱上加乱哦。”
宋美龄不解道:“达令,到底出了什么事?”
蒋介石道:“夫人,一言难尽。”
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双面江湖》终于拉开了真相序幕……
一、机场遇窃,老蒋震怒
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三年。
清晨,森严壁垒的重庆机场,阴云笼罩,天光淡暗。这时影影绰绰的云层里,忽然传来阵阵轰鸣声,不一会,一架美制双引擎军用飞机,神秘地在空中低盘三旋,便徐徐着陆。舱门开了,一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美国佬,在随从人员众星拱月般的拥簇下,傲慢地挺着高鼻子走出。此人正是大名鼎鼎受美国五角大楼派遣来华参战的史迪尔将军,他一脸春风,满口OK,OK,缓缓走下飞机。
在机场恭候多时的蒋介石精神一振,连忙脸呈笑容迎上去。一鸟飞出,众鸟即出,高官要员紧紧相随,鞍前马后把史迪尔围得水泄不通,那些记者更甭提了,抄起长枪短炮冲锋陷阵,抢新闻拍镜头,忙得不亦乐乎。就在这混乱的时刻奇迹出现了,一个记者模样的中年男子,身高八尺,双目如电,行走轻盈,动作敏捷,趁闪光灯频频闪烁之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史迪尔身边擦肩而过,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一阵风似的溜进一部吉普车,悄然驶出机场侧门。史迪尔老奸巨猾,多年的政治生涯,磨炼出一身比狗还敏感的嗅觉,一有风吹草动,他的神经系统就像一道隐形的电波,马上就会将对方的信息,反馈到自己大脑,指令他高度警惕,刚才一阵微弱的冷风,从他耳边嗖嗖凉过,使他立即警惕起来,知道这冷风非同一般,从皮肤渗入膏肓,全身冷透,他不寒而怵。
“哎哟,我的……”突然史迪尔像掉了魂魄似的大叫。周围的人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就见他拿出一枝刚从口袋搜出的竹叶、指着即将消失的吉普背影,歇斯底里大叫:“追;快给我追,我的金表没了。”等到他的警卫反应过来,那辆军用吉普早已黄鹤一去不复返。
这时,整个机场炸开了锅,乱糟糟的一片,随从警卫见状,连推带扯把史迪尔和蒋介石拥进“雪佛莱”防弹专车,命令司机开足马力,风驰电掣般驶出机场。
车里蒋介石望着脸色铁青的史迪尔似笑非笑地道:“将军阁下,丢只金表,何必介意,泱泱中华,黄金遍地,赔你一块金砖就是了,何需大惊小怪”。
史迪尔抹去额头冷汗,连连摇头道:“委员长先生,你有所不知,此表非同小可,价值岂止一块金砖。”蒋介石一听哈哈大笑道:“那就赔座金山吧。”史迪尔耸着双肩道:“金表均系贵国存亡,里面芷着我国给阁下的秘函和消灭共党的作战方案,万一落到共军手中,那……”他双手一摊,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坐椅上。
蒋介石朝思暮想盼的就是这东西,现在被史迪尔丢了,简直是要了他的命。此时他脑袋顿感翁翁作响,嘴里不停叫喊:“娘稀匹的,娘稀匹的。”回到官邸他急不可待地,摇通了那台红色专用电话,令军统局局长戴笠火速前来,共商破案一事。
戴笠赶到蒋介石官邸已是凌晨三点,刚一进门就被蒋介石劈头盖脑嗅骂一顿。然后把一枝竹叶往桌上一丢,大声道:“娘稀匹的,重庆治安糟透了,你这局长是怎么当的?要不是看在你多年忠于党国份上,定将格杀勿论。”
戴笠被训得面红耳赤,呆呆立在一边,他知道此时老头子火气正盛,越是辩解,越会往死里找,他只好装聋作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他训骂。
“娘稀逼的,口哑啦!”蒋介石余怒难息,又发出沉闷的吼叫。戴笠知道这时再不给蒋介石吃颗定心丸,后果就麻烦了,弄不好脑袋要搬家的,于是戴笠双脚并拢,恭恭敬敬行个标准军礼,然后才谄媚阿谀说道:“委座,雨侬无能,连累党国,甘心受斥,金表一案,上刀山下油锅,雨侬言义不容辞,保证完璧归赵。”
次日,戴笠把重庆的各路特务精英,召集到军统局会议室,他坐在椭圆形的桌上方,神色严肃,声音粗大,传达委座命令,布置侦破计划,他滔滔不绝反复交待。最后又下令封锁各码头、车站等交通要塞严防死守,并令画匠,据机场人的介绍,模似画了盗表贼的肖像,四处张贴通辑。特别昨天蒋介石一再提醒他,此贼非同一般,很可能是共军地下人员,要千万小心,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凭着多年的反共勘乱经验这贼不仅巨手通天,浪迹江湖,而且奇诡多端。从作案情况分析,此贼并非蚁蝼之辈,青天白日能混入森严壁垒的机场,能在委座和洋人面前,施展窃技,确是出手不凡,称得上凤毛麟角,百里挑一。
谁知时间和戴笠开了个极不公平的玩笑,三天不知不觉过去了,派出去的各路人马,不但案情毫无进展,反而丢掉了两个特工。这时,戴笠方才吃惊不小,开始感到坐立不安,忧虑重重。说不定老蒋一时兴起,脑袋还真是要搬家。三姨太见他脸色惨白,精神恍惚,才知是为金表一案。当下三姨太灵机一动,对戴笠笑笑道:“区区一小事,何足挂齿。”戴笠一瞪眼道:“女流之辈懂什么?”三姨太不紧不慢道:“你们男人看问题刚中芷柔,我们女人看问题柔中芷刚,先刚后柔不可取,先柔后刚为上策,孙子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戴笠一怔:“什么意思?”三姨太一戳戴笠脑袋:“你呀,笨得像只熊。”接着她授计道:“杀鸡不用牛刀,此事可令你部下毛人凤前来,若他破了此案,功劳自然少不了你,如他破不了,不正是你的替罪羊吗,这叫金蝉脱壳,又称猴子摘桃,咱们一箭双雕坐收渔利有何不可。”说罢扬声大笑。
戴笠一听茅顿塞开,霍地从楠木椅子上蹦起,那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又飚升起来,连连称道:“妙!妙!想不到长头发短见识,也能办大事,居然能想出这锦囊妙计来。”
戴笠立即叫来副官,似好电文,令贵洲息烽毛人凤火速赶来重庆。毛人风收到电报,知道又有重案在身,他不敢怠慢,匆匆带上二名得力心腹保镖,连夜启程,日夜兼行,一到重庆,就赶赴戴公馆,拜会顶头上司戴笠。
戴笠一见,格外亲切,迫不及待倾泻心中苦衷,把金表被盗,委座发火一一相告。并取出一枝竹叶放在毛人凤面前说:“毛兄,这就是盗贼作案时留下的东西。”
毛人凤一听,脸渐渐变色,呼吸也急促起伏,看到一枝竹叶时,浑身不禁颤抖起来,米粒般大的汗珠从额上鼻上不断沁出。戴笠见毛人凤脸色骤变,冷汗如注,知道问题严重,不由忧虑重重问道:“毛兄,你怎么啦?”毛人凤抹去汗水,望着戴笠道:“局座,不瞒您说,这盗表之贼,你知道是谁吗。”戴笠摇摇头:“我知道,还请你来干什么?”毛人凤把烟屁股往烟缸里一丢:“此人亦非等闲之辈,是贵州一带有名的神偷,人称快手一技竹,他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专同我们党国作对,听说前些日子,那白崇禧得罪了他,险些被他砍了五斤四两,结果白崇禧悬赏大洋五百,捉拿此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戴笠听毛人凤这么一讲,心中顿冷,不由呆若木鸡。毛人凤见状忙安慰道:“局座,不必忧虑,自古车到山前必有路,一枝竹虽然神通广大,行踪神奇,刁诈如狐,只要我们齐心协心,料他也难逃出卑职手心。局座,只要我在,金表定会物归原主。”
“毛兄,有你在我放心了。不过委座限期五天,不知仁兄有何妙计?”
毛人凤喷出淡淡烟雾道:“局座相信我,自然愿肝脑涂地报答局座,只要我化妆打入三流人中,定可摸个水落石出,重庆有一丐魁,曾与一枝竹有八拜之交,只要找到他,不愁不知一枝竹的下落。”戴笠又兴奋起来,仿佛看到了曙光,胜利在向他召唤。
再说那毛人凤一贯是从事情报工作,活动在贵滇一带,不但对各帮体系一清二楚,就连上到官员下到乞丐的来龙去脉,也摸得滚瓜烂熟,莫说是小偷,就是市长大人几个小老婆,也都瞒不过毛人凤的一双眼睛。
残月爬上窗棂,夜风吹得院里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几只癞皮蛤蟆不知躲在什么地上,有一声没一声咕咕作响。夜显得深而静,唯有戴公馆里灯光仍然通明辉煌。鸡叫过三遍,戴笠和毛人凤才定出一个“敲山震虎”的锦囊妙计。
戴笠这才长呼一气,送走了毛人凤便来到卧室,由于思想轻松,那欲望自然接踵而来,他望着浑身皙白,晶莹如玉的三姨太,不觉欲性大起,直扑三姨太身上。
三姨太是个风流女子,情场老手,好不容易同戴笠同睡一床,为了今后能得到他的宠爱,便使出浑身功夫。于是三姨太的裸身露体就像美人鱼一样,在戴笠身上柔软地滚动,用高超的技巧,把戴笠逗得一次次高潮迭起,风骚奔放,纵然累得香汗淋漓,也在所不辞,心甘情愿。戴笠是位风流老将,善于逢场作戏,也不甘落后,使出平生技巧,把三姨太惹得全身酥麻,一浪高一浪,掉进了忘我境界,仿佛都回到了那遥远的猿猴社会。俩人经过一阵阵疯狂撕杀、搏击,终于从高峰中跌落下来,双双烟消云散,进入了梦境。
二、一求乞丐,敲山震虎
翌日,毛人凤不顾疲劳,换上一身便装,为了不显山露水,只带了两位贴身保镖,驱车来到城隍庙。旧社会的城隍庙是一处十分热闹的娱乐场所,耍猴戏的、卖狗皮膏药的、变魔术的、五花八门、黑白二道、江湖异人、全会集在这里,称王霸道,醉生梦死。
毛人凤把车停在离庙较远的路边,叫两个保镖在庙门口守候,自己独自向城隍庙走去。
一路上他无心观看那些荒诞滑稽的卖艺,来到一座烟雾缭绕的庙前。此庙不大,红砖绿瓦,颇为壮观,门口二根大柱子上,贴着一幅用甲骨文书写的对联,毛人凤虽然出身书香门第,才高八斗,望着对联仔细辨认,也只能认出其中四个字。他心中暗暗一笑摇摇头,推门进庙。
庙里烛光高照,青烟袅袅人们绎绎不绝烧香拜佛,跪在面容狰狞恐怖的菩萨下祈祷,毛人凤也不例外,花钱买了香纸烧起来。
这时,一个小和尚拿着签筒走过来:“施主,请抽个签,保佑一生平安。”毛人凤本无抽签之意,但一想何不碰碰运气,于是他信手摸出一签。不看也罢,一看却吓得魂飞魄散,签牌究是个“囚”字,这还了得,人关在里面不成了犯人吗?不由得签牌落地,呆若木鸡。
小和尚一见笑道:“施主,不必惊慌,人在口字中,岂不是有吃有渴吗,看来施主日后定会大富大贵。”说毕小和尚双手一合:“阿弥陀佛”。毛人凤听罢才稍稍心宽,赏了小和尚银元,来到后院。
初春的阳光,明媚而宜人,照在地上暖烘烘的,一群衣服褴褛的乞丐,躺在地上晒太阳,捉虱子,嗅气熏天直扑毛人凤。毛人凤平日出入官府,玩乐舞厅,交接的都是衣冠楚楚,珠光宝气的少爷小姐,享受的尽是窗明几净,香气四溢的场所。今日一见此景,心中不由翻肠倒腑,恶心不已,为金表他只好强装笑容走上去,朝一乞丐道:“小师父,请问尊师李飞龙在吗?”
那乞丐好不容易抓住一只虱子,往嘴里一送,只听“啪”的一声,虱子粉身碎骨,变成一团肉丸,那乞丐才心满意足吐出一口唾沫,望了望毛人凤,才懒洋洋地朝毛人凤爱理不理地:“师父刚才出去了。”然后又下埋头专心捉虱子。
“小师父,知道他去哪儿吗?”毛人凤继续问着。那乞丐抓虱子意气正浓,被毛人凤打断了他雅兴,不由愤然道:“不知道。”一团口唾飞向毛人凤的脸上,毛人凤无法,只好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银元,塞在那乞丐手里:“小师父,请问他几时能回来?”
乞丐一见银元,登时二眼放亮,把银元拿在手中用嘴猛力一吹,验证银元真假,银元随着风发出悠扬悦耳的声音。这时乞丐才放心地道:“多则一月,少则十天八天。”
毛人凤大惊失色,连忙喃喃自语道:“哎哟,我的妈呀,我来晚了一步。”
“哈哈哈。”那乞丐突然放声大笑道:“果然不出师父所料,你真的来了,哈哈哈……”
毛人凤一听,心里好生惊疑,心想:这就奇怪,莫非李云龙未卜先知,知我今日会来,特意躲着我不成。他正要再问,那乞丐又道:“如果我没有说错,你就是毛人凤先生吧?”
毛人凤嘘口冷气:“正是,你怎会知道的?”乞丐洋洋得意道:“当然知道,师父出门时,告诉我说,今天必定有一位獐头鼠目的人要来找他。”说罢,乞丐从地上地一个“鲤鱼打跃”蹿起来,抖一抖衣服,一般臭腥味儿,直扑毛人凤鼻孔。
毛人凤不由打个寒颤,那肚里的佳肴美味统统向喉咙涌来,他竭力忍住,欲要再问时,却被地上一群乞丐团团围住,伸出一双双乌黑脏手,向他挤眉弄眼,咧牙吡齿,就像孙猴子回到花果山似的。有两个女乞丐居然翻起毛人凤口袋,吵吵闹闹要他施舍钱。
这城隍庙的乞丐向来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来庙烧香拜佛问路叫人者,都得赏些问路钱,方才告知,不然休想出得这庙。
毛人凤深知这儿黑道规矩,忙取出一叠零钱抛在地上,任凭乞丐抢去。他们蜂拥而上,推推扯扯,你争我夺。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抢到的扬声大笑,没抢到的继续缠住毛人凤,吵吵闹闹。正在患难之时,屋里走一位少妇喝道:“你们不得无礼。”这一喊乞丐们立刻住了手脚,站在一边。依然晒起太阳。
毛人凤循声望去,只见那少妇,三十上下,一双大眼妩媚动人,那对眼珠子水灵透明,不管你站在什么地方,好像都在看着你似的,衣服虽然简扑,但全身放射出一种迷人的魅力,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惊心动魄。
毛人凤暗想,鸡窝里也只有凤凰,一个美貌绝色的女子,怎么会来到这鬼地方,他百思不解。正当他从乞丐嘴里悉知,这女人就是李飞龙的妻子时,不由惊叹不已,想不到李飞龙这老乞丐居然也艳福不浅,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就在毛人凤胡思乱想之际,那少妇双手放在腰间,身子一侧道:“大人,请进屋坐。”
毛人凤整整衣服,跟随少妇来到厅堂,这是一座前后两幢的老式住房,中间一个硕大的天井,阳光从天井射进来,照得屋里明亮宽敞。
毛人凤刚刚坐定,少妇便沏来茶。久经沙场的毛人凤十分警惕,忙推开茶道:“嫂夫人,不必多礼,今天我特来拜会李飞龙仁兄,请多多指点,他何时才能回来?”
少妇哈哈一笑,端起茶杯高举额顶道:“龙无云不飞,水无鱼不生。”这是一句黑话,意思是说火到猪头烂有钱事好办。毛人凤也是江湖之人,懂得这话,便接口道:“拉弓靠膀子,唱曲靠嗓子。”也是说没有钱不会来。少妇又道:“井水深似海,高山如云天”是说办事要很多钱。毛人凤接口道:“麻绳千万丈,高山自有路。”是说老子有的是钱。少妇道:“一言为定。”毛人凤道:“驷马难追。”一场黑话迅速结束。毛人凤才轻松一口气,心想这锤子买卖总算敲定了,他摸出一支烟点起来,吞云吐雾。这时少妇一蹦,坐在桌子上一边抢过毛人凤的烟,叼在嘴角上又手一拱:“什么时间?”毛人凤单脚往椅子上一踩抱拳道:“此时此刻。”少妇一跃跳下桌子,把小指头往嘴中一塞,吹出尖声口哨,这时,只见天井屋顶上忽然飘下一个人。毛人凤仔细一看,来者正是李飞龙,毛人凤大喜,赶忙迎上去。
三、庙由较量,金钱收心
此人长形脸,高鼻子,小嘴巴,嘴唇上留着一撮漂亮的黑胡子,他长袍马挂卜,手摇羽毛破扇 ,二只乌黑眸子咄咄逼人,走起路来一摇三摆,令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非等闲之辈,人称乞魁李飞龙,是重庆黑道一霸。一生无职无业,长期居住在城隍庙内,手下乞丐无数,罗喽遍地,浪迹官府,劫富救贫。养成了一种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狂骄之性,对达官贵人、帮派、党羽、三教九流等人,从不逆来顺受,官府拿他无奈,只好退避三舍,避而远之。对于重庆发生金表一案和毛人凤奉令赶来破案一事,他早就知晓,凭着他的思维,断定金表是仁兄一枝竹盗窃,官府要拿住他比登天还难,只有请他出山,方可一决雌雄。因此他料定毛人凤定会前来,故设下此把戏,给毛人凤一个下马威,让他尝尝三教九流的苦头,知道我们这些人也是不好惹的。
此时,毛人凤双手一拱,迎上去正要开口,殊不知李飞龙却一个箭步蹿上来,将毛人凤一把抓住,脸呈怒色道:“你到此何事?有屁就放。”没等毛人凤开口,四周乞丐轰地涌上来,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向他手舞足蹈,咧嘴大笑,盼着鬼脸。
毛人凤出生富家,戌马一生,说一不二,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就是戴笠召见他也总是客客气气,亲亲热热,称兄道弟。今日突然受到这般侮辱,顿时感到胸膛一般热血往脑门上冲,全身神经都燃烧起来,怒不可竭地眼珠子一瞪,从他手中挣扎出来,弹弹衣冠正要摆出作威作福之势,但一想到金表,全身的那股义愤填膺的劲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一想:“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何况今天来是求助于人,古人韩信也不是曾受过胯马之辱吗?要是平日对这帮刁民定杀不饶。为了金表,为了前途,只好逆来顺受,满脸笑意道:“仁兄,何必发怒,你还记得吗?”
李飞龙道:“记得什么?”
毛人凤笑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次我还救过你呢。”毛人凤提起旧情,想和缓目前缰局。
李飞龙缝起双目,像是寻找往事……
很早以前,李飞龙翼羽未满,流浪在城隍庙,靠玩魔术为生。有一日,李飞龙在城隍庙拉起了场子,开始玩起魔术。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支香烟,猛地向空中一扬手,刹时变成二支,再一扬又变成三支,直到五个手指夹满香烟。方才止手,这是周围围观的人,纷纷拍手叫好,不停地往地上抛铜钱。
李飞龙一时高兴,又令人搬出一只大空木箱,反复抱拳向观众说:“诸位兄弟姐妹,出外靠朋友,在家靠父母,多谢各位奉场,在下感谢不尽,今天我变个大魔术,让你们大开眼界。”他敲打木箱道:“这法戏儿叫空箱变美女。”观众一片喧哗,不信一只空箱能变出美女来。
李飞龙又抱拳大喊:“诸位,静一静,请来一位男士帮帮忙,蹲在这空箱里,只要我口说句变,他就会变出一美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