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露出轨那天,我用她给我买的瑞士军刀,一刀阉割了继弟。
入狱后,我和程露的婚姻自动失效,她终于给了继弟一场盛大的婚礼。
三年后,我出狱。
程露雇了二十个保安,严防死守。
设计了五十个圈套,想送我二进宫。
甚至托了一百个中间人,让我随便开条件,只要我不再伤害继弟。
可她想多了。
我像一滴水汇入海洋,就这么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再次见面,是在汽修店。
我吐出廉价烟卷,用满是机油的手指掀开引擎盖,平静地问她:
“车龄多久了?”
她忽地红了眼眶:
“徐宾,这车是你送我的成人礼。”
......
我拿起扳手的动作一顿。
“哦,那是有些年头了,该大修了啊。”
我的语气太过平淡,程露微微一怔,几次张嘴,却都说不出话来。
我用扳手敲击检查着每一颗螺丝,认真细致。
好像我面前的这辆炫目的黄色跑车,跟我修过的几千几万辆其他车没有任何区别。
或许是觉得金属撞击声太刺耳,程露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徐宾,你要是缺钱,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没必要在路上撒钉子,把我引到这鬼地方看你演戏。”
我笑着搭话,好像正在跟一个普通的客人闲聊天:
“我要是会演戏就当明星啦。”
“你是从三马路来的吧?电视今早还说呢,那里昨天翻了一辆钢钉运输车,可得小心。”
说着,我信手抄起油乎乎的抹布,擦拭着手上的机油。
程露的眼睛盯着那块抹布,似乎终于忍无可忍,提高了声音:
“徐宾,你以前高傲得像只天鹅。”
“幽闭恐惧症,强迫症,洁癖,霸总的标配你一个不落,皮鞋上落一粒尘你都得擦半天,桌子上有一个油点你就立刻把保姆开除……”
“现在你……”
“小徐,你这车怎么没给我洗干净!”
随着一道尖利的女声,汽修店门被再次推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走了进来,手指几乎戳到了我的鼻尖上。
“留一个泥点子!让你免费给我洗车屈着你了吗?”
“别啊刘姐。”我赶紧迎上去,“可能是我太忙了没注意,您先回去,我一会儿给你再洗一遍!”
软磨硬泡,好说歹说。
刘姐才松了口:“再有下次,店面房租涨三成!”
我陪着笑,点头哈腰表示记住了。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刘姐这个店面月租只要一千五,是周围最低的,
直到把刘姐送出门,我才想起店里还有客人,便朝程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程小姐,您这车修完了,承蒙惠顾,二十块。”
“你……”
程露呆呆地看着我,许久才吐出一个字,却再也没有力气将剩下的话说下去。
而是有点急切地翻出手机,扫码转账。
我看着到账的五百块,连连摆手:
“程小姐,你多付了,我给你转回去吧。”
说着,我下意识想找程露的微信。
却突然想起,我入狱后,她就把我拉黑了。
无奈,我只能挠挠头:“这事儿闹的。程小姐,麻烦你给我个付款码。”
“你……不是说车要大修吗?”程露神色复杂,“帮我检查一下其它部件吧,够不够?”
我挺高兴。
“够了够了,绰绰有余,那您这边稍等。”
我把屁股底下的塑料凳抽出来,推给程露。
看着她雪白的裙子,又贴心地抽了几张纸巾替她垫上。
程露沉默许久,有些拘谨地坐下,双腿并紧。
下一秒,就被玻璃门的吱呀声吓得差点站起来。
“徐哥,饭点了还有活呢,看来生意不错,怪不得今天点了两荤一素。”
“哟,还是美女顾客呢,真是艳福不浅。”
进来的是每天给我送饭来的外卖小哥。
我笑嘻嘻地跟他插科打诨两句,接过了他手里的拼好饭。
而程露,被一句美女叫得有几分愠怒,红着脸呼出一口气。
可没办法,街坊四邻都这样。
隔壁水果店的宋大姐把电动车推了过来,让我有时间帮她看看闸线是不是松了。
楼上的小白领拎着大行李箱下来,说要寄存一下,晚上回来取。
过路的大学生急匆匆跑进来,扫码拿走了一个共享充电宝。
他们的目光或是赤裸,或是遮掩,但多多少少都在程露的身上流连不去。
终于,她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徐宾,你就这么自甘堕落,跟这些小市民……勾三搭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