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度被骂上热搜的恶毒女儿,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偷走妈妈治病的钱,在酒吧点男模挥霍一空。
当晚我被扫黄打非的人抓到巡捕局,我的**爸爸差点气进医院,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何言溪!你不配当我女儿,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和你妈面前!”

我如他所愿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七年后,一个穿着破布衣服,抱着一个沾满红色污渍的书包的小女孩出现在巡捕局,怯生生开口。
“我想找何叔叔,言溪姐姐让我给他带了礼物。”
爸爸气红了眼。
“钱不够用了就回来找我?何言溪这个吸血虫要把我和她妈活生生吸死吗?”
小女孩害怕地摇头。
“言溪姐姐不要钱,她和好多姐姐一起,住在黑房子里面,想让叔叔去接她回来。”
1、
七年不见,爸爸老了很多,但只要一听见我的名字,面上的怒气和七年前如出一辙。
我飘到爸爸身前,虽然没人看得见我,我还是恭恭敬敬跪下来了磕了七个头。
“爸,对不起,女儿以后不能在您和妈面前尽孝了。”
身体死亡前的痛苦仿佛还跟着我的灵魂,我只觉得自己灵魂每时每刻都忍受着大火的焚烧。
可再大的痛楚,都在比不过爸爸头上花白的头发,带给我的心痛。
希希被爸爸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但她是那群孩子里最坚强的小孩,吸吸鼻子也没有哭,反而是用力举起手里的书包,踮起脚把书包送到爸爸眼前。
“何叔叔,这是言溪姐姐留给你的礼物。”
但爸爸愤怒地拍开书包。
“何言溪在哪里?七年前和我断绝关系,走的时候头都没回,现在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难道还奢求我会原谅她?”
提起旧事,局里知情的人都一阵唏嘘,和爸爸关系最好的陈叔没忍住骂了出来。
“真是个讨债鬼,走了都不消停,七年前差点害死嫂子,现在又回来是想害死你不成。”
七年前,那条热搜似乎还印在每个人脑海里。
无一例外都是骂我是个恶毒女儿。
“嫂子心脏搭桥恰好需要钱,她不仅对亲妈生病不闻不问,还把钱偷走去点男模。”
“那次扫黄打非还是我抓住的何言溪,三个男模啊,场面我都不忍心提起。”
“幸好何局追回来赃款,不然嫂子...哎。”
叹气一声接着一声,希希着急又害怕地捡回书包,死死抱在怀里,她似乎也听懂了他们口中骂的人是我,瞪着**的眼睛,哽咽地替我解释。
“言溪姐姐是好人,你们不要骂她。”
“这小孩和何言溪是什么关系,怎么老替她说话?”
大家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希希身上,希希因为常年没有吃饱饭,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个两三岁,爸爸表情变了又变。
“你是何言溪那个讨债鬼的女儿?”
希希因为环境的原因,就连说话都是我去了之后才教会她,她不懂什么是妈妈什么是女儿,也不懂很多东西,她只是牢牢记住我交给她的任务,语无伦次地解释。
“言溪姐姐最照顾我了,何叔叔,求你了快把书包打开看看吧,言溪姐姐还有好多好多姐姐妹妹都在小黑屋里面,她们想出来,但是她们出不来。”
陈叔嗤笑一声:“当年走得这么干脆,现在养不起孩子了,就让女儿回来骗钱花,何言溪不愧是个吸血虫。”
爸爸扯过希希的手臂,发现她手臂上除了一层单薄的皮肉,就是数不清的伤疤,新新旧旧交叠在一起,让人触目惊心。
“何言溪...这个畜牲,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好好养,我以前教她的保护人民都教到狗肚子里面了?”
他又像想起什么,颓废的开口。
“也许我从没有教好过她。”
我感受到爸爸失望的情绪,也许是肉体的伤太过深刻,让我连灵魂都变得破破烂烂,我轻轻摇头,孤独的自言自语。
“爸爸,你把我教得很好。”
希希仿佛被畜牲两个字刺激到神经,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嚎着大喊。
“我错了...别打我...我再也不跑了。”
我知道这是希希骨子里的创伤后遗症,但爸爸不知道,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看着希希一个人蜷缩在地上无助的哭喊。
“何言溪...。”
陈叔眼角有点红,但他们都没再骂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我只觉得鼻间酸涩,他们从来没有变过,总是这样心软又善良,所有我才会让唯一跑出去的希希一定要找到爸爸他们。
爸爸双手捏得泛白,他动作僵硬地拍了拍希希的头,哑着嗓子开口。
“告诉我何言溪在哪里?我亲自问她究竟养不养得好你,要是养不好,我把你送去福利院,也不会再让你被虐待。”
没有拳头和鞭子落在身上,只有一双温暖的手,希希渐渐放松了身体,紧紧抱着书包,皱着眉回忆得很痛苦。
“言溪姐姐在小黑屋里面。”
见希希说不出别的信息,爸爸沉默着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串电话号码。
以前他给我的备注是宝贝女儿,后来我滥交、贪婪的向他索取钱财,他把我的备注改成了何言溪,最后我们断绝父女关系,我变成一串冰冷的号码。
屏幕上的手指悬停了好久,才摁下,我知道这是永远不会有人接的一通电话,早在七年前我走的那天,电话卡就被我掰断扔进了垃圾桶。
“喂?”
可电话通了。
2、
爸爸的嘴角抖了抖,仿佛嗓子里藏着一万根针,咽了口口水,才艰难地开口。
“你还要不要你女儿,如果不要,我把她送去福利院。”
“神经病吧?我女儿好好的在上学,谁不要了?”
那头的声音陌生又愤怒。
“现在诈骗电话都这么敷衍了吗?你再咒我女儿一句小心我报警抓你。”
电话切断,我恍惚回过神,原来七年时间这么长,连我的电话号码都被收回重新利用了。
爸爸迟缓的放下手机,绷直嘴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屏幕。
“真心狠,连自己女儿都不肯要了。”
陈叔叹着气拍了拍爸爸的肩膀。
爸爸呼出一口气,突然皱起眉。
“给我查何言溪这些年都去那里了?虐待女儿,遗弃女儿,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那她怎么办?”
陈叔指着平静下来,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希希。
爸爸看了她好一会。
“我送她去福利院。”
见爸爸伸出手,希希乖巧的牵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她真的很乖,很听我的话,这一路这么长,这么难,只因我告诉她。
“希希别哭。”
七天六夜,就算她摔下山坡把膝盖摔的鲜血直流她也没有掉一滴泪。
凌晨被和她抢食的流浪狗追,被路人嫌弃的踹进小巷子里,她也只会在最难过的时候,擦一下眼睛,咬牙起来继续赶路。
我告诉她。
“希希要听何叔叔的话。”
明明是被男性伤得遍体鳞伤,也不会在爸爸伸出手时,有一点点挣扎和反抗,乖乖跟着他去未知的前路。
我静静飘在希希身后,却没有她这么坚强,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一滴泪落在她脸颊。
希希像是感觉到什么,小小地抬起头。
“何叔叔,好像下雨了。”
爸爸没有说话,只是把手张开挡在她头顶,两人沉默的开车到福利院门口。
院长阿姨心疼的看着满身伤痕的希希,不停念叨。
“好可怜的小孩,这又是你救的吗?”
爸爸嗯了一声,推着希希的背让她去院长阿姨那里。
“先在你这里寄养几天,等找到她妈...我就来接她。”
院长同意了,希希茫然的留在原地,抱着书包,瞳孔都因为恐惧放大,神经兮兮的四处转动眼珠,仿佛要找出什么人一样。
看着爸爸决绝的背影,我急得大喊。
“爸爸,别把希希丢出去,她走了这么久才找到你,这是她们最后的希望了,希希被发现会死的,大家都会死的。”
可没人能听见我的声音,我除了在原地打圈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深深的无力感笼罩我的全身,我只觉得灵魂也变得沉重。
希希突然急促的尖叫了一声,把书包死死护在怀里,蹲在角落不停呢喃。
“别抓我,别抓我呜呜呜呜,我不回去。”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惊恐地瞪大眼睛。
院长阿姨着急的想抱希希起来,希希却推开她,拼命追上爸爸的脚步,跪在他面前,把头磕得砰砰响。
“何叔叔,求求你,别把希希丢出去,希希害怕。”
我心疼的把手垫在希希额头下面,可还是拦不住她额头磕得红肿。
还好爸爸拦住了她的动作,喘着粗气,在那几人转过头来之前再次把希希塞进了车里。
“何言溪就是这样教你来威胁我?”
3、
希希面色被吓得苍白,眼泪像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往下流。
“何叔叔,别丢下希希。”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哆嗦着手开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
“希希可以脱衣服换钱,只要何叔叔别丢下我。”
爸爸身体一震,面色铁青的制止希希的动作。
“她竟然让你出去...出去干这种事换钱...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以前,她还发誓要变成和我一样的英雄。”
但爸爸只软弱了一瞬,快得仿佛眼角的泪是个错觉,他拨通陈叔的电话。
“给何言溪下通缉令,加快速度找到她,我要亲手把她抓捕归案!”
他还是把希希带回了家,我看着熟悉的门和熟悉又陌生的妈妈,只觉得灵魂都痛得颤栗起来。
妈妈老了好多,以前出门会仔细往头上抹头油,连一丝头发都不肯乱的妈妈,憔悴得仿佛像个老妇人。
可就算她面色苍白,也在看见希希眼角挂着的一滴泪时,温柔的替她擦去。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是遇见坏人了吗?”
希希呆呆的用脸颊去蹭妈妈的手,轻轻开口。
“我认识你...你是言溪姐姐的妈妈。”
许多熬不过的夜晚,我都会抱着同样痛苦的希希,轻轻哼着一首歌哄她开心。
希希则会安静下来,依赖的问我。
“言溪姐姐,这是什么?好好听。”
我告诉她这是摇篮曲,是妈妈最爱唱给我的歌。
妈妈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会因为我受伤愧疚,会竭尽全力给我想要的所有东西。
希希不知道什么是妈妈,什么是女儿,毕竟在那间黑房子里,我们都被叫做畜牲。
“等希希见到我妈妈,就明白了。”
希希在贴上妈妈的那瞬间,突然像找到家的幼兽,放松下来,不顾一切的扑进妈妈怀里,哽咽着开口。
“言溪姐姐,我知道什么是妈妈了。”
妈妈浑身僵硬,不敢置信的看着爸爸,爸爸低下头,嗓音沙哑。
“何言溪让她来找我,她是她女儿。”
宽容一切的妈妈猛地推开怀里的希希,皱起的眉头间带上一丝厌恶,和难以言喻的痛苦。
“她...她怎么敢?是想回来看我死没死吗?”
妈妈声音颤抖,对着无措的希希语无伦次。
“我难道还欠她的吗?她为了男人偷走我的救命钱。”
“七年时间,就连你抓捕罪犯时,被人捅伤,在大街上等死,都对你不闻不问。”
“现在就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何言溪,我竟然花了七年的时间才看透她恶毒的本质,当年就不该生下她。”
我跪在妈妈身前,不断说着对不起,希希抱着书包狼狈的站在原地,也在道歉,我和她的声音重叠起来,仿佛我透过希希的口,向妈妈诉说七年前没机会说出口的忏悔。
爸爸担心的替妈妈捂住胸口顺气,可就算他们怨我恨我到这种地步,也没有抛下希希在门外不管,妈妈反而带着希希去了浴室,替希希清理伤口。
在脱下希希衣服的瞬间,妈妈冰冷的眉眼染上错愕和心疼,她颤抖着手碰触希希,小小的孩子身上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伤痕累累。
“这是何言溪弄的?”
她话语里带上滔天的愤怒,希希缓缓摇头。
“言溪姐姐保护我。”
妈妈显然不信,可她不管再生气,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轻柔,直到她要拿走希希脏兮兮的书包,希希突然尖叫起来。
“不能碰这个!只有何叔叔能碰这个书包。”
希希剧烈挣扎起来,温水溅了妈妈一脸,妈妈赶紧安抚**希,温和的哄她。
“希希别怕,我不碰这个书包,你是要把这个书包给何叔叔对不对,他就在门外,你亲自给他吧。”
爸爸因为担心一直守在门外,见希希再次乞求的把书包递给他,他终于接过。
“何叔叔,只要打开这个书包,姐姐妹妹们都能从黑房子里走出来了。”
因为沾了水的缘故,爸爸碰到书包的第一瞬间,书包先在他手心晕开一滩血水。
他不安的皱起眉,和担忧的妈妈对视一眼,眼底的担忧越发浓重。
爸爸颤抖着手拉开书包,一块腐烂的人皮从里面掉出来,上面有一块红色的蝴蝶状胎记,而我胸口也有这样一个胎记。
妈妈捂住胸口呼吸急促,电话在这时响起。
爸爸机械的接听电话,是陈叔严肃的声音。
“定位到何言溪的位置了,在七年前我们追踪大量人口失踪案嫌疑人时,他最后消失的仓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