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动作，看着他。
“我……能不能进去喝口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argmin的祈求。
我看着他额角的汗珠，和被汗水浸湿的领口，沉默了两秒。
“进来吧。”
他跟着我进了门，局促地站在玄关，不敢乱动，目光却忍不住四处打量。
这套房子是我亲自设计的，极简的现代风格，每一件家具都价值不菲。墙上挂着的，也不是什么复制品，而是我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新生代艺术家的画作。
他的眼神从震惊，到疑惑，最后变成了深深的迷茫。
他大概在想，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乔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穿着优衣库，吃着路边摊，会因为他送一个名牌包而开心好几天的女孩，和眼前这个住着上亿豪宅的女主人，完全是两个人。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依云矿泉水，递给他。
他接过去，拧开，猛灌了几口。
“谢谢。”
“不客气。”我靠在吧台上，平静地看着他，“所以，千亿家产，说破产就破产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他握着水瓶的手紧了紧，骨节泛白。
“是真的。”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投资失败，资金链断裂，家里……已经申请破产保护了。”
他说得有模有样，语气里的颓丧和痛苦也不像是装的。
如果不是我前两天刚在财经新闻上看到，欧阳集团成功拿下了欧洲一个重要港口的控股权，我可能就信了。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不想拆穿他。
我只是点了点头：“节哀。”
他被我这两个字噎了一下，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不信我？”
“信不信重要吗？”我反问，“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沉默了。
是啊，不重要了。
“那你……”他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孩子……是我的？”
“不然呢？”我挑了挑眉，“那段时间，我身边可只有你一个男人。”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
他看着我的肚子，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那情绪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你现在知道了。”我打断他，“所以呢？你想怎么样？让我打掉？还是想负起责任？欧阳东，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负责？”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他的心脏。
他痛苦地闭上眼，身体微微颤抖。
“我会想办法的……乔安，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的……”“不必了。”我淡淡地说，“我自己养得起。”
第4-章
【付费点】
送走欧阳东，我关上门，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个蓝色的身影，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方斯臣。”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哟，乔安姐，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通了，准备跟东子复合了？”
方斯臣是欧阳东最好的朋友，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欧阳东破产了，你知道吗？”我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破产？乔安姐，你听谁说的？他自己说的？哎哟喂，笑死我了……他是不是还跑去给你送外卖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所以，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方斯臣笑得喘不过气，“这是他那个脑子被门夹了的妈给他出的馊主意！说什么要考验你是不是真爱，是不是图他的钱。我说东子也是昏了头，居然还真配合了！找了个破房子住，还真去当骑手了，说是要体验人间疾苦，然后等你回心转意，去找他，上演一出‘糟糠妻不离不弃’的感人戏码……哎，乔安姐，你可千万别上当啊！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原来如此。
一场精心策划的，愚蠢至极的考验。
他们以为我会被“分手”和“怀孕”打垮，以为我会拿着那两百万不知所措，以为发现他“破产”后，我会圣母心泛滥，哭着回去找他，表示愿意陪他同甘共苦。
然后，他再在最高潮的时候揭晓谜底，给我一个“惊喜”，抱着我，深情款款地说：“傻瓜，我怎么会真的破产呢？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多么可笑。
他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依附于他、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傻白甜？
他们根本不了解我。
欧阳东也根本不了解我。
他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和试探。
我挂了电话，胸口一股无名火在烧。
很好。
欧阳东，你想演，是吗？
那我就陪你演到底。
我倒要看看，你这场戏，能演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欧阳东像是跟我杠上了。
无论我点什么外卖，披萨、寿司、小龙虾……来敲门的永远是他。
他不再多话，只是默默地把东西递给我，然后用那双盛满了痛苦和挣扎的眼睛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照单全收，门一关，把他所有的情绪都隔绝在外。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欧阳东的母亲，那位一直看我不顺眼的贵妇人。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带着施舍的意味。
“乔小姐，我是欧阳东的母亲。有时间吗？出来见个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