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骄开口了，声音轻得像蚊子。
“别说了，我认。”
“你认什么？！”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骄看着我，眼泪无声地滚下来。
“没用的，爸……王哲的爸爸是王氏集团的董事长……”
“您斗不过他们的……”
那一刻，我听见什么东西在心里碎裂的声音。
十五年。
我用十五年的时间，小心翼翼地为这个家建起一道墙。
我拼命工作，升职加薪，只为让妻子和儿子过上体面的生活。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保护好他们。
可现在我发现，那堵墙是纸做的。
有人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它捅破。
我约了王康见面。
对方很痛快地答应了，还指定了地点：王氏集团总部顶层。
电梯一路上升，我看着数字跳动，深吸一口气。
冷静，林望东。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要为儿子争取最后的机会。
顶层办公室大得像个宫殿。
落地窗外是整个京城的繁华夜景。
王康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林先生，请坐。”
他的语气温和，像对待一个来谈项目的合作伙伴。
我坐下，直入主题。
“王董，我儿子的事……”
“哦，你说那个专利啊。”
王康笑了，笑容里带着不以为意。
“林先生，您也是搞技术的，应该明白，科研领域的竞争很正常。”
“这不是竞争。”
我捏紧拳头。
“这是诬陷。”
王康挑了挑眉。
“诬陷？证据都摆在那儿呢。”
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
“不过林先生，我这人心善，看不得年轻人吃苦。”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条出路。”
他打了个响指，助理立刻递上来一份文件。
“让你儿子公开承认错误，在媒体上发表道歉声明。”
“作为补偿，我给你们一百万，再加一套老破小的房子。”
“怎么样？够你们养老了吧？”
我盯着那份协议。
每一个字都像在嘲笑我。
“另外啊。”
王康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轻飘飘的。
“我看林先生您也挺有能力的，不如来我们王氏集团下面的子公司上个班？”
“薪水不高，一年二三十万吧，但清闲。”
“总比在设计院干到退休强，您说是不是？”
我抬起头，看着他。
王康脸上挂着笑，眼里却全是施舍的优越感。
“王董。”
我的声音很平静。
“您这是在侮辱我。”
“侮辱？”
王康哈哈大笑。
“林先生，您这话说得太严重了。”
“我这是在帮你们！”
“你们这种靠技术吃饭的工薪阶层，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给你们机会翻身，你还不领情？”
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说实话，你儿子的专利确实不错，但那又怎么样？”
“在这个社会，技术算个屁。”
“有钱，有势，才是硬道理。”
“你儿子有才华，那很好，可惜他命不好，碰上了我儿子。”
“王哲也需要一个国家级专利来镀金，你儿子的东西，正好合适。”
我握着协议的手在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