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总是很忙。
我本命年生日，他被朋友邀请饭局，一夜未归。
我车祸进医院，他被兄弟扣在酒会，整晚宿醉。
就连结婚七周年纪念日，都空不出一个电话的时间。
“安乔，我们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情侣了，你能不能找点自己的事做？不要整天除了情情爱爱就是缠着我。”
“我忙着赚钱养家，没时间陪你闹。”
顾乘晟不耐烦的语气里，传来哄笑的背景音。
“怎么又查岗啊！兄弟几个就属你家庭地位垫底，天天被一个女人拿捏，真丢我们大男人的脸！”
“要我说，他当年就应该娶婉宁！温温柔柔又顾家，可不像那个母老虎！”
“说起来，婉宁最近也回国了，接风宴办的米其林三星，大伙都去呢！”
“——乘晟你小子就别想了，你但凡敢迈一步，回去就得被家里母老虎扒了皮！”
我深吸一口气，就要开口。
电话却“啪”地挂断。
顾乘晟的头像旁，跳出拉黑的感叹号。
我沉默许久，划出对话框。
看着策划书上只剩三小时的最后期限，拨通了归国发小的电话。
“上个月上市的新专利，预估市值十二亿，保密项目组还缺最后一个人，来不来？”
顾乘晟带着满身酒气回家时，我刚刚签好项目协议。
厚厚的文件规整放进档案袋里。
他余光瞥见，嗤笑出声。
“就你那些个鸡零狗碎的小项目，也用得着这么藏着掖着？”
我没理会顾乘晟发冲的语气，仔细盖上蜡封。
淡淡道：“商业机密。”
我没有撒谎。
毕竟，如果不是十二亿级别的机密，我也不会天天给顾乘晟打电话，要求他空出时间，坐下来面对面谈入伙项目的事。
可他总是很忙。
整整两个月，六十天，八个周末。
他竟空不出哪怕三个小时。
我不愿他错过这个机会，低头舔着脸求合作团队把期限延到今晚。
想着顾乘晟以往就算再忙，每年结婚纪念日那天，也总会和我一起吃个晚餐。
却没想到，他留给我的，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真漂亮。
我的手一点也没抖。
“商业机密？”
顾乘晟一愣，随即扯了扯唇角。
“杨安乔，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
“你那小破实验室几斤几两，能不能做出‘商业机密’级别的项目，我还不清楚吗？”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毕竟我的实验室被列入国家重点项目，已经足足两年了。
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靠我和顾乘晟日夜打工赚钱才能勉强维系运转的小地方。
顾乘晟脸上却露出厌倦的神色。
“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为了阻止我去婉宁的接风宴，你连这种借口都编得出来？”
可我分明每次把自己每次的研究成果、拿下的奖项、新开发的区域......所有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事，全都在工作间隙发给过顾乘晟，无论他回复与否。
却原来，我分享的喜悦，顾乘晟从来没有看过一眼。
难以言说的荒谬一瞬间席卷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冰凉。
“你觉得，我是因为一场接风宴在跟你闹脾气？”
相爱至今，我究竟有哪一次，会因为这种琐事烦他？
顾乘晟却冷笑：“难道不是吗？”
“早没项目晚没项目，偏偏今天朋友一提婉宁，你的大项目就来了。”
“要是真那么重要，你早就短信轰炸我了。”
“——跟医院那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