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收拾行李。
国际救援组织的最终审核通过了,我要去的是S级极危疫区。
死亡率百分之九十。
一旦出发,生死由天,断绝一切通讯。
“你在干什么?”
沈清棠倚在门口,手里端着咖啡,眼神讥讽。
“又要玩离家出走的把戏?”
“江辞,这种手段你用了三年,不腻吗?”
我动作没停,平静地合上箱子。
“沈清棠,我们离婚吧。”
空气瞬间凝固。
沈清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步走过来,一脚踢翻了我的行李箱。
衣物散落一地。
还有那份被我压在最底下的《自愿赴死承诺书》。
幸好,是反面朝上。
她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眼底满是暴戾。
“离婚?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
“当初是你像条狗一样求我嫁给你,现在想走?”
“江辞,你离了我,连饭都吃不起,你那个烂赌鬼老爸谁来养?你那个植物人妹妹谁来交医药费?”
我看着她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脸,此刻只觉得陌生。
是啊。
她一直以为我是为了钱才跟她在一起。
她不知道,我爸早就死了,妹妹也在上个月走了。
我在这个世上,早已了无牵挂。
除了她。
可现在,连她也不需要我了。
“沈总放心,我会净身出户。”
我推开她的手,语气平静。
沈清棠被我的态度激怒了。
她冷笑一声,从包里甩出一份文件砸在我脸上。
锋利的文件边缘划破了我的眼角。
“想走可以。”
“签了这份协议,去给阿泽当三个月的贴身护工。”
“他这次回国是为了准备巡回演出,但他有严重的心理性应激障碍,需要一个懂医理的人随时看着。”
“你虽然手废了,但脑子里的东西还在吧?”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文件。
《看护协议》。
条款里写满了对我的羞辱。
小时随叫随到,甚至包括帮他洗澡按摩处理排泄物。
“如果我不签呢?”
沈清棠俯身,贴在我的耳边,声音如恶魔低语。
“那你妹妹的呼吸机,今天就会停电。”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
她根本不知道我妹妹已经去世了。
她只是习惯性地,用我最在乎的人来威胁我。
曾经我觉得这是她想留住我的手段。
现在我才明白,这只是上位者对宠物的驯化。
“好。”
我捡起文件,签下了名字。
“我答应你。”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妥协。
就当是,还清这三年的恩情。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成了顾泽的专属仆人。

他在练琴,我就要跪在旁边给他翻谱子。
他在睡觉,我就要守在床边给他扇风。
沈清棠偶尔会来看一眼,看到我卑微的样子,她似乎很满意。
“江辞,你看,你这就做得很好。”
“人要有自知之明,废物就要待在废物该待的位置。”
顾泽更是变本加厉。
那天,他在琴房练琴,突然把一杯滚烫的咖啡泼在我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