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药后，病友们坐不住了]全文+后续

我是药道贩子。

专门把国外低价药倒到国内，从中赚差价。

每年替病友省下的钱能帮他们多活两年。

一天，一个小姑娘带着一群病患砸了我的店。

“你行医资格证都没有，凭什么卖药？”

“还有，你的药卖那么便宜，我看八成是假药！”

我解释：“我这不是假药，是因为我有国外渠道，你们可以去查，效果没问题。”

小姑娘却不听，直接报警。

“你还在狡辩，我已经报警了，你自己去跟警察说吧！”

我被传唤到警局，赔了不少钱才出来。

出来后，我不再卖药，改卖山药。

可吃惯我便宜药的病友们却坐不住了！

1

卷帘门被一脚踹飞，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顾小凡！你这个吸人血的杂碎！”

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为首的那个二话不说，直接掀翻了我门口的玻璃柜台。

哗啦——！

药盒和玻璃碎片炸开，滚落满地。

我正蹲在地上分拣新到的药材，闻声抬起头。

那女孩是宋温，来替她那个白血病弟弟买过几次药。

我下意识的护住身边一个蓝色的保温箱，声音冷了下来。

“疯够了没有？你弟弟下周的药还在里面，你想让他断药？”

宋温的脸瞬间涨红，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闭上你的臭嘴！你这破地方连苍蝇馆子都不如，凭什么卖药？你卖的是毒药吧！”

她身后的一个男人一脚踩在地上一个未开封的药盒上，用力碾压，“还真把自己当活菩萨了？我看你就是个想钱想疯了的骗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站起身。

我做这行，不是为了听人感谢的，但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还是第一次。

“我卖的是真药，只是进货渠道特殊，所以价格能便宜。”

我指着墙上的药品介绍。

“便宜？”宋温发出一声尖刻的嗤笑，她从包里甩出一张皱巴巴的打印纸，砸在我的脸上。

“我眼睛不瞎！我查得清清楚楚！这款药在国外网站上标价就是500块！你卖2000！”

“一瓶药你就要从我们这些病人家属身上刮下1500块的油！你的心是黑的吗？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我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上面是国外一个药品网站的截图。

我忽然想笑，三年前，我妹妹就是因为吃不起四万一瓶的原版药，死在了医院里。

如果当时有卖2000的“我”，她或许还能活。

“那你有没有查过，外网上这500块的药，在国内，要卖到多少钱？”

“三万！”

“打通渠道的人情费，国际运输的昂贵邮费，过海关被扣下的风险，哪一样不在涨价？卖2000，刨去所有成本，落到我手里的，就是几十块的辛苦钱。”

“几十块？你哭你妈的丧呢！”

宋温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她往前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我不管你那些狗屁渠道！它值500，你就该卖500！你这种社会底层的渣滓，就该跪着给我们服务！”

“现在，立刻，把你多赚的黑心钱全都吐出来！不然我今天就让你这破店从街上消失！”

“你做梦！”

我气的浑身颤抖。

宋温却嗤笑道：

“不退钱是吧？行！”

她后退一步，拿出手机，“你卖假药，赚黑心钱，我已经报警了，你就等着警察来抓你这个卖假药的吧！”

她身后的几个人开始动手砸东西，货架上的瓶瓶罐罐被扫到地上，碎裂声不绝于耳。

我没有去拦，只是走到门口，靠着门框看着他们。

“你们砸吧，砸完记得算一下价钱。”

“行！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她后退一步，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对着镜头声泪俱下。

“大家快看！这就是黑心药贩子顾小凡！他卖假药牟取暴利，被揭穿后还死不悔改！我们病友的命在他眼里就是一沓沓钞票！”

她身后的男人接到指令，开始更疯狂的打砸。

货架被推倒，成箱的药材被撕开，粉末弥漫在空气中。

病友群却炸开了锅。

【什么？宋温说的是真的吗？】

【500的药他卖我们两千！】

【这可是我们的救命钱啊！】

【黑心商家，去死！】

宋温放下手机，脸上露出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看吧，你的真面目已经被我揭露了！”

2

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被带到了警察局。

负责问话的警官是我一个老朋友，他给我倒了杯水，叹了口气。

“顾小凡，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这生意是走钢丝，迟早要出事。”

“我卖的不是假药。”我喝了口水。

“我知道，但你没有资质，这就是违规。这次举报你的人态度很坚决，说你牟取暴利，卖天价药。”

我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他听完，又叹了口气，“人心就这样。你卖四万，他们吃不起，骂药厂。你卖两千，他们觉得你赚了一千五，骂你黑心。你卖五百，他们又会觉得你赚了四百九，还是要骂你。”

最后，我交了一大笔罚款，签了保证书，才从局子里出来。

朋友拍着我的肩膀，“小凡，听我一句劝，别干了。这钱烫手。你斗不过悠悠众口的。这次是罚款，下次可能就是坐牢了。”

我回到店里，一片狼藉。

看着满地的碎片，还有病友群里一句又一句的谩骂和质疑，我突然觉得很累。

这些年，每天提心吊胆，为了打通那些渠道，陪笑脸，送人情，有时候还要冒着被扣货的风险。

有必要吗？

我把店里剩下的药品打包，全部低价处理给了几个同行。然后，我找人重新装修了店铺，把货架清理干净，进了一批山药。

我的药铺，变成了山药铺。

消息很快传开。

一些老病友找上门来，看到满屋子的山药，都愣住了。

“小凡，你的药呢？”一个经常来买药的大爷焦急的问。

“不卖了，以后就卖山药。”我给他称了两斤山药。

“为什么啊！我这药下个月就断了，你不卖我们上哪儿买去？四万块一瓶，那是要我的老命啊！”

“我被人举报了，警察不让卖了。”我把山药递给他。

“谁？谁这么缺德？”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是宋温！我那天在病友群里看到了，就是她带人砸了小凡的店，还报了警！”

“这个白眼狼！小凡的药救了她弟弟的命，她还反咬一口！”

“她弟弟吃的也是小凡这里的药，她这是想干什么？想让她弟弟死吗？”

愤怒的病友们没拿我的山药，转身就走。

“我们找宋温去！让她给我们一个说法！”

当天下午，几十个病友堵在了宋温家的门口。

宋温起初被吓到了，但当她看到人群中有记者和自媒体在拍摄时，她立刻挺直了腰杆。她站在自家门口，俨然一副意见领袖的模样。

“各位！你们找我做什么？你们应该感谢我！我揭穿了顾小凡那个骗子，他赚你们的黑心钱，你们还把他当菩萨？”

“你们放心！他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而且能做得更好！他卖2000，是黑心！”

“我，宋温，承诺大家，一个月！只需要一个月！我让大家吃上600块一瓶的药！”

600块！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让愤怒的人群瞬间安静。

“真的？小宋，你可不兴说大话啊！”

“当然是真的！我弟弟就是这个病，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懂行情！”宋温拍着胸脯保证。

“顾小凡能找到的渠道，我一样能！我还要把他多赚的钱，全都还给你们！你们都回去等我的好消息！”

病友们立刻倒戈，将信将疑变成了深信不疑。

“小宋真是我们的女侠！”

“这才是真正为我们病人着想的人！”

他们簇拥着宋温，把她当成了新的救世主，兴高采烈的散去，回家做着600块救命药的美梦。

而我，收到消息后只是耸了耸肩。

拭目以待。

3

从一个老病友的电话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

我坐在我的山药铺里，削着一个山药的皮，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宋温，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她以为那500块是药品的标价，拿着就能去超市货架上买回来吗？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了。

我每天开店，卖山药，削山药，泡茶喝，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偶尔有老主顾过来，聊聊天，骂几句宋温，然后称几斤山药回去。

而宋温那边，已经焦头烂额。

她先是按照打印纸上的网址，给国外的药厂发邮件，石沉大海。

她又托人找了在国外的同学，想帮忙代购。

同学告诉她，这是处方药，没有本地医生的处方根本买不到。

就算能买到，一次也只能买一两瓶自用，而且过海关有被扣的风险。

她又想找专业的医疗代购，对方一听她要的数量和她给出的价格，直接把她拉黑了，还骂她是骗子。

她这才明白，那500块，只是外网上的一个数字。

要把这个数字变成真正的药，送到国内病人手上，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还有无数道看不见的墙。

她没有资源，没有人脉，更没有打通这一切的钱。

时间一天天过去，病友群里催问消息的人越来越多。

宋温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敷衍搪塞，再到最后的不敢露面。

她走投无路了。

这天下午，她走进了我的山药铺。

她穿着一件廉价的连衣裙，脸色蜡黄，黑眼圈很重，完全没有了那天砸店时的嚣张气焰。

我正在给一个顾客称山药，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就那么站在旁边，等我忙完。

“顾老板。”她声音干涩。

我把秤砣放好，擦了擦手，这才正眼看她，“有事？”

“我……我想请你帮忙。”她咬着嘴唇，把头埋得很低。

“帮忙？”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帮你什么？帮你砸我自己的店吗？”

她的脸瞬间涨红，又很快变得惨白。

“我知道错了，顾老板。我不该……我不该那么冲动。”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渠道？或者，你帮我进一批药，我……我给你钱。”

“你把我吃饭的锅都砸了，还想让我教你怎么做饭？宋小姐，你是不是没睡醒？”

我拿起一个山药，继续削皮。

“我求求你了！我已经答应了那些病友，一个月给他们药，现在只剩下不到十天了，如果我交不出药，他们会杀了我的！”

“那是你的事。”我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当初你站在道德高地上，享受着众人吹捧，当‘英雄’的时候，不是很风光吗？”

“你亲手把所有人的希望浇灭，又画了一个更大的饼，现在饼要塌了，你才想起我这个被你踩进泥里的人？”

“我……”她哑口无言。

“路是你自己选的。想当救世主，就得有救世主的本事。没有，就活该被钉在十字架上。”

我拿起一块抹布，擦拭着柜台。

“慢走，不送。别弄脏了我的山药。”

宋温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怨毒取代了哀求。

“顾小凡，你给我等着！你别以为没了你地球就不转了！我一定能搞到药！一定！”

她嘶吼着跑了出去。

我摇摇头，可笑的女人。

4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宋温没有交出药。

病友群里炸了锅，无数人艾特她，打电话给她，她全都不敢回应。

当天晚上，几十个愤怒的病友再次堵住了她家的门，这一次，他们没有喊话，直接开始砸门。

宋温吓坏了，她隔着门对外面的人哭喊：“药就快到了！真的！再给我几天时间！”

但没人信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家也要被砸个稀巴烂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妈因为担心她弟弟的病，有囤药的习惯，在家里一个隐蔽的柜子里，锁着好几箱备用药。

当晚，她趁父母不备，撬开了锁，将所有药偷了出来。

第二天，她以600元一瓶的价格，卖给了闹得最凶的一批人。

拿到药的人欣喜若狂，当场就把她奉为神明。

“600元的救命药”这个消息，通过网络，以病毒般的速度传播开来。

宋温的家，成了全国病友的朝圣地。每天都有人拖着行李箱，带着现金，堵在她家门口。

她被金钱和吹捧冲昏了头脑，将弟弟那几箱救命药卖得一干二净。

半个月后，她弟弟的病毫无征兆的发作。

她母亲哭喊着去地下室拿药，只看到了被撬坏的空箱子。

在她父母和奄奄一息的弟弟的逼问下，宋温终于承认了。

躺在床上的弟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给了她一记耳光，眼睛里是无尽的绝望和怨恨。

“你……为了钱……杀了我……”

他没能撑到救护车赶到。

而宋温家门口，买不到药的人已经彻底疯狂。他们砸碎了她家所有的窗户，用油漆在她家墙上写满了“骗子”、“杀人犯”。

宋温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傻了。她做出了一个更疯狂的决定。

她偷走了父母准备给弟弟办后事的二十万现金，跑到医院，买了五瓶四万块的正版药。

然后，她以600一瓶的价格，像撒传单一样，丢给了门外的人群。

她父母从医院回来，看到空了的钱箱和银行发来的取款短信，宋温的母亲当场就晕了过去。她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卖光了儿子的救命药，偷走儿子的后事钱，高价买药低价卖，逼得老父心脏病发。

“你给我滚！”被抢救过来的母亲，用枕头砸向她，“我没有你这种女儿！你滚！”

被赶出家门的宋温，身无分文，如丧家之犬。

也就在这时，我的山药铺，走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当初跟着宋温砸店的那个男人。

他身后，跟着几十个病友家属，一个个面如死灰。

男人走到我面前，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顾老板，我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