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禾平淡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他露出了采访里的第一个笑容：「都不爱了，又怎么会有恨呢？」
我心口一滞，眼眶有点发酸。
主持人乘胜追击：「倘若时光倒流，十年前你就知道她今天一定会背叛你，你还会宁愿开始这十年吗？」
沈星禾眼眸轻抖，深邃的眼神有些出神，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良久，他扯了扯嘴角，笑着给出答案：「不会了。」
「我现在才醒悟，她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被我珍视十年。」
生病好痛啊，痛的我泪都止不住。
下辈子，我再也不想生病了。
我觉得我真的要死了。
四肢和脸颊突然暴瘦，腹腔却异常地隆起。
我知道这是肝衰竭导致的腹水积聚，但我没想到它能这么难以忍受。
肚子像是被绑上一个沉重坚硬不断下坠的水袋，每动一下，肚子都涨到要炸开，呼吸也变得困难短促。
就连最缓慢的行走，每一步都要耗尽我全部的力气。
最后我实在熬不住，乔装打扮后去了医院。
我穿着宽松的衣物，戴着口罩，坐着等待叫号。
隔壁是医院的挂水区，我一转头，就跌进一双熟悉的眼眸。
他跟我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那双眼睛我已贪恋了千千万万遍，只此一眼，我便心如擂鼓。
忐忑中又夹着点见不得人的兴奋。
他正守着饶姣姣打点滴。
他应该认不出来我的，我戴着口罩，肚子还这么奇怪。
我偷偷用余光瞟他，贪婪地窥伺着他的模样。
可他却突然刻意转身，背对我的方向。
我心头一跳，慌乱回头。
这是，被发现了？
下一秒，饶姣姣软声软气地撒娇：「星禾，我想吃烤番薯。」
沈星禾身形一怔，语气平静：「好，你下次不许穿这么少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快去买～我要把她全部的痕迹都抹掉，这样你的眼里就只有我啦～」饶姣姣娇俏地催促他。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都听你的。」
我默默低头，嘴里有些发苦。
他怎么连这个，都告诉她了？
倏然，一双熟悉的皮鞋在我面前停下。
我慌乱地拉起肚子上的衣服，下意识想让我的肚子显的正常些。
「怎么？跟我十年都不愿意怀，一离婚就怀上了？」
我仓皇抬头，便跌进他冷漠又讥诮的眼眸里。
这十年我们都自顾不暇，又怎么舍得孩子跟我们吃苦。
听他这样挖苦我，心里泛起一丝委屈。
他居高临下地看我：「你的那个男人呢？产检都不来陪你，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我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硬：「我们已经离婚了，不用你操心。」
说完，我害怕自己露馅，慌忙起身就想逃走。
可刚站起来，脑袋就开始发晕，呼吸不畅，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恍惚中，他好像伸出手想扶我。
我下意识避开，却因此趔趄，倒在了地上。
鼻下有温热滴落，我抬手一擦，是血。
鼻血越流越多，很快就染红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