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中………
林轩是被一阵尖锐的头痛刺醒的。
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海里搅动,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汹涌澎湃,强行塞进他的意识。混乱、眩晕、还有一种极不真实的剥离感。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出租屋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盏老旧、有些昏黄的吸顶灯。身下是硬板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一股……草药膏的苦涩气息。
“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身体异常沉重,四肢酸软无力,像是大病初愈。与此同时,更多清晰的记忆浮现。

林轩,十八岁,南江市第一中学高三学生。父亲林振华,经营着一家名叫“振华武馆”的小武馆,母亲早逝。家境……贫寒。武馆生意惨淡,濒临倒闭。父亲月前与人切磋旧伤复发,卧病在床。昨天,因为交不起下季度翻倍暴涨的租金,唯一的学员也走了,房东王胖子带着混混上门逼迁,推搡间,原身这个瘦弱的少年后脑磕在门框上,晕了过去。
然后,便是他,另一个二十五岁,也叫林轩,加班猝死的社畜,在这个身体里醒来。
“穿越了……”林轩捂住额头,消化着这荒诞的事实。前世的他,从小痴迷武术,遍寻所谓“大师”却只学到些花架子,成年后为生计奔波,那份热血早已冷却成心底最深的不甘。没想到,再睁眼,竟成了一个武馆的继承人,虽然是个快要完蛋的武馆。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指节分明,皮肤下是少年人特有的韧劲,但确实虚弱。和他前世那具被亚健康掏空的身体相比,似乎……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的无力。
“小轩?你醒了?”一个沙哑而急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轩转头,看到一个约莫五十岁、面容憔悴却依稀能辨出昔日刚毅轮廓的男人,扶着门框,一瘸一拐地匆忙走进来。是这世的父亲,林振华。他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愧疚。
“爸……”林轩生涩地叫出口,记忆融合带来的情感让他鼻子有些发酸。这个男人,为了养活武馆和自己,吃了太多苦。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林振华坐到床边,想摸摸儿子的头,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搓了搓,“是爸没用……武馆……恐怕保不住了。王胖子放了话,三天内再不交钱,就带人来清场。”他声音低沉,透着深深的疲惫和绝望。
“钱……”林轩默然。记忆里,家里存款早就见底,父亲的医药费、他的学费,都指望着武馆那点微薄收入,现在连这收入也没了。
“要不……把祖传的那块玉佩……”林振华犹豫着,眼里满是不舍。那是林家最后的念想了。
“不行!”林轩脱口而出。记忆中,那玉佩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林家传承的象征。他看着父亲苍老的脸,看着这间破旧却承载了父子两人全部记忆的房间,一股强烈的、混杂着两世记忆的不甘冲上心头。
“爸,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林轩掀开薄被,强撑着下床。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他扶住床沿站稳。“武馆是爷爷和您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没了。”
林振华看着儿子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那光芒陌生而又熟悉,让他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不服输的自己。他苦笑着摇头:“你能有什么办法……别逞强,身体要紧。”
“总得试试。”林轩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我去武馆看看。”
振华武馆就在他们住的这栋老式商住楼的一层,门脸不大,招牌的漆都快掉光了。推开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三十来平米的练功厅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破旧的沙袋、木人桩,以及墙上贴着的、纸张泛黄的人体经络图和拳诀。地上散落着几张撕碎的招生广告。
冷清,破败,暮气沉沉。
这就是他今后要面对的一切?林轩走到大厅中央,环顾四周。前世的武术梦,今生的烂摊子,荒诞的命运似乎给了他一个机会,却又把他推入更深的泥潭。
“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啊!”他低声嘶吼,是对前世平庸的愤怒,也是对今生开局绝境的抗争。
就在他情绪激荡到顶点,头痛再次隐隐袭来时,异变陡生!
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点金光炸开,随即化作浩瀚的信息洪流,席卷了他的整个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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