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流尽了一生的眼泪。
抬头，陆歆然走到了我面前。
她逆光而立。
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却看见了她脖间与苏慕染同款的项链。
她低着头，对我说。
“小昊，我不会因为你的不堪而放弃你。”
“可是我要你记得，你已经没有家了。”
“想跟我在一起，想维持如今体面的生活，就要学乖一些。”
大家都劝我说，这是陆歆然的低头与示好。
她明知道我骄纵的性格，明知道我不堪的经历。
却依旧愿意包容，接受，原谅我。
这足以说明，她爱我。
可这份所谓的爱。
怎么听，都像是在威胁。
如果是以前的齐子昊，会生气，会愤怒，会闹得天翻地覆不死不休。
但在经历了命运的反复毒打后。
我怕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全在陆歆然的一念之间。
我的人生，我的未来，我的喜怒哀乐。
全都由她说了算。
所以，我如她所愿。
学乖了。
吃饭的时候，我假装没有看到面前举止优雅的苏慕染。
默默的吞咽着他们为我夹来的一切。
即使我的胃已经不堪重负。
即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也不敢表现出任何厌烦。
因为我实在是太害怕，太害怕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了。
比起被囚禁时的树叶与泔水。
吞咽下面前的饭菜，显然会更容易些。
我努力的扮演着一个柔顺乖巧的傀儡，收起了所有骄傲与脾气。
可只有一点，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我无法接受和陆歆然的亲密行为。
她的每一次触碰，每一瞬呼吸。
都会让我想起那地狱般的十五天。
让我想起，那一个个肆意轻贱我的绑匪。
我害怕。
害怕回忆起那一切。
害怕那些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一次暴露在他人眼前。
每当陆歆然靠近，抚摸我的时候。
我总会不受控制的浑身颤抖。
然后尖叫着躲闪，将她拼命推开。
陆歆然不会像那些绑匪一样毒打我。
她只会冷冷的看着我说。
“小昊，你还没闹够吗？”
我早就失去胡闹任性的资格了。
可我不敢说，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前，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可我越是如此，陆歆然越是愤怒。
生日那晚，她喝了酒。
一把将我扯到面前，扣住我的脑袋质问。
“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你以前不是最能说，不是最喜欢缠着我？现在又在装什么清高？”
“就为了上次那点小事，你究竟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在外边又有了别的女人？”
“小昊，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那天的陆歆然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非要和我在一起。
她粗暴的扯开我的衣服。
掐住我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
在那一刻，好不容易淡忘的恐惧感席卷而来。
身下的床垫边成了铁笼。
面前的女人变成了绑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