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欲言又止。
“太太,您可能误会了,那天念念小姐并没有出去玩,她是……”
“你别再帮她说话了,我不想再听到苏念的一切,再提她,你就滚!”
电话挂断了。
我飘在旁边,看着保姆红了眼。
她知道的。
那天我下楼找薇薇,走了没几步,头就晕了,眼前一黑。
是保姆发现我,送我去的医院。
她还知道,我从小被恶意掉包,在乡下吃了很多苦。
八岁了,比别的小孩矮一头,干瘦,有低血糖。
以前妈妈还会问我想吃什么,自从薇薇没了,她看都不看我。
爸爸也快被折磨疯了,一边是丧女之痛,一边是每天在崩溃边缘要自残的妻子。
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不上我,我不怪爸爸的。
所以爸爸打包我的行李和衣服,让我回老家一个人住段时间。
我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妈妈现在生病了,状态不好,医生说要好好休养,暂时不想看到我。
爸爸声音越说越小。
我都明白的。
我已经收拾好了小行李箱,就等着今天下午走了。
只要我从爸妈的眼皮底下消失,他们应该就会好受一点吧?
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把我关进了电梯夹层里呀。
“是我们对不起薇薇,可是她已经走了,我们也不该再折磨自己。”
妹妹死了三个月,爸爸已经操碎了心,眼窝深陷,两边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昨晚我还梦到薇薇了,她还是跟活着的时候一样乖巧可爱,她说……说希望我们能好好活着……”
“我们今天送薇薇最后一程,把她最爱的公主裙和玩偶都送走吧。”
车停在墓园。
妈妈抱着薇薇的照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爸爸蹲在旁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他们在坟墓前点了火。
面前摆着的是那些公主裙和玩偶。
没人提我。
好像我真的跑回老家了。
好像我从来没被关在电梯夹层里。
好像我不是他们找了八年的亲生女儿。
火光中,妈妈停止了哭泣,神情呆滞的把东西往火里塞。
可是发现拿来的毛绒玩具,是写着我名字的那个。
妈妈看到,顿时崩溃地尖叫起来。
“林涛!你拿这个干什么?!”
她冲过来抢,袋子被扯破,纸钱撒了一地。
“烧给薇薇啊。”
爸爸愣住,“她以前不是总喜欢这个吗?”
“喜欢也不能用这个!”

妈妈把玩具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碾,“这是苏念的,脏东西!薇薇怎么会要她用过的?”
玩具的绒毛被碾得乱七八糟,露出里面的棉絮。
妈妈再次崩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你偏偏要拿这个玩偶?!”
“要不是因为这个玩偶,我的薇薇根本就不会死!”
妈妈对着爸爸咆哮,“你为什么拿这个脏东西,来侮辱薇薇!”
“我去买新的。”
爸爸沉默了半晌,捡起玩具,“买个一模一样的,比这个好。”
“不用了!”
妈妈突然蹲在地上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