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暴雨像是在清洗这个肮脏的世界。
刚才那包药粉已经被警察作为违禁品没收了。
我身体里像是有一把锯子,正在一点点锯断我的骨头。
痛。
太痛了。
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起舞。
我想回地下室,可我根本走不动。
我痛得摔倒在泥水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只虾米。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路边。
是姜婉的车。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姜婉那张精致却冷漠的脸。
沈雨坐在副驾驶,手里把玩着那枚“丢失”的胸针,冲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原来胸针一直在她包里。
原来姜婉早就知道。
我像条濒死的狗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向车边。
指甲在柏油路上抠出了血痕。
“妈……”
我抓着车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给我一百块……求你……”
“我去买药……我真的疼……”
姜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只有厌恶。
“毒瘾犯了?”
“刚从局子里出来就想买那个?”
她以为我还在演戏,以为我还在为了那所谓的“毒品”摇尾乞怜。
“姜眠,想拿钱可以。”
姜婉指了指车窗外积满雨水的水坑。
“在这跪着。”
“跪到明天早上,如果还没死,我就给你一百块。”
沈雨在一旁娇嗔道:“干妈,姐姐身体那么好,肯定没事的。”
“正好让她清醒清醒,戒戒毒瘾。”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车内温暖的灯光。
“不……”
我想去拍车窗,但车子已经启动了。
冰冷的泥水溅了我一脸。
车尾灯在雨幕中拉出两条红色的血线,渐渐消失。
我被抛弃了。
我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骨头里的疼痛已经超过了人类能承受的极限。
我保持着那个下跪的姿势,身体一点点僵硬。
周围好冷。
雨水带走了我最后一丝体温。
我知道,我撑不过今晚了。
我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碎了,按键也不灵了。
我用僵硬得像石头一样的手指,点开备忘录。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出现了好多重影。
我甚至看不清自己打出的字。
但我还是凭着本能,敲下了最后一行字。
凌晨三点。
我的身体倒在姜家别墅路口的花坛里。
那是离家最近的地方。
也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竟然感觉不到疼了。
真好。
我不疼了,妈妈。

终于不用再惹你生气了。
我闭上了眼睛,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
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姜家别墅修剪整齐的草坪上。
姜婉坐在餐厅里,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半熟牛排。
沈雨坐在对面,正捧着平板电脑挑选新一季的包包。
“干妈,这个爱马仕的限量款好配您哦。”
姜婉宠溺地笑了笑:“喜欢就买,刷我的卡。”
就在这时,管家老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脸色惨白,像是见了鬼。
“夫人……夫人,不好了!”
姜婉皱起眉头,不悦地放下刀叉。
“大清早的,慌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老张咽了口唾沫,手指颤抖地指着门外。
“门口花坛里……好像……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