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钟,警笛声就在巷子口响起了。
我正在咳血,洗手池里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几个警察冲进来,看见我的样子愣了一下。
“姜眠是吧?有人报警说你涉嫌盗窃,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有反抗,顺从地伸出双手。
反正这具身体已经烂透了,去哪里都一样。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姜婉和沈雨很快就到了。
沈雨换了一身衣服,眼睛红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警察叔叔,那枚胸针是干妈送我的成人礼,对我真的很重要。”
“如果是姐姐拿的,只要她还给我,我不追究的。”
她一边说,一边怯生生地看着我。
姜婉坐在她旁边,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她指着我,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厌恶。
“手脚不干不净,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早知道你这么下作,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你。”
警察看着我:“姜眠,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我颤抖着手,把口袋翻了个底朝天。
除了一部碎屏手机,只有那包还没吃完的白色药粉。
看到那包粉末,姜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猛地站起来,冲过来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
我被打得撞在审讯椅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说你怎么瘦得像鬼一样,原来拿着我的钱去干这个!”
姜婉指着那包药粉,手指都在发抖。
“你在吸毒?!”
我捂着脸,想要解释:“那不是毒,那是……”
那是止痛药。
是我用来续命的药。
可沈雨没给我机会。
她惊恐地捂住嘴,大声喊道:
“天呐!姐姐竟然染上了这种东西!”
“怪不得她要偷我的胸针,肯定是为了买这些脏东西!”
姜婉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消失了。
她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姜眠,你真让我恶心。”
警察皱着眉,拿起那包粉末:“送去化验。”
半小时后,化验结果出来了。
“不是毒品。”
警察拿着报告单,“主要成分是滑石粉和一些违禁的强力镇痛剂,通常是兽用的。”
姜婉愣住了。
“兽用?镇痛?”
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沈雨立刻挽住姜婉的手,带着哭腔补刀:
“姐姐肯定是为了博同情,故意吃这种乱七八糟的药。”
“网上好多这种人,为了骗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干妈,您别被她骗了,她要是真有病,怎么不去医院?”
姜婉的神色瞬间恢复了冷硬。
是啊,姜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吃兽药?
这一定是我的苦肉计。
“别演了。”
姜婉冷冷地说,“为了逃避盗窃罪,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把胸针交出来,不然你就烂在牢里吧。”
此时此刻,骨癌的剧痛再次袭来。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必须去买药。
哪怕是那种兽药也好,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承认。”
我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是我偷的。”
“胸针被我卖了,钱花光了。”
“能不能……先让我走?我有急事。”
姜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承认得这么干脆,这么无耻。
“好,很好。”
姜婉气极反笑,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拍在桌上。
“这是赔偿金,沈雨不追究了。”
她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姜眠,从今往后,你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块。
妈。
我是真的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