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却突然精神了。
她像个斗鸡一样，张开双臂拦在担架前，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用看了！就是我家外孙女！”
“哎哟我的苦命孩子啊！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她虽然在哭，但眼泪一滴都没有。
“既然人已经死了，就别折腾了！我们自己处理！”
“这大过节的，晦气！赶紧拉去火葬场烧了，入土为安！”
她大声嚷嚷着，试图指挥现场的节奏。
岳父也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土，帮腔道：
“对对对！家丑不可外扬！孩子玩火自焚，我们做大人的也有责任，我们认栽了！”
“不用麻烦警察同志了，也不用尸检，我们不追究！”
“赶紧拉走！别吓着亲戚朋友！”
他们想立刻把尸体拉去火化。
毁灭证据。
只要尸体成灰，那把锁成灰，一切就死无对证。
他们就可以把脏水全部泼在一个死去的孩子身上。
连看都不让我多看一眼。
周围的亲戚们也开始劝我，一个个装得语重心长。
“陈宇啊，人都死了，别折腾了，让孩子安息吧。”
“尸检要把孩子剖开，太残忍了，别看了。”
“是啊，林婉都哭晕了，你就别再刺激她了。”
“你们还年轻，再生一个就是了，日子还得过嘛。”
再生一个？
说得轻巧！
在他们嘴里，我女儿就是个可以随时替换的物件！
我看着这一张张道貌岸然的脸，心里的恨意如岩浆般翻涌。
上一世，他们就是这样。
利用我的悲痛，利用我的混乱，急匆匆定了性。
把我女儿变成了“纵火犯”，让我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我一步一步走向担架。
“陈宇！你要干什么！”岳母尖叫着想要推开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
“滚！”
这一声怒吼，带着两世的怨气，震得岳母一愣，竟然忘了撒泼。
我站在担架前，看着那块白布。
“这是我女儿，怎么处理，我说了算！”
我环视四周，目光如刀。
“谁敢动这具尸体一下，我就杀谁！”
岳母见硬的不行，干脆耍赖。
她往地上一躺，开始打滚撒泼。
“杀人啦！女婿逼死丈母娘啦！”
“女儿死了还要折腾全家啊！我不活啦！”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啊！”
这时，林婉悠悠醒转。
她脸色苍白，虚弱地爬过来，抓住我的裤脚。
“陈宇……为了林晨的名声，这事儿不能闹大……”
“今天是晨晨生日，要是传出去家里死了人，对他以后不好……”
“算我求你，签字吧，别尸检了……”
我低头看着她。
为了一个八岁的弟弟，不惜让亲生女儿死得不明不白。
甚至连最后的真相都要掩盖。
“林婉。”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却冷得像来自地狱。
“为了你弟弟的名声，我女儿就该死得不明不白？”
“你到底是囡囡的妈，还是林晨的妈？”
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