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黄欣铃木最新更新章节顶点_寻梦中缘(黄欣铃木)免费观看完整版(寻梦中缘)

寻梦中缘全文+后续_黄欣铃木小说免费试读

寻梦中缘

已完结 免费

当一个人生活的主体框架(工作、家庭)无法提供足够的情感价值、尊严感和生命激情时,他会去哪里寻找替代品?而社会又该为此承担怎样的责任?

周日傍晚五点半,铃木豪爵的发动机在固达厂的车棚里最后一次轰鸣,然后熄火。黄欣锁好车,走向那辆白色别克。车身上落了一层薄灰——上次开它,还是两个月前送二姐一家去火车站。

他拉开车门,皮革和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他生活的一部分。座椅记忆还停留在上次的位置,他调整了一下,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太高了,或者太靠后了,总之不如摩托车那么贴合。

导航已经设好:苏州工业园区希尔顿酒店,186公里,预计两小时十七分。他发动引擎,声音轻得像猫的呼吸。挂挡,松手刹,车子平稳地滑出院门。

母亲追出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带上,路上吃。”

是几个煮鸡蛋和苹果。黄欣接过,放在副驾驶座上。鸡蛋还温着,隔着塑料袋传递出柔软的体温。

“早点回来。”母亲说,“明天还要上班。”

“知道。”

车子驶上振兴大桥时,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母亲还站在院门口,身影在暮色里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点,消失在街道拐角。

过了桥就是南岸。李想家楼下,快递代收点还开着门,几个包裹堆在门口。三楼窗户的灯亮着——淡蓝色,是电脑屏幕的光。黄欣想起那个年轻人苍白的脸,想起他发来的、重新画好的图纸。完美,精确,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车子驶出镇子,汇入省道。傍晚的车流稀疏,别克在路面上平稳滑行。黄欣打开收音机,交通台正在播路况:“苏州方向,G42沪宁高速畅通……”

他关掉收音机。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于是他打开车窗,夜风灌进来,带着田野和公路混合的气味——青草,尾气,还有远处化工厂隐约的硫磺味。

这味道熟悉。是他的镇子的味道。

手机在支架上震动。周一飞的消息:“出发没?”

“在路上。”

“房间号发你了,直接上来。有几个朋友先到了。”

黄欣盯着“直接上来”四个字。他想起金陵舞厅那扇厚重的门帘,想起帘子后面黏腻的空气和旋转的彩灯。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皮革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两小时后,苏州的灯火开始在地平线上浮现。不是镇子那种零星的光点,而是连绵的、铺天盖地的光海——高楼大厦的轮廓被LED灯勾勒,高架桥上的车流像发光的河,广告牌在夜空中闪烁,红的,蓝的,绿的,拼凑出一个喧嚣而陌生的世界。

导航提示:“前方右转,进入星湖街。”

希尔顿酒店就在街角。三十二层,玻璃幕墙在夜色里反射着周围的光,像一块巨大的、精心切割的水晶。黄欣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电梯直达大堂。

暖黄色的灯光,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空气里有种淡淡的、昂贵的香味。穿制服的服务生微笑点头:“先生晚上好。”黄欣点头回应,但脚步有些不自在——皮鞋踩在地毯上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虚。

电梯到二十八楼。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他找到房间号,敲门。

门开了。一股混杂着酒精、香烟和香水的气味涌出来。周一飞站在门口,穿着深灰色羊绒衫,手里端着酒杯。他身后,房间里灯光昏暗,几个人影坐在沙发上,谈笑声像隔着水传过来,模糊而黏腻。

“可算来了。”周一飞拉他进去,“等你半天了。”

房间很大,是套房。落地窗外是苏州工业园区的夜景——灯火通明的厂房,整齐排列的办公楼,远处还有正在施工的塔吊,红色警示灯在夜色里规律闪烁。

沙发上坐着三男两女。男人们年纪和周一飞相仿,穿着休闲但看得出价格不菲;女人们年轻些,妆容精致,裙子很短,露着光洁的腿。他们正在玩骰子,啤酒罐和烟灰缸散落在茶几上。

“这是黄欣,我发小,固达厂的技术大拿。”周一飞介绍。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举起酒杯:“技术人才啊,失敬失敬。”

黄欣点头,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有人递给他啤酒,他接了,但没喝。酒罐很冰,冰得掌心发麻。

“黄工在固达厂做什么的?”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问。她坐在金丝眼镜旁边,身体微微倾斜,像是随时要倒进对方怀里。

“维修。”

“维修什么?”

“机器。输送带,轴承,齿轮箱。”

女人笑了,笑声清脆得像玻璃碰撞:“听起来好厉害。我最佩服懂技术的人了。”

黄欣没说话。他看着她——妆很浓,但眼角已经有细纹。手指上戴着戒指,但不是婚戒的位置。她说话时身体前倾,领口开得很低。

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苏州的夜景很美,但也冰冷——那些整齐排列的灯火,那些精确规划的厂房,像一张巨大的、没有温度的电路板。

“来来来,继续玩!”周一飞坐回沙发,重新摇起骰子。

游戏继续。骰子在盅里哗啦作响,叫喊声,笑声,酒杯碰撞声。黄欣安静地坐着,像一台被接入陌生电路的机器,运转程序不兼容。

手机震了。他逃出来,是母亲。

“到了吗?”

“到了。”

“吃了没?”

“吃了。”

其实是谎话。他还没吃,也不饿。胃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沉甸甸的,堵得慌。

“你王阿姨又问了,说她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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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在忙。”

“哦哦,那你忙。”

通话结束。黄欣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自动熄灭,倒映出他自己的脸——在昏暗的灯光里,那张脸显得陌生而疲惫。

“黄工怎么不玩?”红裙女人凑过来,带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一个人多没意思。”

“我不会。”

“我教你啊。”她伸手要拿骰盅,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手背。

皮肤接触的瞬间,黄欣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害羞啊?”

周围的人都笑了。笑声里有种心照不宣的暧昧。

周一飞看了黄欣一眼,眼神复杂。他站起来:“走,黄欣,陪我去阳台抽根烟。”

阳台很窄,但视野开阔。夜风很大,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周一飞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在风里瞬间消散。

“不适应?”他问。

“有点。”

“正常。”周一飞趴在栏杆上,看着脚下的城市,“我第一次进这种场合也不适应。觉得假,觉得脏。”

“那为什么还来?”

“因为有时候,你需要这种假。”周一飞转过头,“你知道我每天面对的是什么?客户,合同,应酬,房贷,孩子的学费,父母的医药费……每一个都是真的,真实得能压垮人。而这种假,”他指了指房间,“能让你暂时忘记那些真。”

黄欣沉默。远处,一辆高铁驶过,像一条发光的蛇,在夜色里无声滑行。

“房间里那女的,”周一飞继续说,“叫莉莉。做医药代表的,离过婚,有个孩子在前夫那儿。她陪客户喝酒,拿订单,赚的钱养孩子。你说她是真是假?”

黄欣不知道。他想起金陵舞厅里那些女人的眼睛——空洞的,疲惫的,但偶尔会闪过一点真实的光,像深水里偶尔冒出的气泡。

“那你呢?”他问,“你现在是真的周一飞,还是假的周总?”

周一飞笑了。笑容在夜色里显得模糊:“都是。在客户面前是周总,在老婆孩子面前是丈夫父亲,在父母面前是儿子。只有在这些地方,”他弹了弹烟灰,“谁都不是,只是一堆需要发泄的压力。”

烟抽完了。周一飞把烟蒂摁灭在栏杆上:“进去吧。今晚我生日,开心点。”

重新回到房间时,气氛更热烈了。有人点了歌,拿着麦克风在唱,跑调,但很投入。莉莉在教另一个女人玩骰子,两人笑作一团。金丝眼镜在打电话,语气恭敬:“王总您放心,合同明天一定送到……”

黄欣坐回角落。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李想。

“黄工,我今天去车间了,看了你修的那台拉丝机。原来图纸上的基座孔,实物是这样的啊。”

后面附了一张照片——昏暗的车间里,机器庞大的身躯,还有年轻人模糊的侧脸。

黄欣放大照片。李想戴着他给的旧安全帽,蹲在机器旁,手指着某个部位。灯光很暗,但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专注的,好奇的,甚至有点兴奋。

那表情很真实。

他打字:“看懂了吗?”

“看懂了!原来三毫米的偏差,在机器上就是装不上的区别。图纸上只是一个点,实物上就是一个坑。”

“对。所以画图的人,心里要有实物。”

回复几乎是秒到:“黄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明天。”

“那我明天去车间找你!”

对话结束。黄欣盯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牵动了一下。很细微,但被莉莉看见了。

“跟谁聊天呢?笑得这么温柔。”她凑过来,又要看手机。

黄欣立刻锁屏:“没什么。”

“女朋友?”

“不是。”

“那就是有了?”莉莉眨眨眼,“黄工这样的技术人才,肯定很抢手。”

周围又响起暧昧的笑声。黄欣感到耳根发烫。他想解释,但不知从何解释。说是在跟一个相亲屡战屡败的年轻制图师聊机器?听起来更可笑。

“来来来,切蛋糕了!”周一飞从厨房端出一个巨大的蛋糕,上面插着“40”的数字蜡烛。

灯关了。蜡烛的光在昏暗里跳跃,映着每个人的脸——周一飞疲惫但强打精神的脸,莉莉精心修饰过的脸,金丝眼镜精明算计的脸,还有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脸。

“许愿!许愿!”大家起哄。

周一飞闭上眼睛。几秒钟后,睁开,吹灭蜡烛。掌声响起,灯重新打开。

蛋糕切开,分到每个人手里。很甜,甜得发腻。黄欣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飞哥许的什么愿?”莉莉问。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周一飞笑,但笑容有点空。

切完蛋糕,气氛又回到之前的状态。有人继续唱歌,有人继续喝酒,有人开始玩扑克。金丝眼镜接了个电话,脸色变了:“什么?生产线停了?我马上到!”

他匆匆离开。莉莉看了看时间:“我也得走了,明天早班。”

“我送你。”周一飞说。

“不用,我叫车。”

莉莉走了,另一个女人也走了。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周一飞和黄欣,还有满桌的狼藉。

周一飞倒了两杯红酒,递过来一杯:“现在清静了。”

“你朋友……”

“都是生意上的。”周一飞喝了一大口,“有用的时候是朋友,没用的时候是路人。就这么简单。”

两人沉默地喝酒。红酒很涩,涩得舌头发麻。

“黄欣,”周一飞忽然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简单。”周一飞看着窗外,“上班,下班,修机器,回家吃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没有那么多真假面具。”

黄欣摇头:“你觉得简单,是因为你没在里面。”

“那也比我强。”周一飞又倒了一杯,“我现在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看手机——有没有客户消息,有没有账单要付,有没有项目出问题。有时候我真想把手机扔了,但又不敢。它就像一根拴着我的绳子,我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

黄欣想起自己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静音,只有家人和几个工友的号码。它不会在深夜响起,不会带来坏消息,就像一个安静的、没有存在感的器官。

“你老婆孩子呢?”他问。

“睡了。”周一飞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孩子早睡了。老婆可能在追剧,或者在跟闺蜜聊天。我们……很久没好好说话了。”

“为什么?”

“不知道。”周一飞摇头,“可能是累了。白天演够了,晚上不想再演了。”

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窗外,苏州的夜色依然璀璨,但那些灯光看起来冰冷而遥远。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他背对着黄欣,“最怕有一天,我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假笑,习惯了应酬,习惯了把所有人都明码标价。那时候,我就真的回不去了。”

黄欣没说话。他看着周一飞的背影——那个曾经和他一起在河滩上摸螺蛳的发小,现在站在二十八层的酒店房间里,背对着他,像站在另一个世界的悬崖边。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周一飞的。他接起来,语气瞬间切换:“喂,王总……对,我在苏州……没问题,明天一定给您方案……好的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他转身,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精明的、职业的笑容:“你看,又来了。”

黄欣站起来:“我该走了。”

“这么早?”

“明天还要上班。”

周一飞没挽留。他送黄欣到电梯口,拍拍他的肩:“路上小心。回去帮我给叔叔阿姨带个好。”

电梯门关上。密闭的空间里,黄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里有血丝,领口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点蛋糕奶油。他用手擦掉,但留下一个淡淡的油印。

地下车库里,别克安静地等着。他坐进去,发动引擎。开出车库时,收费站的栏杆抬起,显示屏上跳出一个数字:停车费68元。

他扫码支付。手机提示:“余额不足,请充值。”

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张卡很久没用了。他换了一张卡支付,然后驶上街道。

深夜的苏州依然喧嚣。酒吧门口排着队,便利店亮着刺眼的白光,外卖骑手骑着电动车在车流中穿梭。黄欣开得很慢,让导航指引他上高速。

出城时,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城市的光海在身后渐渐远去,像一场盛大而虚幻的梦。

上高速后,世界突然安静了。只有轮胎碾压路面的沙沙声,和偶尔超车时的风声。他打开收音机,调到交通台,女主播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下面播放一首老歌,送给所有还在路上的人。”

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旋律熟悉,歌词陌生。黄欣听着,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他和周一飞还小,夏天的夜晚躺在河滩上,看着满天繁星。周一飞说,以后要赚大钱,去大城市;黄欣说,以后要把父亲的手艺学好,把家里的房子修好。

后来,一个去了苏州,一个留在了镇子。

歌放完了。女主播说:“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去向何方,都祝你一路平安。”

黄欣关掉收音机。车厢里重新陷入寂静。仪表盘的光幽幽地亮着,显示着车速、油量、里程。他看了一眼导航:距离目的地还有87公里。

手机震了。是母亲。

“到哪儿了?”

“在高速上。”

“开慢点,别着急。”

“知道。”

挂断电话,他继续开车。窗外是连绵的黑暗,偶尔有对面车道的灯光扫过,在脸上切出短暂的光影。他想起今晚的一切——酒店的灯光,骰子的声音,莉莉的手,周一飞站在窗前的背影,还有李想发来的、那张模糊的照片。

这些画面交错,像一张曝光过度的底片。

然后他想起父亲。那个修了一辈子机器的老人,现在每天蹲在院子里,修些小东西。他说,手艺人最怕的不是活多,是手生。手一伸,心就慌了。

黄欣握紧方向盘。皮革的触感很细腻,但不如摩托车的车把那么扎实。他忽然很想念那辆铃木豪爵——想念发动机的震颤,想念风打在脸上的感觉,想念那种一切都在掌控中的确定感。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驶下高速。熟悉的景色重新出现——固达厂的烟囱,振兴大桥的轮廓,河面上那层永不消散的油膜。凌晨两点,镇子沉睡着,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照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他把车停进院子。熄火,关灯。世界瞬间陷入黑暗和寂静。

堂屋的灯还亮着一小盏——是母亲留的。他轻手轻脚进门,换鞋,上楼。经过父母房间时,听见里面传来父亲轻微的鼾声。

回到自己房间,他脱掉衣服。衬衫上还沾着酒店房间的烟酒味,还有莉莉香水残留的气息。他把衣服扔进洗衣篮,换上睡衣。

躺到床上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但他毫无睡意。

打开手机,有一条未读消息。是李想,十一点发的:“黄工,我今晚把拉丝机的三维模型建好了,发你邮箱了。你明天有空帮我看看吗?”

后面跟着一个害羞的表情。

黄欣点开邮箱,下载附件。文件很大,加载需要时间。在等待的间隙,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镇子在沉睡。河对岸,李想家三楼的灯还亮着——淡蓝色的光,在黑暗里孤独而倔强地亮着。更远处,固达厂的烟囱静默地矗立,顶端那盏红色的航空警示灯规律闪烁,像这座镇子沉睡时缓慢的心跳。

电脑提示音响起。模型加载完成了。

他回到桌前,点开文件。屏幕上,拉丝机的三维模型缓缓旋转——每一个零件都精确,每一个接口都严丝合缝,像一件精密的艺术品。

李想还做了剖视图,可以看见内部结构;做了运动仿真,可以看见机器运转时的状态;甚至标注了所有关键尺寸,用了不同的颜色区分。

这是一个年轻人花了整个晚上,用心血建起来的虚拟世界。完美,但依然是虚拟的。

黄欣放大,再放大。在某个螺栓的位置,他停住了——那里有一个极细微的偏差,大概0.5毫米,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但在真实的维修中,这0.5毫米可能导致松动,导致振动,导致整个系统的不稳定。

他截图,标注,然后回复邮件:“模型很好,但这里有问题。0.5毫米的偏差,在图纸上可以忽略,在实物上会累积。周一上班,我带你看实物。”

发送。

然后他关掉电脑,关掉手机,关掉台灯。

黑暗重新笼罩房间。但这一次,黑暗不再那么沉重。因为在那个黑暗里,有一个淡蓝色的光点还亮着——在河对岸,在一个年轻人熬夜的房间里,在一台电脑屏幕上。

而他自己的房间里,洗衣篮里那件沾着烟酒味的衬衫,正在黑暗中慢慢散发出陌生的、不属于这个镇子的气息。

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第一缕晨光从东边渗出来,染亮了固达厂烟囱的轮廓。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而黄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着远处粉碎机准备启动时,那第一声试探性的、低沉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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