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保送清华那天冲进教室。
一刀插进班主任的眼睛。
被逮捕时,他甩出班主任给我发的威胁短信:
“他不是喜欢看?
“那就让他看个够。
“我的妹妹,谁也不能染指。”
出狱那天,他听着爸妈“杀人犯”、“小混混”、“配不上我”的评价。
门也没有进。
三年后,几十个保镖站在门口。
爸妈在战栗中将我交给了他。
他扶住二老:
“我虽是养兄,但这辈子也只有一个爱妹皎皎。
“我只为证明,我能照顾好她。”
人人都说港圈那位太子爷张扬恣意。
唯有妹妹的名字永远用正楷书写。
我看着那端正的“明月”二字。
皎皎明月。
我是皎皎。
他有明月。
断亲书甩到眼前,他撕碎:
“明月高悬,我不会染指。”
半小时后,他的明月脸颊被划了三十多刀。
“明月落了,你们可以终成眷属了。”
当天,他的刀刺进我腹部,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第二天,他的明月入主庄园,将我扔到除夕雪落的街头。
三年后,名流盛典,他问我是否后悔。
我捂着微隆的小腹。
“我该谢谢哥哥,放我自由。”
1
接到邀请的时候,我本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同学聚会。
直到看到阮明月。
这三年,她被盛淮川养的很好。
那三十多刀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性子也张扬恣意,和盛淮川一样。
只是看了一眼我还未显怀的肚子,她就忍不住笑起来:
“宋皎皎,今天的宴会是淮川为我办的,你不该来触霉头。”
她的身边,那个浪荡公子哥弟弟笑的放肆:
“姐,理解一下。
“被盛总踹了三年,子宫还废了,谁还愿意要?
“除了回来求求她的盛哥哥,她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一口口香糖吐在我裙角,阮向南双手插兜踢了我的脚踝一下:
“起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酒杯烛台倾翻在地,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阮向南的惨叫。
他趴在地上,双手被我以刁钻的角度反制在背后,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口香糖被我按进他的右眼,我无视他的哀嚎:
“跟盛淮川三年,学会当条好狗,但是没让你见人就狗叫。”
“宋皎皎!”
阮明月扑到弟弟身上:
“你这么做,就不怕淮川报复你吗!”
盛淮川真的把她养的太好了。
威胁咬牙的样子都像是小奶猫在呲牙。
也是。
杀人放火的戾气,他只教给了我。
双手染血的活儿,不是明月该做的。
皎皎明月。
皎皎只是可有可无罢了。
明月有没有皎皎,都是明月。
高悬当空,被人偏爱。
碰过阮向南的手被我用手帕擦了擦。
扔到地上:
“捡起来滚。”
手帕被捡起来了。
但不是阮向南。
我顺着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路看上去。
盛淮川的眉眼一如当年: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小性子。”
2
盛淮川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也看到了我这个曾经跟在他身边的女人。
我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喜欢锦衣华服,与一身高定的阮明月站在一起,实在格格不入。
盛淮川看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
转瞬即逝。
他坐在我对面,保镖为他点起雪茄:
“你失去了生育能力,在圈子里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但是你依然是我的妹妹。”
吐出一口烟圈,他看向我:
“给明月道个歉,我接你回家。”
见我不动,阮向南咬牙切齿:
“你该不会以为你还能耍你那套大小姐脾气吧?
“今天这宴会可是为顾总接风洗尘用的,不是专门邀请根本进不来。
“你能站在这里不就是走了后门吗?
“为了偷溜进来脑袋都要想破了吧?装什么装?”
我摸了摸脸。
原来邀请顾京辞的人就是盛淮川啊。
下次代替他出席,一定要问清楚对方是谁。
低头,我给还在钓鱼的顾京辞发消息:
【半小时内滚过来】
对方正在输入的时候,阮向南一把将手机夺过去:
“你该不会又要拿出你的断手接骨记录吧?
“不就是踏马的为了盛总砍了一只手吗?这点小恩小惠你要说没完了是吧?”
“向南!”
阮明月突然开口,眼中带着威胁。
阮向南皱眉:
“怎么了?跟着盛总出生入死的人多了,就她特殊?
“断了一只手正好,反正她也不能生,手艺活儿也没啥用了。”
“什么断手。”
盛淮川语气一如往常。
可冷下去的眼神已经沾上了危险。
“哈哈!我弟弟记错了!”
阮明月直接去捂弟弟的嘴。
看着姐姐紧张的眼神,阮向南睁大眼睛,看了看盛淮川:
“不……不知道?”
阮明月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阮向南把手机还给我:
“咳,记混了,行了你走吧。”
“说下去。”
盛淮川的声音冷冷的。
阮向南额头沁出冷汗。
“淮川。”
阮明月软下来:
“我弟喝多了。”
人被他轻轻拉到身边,语气轻柔:
“乖,和你没关系。”
骨节分明的手有节奏的敲击在大理石桌面上,盛淮川笑意带着危险:
“你自己说,还是我来查?”
跟盛淮川久了的人都知道,要他亲自查出来才能知晓的后果是什么样子。
阮向南“噗通!”跪下:
“之前沈家那场鸿门宴,沈家在盛总您的休息室安装了炸弹。
“宋女士交涉的结果是……”
他小心观察了一下盛淮川的脸色:
“砍宋女士一只手,换盛总您平安出来。”
盛淮川的目光落在我右手手腕。
环形刀疤在三年的修复与顾京辞的悉心照料下已经淡去了很多。
我下意识抬手捂住。
“盛总!”
阮向南紧张起来:
“我们都怕说起这事惹您生气,没想故意隐瞒!而且……我们也没想到宋女士没告诉您这件事!”
“够了!”
阮明月打断弟弟。
大气不敢喘的看向盛淮川。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那天盛淮川只身赴鸿门宴。
不是为了什么争夺地盘。
为的是把阮明月从沈家带出来。
而阮明月从始至终都知道沈家的筹码是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是谁真正结束了这场鸿门宴。
可是三年来她没有提过。
甚至在谈起那场鸿门宴时,阮明月还会用“自己说服了沈家家主”的理由搪塞过去。
“淮川……”
阮明月丝毫没有底气。
盛淮川的目光似乎是钉在了我的手腕上。
阮明月满脸都是惊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惊动了盛淮川。
他低头。
撞见阮明月受惊的双眸。
阮向南急忙膝行上前。
刚动了一下。
盛淮川就把微微发抖的阮明月揽到怀里。
抬了抬手:
“都过去了。”
我突然笑了。
这么多年,我从不主动提起我为他做了什么。
他连我多吹了一会儿寒风都能问罪我的保镖,我为他断手这种事,只怕他会发疯。
可是,原来在阮明月的惊恐下,什么都不重要。
也对,皎皎明月。
明月高悬。
保镖来到我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女士,就不留您了。”
我转身,他开口:
“庄园没有取消你的指纹信息。
“想回就回。”
我转头:
“谢谢,但我嫌脏。”
关门的瞬间,他的目光冷了下去。
3
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门被人开了又关。
阮明月明显硬气了很多:
“看到了吗?就算你为他断过一只手,他也不会怪我。”
见我不理会,她语气带了点愠怒:
“我来就是告诉你,别想着用你们以前的所谓情谊博取他的同情。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其实很想回去吗?
“玩什么以退为进?
“一个勾引自己哥哥的贱人,别拿你们那点肮脏的情谊说事儿了!”
下一秒,镜子碎裂。
她额头染血,被我揪着头发跪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
“你敢这么对我!”
阮明月尖叫出声:
“你信不信我让淮川杀了你!”
左脚踩在洗手台上,我抽出小腿别着的匕首,刀尖轻轻拂过她早就看不见刀疤的脸:
“恢复能力还挺强。
“你猜,这次我直接把皮扒了,他还能不能让你恢复如初。”
“什么……”
一声尖叫。
洗手间的门被我打开又关上。
等手下们闯进去,阮明月捂着脸,哭出来的都是血泪。
“宋皎皎你踏马给我站住!”
阮向南疯了一样。
可当他要近我的身时,我一个后旋踢踢在他下巴上,将他手中的匕首一起踢落在地。
“给我拦住这个贱人!把她皮扒了给我姐赎罪!”
阮向南声嘶力竭,几十个人冲向我。
直到枪口对准为首那人的脑门,一切才安静下来。
“你踏马疯了!”
阮向南咬牙切齿:“你知道顾京辞是谁吗?
“敢坏了盛总给他办的宴会,盛总不动你,顾京辞也会杀了你!”
子弹上膛,我轻笑:
“那不如试试。”
为首那人脸色发白,在我的步步紧逼之下步步后退:
“我今天要是真想走,顾京辞都拦不住我。
“真要说是道歉,该让那个贱人跪在我面前道歉!”
手腕被从身后一把抓住。
本就是接上去的骨头稍一用力就发出“咔嚓!”一声。
右手手骨变形了。
枪也掉落在地。
盛淮川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皎皎,去道歉。
“这是你欠她的。”
骨头断裂的感觉让我脸色发白。
我咬紧牙:“好……”
却在他松手的瞬间,左手持刀划过他的手腕。
鲜血四溅。
看着他变形飙血的手腕,我才笑: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她了。”
4
医务室,我与盛淮川相对而坐。
看着我素白的衣服在打斗中破烂不堪。
他的西装外套扔到了我身上。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换成了左手夹烟:
“明明这三年,你哪一天回来我都不会拒绝你。”
我捂着还未显怀的小腹:
“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我是你哥哥。”
“爸妈说过,不认你这个养子了。”
他按灭香烟,笑容隐在烟雾中:
“我不接受。”
我皱眉。
“皎皎,你已经不能生了。
“这个圈子里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但是你永远是我妹妹。
“能不能生,你都是我的皎皎。”
医务室的门被我打开。
走之前,我扇了他一巴掌。
他攥着我的手按在脸上,笑得不羁: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力气就是大。”
他真是疯了。
我想,我也是。
刚出门,就看到大屏幕上放着我的照片。
惨白脸上都是血渍。
手里拿着一把砍刀。
警惕的看着包围着我的几十个男人。
这是我为救盛淮川,只身闯敌营那次。
“大家都看到了,有图有真相!”
阮向南指着我:
“这个贱人早在五年前就被糟蹋了,还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的哥哥不放!
“哪个好女人会爱上自己的哥哥?”
宾客们看我的眼神变了。
虽然图片里没有我被男人碰到的模样。
但是那么多人,一个弱女子。
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他们不知道我身上当时绑着炸弹。
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逼着他们放了盛淮川。
阮向南吊儿郎当叼着烟:
“宋皎皎,你他么一个让人睡烂了的兄控,怎么有脸继续活着的?”
全场哄笑。
下一秒,笑容就变成了惊呼。
匕首深深划开阮向南的嘴角,我一脚将他踹下椅子,踩在他头上,枪口对准太阳穴:
“给人睡了就能全身而退?
“我现在给你找十几个人,你陪他们玩完,我就饶你不死,你觉得好吗?”
“不要!!”
阮明月扑倒在弟弟身上。
她的右眼包着纱布。
让左眼的目光更加楚楚可怜:
“你不准动我弟弟!”
枪托打在她额头,她尖叫一声扑倒在地。
阮向南大吼:
“姐姐!”
下一秒,被我一脚踩在地上:
“算了,你还是直接死吧。”
“砰!”
子弹出膛。
却是打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个断掉以后又被接起来的右手手腕,留下一个深深的枪孔。
“盛总!”
阮向南笑起来:
“盛总!盛总您来救我们了!”
阮明月缩在盛淮川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盛淮川小心的帮她擦拭额头血渍。
垂眸,眼神冰冷:
“你这次过分了。”
阮向南的嘴角很快被临时缝补好,刚一好就忍不住开骂:
“子宫都没了的贱货,说不准就是让那些男的给玩没的吧?
“你他么……”
“砰!”
皮鞋踹在阮向南身上,盛淮川语气冰冷:
“闭嘴。”
随后看向我:
“虽然你不能生,但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可是他很快发现不对劲了。
我左手捂着肚子,冷汗滴落在地。
那个给我紧急包扎伤口的中医摸过手腕后大惊:
“盛总!她怀孕了!”
肩膀被一把攥住。
盛淮川桃花眼尾泛红:
“谁的?!”
5
手机响起。
盛淮川一把夺了过去。
是顾京辞:
【老婆,我还有一条街就到了,半个小时,我还提前了十分钟哦
【该说不说,港区的鱼是不一样,回来给老婆炖鱼汤】
“老婆?”
盛淮川皮笑肉不笑。
点进朋友圈。
全是各种各样的鱼。
这是顾京辞的私人号。
我没有备注,他的昵称只有一个点。
“原来是个杀鱼的。”
手机扔回去,他捏住我的下巴,心疼胜过嘲讽:
“没有我,你就混到这种地步?”
“滚!”
我的手没有力气,推不开他。
他将我放开,语气变得狠厉:
“送大小姐回庄园!”
“可是盛总,她老公不是要到了……”
“什么老公!”
盛淮川眼睛发红:
“他要是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阮向南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一个臭杀鱼的,你们怕什么?他敢来你们直接一枪崩了!”
“你们可没这个实力……”
我咬紧牙,笑得讽刺:“不想死,现在就放了我。”
盛淮川笑得讽刺:
“他有什么好?一个臭杀鱼的,让你不惜和我翻脸也要和他在一起!”
手腕被包扎好,盛淮川下令将我送去医院进一步治疗:
“皎皎,等我和顾总对接完,立刻去看你。”
“不用了。”
门口响起男人的声音:
“我来了。”
所有人转头。
呼吸一滞:
“是……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