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是个好姑娘，家里条件也好。你回了城，要是能跟她……”
我把那张纸塞进他掌心。
“林婉！”
一声暴喝打断了我的话。
陆砚猛地站起来，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为了回城，我就得去卖身？去求那个赵红？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下作？”
我看着他这副反应，
心里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不下作。”
“这叫识时务。没有这张纸，你回不去的。”
“你那么有才华，不该烂在这农村的土地里。”
“够了！”
“嘶啦——”
陆砚当着我的面，
把那张介绍信撕的粉碎。
“我陆砚就是死在这儿，也不要这种东西！”
“我告诉你！我不走了！”
“可惜了。”
“多好的机会啊。”
我默默蹲下身捡着地上的碎纸，喃喃道。
不过——
也好。
这东西撕了，
赵红那边的戏，
才能接着往下唱。
陆砚走了，
直到天黑都没回来。
估计又是去知青点了。
那是专门给像陆砚这样的知青盖的小木屋，
很多有文化的知青会在那休息，
平时陆砚没事就爱往那跑。
屋里冷清得吓人。
我把地扫干净，重新生了火。
刚把煤球炉子捅开，
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
我捂着肚子，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上辈子，我就拿着这个孩子当筹码，死活不让他走。
结果呢？
他走的时候我去追他，
他头也没有回，
我却摔在雪地里，再也没有爬起来。
他赶回来的时候，
只看见我冻硬的尸体。
这辈子，
这孽缘不能再续了。
我忍着痛，
翻出一个蓝布包。
里面是一包黑乎乎的草药。
这是前些天我去找的一个老中医开的“调经药”，
实际上那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落胎方子，
猛得很。
我找了个瓦罐，
把药倒进去，
放在炉子上熬。
不一会儿，
一股子苦涩的中药味就飘满了屋子。
“咕嘟咕嘟”
“孩子，别怪娘狠心……”
“跟着我，你也是个没爹的命，这年头，没爹的孩子活不下去。”
我盯着那翻滚的黑汤，心里默念着：
药熬好了。
我端起碗，凑到嘴边——
“哐当！”
门帘子突然被掀开。
陆砚走了进来，
肩膀上落了一层雪。
他手里还提着个布兜子，
里头装着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看见我端着碗，
他的鼻子动了动，。
“什么味儿？这么冲。”
我手一抖，
慌乱的把碗往身后藏了藏。
“没……没什么。有点着凉，熬了点姜汤。”
“姜汤是这个味儿？林婉，你当我没闻过姜味？”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想看那碗里是什么。
我死死护着碗往后缩：
“真是姜汤！加了……加了红糖和艾草！”
陆砚盯着我惊慌失措的脸，突然松开了手。
“一股子怪味。你是又去哪求的什么符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