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顾南安坐在电脑前,直到天亮。他重新修改了计划书,删掉了所有华而不实的部分,只留下最核心的技术。
第二天,他带着修改后的计划书,再次敲开了投资人的门。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和决绝。
我的商演越来越多,舞蹈视频也在网上火了起来。
顾南安的项目终于有了转机。
一家投资公司看中了他的技术,愿意给他投资。
签约那天,他拿着合同跑回家,紧紧抱住我:“潇潇,我们成功了!”我看着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们相拥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后来,顾南安的公司越做越大,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司和学校,当时已经开始写论文了。
顾南安和曲静也就是那个时候在一起了。
曲静在他枯燥的生活里,带来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我将文件袋塞进储物柜,转身时撞上了捧着咖啡的同事。
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假肢上,金属表面立刻晕开深色的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同事慌忙道歉,我却盯着那片水渍发愣——三年前的车祸现场,血也是这样漫过我的白色裙摆,像极了舞台上凋零的花瓣。

“没事。”我抽出纸巾擦拭,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突然想起曲静在帖子里写的“截肢了”三个字。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顾南安发来的短信:“潇潇,我在你公司楼下。”
我没有回复,只是走到窗边,看见他站在银杏树下,西装外套被风吹得鼓起,像极了当年他骑单车载我时,被风灌满的白衬衫。
他抬头望过来,目光撞进我的视线。
我转身拉上窗帘,将那道愧疚的目光隔绝在外。
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曲静的婚纱照在循环播放。
下班的时候我一如既往的去公交车站。
手却被人拉住。
“潇潇,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一转头就对上了顾南安的脸。
我微微蹙眉,“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况且我现在也没兴趣知道了,麻烦您自重。”
“我都知道了潇潇!但是我也很无奈!当时曲静怀孕了!”
顾南安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的炸开。
“潇潇……”
顾南安慢慢地放开手,羞愧的低下了头。
“后来他对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她怀孕了,我也没有办法。”
顾南安开始抱头痛哭。
我眨眨眼,让眼泪不要留下,“那你们的孩子应该很可爱吧。”
顾南安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孩子……不小心没了。”
我站在原地,顾南安的话像一把生锈的刀,在我早已结痂的心上反复切割。
原来他选择曲静,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我的腿不会因为他的“无奈”重新长出来,我的舞蹈梦也不会因为他的“苦衷”死而复生。
“孩子没了……”我重复着这句话,突然觉得很可笑,“所以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还是同情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