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以为真。
直到我一次又一次,边关夜半,看到属于秦菀的马车。
彻底死心,我终于不愿再自欺欺人了。
向后退了退,疏远了距离。
“婚书已无,我与谢将军的婚约便不作数了,日后嫁娶,各不相干。”
面色一僵,他猛地攥住我手腕。
“嫁?你还想嫁给谁?开了苞,千人骑万人睡,哪个男人还会娶你?”
“秦缨,你果真不比菀儿大度。菀儿不顾女儿家的自尊,不止一次向我自请做妾,生怕委屈了你。”
“我不嫌你,你还拿乔,想拿捏我?”
“笑话!如果没有我,你擎等着看,开苞那日,有哪个瞎了眼的才去赎你!”
青梅竹马的感情,边关五年的情意。
给了他非比寻常的自信。
用力甩开他,淡淡开口,“哦。”
我冷静的反应,似是出乎他的预料,噎得谢辞额角青筋突突的跳。
他朝我走近一步,下颌绷得死紧。
“啊!”
秦菀捂着心口蹙眉,他立时惊慌,扭头匆忙照拂,眼里只剩对她的担忧。
“可是哪里不舒服?来人!快去请本将的军医!”
一片兵荒马乱中,我默然转身。
晚间,我浑身赤裸地正对着铜镜。

战场上留下的疤细密可怖。
昔日用来舞刀弄枪的身体,谢辞竟要我日后靠它吃饭,在各色男人身下受辱。
又想到谢辞以母亲相挟的话,眼眶一阵酸涩。
不知在我身后站了许久,谢辞突然语带讥诮出声,激得我浑身一震。
“秦缨,明日青楼的小轿才来,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学着怎么勾引男人了?”
说着,踱着步子,嫌恶地从头到脚将我细细打量。
“你本就姿色平平,军营三年,晒得又黑,怕是卖不了好价钱吧?”
“不过只要你守好清白身,开苞那日,我带上几两银子,也算去给你捧个场,然后说不定就会顾念昔日情谊,赎你回来做个妾室。”
我平静地拢好衣衫。
强忍翻腾的情绪,坐在床边,擦拭着陪了我五年的匕首。
“不劳谢将军破费了。”
我有武艺在身,寻常男子轻易近不了我身。
加之娘亲出身商贾,留下的银两虽然不多,却也够我为自己赎身。
至于娘亲的尸骨,待日后安定下来,再细细图谋带走。
我沉吟思索,谢辞却好似将我看穿,眼中晦暗不明。
“我和菀儿的婚期也在明日,你娘留在钱庄的银钱,我已差人拿着你的信物尽数取出。”
闻言,我一下站起,浑身血液倒流。
他满意地轻笑,继续道:
“可那银钱实在不多,因而只能给菀儿一人添妆。”
我喉头哽住,艰涩开口。
“谢辞,你明知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
为了秦菀,他竟卑劣到这种程度!
若是我娘亲在世,只怕要生生刮了他。
见我不可自抑的激动,他勾了勾唇,伸手揽过一旁的秦菀道:
“秦尚书倒台,菀儿娘亲也早已离世,若是嫁妆少了,旁人会笑她的。”
“你既入青楼,往后银钱自然得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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