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咯噔。
“小师父,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一定能凑到……”
小沙弥摇摇头,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那盏灯,是我能想到死后唯一的归宿,唯一的亮光和安宁。
现在,连这点念想也要被人夺走。
不行,我得赶紧凑钱。
我连忙又回到了教坊司。
妈妈正在招呼客人,看见我,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你怎么又来了?还嫌惹的麻烦不够?”
“妈妈,我不是赖着不走……”
“我得拿我的行李。”
我存了好久,只剩下破包裹里那点铜钱。
作为定长明灯的念想了。
“行李?”
妈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长乐,你得罪了小王爷,没把你送官究办就算开恩了!”
“小王爷身边那个莫姑娘吩咐了,这里留你一根头发都不行,谁还敢包庇你?”
“莫姑娘盯着,把你的那点东西都烧了,你上炉子那看看吧。”
我的心猛然一缩。

跌跌撞撞跑到了烧垃圾的焚化炉。
果然,灰烬里,只剩下了一角没烧完的包袱皮。
是我每天抱在怀里那个。
完了,我什么都没了。
小时候,娘还活着的时候,就告诉我。
只要人间有一盏长明灯,人的魂魄就能得到安宁。
我无依无靠,这个念想,支撑着我过了一生。
“看完了?”
妈妈的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
“赶紧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不甘心。
我看见曾经一起练舞,我帮她挡过醉鬼骚扰的云袖正从旁边经过。
“云袖,”
我拉住她的袖子,哀求。
“借我点钱,就一两银子,等我……”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我的手,眼神躲闪。
飞快地瞥了妈妈一眼,压低声。
“长乐,不是我不帮你……”
“小王爷下了令,谁要是接济你,就是跟他作对……”
“我,我还有我那不成器的相好要养活……”
她话没说完,就急匆匆地跑了。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破烂。
最后一点希望也灭了。
胸口那股闷气猛地顶了上来,喉咙里一阵腥甜。
我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
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眼前阵阵发黑,我扶着墙壁才没栽倒。
这身子……是三年前替他试毒留下的根。
那毒霸道,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却彻底掏空了我的底子。
时不时就要这样呕血,疼起来像是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
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被赶出王府那天,也是这样的冷。
他说我叛主,说我给他下毒。
任凭我怎么解释,他只信莫怜安泫然欲滴的眼泪和那些“确凿”的证据。
他在整个京城放了话,说我长乐背主求荣,心肠歹毒。
我空有一身武艺,可哪个府邸,敢收一个被小王爷亲口定“叛主”罪的暗卫?
找不到正经活计,身子又一天天垮掉。
为了买药续命,我借了印子钱。
利滚利,窟窿越来越大,催债的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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