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来得很快。
这人三十多岁,染着一头黄毛,穿着紧身豆豆鞋,走路晃晃悠悠。
他一进楼道,就皱着眉捂住了鼻子。
“妈,你这搞什么呢?这么大味儿。”
巫大妈一把拉住儿子,指着我家门上的二维码,压低声音说道。
“强子,这小子把网断了,还贴了个这玩意儿,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你赶紧想想办法,这几天直播收益都掉没了!”
赵强凑近看了看那个二维码,又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地府办事处】。
他骂了一句脏话,“草,这小子挺会玩啊,装神弄鬼的。”
“妈,这不就是个二维码吗?撕了不就完了?”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揭。
巫大妈赶紧拦住他,“别动!”
“刚才老李头说了,这玩意儿邪门,撕了要倒霉!”
“而且你看这名字,地府办事处,万一真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
赵强嗤笑一声,收回手。
“什么不干净的,我看就是欠收拾。”
“既然不能撕,那就给他盖住!”
他从兜里掏出一瓶黑色的自喷漆,对着我家门上的二维码就是一顿乱喷。
“嗤——嗤——”
油漆味盖过了藏香。
符咒变成了一团黑色。
“行了,这下扫不出来了吧?”
赵强晃了晃手里的罐子。
“妈,你再让那些傻子连连看。”
巫大妈赶紧招呼信徒们再试。
可是,【地府办事处】的WiFi信号依然存在。
虽然扫不了码,但信号还在。
“大师,还是连不上啊!”
“而且这名字还在,看着更吓人了!”
“是啊,这都被涂黑了还能显灵,这邪气太重了!”

信徒们更加恐慌了,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大师,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走了,这地方待着不舒服。”
眼看人要跑,赵强急了。
他一脚踹在我家门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妈的,给脸不要脸!”
他转头对巫大妈说:
“妈,这小子是铁了心要断咱们财路。”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不让咱们好过,咱们也别让他安生!”
巫大妈问:“强子,你说咋办?”
赵强盯着门口的弱电井笑了。
“网线不都是从那里面走的吗?”
“既然咱们用不了,那就谁也别想用!”
“而且,我看这小子邪气重,咱们得给他‘去去火’。”
母子俩对视一眼。
我坐在监控屏幕前,看着赵强。
那个弱电井里,不仅仅有我家的光纤。
还有楼上新搬来的那位业主的专线。
那位业主我见过一次,是个光头,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
据说是个搞金融的大老板,家里全是服务器和精密设备。
我调整了监控角度,对准弱电井。
然后,我打开了录像功能。
赵强从巫大妈的“法坛”上拿了一把香,又找来一个铁盆。
“妈,咱们就在这儿给他烧个‘镇邪火’。”
“把这煞气给他烧干净,我看他还怎么作妖!”
巫大妈连连点头,“对!”
“烧死这帮脏东西!请火神爷显灵!”
两人把铁盆放在弱电井的门边,里面堆满了黄纸和元宝。
赵强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堆纸钱。
火苗窜起,烧向弱电井的铁门。
楼道里满是烟雾,火光映着母子俩的脸。
“烧!烧旺点!”
巫大妈一边往盆里扔纸,一边念叨着咒语。
赵强在一旁抽着烟,看着火光。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弱电井的门缝里,露出了一截黑色的线缆皮。
那是易燃的绝缘层。
而且,物业在这个井里堆放了不少杂物。
火苗向门缝里钻去。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火光,拿起手机,拨通了物业的电话。
但我没有说话,只是让电话接通了两秒,然后挂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