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无领导小组讨论的题目很简单。”
苏文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冽如冰。
他无视了周围几乎凝固的空气，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会议纪要。
“如何在不直接造成物理死亡的前提下，于一分钟内，最大化降低目标用户的理智值。”
话音落下，整个冷库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被【会议室结界】强行定义为“面试者”的两只恐怖怪谈，此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左边，是浴血的屠夫，手持巨钩，散发着暴力的气息。
右边，是身披黑袍的A级异常体“静默守夜人”，兜帽下的闪着恐怖的幽绿光芒。
而在它们对面，是被禁言禁行的“狂龙小队”五人组，他们被迫成为了这场荒诞面试的“评委”兼“实验品”。
“计时开始。”
苏文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谁先来展示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
两只怪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焦躁。
它们只是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那同样空洞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如出一辙的茫然。
但身体，却比思维更诚实。
一种m莫名的压力，正迫使它们必须立刻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吼——！”
屠夫率先动了。
作为01号员工，它有着强烈的危机感和表现欲。
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撞向旁边的铁架，巨钩疯狂挥舞，将挂在上面的冻猪肉砸得血肉横飞，骨渣四溅。
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试图用最暴力来展示自己的“恐怖”。
站在旁观席上的短发女人吓得脸色惨白。
然而，苏文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甚至还皱起了眉头。
“停。”
冰冷的两个字，让屠夫的狂暴戛然而止。
“这就是你的方案？”
苏文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暴力，血腥，噪音。”
“不仅毫无创新，而且严重增加了后勤部门的清洁成本。”
他摇了摇头，在虚拟面板上给屠夫打了个低分。
“业务思维太陈旧，我们要的是‘用户体验’，是心灵的震撼，不是单纯的恶心。”
“下一个。”
屠夫垂下了巨大的头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缩到了角落里。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静默守夜人”身上。
这个A级异常体，显然比屠夫更有智慧。
它听懂了苏文的“需求”：不要物理破坏，要心灵震撼。
“咯咯咯……”
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再次响起，它缓缓地，将那双枯瘦如柴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兜帽。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它摘下了兜帽。
没有脸。
在那兜帽之下，是一张完全空白的、像融化蜡油一样的面孔，上面布满了无数张细小的、密密麻麻的嘴。
那些嘴同时张开，没有发出声音，但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都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婴儿啼哭声。
那是直击灵魂的噪音！
狂龙小队的一名成员痛苦地捂住了耳朵，鼻孔里流出了鲜血。
这就是A级怪谈的实力，规则层面的精神污染。
静默守夜人重新戴上兜帽，它很自信，这种直击灵魂的恐惧，绝对符合要求。
然而，苏文依旧没有鼓掌。
“技术层面，确实比刚才那位强。”
苏文先是给出了肯定，但紧接着，话锋一转。
“但是，你的用户留存率怎么保证？”
“一上来就开大招，直接把用户搞晕、搞死，我们怎么进行二次开发？怎么挖掘长尾价值？”
苏文站起身，指着已经翻白眼晕倒的短发女人。
“客户晕了，就意味着互动的终止。你这是典型的‘一锤子买卖’思维，缺乏可持续发展的战略眼光。”
他叹了口气，合上了手中的虚拟文件夹。
“我很遗憾。”
“两位的表现，都不能让我完全满意。”
这一句话，如同死刑判决。
屠夫和静默守夜人同时颤抖了一下。
一种恐怖气息，笼罩在它们头顶。
一直被迫旁观的狂龙小队，此刻的三观已经碎成了粉末。
狂龙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什么？一个人类，在给两个能团灭他们小队的恐怖BOSS……做绩效复盘？而且还把这两个怪物训得跟孙子一样？
这剧本不对啊！这TM是规则怪谈吧？！
苏文并没有理会那些震惊的目光，他正在进行最后的“极限施压”。
“集团目前的HC（人员编制）很紧张。”
他背着手，在两只怪物面前踱步。
“安保主管这个位置，只有一个名额。”
他看了一眼屠夫。
“01号员工是老员工，忠诚度有保证，虽然业务粗糙，但胜在听话。”
苏文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静默守夜人。
“而你，作为外部候选人，如果不能提供一些‘额外’的价值，我很难说服董事会录用你。”
“所以，如果你们没有别的展示内容，那今天的面试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他抬起手，作势要解除结界。
一股凛冽的杀意从屠夫身上爆发出来，为了保住饭碗，它已经做好了干掉这个竞争对手的准备。
死亡的威胁，失业的恐惧，双重压力下，静默守夜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了。
它不想死，更不想输给那个只会用蛮力的猪头。
“咯……咯咯！”
它突然发出急促的声音，猛地撕开了自己胸口的黑袍。
在那漆黑如墨的胸膛里，一颗散发着幽冷光芒的晶体，缓缓浮现。
那是它的核心规则碎片——【静默领域】。
它双手捧着那颗晶体，颤抖着，跪在了苏文面前，像一个卑微的求职者，献上了自己唯一的专利技术。
全场死寂。
狂龙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那是……规则碎片？！在黑市上价值连城的规则碎片？！这个A级BOSS，为了找个工作，竟然把自己的命根子都交出来了？！
苏文看着那颗悬浮的晶体，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那颗冰冷的晶体。
【叮！】
【恭喜玩家苏文，获得稀有规则碎片——“静幕领域”！】
【检测到A级异常体“静默守夜人”自愿签订终身劳务合同。】
苏文收起晶体，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静默守夜人的肩膀。
“这就对了嘛，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欢迎加入苏氏集团大家庭。”
苏文微笑着。
“以后，你就是安保部的主管，屠夫是副主管，你们要多沟通，多磨合，打好配合战。”
屠夫和静默守夜人对视了一眼，虽然还是互相看不顺眼，但在“老板”的权威下，它们只能乖乖点头。
至此，苏氏集团的安保部门，初具雏形。
苏文心情大好，他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角落里的狂龙小队身上。
【会议室结界】的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
狂龙浑身一颤，刚才看戏的时候有多爽，现在被盯上的时候就有多慌。
“好了，内部会议结束。”
苏文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缓步走向狂龙。
“现在，我们来处理一下几位的‘非法入侵’和‘扰乱办公秩序’的问题。”
他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POS机。
“鉴于几位刚才的行为，给我的员工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并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的正常运营。”
苏文轻轻按了一下开机键，报出了一个数字。
“你们需要支付5000积分的赔偿金。”
“当然，如果积分不够，”苏文的目光扫过狂龙腰间的稀有匕首，“我们也接受实物抵押。”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甚至……肉偿也是可以考虑的。毕竟，我的医院项目，正好还缺几个大体老师。”
狂龙看着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如同门神般的屠夫和静默守夜人，他突然觉得，比起这个男人，那些所谓的规则怪谈，简直可爱得像个天使。
这就是资本家吗？
这简直比鬼还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