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嫁为人妇,不劳二位费心了。”
“怎么可能?”
柳盈盈急忙上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指尖冰凉,脸上是楚楚可怜的神情。
“从前在闺中,表姐日日与我说,对远安哥哥情意深重,非他不嫁,这才短短两年,你怎会另嫁他人?谁会相信啊?”
短短两年?
细细一想,竟然已经两年了。
大婚那日的场景,他们二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却还能清晰的记起来。
邵远安干脆果断的身影,柳盈盈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得意笑颜。
我和邵远安,也曾是青梅竹马。

他父母早逝,八岁便独自谋生,平日里替人跑腿送信,挣些微薄银钱。
每每经过我家肉铺,总只敢买些最便宜的猪下水,就着粗粮冷食过活。
我爹心疼他年纪轻轻便无依无靠,与兄长年纪相仿,总会在他买的猪下水里,悄悄掺上几块精肉。
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每日天不亮便到我家肉铺帮忙,烧水刮猪毛劈柴,事事都抢着干,从不叫苦。
我爹不忍他白忙活,总会给些工钱,后来还托关系找了先生,让他跟着认字读书。
一来二去,少男少女间,便渐渐生出了情愫。
而柳盈盈,是姑父那边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妹。
荒年疫病,她全家都死在了逃难路上,只剩她一人侥幸存活,辗转到镇上投奔我们家。
我们一家待她如亲妹,衣食住行从未亏待,就连我自己的首饰衣物,也时常分她一半。
我曾以为,我的后半生会在镇上安稳度日,与邵远安顺利成婚,柳盈盈也能寻得良人,各自安好。
可我从未想过,我倾心相待的未婚夫,和视若亲妹的表妹,竟是一对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们把我爹的善心当做驴肝肺,把我的信任当做愚蠢,联手给了我最狠的背叛。
那日之后,我成了整个镇上的笑柄,走到哪里都能被人指手画脚。
哥哥心疼我,不愿我再受委屈,便带着我离开了伤心地,到离京城不远的禹州落脚。
半年后,哥哥意外参军,因救下一位贵人而崭露头角,我的人生,也自此迎来了转机,才有了如今的姻缘。
可邵远安,却天真地以为,时隔两年,我还在原地等着嫁给他。
若不是这次世子夫人与侯夫人接连递了帖子,盛情相邀,我也不会特意出宫赴宴,更不会与这对旧人狭路相逢。
我轻轻甩开柳盈盈的手,轻笑出声。
“表妹当年为了这段姻缘,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费了这么多心思,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便该好好守着这份福气才是。”
邵远安眉心微拧,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你听我一句劝,今日侯府是定北侯小孙子的满月宴,宴席上都是达官贵人,规矩森严!你这般贸然前去,被人发现了,扔出来已是万幸,就怕当场丢了性命!”
“我说话向来作数,只要你肯回头,别去捣乱,我必定上门提亲,迎你进门。”
我瞧着他那副虚伪的模样,神色冰冷,语气淡漠。
“邵远安,我再说一次,我已经嫁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