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黄的落地灯光，我看清了文件抬头的几个黑体大字。
竟然是一份《竞业协议》，
内容很简单，承诺终身不再从事芯片研发相关工作，
若有违反，赔偿违约金十个亿。
我盯着那行字，
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了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不仅仅要卖了天启。
她是要彻底废了我。
“江驰，签字吧。”
林知夏把笔递过来，柔声劝诱，
“写代码太累了，伤身体。以后我们在家养养花，旅旅游，不好吗？你的右手……”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右手上。
那里有一道陈年的疤，
是大二那年为了给她买包，
通宵接私活写代码时神思恍惚被开水烫的。
“知夏。”
我看着落地窗上映出的那个形销骨立的自己，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真的很懂怎么杀人。”
林知夏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抓起那份协议，当着她的面一点点撕成了碎片。
“我不签。”
林知夏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刺耳的声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的温柔彻底褪去，
只剩下赤裸裸的控制欲和暴戾。
“不签？”
她冷笑一声，
“看来你是真的饿糊涂了。既然不想吃，那就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吃。”
“我是为了你好。”
这话听得耳朵起茧。
林知夏又从包里掏出一份崭新的协议拍在茶几上。
那份被我撕碎的纸屑还没来得及扫，像坟头的纸钱。
“江驰，你看看你的黑眼圈，看看你这两年的体检报告。”
她指着我的鼻子，语气痛心疾首，
仿佛我干的不是敲代码，而是什么违法犯罪的行当。
“写代码就是在透支生命！我不想哪天早上醒来，看到书房里是一具凉透的尸体。”
她放软了身段坐到我身边，手搭上我的右臂。
“乖，签了它。以后你就陪着我，我现在有的是钱，养个闲人很难吗？”
“只要我不写代码，你就满意了？”
我看着茶几上的果盘。
那里放着一把水果刀，刀刃锋利，
“对！”林知夏眼睛亮了，
“只要你不碰那些伤身体的东西，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好。”
我抓起了那把刀。
林知夏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变成惊恐的扭曲。
“啊——！”
“江驰你疯了！把刀放下！你要干什么？！”
她扑过来想抢，但我动作更快。
我没往脖子上抹，
右手按在茶几上，五指张开。
左手握刀，没有丝毫犹豫，
对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狠狠挥下。
不是为了自杀，
既然你想废了我的手，那我帮你。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渗人，
紧接着是骨头碎裂的脆响，
剧痛迟了一秒才炸开，像电流窜上天灵盖。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溅满了那份《放弃竞业协议》。
“啊！！！”
林知夏瘫软在地，脸白得像纸，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