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说会永远支持我梦想的女人。
此刻她正亲手把我的骨头打断,还要我跪下来谢恩。
把能颠覆行业的技术一元钱卖给竞争对手。
这叫救我?
这分明是把刀递给顾言,
让他捅死我之后,还得夸一句刀法好。
“知夏,”
门口的顾言笑了一声,
“江总毕竟是搞技术的,脑子直。他不懂我们商业圈的玩法。你也别太急,慢慢教。”
他走过来,嘴角的嘲讽更深了:
“江驰,识时务者为俊杰。知夏为了你,可是把什么都豁出去了。你也不想看着她为你担惊受怕吧?”
我的胃里一阵痉挛,差点想吐出来,
“如果不签呢?”
我看着林知夏的眼睛,试图在那里面找到一丝曾经的默契。
结果我只看到了失望,浓得化不开的失望。
“江驰,别任性。”
林知夏从包里掏出一支钢笔,语气变得严厉:
“你斗不过那些人的。做个富家翁不好吗?那百分之五的干股分红,足够我们挥霍几辈子!我也累了,不想再陪你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顿了顿,挺直了脊背,
“只要你听话,我养你一辈子。”
多么动听的情话,
如果不是建立在把我的尊严踩进泥里的前提下。
林知夏见我迟迟不落笔有些急了,
“江驰,快点!顾总的时间很宝贵!”
顾言在一旁看了看表,嗤笑道,
“江总,别让女人难做啊。男人嘛,输得起才叫本事。”
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中,我掏出了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当着林知夏惊愕的目光,我的拇指轻轻一顶。
一枚熠熠生辉的钻戒静静躺在里面,切面反射着头顶的灯光,
刺得人眼睛生疼。
林知夏捂住了嘴,
那双透着精明算计的眼睛里,竟泛起了一层泪光。
“江驰,你终于想通了!”
她大概以为我要妥协,
以为我终于认清了现实,
就连门口的顾言也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
“哟,江总还是个情种。”
我没说话,侧过身抓起茶几上那个水晶烟灰缸。
顾言刚掐灭的烟头还在里面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半缸水浑浊不堪,有点恶心。
但我没犹豫,手腕一翻,
那半缸散发着焦臭味的脏水,
精准地浇进了丝绒盒子里。
浑黄的液体瞬间淹没了那颗昂贵的钻石。
林知夏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
“你……”
我合上盖子随手一抛。
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深蓝色的抛物线,
“咚”的一声砸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既然脏了,就得赶紧处理。”
我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沾在指尖的一点烟灰水,
“就像你一样。”
顾言愣了两秒,随即笑得直不起腰,
“精彩!太精彩了!知夏,看来你养的这条狗,牙还没拔干净啊。”
林知夏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死死盯着那个垃圾桶,又猛地转头看向我,
眼里的羞恼几乎要将我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