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我。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声音阴冷，透着压抑的怒火。
“江篱，昨天你很威风啊。”
“想顺利毕业吗？想拿到学位证吗？”
“那就去把地下一层的放射性样本库清理一下。优优要做新实验，那里必须要腾出来。”
放射性样本库。
那是全实验楼最危险的地方，存放着废弃的同位素标记物。
按照规定，清理这种地方必须要有专业防护，并且两人以上同行。
“徐老师，那是专业公司的活，而且必须要两个人……”
“少废话！”徐致远打断我，“经费有限，请不起公司。你自己去，做不完别想拿毕业证！”
电话被挂断。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毕业证是我这几年唯一的筹码，也是我以后工作的敲门砖。
我换上防护服。
那是一套旧的铅衣，有些地方已经磨损起毛。
我看了一眼，心沉了下去。
这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但我没时间去换新的，因为徐致远只给了我两个小时。
拿着钥匙，我走进了阴冷潮湿的地下样本库。
厚重的铅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我开始搬运那些沉重的铅罐。
汗水很快浸湿了衣服，呼吸也变得困难。
突然，头顶的灯闪烁了两下，灭了。
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
那是门禁系统锁死的提示音。
我冲到门口，用力拍打着开关。
没反应。
门禁卡刷上去，只有红灯闪烁。
手机拿出来，无服务。
这个地下室，是屏蔽信号的。
广播里传来林优优得意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显得格外诡异。
“江师姐，好好享受一下小黑屋的滋味吧。”
“哦对了，通风系统好像坏了，你可要省着点呼吸哦。”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原本嗡嗡作响的通风扇停止了转动。
窒息感，一点点袭来。
我靠着墙，大口喘着气。
如果我就这么死在这里，除了妈妈，没人会为我掉一滴眼泪。
徐致远会说这是实验事故。
林优优会继续拿着我的一作风光无限。
不。
我不能死。
我要活着看他们下地狱。
我摸索着，在墙角找到那个红色的火警报警器。
防护手套很厚，不好操作。
我摘掉手套，甚至摘掉了防护面罩。
哪怕吸入粉尘，哪怕遭受辐射。
我也要出去。
我抓起地上的一个废弃铁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报警器。
“哐！”
玻璃碎裂。
尖锐的消防警报声瞬间响彻整栋大楼。
头顶的喷淋装置启动，冰冷的水柱倾泻而下。
门禁系统在火警模式下自动解锁。
厚重的铅门“咔哒”一声弹开。
我推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我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去医院。
而是径直冲进了位于三楼的主控室。
那里有徐致远所有的数据备份，有整个实验室的核心命脉。
哪怕浑身湿透，哪怕手在发抖。
我输入了那串只有我知道的超级管理员密码。
屏幕亮起。
我看到了那个一直在后台运行的“延迟粉碎程序”。
进度条：98%。
还剩最后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手动将进度条拉满。
点击“立即执行”。
屏幕上跳出一个巨大的绿色对号。
紧接着，是一行行红色的乱码。
做完这一切，我拔掉网线。
给妈妈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妈，我们转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