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四合院的院子里摆开了阵势。
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三大爷阎埠贵拿个小本本坐在中间,旁边是一脸严肃的一大爷易中海和官瘾十足的二大爷刘海中。聋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院里的邻居们搬着小板凳,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交头接耳,等着看好戏。
何雨水和何雨柱站在院子中央,像是被审判的犯人。
“咳咳!”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他用那双看似公正无私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何雨水身上。
“今天,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是为了一件痛心的事情。”他开口就是一副沉痛的语调,“何家出了事,我们当邻居的,都很难过。可难过归难过,规矩不能乱。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秦淮如好心给他们兄妹送吃的,雨水这孩子,不但不领情,还把东西给了别人,当众下了秦淮如的面子。贾张氏作为长辈,说了她两句,她还敢顶嘴,甚至拿街道办来压人!”
他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这是什么行为?这是不敬长辈!不懂感恩!忘恩负义!傻柱!”
他猛地转向何雨柱,“你是个好孩子,但你不能由着你妹妹胡来!她现在就敢这样,以后还得了?你必须好好管教管教她,让她给贾张-氏和秦淮如道个歉!”
许大茂坐在人群里,幸灾乐祸地煽风点火:“就是!一大爷说得对!傻柱,你看看你妹妹,整个一小白眼狼,心比天高,谁都瞧不上。以后这院里,谁还敢跟你们家来往啊?”
秦淮如坐在一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贾张氏则是一脸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何雨水跪地求饶的场面。
何雨柱被这一唱一和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来就嘴笨,加上易中海一直是他尊敬的长辈,现在被这么一顶“不会管教妹妹”的大帽子扣下来,他顿时就慌了神,下意识地就想拉妹妹的衣角,让她赶紧说句软话。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何雨水,何雨水自己就往前站了一步。
她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害怕或者愤怒,而是抬起头,一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突然,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涌上了水汽,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一大爷……”
她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清晰,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
“我爸临走的时候,把他最不放心的我们兄妹俩,托付给了您。他说您是院里的一大爷,是长辈,是最正直无私的人,一定会照顾好我们。”
她一边哭,一边说,先给易中海戴上了一顶高帽。
易中海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以为这丫头是要服软了。
“可是……可是您是怎么照顾我们的?”何雨水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解,“您是让我们把哥哥辛辛苦苦挣来的工资,交给别人家花?还是让我们别开火,天天去吃别人家的剩饭,好断了我们自己的活路?”
“我……我那是为了你们好!”易中海的脸色变了。
“为了我们好?”何雨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往前走了两步,直视着易中海的眼睛,“一大爷,我今天就想问问您,您跟我哥非亲非故,为什么就这么希望他去接济秦姐家?院里比秦姐家困难的不是没有,南院的张大妈,丈夫瘫在床上,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您怎么不让我哥去接济她家?后院的李爷爷,无儿无女,每个月就靠那点救济金过活,您怎么不让我哥去帮帮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的心上。
“还是说……您是看我哥是轧钢厂的厨子,能带好吃的回来,而秦姐是个年轻的寡妇,所以您就想拼命撮合他们?”
“你……你胡说八道!”易中海慌了,他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敢当着全院人的面,说出这么诛心的话。
“我胡说?”何雨水冷笑一声,眼泪已经干了,只剩下冰冷的决绝,“您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您自己没儿子,就想找个老实可靠的人给您养老送终!我哥就是您选中的人,对不对?让他娶了秦淮如,背上她们一家子的拖累,以后他就再也翻不了身,只能老老实实地听您的话,给您当牛做马,最后给您养老送终!”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整个四合院炸开了锅!
院里众人一片哗然!
“天哪,原来一大爷是这么想的?”
“我说呢,一大爷怎么老向着秦淮如,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找后路啊!”
“这心也太偏了,为了自己,就坑傻柱一辈子?”
邻居们看易中海的眼神,瞬间从尊敬变成了鄙夷和怀疑。
易中海的伪善面具,在这一刻被何雨水撕得粉碎!
“你!你你……”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雨水,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因为,何雨水说的,全都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盘算!
何雨柱再傻,这时候也听明白了!
原来根子在这儿!原来一大爷不是真的关心他,而是想算计他的一辈子!
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跨出一步,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妹妹身前,对着易中海瓮声瓮气地吼道:“我妹妹说得对!我的钱,我自个儿做主!我妹妹,我自个儿来养!谁也别想算计我们!”
他这一吼,中气十足,震得整个院子都嗡嗡作响。
这下,形势彻底逆转。
原本针对何雨水的批斗会,彻彻底底变成了易中海的个人翻车现场。他几十年来在院里建立的“德高望重”的形象,在今晚毁于一旦。
看着院里人鄙夷的目光,听着他们窃窃私语的议论,易中海只觉得天旋地转,威信扫地。
一场闹剧,就这么草草收场。
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看易中海的眼神都带着别样的意味。
贾张氏和秦淮如也没讨到好,灰溜溜地回了屋。
何雨水拉着哥哥的手,正准备回家。
“丫头。”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何雨水回头,看到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阴影里,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精光。
她深深地看了何雨水一眼,幽幽地说:“丫头,你心眼太多,路要走歪了。”
说完,她也不等何雨水回话,就转身,一步一步地挪回了自己的屋子。
何雨水心中一凛。
她知道,这个老太太,远比易中中海要难对付。她的手段,也更加阴险。
而在院子的另一头,许大茂的眼中闪烁着兴奋又算计的光芒。他本来是想看何家兄妹的笑话,没想到却看到了易中海的大翻车。
这院里,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新乐子,一个可以用来对付傻柱的新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