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木地推开门。
周邵庭替她擦泪的手一顿,不悦地看着我。
“听说你对白总监的晋升不满?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职场不是靠口舌是非,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很难吗?”
我愣了愣。
“我没......”
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一千字检讨,下午例会公开道歉。”
一句没有被证实的质疑就要我检讨道歉。
显得那些实打实钻进他耳朵里却被他当成空气的谣言像个笑话。
从前我还能安慰自己他是公私分明。

可得知我不过是他最廉价的劳动力后,连辩驳的勇气都没了。
我压下酸涩,垂眸轻笑着。
“是,您说得对。”
“我承认我技不如人,我道歉。”
我微微欠身,对着白玉清。
“白总监,我错了,我不该质疑您的能力,不该抱有申请复核的妄念。”
她迟迟没有回应。
我正要抬头,被周邵庭一把按住腰背。
他靠在我耳边,声音很轻。
“我答应她爸爸不让她受委屈,你委屈一下,装个样子吧。”
他按着我的腰往下了几分,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是,白玉清的爸爸曾经帮过他,他报恩没错。
可我呢?
曾经陪同他视察一线工地遭遇机器失灵。
为了不让他受伤害,我想也没想冲过去挡住。
操作柄重击在腰部,落下严重的腰伤。
那时他红着眼说我不要命。
日日给我康复按摩。
可现在,他按着我为他受伤的腰给欺负我的人道歉。
多么可笑的报恩。
短暂的十几秒好像一个世纪一样长。
再次抬头,腰好似断了似的起不来。
白玉清惊呼一声,佯装紧张地看着我。
“差点忘了,司蕴姐当初为了周总受腰伤了。周总,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叫人寒心了多不好?”
周邵庭的手猛然松开,眼神晦暗不明。
“没......没别的事儿了,出去吧。”
我咬着牙,双唇发颤。
忍着撕裂般的疼痛支起脊背走了出去。
白玉清的话才是最扎心的。
做样子道歉明明有那么多种方式。
他却要选择唯一一个对我身体伤害最大的。
回到工位缓了很久,我才有力气将拟好的辞职报告交给主管。
关于没有成功晋升的事情,他也帮我尽力争取过,可周邵庭的不可以,他也没办法扭转。
“你为公司贡献七年,周总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确定不再等等吗?”
这些年,以后,下次,等等吧三个词都快长在我耳朵里了。
是每次欢愉结束,问周邵庭什么时候才能公开恋爱的以后再说。
是每次晋升失败,问他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跟他比肩的再等等吧。
是每次被爸妈催婚,问他什么时候跟我回家见家长的下次吧。
我从不质疑自己的决心,可我没法改变早已被他规划好的结局。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
“二十八岁也不年轻了,同龄人都结婚生子了,我总不能身体,工作,家庭一个都抓不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