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了点。但远远不够。像是一滴水滴入沙漠。
沧溟走到我身后，下巴抵在我肩上，语气慵懒却带冷：“为夫去杀了她？”
我看着那侠女烧完了园子，心满意足一脸正气地离开。
憋屈，真憋屈。明明能捏死她，却得忍着。
“杀什么杀。”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脸，
“杀了小的，来了老的，更没完没了。睡觉！”
我拉着他摔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心里却慌得一匹。
续魂草没了，合欢树最近又蔫蔫的……我的时间不多了。
沧溟从背后抱住我，手习惯性地环住我的腰。
突然，他动作一顿。
“烛夭，”他声音沉了点，抬起我的手，“你的手指……”
我低头一看。
右手食指的指尖，竟不知何时，泛起一丝不祥的墨黑色。
操。反噬来得这么快？
指尖那点墨黑，像滴进清水里的毒药。
“没事。”我猛地抽回手，藏进被子里，“沾到什么脏东西了。”
沧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
他那双眼，平时懒洋洋像没睡醒，此刻却沉得吓人。
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我内里正在一点点崩坏的东西。
我被他看得心慌，掀开被子下床。“烦死了，觉也睡不成。”
得去合欢树那儿。立刻，马上。
那几株续魂草不过是开胃小菜，合欢树才是我真正的命根子。
我赤脚冲出屋子，直奔后院。沧溟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
后山悬崖边，孤零零立着一棵树。
叶子耷拉着，枝干也失了往日的油润光泽，看起来半死不活。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宝贝儿，撑住啊……”我扑过去，抱住粗糙的树干，把脸颊贴上去。
一丝微弱的，几不可查的暖意，缓缓流入我四肢百骸。
指尖那墨黑色，似乎淡了一丁点，但依旧顽固地盘踞在那里。
不够，远远不够。
我像块渴死的海绵，拼命想汲取更多，得到的却只有涓涓细流。
这树，也快油尽灯枯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三个月前，它还枝繁叶茂……
“它怎么了？”沧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难道要我说，你夫人我根本不是人，是这棵树成了精？
离了它，我就会慢慢枯萎，魂飞魄散？
当年我灵智初开，懵懵懂懂，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沧溟这个魔头在树下杀人。
血渗进泥土，意外催熟了我。
我化形后，他以为我是哪个对手派来的妖精。
结果看我傻不拉几的，干脆捡回家养着。
养着养着，就养到了床上。
他喜欢我的妖异媚骨，我喜欢他一身磅礴精气。
各取所需，狼狈为奸。多和谐。
可现在，供给快断了。
“可能……天气不好吧。”我干巴巴地敷衍，手指死死抠着树皮。
沧溟走到我身边，伸手抚上树干。
他指尖划过一道隐秘的刻痕，眼神一冷。
“不是天气。”他语气笃定，“有人动了手脚。抽灵咒，慢性的。”
我浑身一僵。抽灵咒？
难怪……这树像漏了底的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