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开始，我时常躲在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接合作电话。
“萧女士，我们可以给您路费食宿全包？”
嗯，条件很有诚意。
刚挂断，另一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进来。
“萧女士，只要您愿意合作，每年保底120万，不用坐班。”
那数字让我心脏砰砰直跳。
120万，这在我过去的人生里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每次接这些电话都像做贼。
可百密一疏，有一次我刚挂完一个车企的电话，出来就撞见了何胜凯。
他眯着眼打量我：“谁啊？神神秘秘的。”
我心里一咯噔，面上赶紧装出点为难。
“没啥，老家的亲戚，老打电话来问东问西。”
何总果然嗤笑一声，嘴角撇得老高。
“我警告你，别想搞小动作。否则你别想在业内混下去！”
说完，他背着手晃着肚子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冷笑。
是没啥大事，也就是你抠抠搜搜不想给20万，别人上赶着要给我100多万而已。
临近我的留任期快结束，何曼曼大概觉得时机成熟，终于开始试着甩开我，独自出镜。
4S店官号上，她化着全妆站在新车旁边，一字一句地念着那些浮夸的台词。
可流量差得简直没眼看。
为此她直接在店里发了疯，指着拍摄和剪辑同事的鼻子骂：
“你们会不会干活！灯光打得这么死板，剪辑节奏一塌糊涂，这能有人看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个胆子大点的运营小伙低声嘟囔了一句：
“曼曼姐，现在网友就爱看萧姐那种接地气、实诚的，你这……太端着了吧？”
这话直接戳了何曼曼的肺管子。
“你的意思就是她萧珊比我强？你们就是觉得她那个扫厕所的土包子样招人喜欢是不是？”
众人见她油盐不进，只能作罢。
之后的视频里，何曼曼依旧把精力放在摆造型，凸显个人魅力上。
流量依旧半死不活。
直到我在视频背景里出现了几秒钟，弯腰擦了下车头，那个片段就被网友单独截出来。
居然就这么爆了！
评论区彻底炸锅：
【为什么好久没看到珊姐了？】
【这个新来的女的谁啊，说话好尬，我要看珊姐说大实话！】
【珊姐是不是被雪藏了？】
运营人员只能手忙脚乱地在评论区打哈哈。
【感谢大家关心！珊姐最近在忙其他工作哦~】
可这些苍白的解释，根本压不住网友的追问和猜测。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天。
我照常走进店里，心里已经做好了彻底了断的准备。
一见何胜凯，我刚想问他要20万奖金。
他却率先开口：“萧珊啊，今天状态不错，正好，再帮曼曼拍一条视频，巩固一下……”
“何总，我今天是来办离职的。”
何胜凯面色不悦，却还是强忍道：
“这样，拍完我给你发五百红包，如何？”
可笑，五百就想买我支视频？异想天开。
我淡淡一笑，比了个手势。
“何总，我现在单支视频的报价是10万。有需求，请找我经纪人谈。”
“10万一条？萧珊你怕不是脑子被马桶水冲了吧！”
何曼曼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听见我的话，她语气酸到了极点。
“当初要不是我看你扫厕所时还算顺眼，拉你拍那条视频给你口饭吃，你现在还得天天跪在那擦地！”
“真以为网友捧你两句，你就成大明星了？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穷酸样，10万，你配吗？”
何胜凯也立刻沉下脸，将几张红票子狠狠摔在我脚边。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这五百块，够你吃好几天了。赶紧拍完滚蛋，别在这碍眼！”
我死死攥着拳，才勉强维持住镇定。
“何总，就算要拍视频，能不能先把20万奖金钱结了？”
“奖金？什么奖金？”
何胜凯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这一个月视频数据烂成什么样？还敢提奖金，我没让你赔我们店的运营损失就不错了！”
这是要散伙了，连装都不想装了？
我还想据理力争，就在这时，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异常响亮的喇叭声。
所有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下意识地朝玻璃门外望去。
只见店门外，法拉利、劳斯莱斯、宾利一字排开。
紧接着，车门打开，一个个穿着气质干练的年轻人快步走下，一把推开玻璃门。
“请问，萧珊女士在吗？我们是总部派来接您去谈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