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我借出的丹药,便成了我容不下她的罪证。
又是这般。
只要有白灵儿在,所有的过错,最终都会变成我的不是。
白子谦见我一言不发,怒火更盛。
“还愣着作甚?赶紧把地上收拾干净。”
我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
“是她打翻的。”
“事到如今你还敢顶嘴?”白子谦一巴掌重重拍在旁边的药柜上。
白灵儿立刻惊呼一声:“哥哥。”
她从白子谦身后冲出来,死死扯住他的袖子。
“哥哥,你莫要责怪姐姐。这事全怪我,是我自己没拿稳。”
她这般主动揽责,反倒显得我不依不饶,像个恶人。
瞧着她的表演,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周围的药童们又开始交头接耳。
“灵儿小姐都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了,她倒好,还板着张脸给谁看呢?”
“唉,到底是在乡野长大的,这规矩礼数上,就是差了一大截。”
“要不是老爷夫人念着那点血脉情分,谁会搭理她?”
白子谦的脸色更难看了。
“灵儿,你就是太心善了,别总替她担罪。”
瞧着眼前这场戏码,我一个字都懒得再说。
我的目光落回白灵儿那套草药字牌。
真是讽刺,我被宫中赏下的千两黄金,就换来了这么个物件?
我抓起那盒字牌,随手便扔进了旁边烧得正旺的药炉中。
白子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苏晚月,你简直不识抬举,那可是灵儿的一片心意。”
他指着我的鼻子,气得发抖。
“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亏得爹娘今夜还为你大摆筵席,真是辜负了他们一番心血!”
“我看这认亲宴,你也别去了!”
我听了,觉得很可笑。
“正好,也省得我再瞧见你们,污了我的眼。”
“从今日起,白家的任何事,都与我再无干系。”
一脚踏出白家药堂,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这三个月在白家的一幕幕荒唐事,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从白灵儿错将剧毒的断肠草,混入我亲手炮制的甘草之中;
到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写下的药方,隔日便成了她献给爹娘的“心得”。
回回皆是如此。
她永远是那个天真无辜的好妹妹,我但凡辩解一句,便成了我心胸狭隘,存心与她作对。
他们甚至指责我,说我回白家是想图谋家产。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养父留给我的那箱古方,里头随便一张,都够买下十个这样的白家药堂了。

我当初为何会回来?还不是因为养父过世后。
白家那对夫妇找上门来,哭天抹泪地说受了养父临终所托,务必要接我回家。
我当时竟信了。
还痴痴地以为,有了亲生爹娘,心中就不会那般空落落的。
我以为,帮他们撑起这间破药堂,总能换回几分真心。
到头来,是我痴心妄想。
既然他们从未把我当作自家人,我又何苦在此作践自己。
药堂里头,白灵儿正窝在白子谦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姐姐她……她该不会气得连认亲宴都不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