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通知书不顾前台的阻拦冲到了公司。
同一时间,周天成意气风发地召开了晨会。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高调宣布了一项人事任命。
“从今天起,秦楚楚将接替燕一倩的职位,正式担任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
他亲热地搂着秦楚楚的肩膀,用一种轻蔑至极的眼神,越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有的人总以为自己多能耐,客户是公司的资源,你还真以为谈下来是你个人的本事?”
“楚楚学历高,懂技术,形象又好,肯定比某些只会喝酒的强一百倍!”
秦楚楚依偎在他怀里,对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那笑容里满是挑衅。
全场,瞬间响起掌声。
那些曾经的下属,此刻正用尽全力,为他们的新总监上任而欢呼喝彩。
那掌声,声声刺耳,仿佛在为我的狼狈出局奏响的凯歌。
我转身走向电梯。
秦楚楚却特意追了上来,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燕一倩,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
“谢谢你,给我腾出来的这个位置。”
电梯门缓缓关上,门板光洁的表面,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
我心中对这家奋斗了三年的公司,最后一丝留恋,在这一刻,彻底化为灰烬。
我走出公司大楼。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我没有伞,几乎是瞬间,就被浇得浑身湿透。
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狼狈不堪。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打着刺眼的双闪,嚣张地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周天成殷勤地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小心翼翼地护着秦楚楚坐进了后座。

他自己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却没让一滴雨落在秦楚楚身上。
车窗缓缓摇下。
秦楚楚隔着雨幕,看着像落水狗一样狼狈的我,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她从一个崭新的爱马仕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的钞票。
她伸出窗外,手指一松。
那张红色的钞票,就像打发路边的乞丐一样,轻飘飘地被扔了出来。
“给你打车,前总监。”
“别淋病了,怪可怜的。”
那张被雨水瞬间打湿的钞票,黏在我脚边。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钱,拳头也狠狠攥紧。
车子猛地发动,故意从我身边的水坑疾驰而过。
冰冷的泥水,混合着地上的脏污,溅了我满身满脸。
我站在雨幕中,浑身湿透,又冷又脏,分不清脸上流下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抬起头,看着那栋曾经承载我所有梦想和奋斗的办公楼。
我在这里加过无数个夜的班,在这里喝过无数顿的酒,在这里签下过无数份的合同。
我所有的骄傲和坚持,在这一刻,被他们联手碾得粉碎。
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这冰冷的雨水彻底抽干了。
我再也撑不住,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找到了一个我整整三年,都没有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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