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了那个我亲手布置,却一次也没用过的婴儿房。
我以为那里会是我最后的慰藉。
可我推开门,却看到了让我崩溃的一幕。
婴儿房被搬空了。
墙上可爱的贴纸被撕掉,留下斑驳的痕迹。
我买的婴儿床,摇篮,小衣服,全都不见了。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下刺眼的白色墙壁,冰冷得令人窒息。
江澈和陈暖就站在房间中央。
陈暖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拭着什么。
看到我,她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那是我亲手织的,一条纯白色的婴儿毛毯。
是我一针一线,织了三个月,准备送给我孩子的第一个礼物。
现在,它掉在一滩褐色的污渍上,那是一杯被打翻的咖啡。
纯白色的毛毯,被染上了一大块刺目的污迹。
“静……静姐,你……你怎么来了?”
陈暖慌张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小心把咖啡洒了……”
她立刻哭了起来,眼泪簌簌地掉。
我没有看她,我死死地盯着江澈。
“为什么?”
我的声音在发抖。
“为什么要搬空这里?”
“这个房间充满了不洁净的记忆,会影响家里的风水。”
“我已经请了大师来看过,必须清空,才能除去晦气。”
他指了指那条被弄脏的毛毯,对陈暖说。
“脏了就扔掉,一个毯子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然后,他走过去,将哭泣的陈暖揽进怀里,轻声安慰。
“不怪你,是它本来就该被处理掉。”
“别哭了,你的眼泪蹭到我衬衫上了,你看,都花了。”
他的语气,竟带着一丝宠溺,和万圣节那晚如出一辙。
我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我的孩子,我孩子的房间,我为孩子准备的一切……
在他眼里,都是“不洁净”的,“该被处理掉”的。
而陈暖弄脏他昂贵衬衫的眼泪,却是可以被宠溺的“情趣”。
我冲了过去,想抢回那条毛毯。
那是我孩子……唯一的念想了。
可江澈却挡在了我面前。
他抓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我的手腕生疼。
“温静,你又发什么疯!”
“为了一条脏毯子,值得吗?”
他眼里的冰冷和不解,一刀刀割在我的心上。
“那不是脏毯子!”
我嘶吼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那是给我孩子的!是我亲手织的!”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他,可我刚流产的身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澈哥,你放开静姐吧,都是我的错。”
陈暖哭着上来拉架,却“不小心”踩在了那条毛毯上。
崭新的皮鞋底,在纯白的羊绒上,印下一个清晰又肮脏的脚印。
她惊呼一声,猛地缩回脚。
“对不起!对不起静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个脚印,狠狠地烙在了我的心上。
我彻底疯了,张嘴就朝江澈的手臂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江澈吃痛,终于松开了我。
他看着手臂上深深的牙印,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酒精湿巾,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擦拭那个伤口。
“温静,你简直无可救药!”
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泼妇,浑身都是怨气,太脏了!”
他指着还在哭泣的陈暖,对我吼道。

“你再看看小暖!她比你懂事,比你干净一百倍!”
“她能让我感到平静,而你,只会让我想吐!”
他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在他心里,我早已肮脏不堪。
而陈暖的伪善和心机,却是他眼里的“平静”和“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