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情绪波动之后，顾延舟眼里的破碎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和决绝。
“扩大提取范围！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看她演戏了！”
记忆提取器探入头颅的力道再一次加大，我发出凄厉的惨叫。
而这一切都无法引起众人的同情。
在无尽的侮辱与咒骂声中，新的记忆又被提取出来。
顾延舟声嘶力竭的哭喊震耳欲聋。
“妈！”
那是顾延舟和警方在焚化炉前找到我的那天。
顾延舟扑到焚化炉前，看着面前的灰烬，哭得撕心裂肺。
他颤抖着手捧着眼前的一堆灰，不停地把骨灰聚拢，往坛子里装。
“妈！妈妈！”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切，眼泪也越是汹涌。
因为无论他怎么装，他都无法完整地捧起她的母亲。
那些骨灰如同沙粒从他的指缝溜走。
他的母亲，死了。
变成了一捧灰。
他哽咽着，哭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为什么？”
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他抱着骨灰来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神里全是困惑与不解。
“老婆，为什么？”
“她是我妈啊？你为什么……”
我入狱之后，他来探监也曾不止一次问过我这个问题。
而我，每次都像现在这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直接劈手一把打掉他手里的骨灰坛。
啪地一声，骨灰撒了一地。
“别拿这玩意在我面前晃，我嫌晦气！”
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延舟眼里的惊诧与愤怒难以言喻。
他呆愣地看着我，苍白的脸色瞬间化为暴怒的血红。
“江清瑶，你疯了吗！”
他愤怒地冲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双目圆瞪地嘶吼。
这是他最后一次叫我老婆。
之后的十年里，他都是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
台下的观众的愤怒再一次被点燃。
“妈的，江清瑶你他妈还是人吗！”
“想不到真实情况比新闻报导的还恶劣！你他妈把人亲妈骨灰都扬了！”
“我要是顾总，我直接把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了！”
一旁的顾延舟目眦欲裂地冲过来，奋力地摇晃着我。
“江清瑶，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人诛心是吗？”
“你以为把这些回忆展现出来就能打败我，让我知难而退吗？”
“我告诉你，不会！”
“我早就不是过去那个软弱的顾延舟了！”
我记忆里的顾延舟是明媚开朗的太阳，同时也是敏感易碎的玻璃。
如他所言，这10年，他已经蜕变成独当一面的参天大树。
怀揣着对我无尽的恨意，他成了国内的明星企业家。
他的团队还研发了记忆提取器。
只为了在今天，将我的罪行公之于众。
可是，他的眼泪还是毫无预兆地砸到我的手背上，温热的液体灼烫着我。
只是一瞬，他便抹掉眼泪，倔强地仰起头。
看我的眼神没有风雪霜剑，只有风暴过境后彻骨的寒意。
“江清瑶，你等着！无论你想隐瞒什么，我都会把它找出来！”
“你和那个杀人犯，都要为我妈的死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