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辰的单位派人来了。
他是在工地上出的意外，虽然我没送医院，但起因是在工地。
单位算作工伤，送来了一笔抚恤金和赔偿款。
厚厚的一个牛皮纸袋，沉甸甸的。
我接过那笔钱，手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的心“怦怦”直跳，脑子里立刻就开始盘算起来。
送钱的人前脚刚走，李晟后脚就进了我的房间。
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手里的纸袋。
“妈，多少钱？”
我打开数了数，一共十万。
李晟的呼吸都粗重了。
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妈，前两天小娟她爸跟我说了。”
“说结婚的时候，她家陪嫁的那辆车太旧了，开了几年了，没面子。”
“希望……希望我能换辆新车，结婚那天开着新车去接亲，风风光光的。”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把那个牛皮纸袋塞到了李晟怀里。
“拿着，都拿着。”
我看着他，脸上是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慈爱笑容。
“这钱，你拿去换车吧。”
“你弟弟泉下有知，也希望你这个当哥哥的风风光光的。”
“你好了，他才能安心地走。”
李晟激动地接过钱袋，连声说：“谢谢妈！谢谢妈！”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李霜房间的门被撞开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铁棍，把门锁给撬了。
她像疯了一样冲过来，目标明确地扑向李晟手里的钱袋。
“把钱给我！”
她嘶吼着，眼睛通红。
“这是李辰用命换来的钱！你们凭什么拿去给这个废物买车！”
李晟吓了一跳，赶紧把钱袋护在怀里。
我反应过来，冲上去就和李晟一起，把李霜死死按住。
她力气没我们大，很快就被我们俩联手推倒在地。
我居高临下地指着她的鼻子骂。
“他是你亲哥！你身上流着跟他一样的血！你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你胳膊肘往外拐什么！这钱是我们李家的，是给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轮得到你插嘴？”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你哥好！跟你那个死鬼弟弟一样，都是白眼狼！”
李晟拿着钱，看都没看一眼在地上挣扎的妹妹，兴冲冲地就出了门。
“妈，我去看车了！”
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下我和李霜。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头发散乱，像个女鬼。
她不哭了，也不闹了，只是绝望地看着我。
看了很久很久，她忽然问了一句。
“妈，李辰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下。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狼狈地转过身。
“我……我去把他那些不吉利的东西收拾收拾，烧了，免得留在家里占地方。”
我快步走进李辰那间又小又暗的房间。
一进去，我就嫌弃地皱起了眉。
墙上贴着乱七八糟的画，桌上摆着稀奇古怪的模型。
床底下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我一边收拾，一边骂骂咧咧。
“不学好，一天到晚就捣鼓这些没用的东西。”
“就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才心思野了，不听话了，最后染上脏病！”
我把他的书和模型一股脑地全塞进麻袋里，准备等会儿全拉到村口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