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八岁那年，面对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的我，爸爸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念念，爸爸有自己的家庭。”
从那次以后，不管妈妈如何打骂，我都没有再去找过爸爸。
直到天蒙蒙亮，外公才打开了房门。
看到在门外缩成一团的我，外公轻声开口。
“进来吧，你妈还没起来。”
我走到餐桌旁，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可没有我的碗筷。
给自己盛了一碗热粥后，我在餐桌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妈妈一直和外公外婆同住。
但为了不刺激妈妈，外公外婆很少与我主动接触，更不会主动叫我吃饭。
每一次饭点，我都只能自己来到餐厅，顶着所有人的无视吃自己面前的那碗白米饭。
初高中时每天都有晚自习。
我们家没有留剩菜的习惯，每一顿饭结束后的剩菜都会当天处理掉。
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给我留晚饭。
初中高中整整六年，只要是上学的日子，我几乎从未吃过晚饭。
所以我格外珍惜每顿饭的时间。
就算没有人给我好脸色，我依然会准时出现在餐桌旁。
否则整整十八年，我会饿死的。
刚低下头准备喝粥，妈妈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
“你没去找你爸爸是不是！”
我还没反应过来，妈妈已经风一般跑到我面前，一把掀翻了我面前的碗。
“你还有脸吃！”
“我不是让你去找你爸吗？你是不是又没去？”
“沈念啊沈念，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高兴！”
我怔怔地盯着被掀翻在地的碗，看着泼洒一地的热粥。
黏腻的粥倒在我脚边，一片狼藉，一如我过去的十八年。
我没有抬头。
“爸爸和白阿姨生活得很平静，我不想去打扰他。”
我话音刚落，妈妈一把掀翻了饭桌，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砸碎在地。
满地的瓷片和食物刺痛了我的双眼。
外婆赶紧一把抱住了妈妈。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
“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孩子生气。”
妈妈怒意却丝毫不减，狠狠一巴掌砸在了我脸上。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站在你爸那边！”
“你跟你爸一样，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身体里流着跟你爸一样的血！”
妈妈双目猩红地瞪着我。
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将我拆吞入腹。
说出的那些话，我这些年已经听了无数次。
从无数人的口中，我大概知道了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情。
爸爸妈妈是青梅竹马，从幼时开始，妈妈就一直认为自己和爸爸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学生时代时，妈妈就一直追在爸爸屁股后面跑，哪怕爸爸从未看过妈妈一眼。
直到大学时，爸爸遇见了白阿姨，也就是爸爸现在的妻子。
从那一天开始，在妈妈眼中，爸爸就是背叛了他们之间感情的负心汉。
哪怕爸爸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
大学四年，直到大学毕业后的数年里，妈妈一直想尽办法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
让白阿姨家破产，找人绑架白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