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大半夜的非要折腾。”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敲门声停了。
儿子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妈,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开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更加心寒。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认错,只是担心明天没人做早饭,没人照顾孩子。
“没什么好谈的。”我平静地说,“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门外沉默了片刻,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听见儿媳妇压低了声音在和儿子说话。
“让她走,看她能去哪。”
“等着吧,过不了几天就得回来求我们。”
“哼,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婆,还能上天了不成?”
我彻夜未眠,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拖着那个轻飘飘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坐第一班高铁赶到海城,然后打车直奔玉梅家。
玉梅早已等在门口,一见我,立刻迎上来接过行李。
她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眼圈一下就红了。
“秀英,你看看你,这才多久没见,怎么憔悴成这样?”
“你那儿子……唉,真是个白眼狼!”
“你掏心掏肺对他好,结果呢?”
“反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还嫌你碍事!”
我听着老姐妹心疼的抱怨,心中百感交集。
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苦涩的叹息。
我们没多耽搁,直接去了证券公司。

大厅里逐渐热闹起来,开盘的钟声敲响,玉梅熟门熟路地操作,帮我将持有的股票全部挂单抛售。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大盘给力,交易异常顺利,资金陆续回笼。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儿子的名字。
我连续挂断几次,可他不依不饶。
最后只能接通。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他压抑着焦躁的声音:“妈!你跑哪儿去了?”
“一大早人就不见!孩子醒了哭闹着要奶奶,莉莉急着上班,这烂摊子谁收拾?”
我平静回答:“我已经离开江城了。”
“什么?!你走了?!”
儿子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气急败坏。
“你走了孩子谁带?家务谁做?你……你这不是存心添乱吗!”
“让你岳母来带吧,她不是喜欢孩子吗?或者,请个保姆也行。”
我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
电话那头传来儿媳妇的声音,尖锐刺耳:“请保姆?!一个月得上万块钱!我们现在哪请得起?”
“房贷车贷不要还啊?快叫你妈滚回来!”
“年纪越大越为老不尊!”
儿子压抑怒火:“妈!你听见没有?”
“赶紧回来!别闹了!”
“不管你去了哪个城市,车票钱我出,这总行了吧?”
“中午之前,你必须赶回来!”
这时,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银行入账短信。
那一长串零赫然在目,九千万已经到账了。
看着这串数字,再听着儿子那边为了“车票钱”而施舍般的语气。
我没有激动,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和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