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淮远的家人,也并非苗族人。
我还想说话,许淮远立马搂住我的腰附和:“阿雅你别在意。我们愿意遵守的。”
然后低声在我耳边说:“乖茉茉。他们家对我家有恩,你就迁就一下吧,我求你了好不好?嗯?”
的高大男人就这么低眉顺眼,湿漉漉地看着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让他难做。
便深吸口气,无声点了点头。
阿雅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但下一秒。
她突然转向我,直接夺过我手中的合卺酒,手腕一扬——
清冽酒液泼洒在地,在红毯上洇开深色痕迹。
“这杯酒,我替你们敬神了。”她仰起下巴看我,银项圈在灯下泛着冷光,“这样,山神才认你这半个苗家媳妇。”
我盯着地上那滩酒渍,想起今早70岁的管家何叔特意从老家赶来,
红着眼眶说这酒是我外婆亲手酿的,祝福新人长长久久。
外婆身体不好,要等正式婚礼才能亲眼看到我穿上婚服。
这酒,是那小老太太对孙女最大的祝福。
可许淮远却看不出我的不对劲,只是笑笑说:“阿雅也是为我们好。”
而不远处。
阿雅那个穿着苗绣盛装的阿妈正对许母低语,声音不大,却刚好能飘进我耳朵:
“瞧见没?还是阿雅这样的蛊女和淮远最相配。城里姑娘,守不住我们寨子的福气。”
我看着被泼空的酒杯,被撤换的席面,还有许淮远注视阿雅时专注的侧脸。
心一点点沉下去。
伸手,慢慢解下订婚玉佩,轻轻放在许淮远面前。
“看来你这婚,不是跟我订的,是跟你们寨子的山神订的。”
声音很静,像结冰的湖面。
他猛地回神:“茉茉你别误会,阿雅只是——”
“这福气我不要了。”我打断他,抬手利落扯下头纱,“你和你的护身符,过去吧。”
丝绸头纱轻飘飘落在地上。
我转身就走,银饰叮当声和宾客的抽气声都被甩在身后。
许淮远追出来时,我正站在电梯前死死按着下行键。
他握住我手腕,语气急切:“阿雅从小在寨子里长大,很多观念改不了,我代她道歉。可这是我们俩的订婚宴,你真要为一个外人就这么放弃?”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我甩开他走进去,他急忙用手挡住门:
“那株并蒂莲……你忘了吗?我们说好要一起去苍山看它的。”
心口猛地一疼。
那是去年在他老家那寨子里,他指着山崖对我说的话——
“茉茉,等并蒂莲开的时候,我就来娶你。”
他顺势挤进电梯,气息拂过我耳畔:“你不想替你母亲去看看那株莲了吗?”
声音低哑,带着我熟悉的恳求。
我神色一晃,母亲去世那年,我受不住打击到处去旅行。
去看母亲那个小本子上记录的,她想去的地方。
最后一站,就是水城那个小山寨。
而在那里,我遇到了许淮远。
男人一身民族服饰,在青砖小路上浇着花,笑容似阳光般耀眼。
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失常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