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小草那双写满惊恐和求知欲的大眼睛，内心的小人已经在叉腰狂笑：来了！我月见大师的开山首徒！KPI的曙光！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显得空灵又神秘，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小草啊，”我指了指池塘里那条还在努力摆尾的红鲤鱼，“你看到的，不是花纹，是‘道’。是构成这方天地，最本源的模样。”
小草茫然地眨眨眼：“道……是密密麻麻，还会动的？”
“呃……此道非彼道。”我赶紧把话题拽回来，避免陷入哲学辩论，“简单说，我们眼前的花、这水、这鱼，包括你我，都并非完全真实。”
我调动起那点可怜的“窥天术”，集中精神，对着池塘边的一片柳树叶一指。
“看好了！”
指尖微热，一道比头发丝还细的流光闪过。那片柳叶的边缘，极其轻微地闪烁、扭曲了一下，短暂地变成了一排极小的、不断滚动的乱码，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看清了吗？”我维持着高人风范，内心慌得一批：成功了！虽然只持续了0.1秒！
小草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指着那片叶子，手指抖得像得了鸡爪疯：“它、它它它……刚才变成字儿了！奴婢不认识的字儿！”
“那不是字，是‘文’。”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星阔那套理论包装一下，“是天地未分时的原始符文。你能看见，证明你身具慧根，与这虚妄的世界……缘分浅薄。”
这话听起来像骂人，但小草显然被震住了。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抱住我的腿，带着哭腔：“小姐！求小姐救救奴婢！奴婢不想被当成妖怪烧死！”
我：“……”很好，学员学习动机非常强烈。
“起来起来。”我把她拉起来，心里盘算着教学大纲，“既然你我有缘，我便传你一篇静心法门，可助你平心静气，更好地‘观道’。”
所谓“静心法门”，其实就是《窥天术（入门）》里最基础的精神集中技巧，类似于冥想。我删删减减，去掉了所有可能引动“天道”注意的危险部分，将最人畜无害的版本口授给她。
“闭上眼睛，想象你的意识沉入一片宁静的深海……聆听那规律的‘道音’……对，就是那个‘哔啵～哔啵’的背景音……”
小草学得很认真，小脸绷得紧紧的。
一炷香后，她睁开眼，兴奋地说：“小姐！奴婢好像……好像能稍微让那个‘道音’……变大一点点？”
我心头一喜！天赋异禀啊！比我这原版差点被劈死的强多了！
为了巩固教学成果，我决定让她进行第一次实践。“来，我们做个练习。你试着，集中精神，让这片草叶……改变一点点颜色。”
我随手从脚边拔了根狗尾巴草。
小草郑重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那根草，小脸憋得通红。
我在一旁负手而立，感受着初为人师的骄傲。嗯，虽然我这个导师目前只会给食物美颜和烧黄符，但教个改变颜色的入门技巧，应该……
突然，我感觉到周围的“天道运行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卡顿。
不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噗”的一声轻响——
小草手中那根狗尾巴草，它……它没变色。
它直接分解成了几十个极其微小的、像素风格的绿色方块，“哗啦”一下，散落在地，然后消失不见。
小草：“！！！”
我：“！！！”
空气瞬间凝固。
小草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看看我，嘴巴张成了“O”型，眼看就要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别叫！这是……这是正常的！说明你天赋异禀，法力过于精纯！对，就是这样！”
小草将信将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赶紧趁热打铁，进行思想教育（洗脑）：“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对第三人言！否则，‘天道’会降下比昨晚劈我那个还粗的闪电，把你我，连同这整个院子，都轰成渣渣！”
恐吓效果拔群。小草拼命点头，看我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变成了看“灭世魔头”的恐惧与依赖。
成功收获（吓唬住）首席大弟子一枚，我正准备进行更深层次的“世界真相”科普，脑海中，那阵熟悉的、规律的“哔啵”声，突兀地混入了一个不同的音节。
“嗒…咔。”
像是指令。
随即，一段信息流强行涌入我的意识——是星阔！
“进度太慢。”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三日之内，‘点燃’城东永宁坊，磨玉匠人，李阿丑。”
信息流中，附带了一个面容愁苦、正在埋头磨玉的中年男人的模糊影像，以及一行小字标注：【目标特征：对‘完美’有偏执追求，易对世界‘瑕疵’产生共鸣】。
传完指令，那声音便消失了，留下我在原地，心里拔凉拔凉的。
好家伙，这KPI考核也太严格了吧！我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徒弟刚入门就差点把草给“删除”了，现在就要我去发展下线……的下线？还指名道姓，限时完成？
这黑心老板，简直是把实习生当驴使啊！
我低头，看了看还在为那根“消失的狗尾巴草”瑟瑟发抖的小草。
又抬头，望了望城东的方向。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去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