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怀里那个还在抽泣的女孩,又看了看他。
那个曾经在我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的男人,此刻却在我公公冰冷的尸体旁,安慰着另一个女人。
"我们回去吧。"他松开女孩,伸手想拉我。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林薇从周言身后探出头,眼眶红红的,膝盖微微一弯就要跪:“姐,你别冲师兄发火,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要是师兄没为了护我,也不会跟你吵架,我给你跪下来道歉好不好?”
周言一把扶住她:“别跪,跟你没关系!”
立刻把她护到身后,眉头拧得死紧:“手术本来就有风险!你爸年纪大了,血管条件差,就算我主刀,也未必能救活……”
"周言,"我冲上去喊,“里面那个,死的可是你爸爸啊,你到底有没有心?"
周言声音冰冷,以为我在胡闹,皱眉说:“医疗上的事,你不懂就别瞎掺和。”
他说完,就扶着还在抽噎的林薇往走廊另一头走,脚步没停,甚至没回头看一眼那辆装着他父亲的推车。
我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来到医院负一层。
工作人员没多说话,只指了指最里面的床。
把爸爸放在床上,白布掀开的瞬间,我腿一软差点栽倒。
爸爸的脸苍白浮肿,没了半点血色。
以前他总笑着揉我头发,周言凶我时,他还会偷偷给我塞糖。
我咬着嘴唇,才没当场哭出声。
上周他还拉着我手,塞来一张银行卡:“小凝,买上次看中的裙子。等你妈好点,咱们去海南吃海鲜。”
那声音还在耳边,人却躺在这里,再也不会笑了。
眼泪突然决堤,我扶着金属床沿,肩膀抖得厉害。
“砰”的一声,太平间的门被撞开。
周言带着林薇走进来,林薇攥着他的衣角,像受惊的鸟。
周言皱着眉,语气不耐烦:“看完了就走,人死不能复生。”
林薇立刻抽搭起来,递过纸巾:“凝姐,对不起……都怪我,第一次主刀就……”
她装可怜的样子,配上那虚伪的语气,像针戳在我心上。
爸爸还躺在旁边,再也不能护着我了。
我积压的怒火瞬间冲垮理智,扬手朝林薇脸扇过去。
“啪!”
巴掌的响声在太平间里回荡。
林薇捂着脸瞪我,接着哭得更凶。
周言一把推开我。

他护着林薇,对我大吼:“苏凝你疯了!薇薇够难受了,这是意外!”
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器械车上。
伸手一摸,指尖沾了血。
我指着爸爸的床:“周言!你还是人吗?”
“那是生你养你三十年的亲爸!”
周言护着林薇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可林薇哭得更委屈,埋进他怀里:“凝姐……你怎么能胡说……”
周言脸色彻底沉了,眼神里全是厌恶:“苏凝你不可理喻!死的是你爸,你竟诅咒我爸?”
我的心一下沉到底。
原来人可以偏心到这种地步。
他抱着害死自己父亲的女人,还嫌我碍眼。
我抹掉眼泪和血迹,扯出个难看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