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叶家三兄弟一起长大,他们从小对我爱护有加,甚至还发誓非我不娶。
可自从段薇出现,他们却突然变了。
段薇哭诉我欺负她,他们就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一顿训斥。
段薇想要平安符,他们就将我在大雨中跪了七个小时为他们求来的平安符送给了她。
甚至为了给段薇过生日,他们毫不留情地挂断了我的求救电话。
在医院醒来后,医生通知我脑中的肿瘤已经不能再拖了,要尽快手术。
之前我不愿意做手术,是因为手术可能导致失忆,我不想忘了他们。
但现在,我死心了。
从医院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国外的姑姑打去电话:
“姑姑,我决定了,去国外找你,还请你帮我联系一家权威的脑科医院,我要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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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手术?!小冉,你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姑姑一听我要做手术,急得声音都哽咽了。
我努力深呼吸,压下自己的虚弱:“没什么事情,只是脑袋里长了一个肿瘤而已。”
“长了一个肿瘤?!”姑姑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小冉,这可不是小事情!叶家那三兄弟知道吗?”
提起他们,我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痛楚,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
“算了姑姑,不用告诉他们了。”
姑姑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好吧,我给你买半个月后的机票,赶紧来我身边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现在除了姑姑,没有人会这么关心我了。
电话挂断,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尽快什么?小冉姐,你又想干什么呀?”
段薇慢悠悠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三个红色的平安符包。
我深呼吸一口气,将泪意逼回眼睛里,冷声开口:“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她瘪了瘪嘴,满脸委屈的道:“小冉姐,叶谨没和你说嘛?我身体不舒服,所以要在这里住几天。”
话音刚落,她猛地凑近,那副委屈的表情又消失不见,眼神中带上了挑衅:“你猜猜,我还需要多久就可以完全取代你了?”
她离我太近,我本能觉得不适推了一下。
段薇却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样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头砰的一声磕在衣柜上,鲜血顷刻间流了下来。
她痛呼出声:“小冉姐,我只是来关心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必要对我动手吧!”
她委屈凄厉的声音瞬间引起了楼下三兄弟的注意。
大哥叶谨先一步冲进来:“薇薇,你怎么样?我立马叫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二哥叶信紧随其后:“心理医生也叫来,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阴影。”
三哥叶礼则对我怒目而视:“林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薇薇只是想和你分享昨天生日会的趣事,你竟然打她!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看着兄弟三人对段薇毫不掩饰的偏袒,整个人如坠冰窟。
段薇刚刚的问题不断地在耳边回响。
她用多久才能取代我,可明明,她早就已经取代我了啊!
我心痛到发不出声音,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
这时候段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着不断地向我磕头:“对不起小冉姐,我没想到三个哥哥给我过生日,你会这么生气,都是我的错,你刚刚让我像狗一样爬出这个别墅,我答应你,求你不要再为难我,也不要伤三个哥哥的心。”
说着,她就要爬出房间。
叶家三兄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向我的眼神都冒着火光。
我轻轻颤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在触及到他们看仇人一样的目光时,只觉得一阵凄凉,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已经临近深夜,巨大的别墅内却人影攒动。
全市最顶级的医疗团队全部围绕在段薇身旁为她做检查,叶家三兄弟也紧张地陪在一边。
我站在不远处,刚想转身回房间,可脑袋里突如其来的剧痛犹如一把匕首在我脑海里不断搅动,痛得我站不直身子。
我咬着牙走到一位知名的脑科大拿身前:“医生,我……我头痛。”
“小冉,你能不能懂点事?这些医生是为了查看薇薇的状况才来的,你不要再给人家添麻烦!”
“半夜了还这么折腾教授们一趟,全是因为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叶谨的声音里带着责怪,见我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走上来扯住我的手臂就将我推进了我的房间,然后将门锁上了。
我疼到走不动路,几乎是爬到了床头柜前翻出止疼药,随手倒了一把就塞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
苦涩在嘴里弥漫,也在心头蔓延。
父母车祸去世之后,我和爷爷奶奶搬到了这座城市和叶家三兄弟成了邻居。
他们大我几岁,时时刻刻将我带在身边格外照顾。
随着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相继去世,他们就自告奋勇承担起了照顾我的责任。
那时候我十九岁,他们为了照顾我,将两家的别墅打通,又重新装修成我喜欢的样子。
我们四个人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可一切都在段薇出现的那一天变了。
那天我在家门口看到了晕倒的段薇,我看她可怜就将她扶了进来。
但不知为何,叶家三兄弟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忽略了我,在接下来的所有日子里更是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到了她的身上。
仿佛她的凭空出现,就是要为了得到叶家三兄弟的爱一样。
止痛药起了效果,我撑着身子站起来想躺到床上,房门却砰的一声被踹开。
叶信和叶礼怒气冲冲的冲进来,将几张纸甩在我身上。
“林冉,你竟然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欺负薇薇!”
“薇薇因为你都得抑郁症了!林冉,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狠毒!”
骂完后,两个人狠狠瞪了我一眼,又急匆匆回到了段薇身边。
我拿起体检报告,颤抖着手翻看着。
上面说段薇长时间遭受虐待,营养不良,还有抑郁症。
看完之后,我忍不住冲出门去想为自己辩白。
门外的医生们已经离开了,兄弟三人将段薇围在中间。
叶谨正在给她削苹果,叶信正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而叶礼看到了我,厌恶地开口:“你出来干什么?想看看我们在不在家,然后又找机会欺负薇薇吗?”
段薇瞬间红了眼眶,眼睛湿漉漉地看向我:“小冉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打我。”
三兄弟瞬间紧张起来,连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看着这一幕,我突然没有了自证清白的心思。
我转身回房间,扯下兄弟三人画的四人画像用剪子戳破,随后找来打火机把画烧成灰烬。
这些年的感情,全部都随着一把火湮灭。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床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的衣帽间里挂满了叶谨特意为我设计的衣服,他说我是家里的小公主,应该每天都穿不同的漂亮衣服。
叶信送我的,则是一张又一的张票,有演唱会的,还有不少飞往世界各地的机票,他说希望我能看遍世界,归来仍是那个爱他们的女孩。
叶礼则亲手为我准备生活起居的用品,包揽我的所有事,因为他想要我一生一世都依靠他们。
可现在,我要亲手把这些东西扔到楼下的垃圾桶。
我将最后几件衣服全部塞进垃圾桶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小冉,你为什么要丢掉我设计的衣服?”
我回过头去,看见兄弟三人齐齐站在我身后,眸子泛红溢出惊慌。
叶信跑到垃圾桶跟前,也不顾脏臭翻了翻,看见了我扔掉的他和叶礼送的东西。
三个人咬着牙,红着眼睛质问我:“小冉,这些东西不都是你珍藏的吗?为什么要丢了?”
我平静地看向他们:“这些太占地方了,我就扔了一些。”
见他们还想追问,我大步迈向叶谨,指着他手里的衣服:“大哥,这是给我的新衣服吗?”
叶谨表情僵了一下,将衣服往身后藏了藏。
我故作失望的垂下眸子:“原来不是给我的啊。”
他们看到我这幅样子,脸上闪过一抹心疼,也没有心思再去追问我丢掉东西的事。
叶信轻叹一声:“小冉,薇薇没有什么衣服穿,所以大哥才给她设计衣服,你不要又嫉妒她。”
叶礼在一旁帮腔:“是啊,该是你的东西一点都少不了。”
我扯了扯嘴角,冷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我转身就进了别墅。
第二天趁着他们不在家,我慢悠悠的将自己的所有东西全部打包收拾好,一点点搬回了爷爷奶奶留给我的别墅里。
一直忙活到下午才全部搬完。
我刚准备休息一会儿,手机就连续收到消息。
是段薇。
她发了十多张三兄弟游泳的照片。
“三位哥哥真好,我说没有看过海他们就带我来看海。”
“林冉,跟这三个有钱大哥在一起,你竟然还能把他们当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要不然你跟我学学,怎么把他们三个全都收入囊中吧?”
侮辱意味的话看得我心中一阵火大。
我闭了闭眼,压下翻腾的情绪。
我知道,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激怒我,她好再去三兄弟面前挑拨离间。
我轻轻动了动手指,把段薇拉黑。
接下来的几天段薇果然消停了,出国在即,我马上要去做最后一次检查了。之前为我看诊的医生有手术,带我去做脑CT的是一个实习生。
她看向我的眼神怪异,我问她有什么事她却只是摇头。
我一头雾水的做了检查,拿着结果回了家。
刚下车,我的头突然疼了起来,险些摔倒。
一只白皙的手搀扶住我,紧接着,医生给我开的特效药就被她抢了过去。
我抬眼望去,段薇一脸玩味地看着我的药,漫不经心道:“小冉姐,听我在医院实习的同学说,你脑袋里长了一颗好大的肿瘤哦,再不手术的话,就快要死了吧?”
我咬着牙,死死盯着她手中的药。
“段薇,把药还给我!”
段薇像是看出了我的痛苦,她把药瓶拧开,倒出了两粒,然后后退两步,像叫狗一样嘬了两声:“林冉,你爬过来求我,我就给你啊。”
没有人可以经受住这样的挑衅,更何况我的理智几乎要被疼痛蚕食殆尽。
一瞬间怒从心头起,我猛地冲上去抢药。
可段薇灵活地避开我,将我的药全部扔进了院中的小喷泉里。
段薇露出惋惜的表情,可她眼底挑衅的光芒却愈来愈盛。
我忍不住抬起手时,却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开。
紧接着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我的脸上,我踉跄着摔倒在地,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叶谨一脸怒气:“林冉,你真是疯了!竟然真的敢趁我们不在欺负薇薇!”
叶信和叶礼扑到段薇面前,连忙查看她的伤势,在看到她被划破的手时慌里慌张的大喊:“大哥!你别管她了,快来看看薇薇的手,她的手流血了。”
叶谨连忙过去查看。
叶信阴沉着脸,狠狠威胁我:“林冉,段薇是要做医生的!如果她的手真出了什么事,你也不用再住在这里了!现在赶紧给我滚回房间反省!”
我头疼欲裂还被冤枉,忍不住争辩:“是她故意把我的药扔进了水里!没有这个药我很有可能会死的!”
叶礼的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林冉,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你居然连咒自己的话都说的出来。”
他们说完,拉着段薇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我疼得蜷缩在地板上,眼泪终于决堤。
特效药能抑制我脑袋里肿瘤的生长,可并不好申请。
如果我再申请一次,还没拿到药或许就已经死了。
我忍着脑袋即将爆炸的痛苦,摸索着掏出手机给姑姑打电话:“姑姑,我要改签,明天就走,麻烦姑姑现在就帮我安排手术。”
我踉跄着跑回卧室塞了把止疼药,然后拎着行李箱去了机场。
途中,兄弟三人给我发来了消息,要我去给段薇道歉。
我忍着疼痛,将他们的微信一个个拉黑。
接到我时,姑姑没有过多的问我的近况,只是火速将我送到了医院。
被推进手术室前,我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姑姑含着泪,带着恨意一个个全部挂断。
我虚弱的拉着姑姑的手,勾起一个笑容:“姑姑,不要生气。”
“在我决定出国做手术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不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