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最近……有点累了。”
“说谎！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
“你是不是还想走？你叔父都不在了，你还要走？就因为敏儿？”
我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很想说，我是因为你。
因为你的残忍，你的利用，你的不念半分旧情。
但是我的沉默似乎被他解读成了默认，他脸上的不悦消散了些。
“乖，别吃醋。你与她的身份有云泥之别。但我对你的好，不会变。”
不会变？
我终是忍不住，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声音轻飘飘的。
“南小姐才回来几日，我便险些葬身狼腹，又替你挡了一刀，险些溺毙河中。您真的觉得，没有变吗？”
顾冉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显然不喜欢我这样直白的顶撞和“不识抬举”。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递到我面前。
“吃了它。”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每月需服一次解药，否则发作之时，全身需承受蚀骨钻心之痛，生不如死。”
我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他将药丸直接塞进我的嘴里，又托着下巴让我咽下。
“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我苦涩一笑。
这就是他对枕边人的“好”？
多荒谬啊。
明日就是顾冉和南敏的大婚了。
顾冉给了我一个任务，屠杀南家十九口。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南家，那是他即将迎娶的正妻南敏的母族啊。
他似乎看穿我的惊愕，解释说道。
“敏儿只有无依无靠，才会死心塌地跟我。”
轰！
我又一次被他震惊了。
他用对待我的方式，同样地用在对付南敏身上。
我们对他而言，都是必须剪断所有羽翼，只能在他掌心扑腾的玩物。
我喉咙发紧，残存的一丝良知让我试图挣扎。
“世子，南家……毕竟是无辜的。若他日南小姐知晓真相，她……”
“你话太多了。”
顾冉骤然打断了我，带着警告。
我立刻噤声，习惯性地低下头。
是了，我不过是他手中的刀，刀怎配有疑问？
途经书房外的回廊，我隐约听到顾冉和暗卫首领的对话。
“成功后，你负责刺瞎阿柒的眼睛，割掉她的舌头，这事需要她永远闭嘴。”
暗卫似乎略有迟疑。
“世子，阿柒她……毕竟跟随您多年……”
顾冉轻笑一声。
“无妨，往后余生，她也不用再做杀手了，我会养着她，全了她的福分。”
我惊慌地捂住了嘴。
为了害怕南敏知晓，他竟然如此对我。
顾冉，你真是……好狠的心。
第二日，吉时已到，锣鼓喧天。
顾冉将南敏从南府接走后，我就潜入了南府后院。
我按照早已规划好的路线，迅速潜入厨房和柴房等几处要害，泼洒火油。
“起火了！快救火啊！”
冲天的火光骤然腾起，打破了南府的平静，瞬间陷入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