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所有警官的态度更加冷漠严厉，连续24小时的轮番审问我。
我在极度的疲倦中，交代了17个被害者遇害的详细过程。
“是，我曾经是很爱他们，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如今他们一个个功成名就，光鲜亮丽，拥有无限的未来。”
“可我为了他们，不仅留下了残疾，如今连命都要没了，而我除了一些虚无的名声，什么都没有。”
“我后悔了，所以我要杀了他们，为我自己报仇。”
说到最后，我声嘶力竭，甚至流下眼泪。
老刑警始终眉头紧锁，直勾勾地盯着我：
“几十年的感情，不只有母亲会对孩子们有爱，孩子也同样会爱母亲。”
“我相信，如果他们知道你的病情，肯定不惜代价医治你。”
“你当真不后悔吗？”
我流着泪，笑容讥讽：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装了。”
“我就是心理扭曲，看不得他们过得比我好，你知不知道我每个夜晚有多痛，我的病，都是曾经照顾他们累出来的。”
“如今他们个个逍遥快活，而我却每天受到病痛折磨，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吼出声。
“我后悔了，他们亲生父母都不要他们，我就该任他们自生自灭！”
“我不该为别人而活。”
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中一个警察离开的时候，怜悯地看着我。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周院长，你本就是个恶魔，只是伪装成善良的佛。”
“我想，他们这一生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
对各种谩骂斥责都无动于衷的我，听到这话，心突然被猛地重锤了一下。
我大笑起来，眼睛中都笑出了泪花。
“你说的对，我们最倒霉的就是遇见了彼此。”
我像个疯子一般大笑，所有警官都摇着头远离我。
我被宣判死刑的那天。法庭中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每一个都想将我剥皮拆骨。
一些年纪小的女生抱着苏曼的黑白照片，低声抽噎着。
“苏曼姐姐，你一直要好好看着，这个杀人凶手是怎样得到报应的。”
不只是苏曼，还有被我杀掉的十七个人。
他们的黑白照片被排成一排，无声地注视着我。
我目光缓缓划过这一排照片。
一张张熟悉又曾令我无比自豪的脸。
最终，视线定格在尽头苏曼的照片上。
画像虽然是黑白的，但是她的笑容依旧很美。
苏曼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小时候，也是她最爱黏着我。
我仍然记得，她被我拿刀捅进胸口时不可置信的表情。
法官深深看了我一眼。
“在判决之前，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
“虽然你隐瞒了自己得了癌症，但你的那些孩子还是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们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国外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不惜花费上亿美元也要延长你的寿命。”
“其他的在世界各地的孩子也特意赶回来看你。”
“知道这些后，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再次回望那一排黑白照片。
良久的沉默后，我叹息一声：
“或许吧，但他们该死。”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杀了他们。”
满堂哗然。
法官也觉得我无可救药。
“既然如此，那就判决……”
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在大厅中响起。
“等一下，她在说谎，人不是她杀的。”